惜情+外传————红榴
红榴  发于:2010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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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恭送您回驾,下回不要再只身前来此地了,虽然都在宫中,璇玑宫仍地处偏僻,若有歹人藏身暗处,防不胜防啊!」连惜唠叨的口气有点像担心的母亲千叮万嘱孩子一般,皇帝也一声不吭地任由连惜叨念,一丝丝抗议、申辩的念头都没有。


「是。」皇帝露出讨饶的笑容,「你答应我要好生休息唷!」忍不住又交待了一次,活像撒娇的小孩,看到连惜万分无奈地点头之后,才肯心满意足起驾回宫。

钟情才懒得在外面看他们两个表演诀别,哦!不!是道别,他早就已经自行入内,自己沏了壶茶,独自品茗。

「呼!终于肯回去了。」连惜踱进来,自言自语地吁了口气。

闻言,钟情忍俊不禁地嗤笑出声,心中似乎没有那么介意皇帝与连惜那超乎寻常的亲昵了。「吶!喝茶。」递了杯茶给连惜。

「钟情,你方才在外头似乎并未发现我和皇上的行动,怎么一回事?」钟情不跟他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提醒了连惜找他谈话的主因。

果然,连惜发现了!钟情实在是对连惜的敏锐──尤其是对他的事情特别敏感──感到头痛了。「没有,想事情想到出神罢了。」随口诌了一个不像借口的借口。

「骗我!依你的功力是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你恍惚得厉害,才不会是想个事情那么简单!」连惜毫不考虑地直接推翻钟情的借口,他认识的钟情才不会因为一件事而忽略了身旁周遭的防备,除非,事情颇严重。


「我是不好过来打扰你跟皇上的谈话。我醒来时已届午时,本想来探视你,发觉皇上和你正聊着呢!只好退到较远处等你们谈完话。」

钟情的说法成功地转移了连惜的注意力,他先叹了口气说:「我想应该是皇上多心了吧!他说永王有些许叛变的迹象,所以他今早来找我商量。」连惜放心的、没有顾忌的把机密泄给钟情知晓。


「你的茶凉掉了!不喝就枉费了我在茶里头加蔘果和朱果的心意了。」钟情蓄意地岔开了话题,对于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一向没有什么好奇心,懒得替自己揽麻烦上身,尤其眼前他早已经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问题,还是别知道的好。


「你有蔘果跟朱果?」连惜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全喷了出来,险些呛到自己,这两种药材都极其珍贵,练武者食之可增进功力;平常人食之可延年益寿;伤者服之可疗伤袪毒。但这两味药材都珍贵稀少的只有有缘人得以见之,更遑论服之了。没想到钟情不但有,而且还半点都不可惜地让他喝掉了。


「钟情,你不觉得可惜吗?」

「为何要可惜?药材本就是为了伤病者备着,备而不用,不让伤病者服用,留它们何益?别多话了,来,上榻去,我助你行气。」

行过了气,钟情在榻上调息,连惜盯着略显苍白的钟情轻道:「你的脸色极差,是不习惯宫中吗?还是有什么原因呢?」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我尚未用膳。」钟情下了榻,轻描淡写地说。

「为何不命人端来膳食?饿着自己很好受吗?」气急败坏地,连惜忙唤人备膳。

「嗯…外头景色优美,到临近的天瑶池用膳吧!」钟情径自执起茶壶,漫行到池畔亭子里。

(七)

不多时,餐点已全数送上,内侍在连惜的示意下都退了下去。钟情提箸轻格开帮他布菜的连惜的筷子,「连惜,你可以放心地用膳,我非三尺稚儿,懂得如何挟菜进食,你才是真正需要好好进食的人。」


「但是,你都不吃,是否食物不合胃口?我要人撤下重上?」连惜见钟情吃得慢条斯理有点担心他吃的勉强。

「不了,这已经很好了,我吃饭一向如此的。」钟情按住连惜,安抚着急躁的他。

远处似乎有人的鼓噪声,钟情留意到了,但并未有任何探视的举动,只要不涉及他、不牵连他,他就不打算插手,反正天塌下来也会有个儿高的扛,何必要他去多管闲事呢?


现在内力大不如前的连惜当然是听不到远处的噪音的,他看钟情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地问:「钟情?你不吃了吗?」

「嗯…不吃了,可以撤下了。」

「只吃这样够吗?要不要让他们送一些糕点,什么的上来?我要人拿过来好吗?」连惜就担心钟情饿着了。

「什么叫只吃这样?你知道你放了多少东西到我碗中?」

连惜本想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听到由中宫方向传来了「有刺客!」「来人啊!」的叫嚣声,虽然模糊却确实地钻入耳中。

倏地站起,钟情动作比他更快,抢先按住他的双肩,依旧语气淡然地叮咛:「你可以走过去、跑过去,就是不许运劲用轻功。」

「你早就知道中宫出事了?」连惜知道他听得到的声音,钟情一定早就听到了,不禁有些怪罪钟情为何知情不报。

「我只知道有人很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不波及此地,我并不打算出面。」钟情笑笑,说得自然无比。

连惜一顿脾气对他根本就发不出来,瞧他说的理所当然的!连惜能怎样呢  ?如果是别人,不被他刮才奇怪,但是他早就知道碰上钟情自己只有输诚的份了。叹口气,奔向中宫。


钟情也只能阖眼叹息,尾随而去,牵扯到连惜他就得管。

两人以一步之差进入了出事地点,有一队的羽林军正和蒙面刺客陷入混战,任哪个大外行都看得出来,刺客稳稳地占了上风,眼看这些皇帝的近卫军就要保不住自己的主子了…


连惜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陷入险境,一见情况不对,顺手抄起一个受了伤的羽林军的剑,欺身上前,仗着自己高明的剑术档下了刺客凌厉的攻势,但他也知道,这只能档一阵子,刺客现在的内力远远胜过他,他终究会不支,目前他全靠着灵活的步法,高明的剑技维持不败,再撑也没多久,铁定要败下阵来。


钟情站在最容易出手救人的方位掠阵,他双手环胸观看双方对阵。一个踉跄,连惜巅踬了一下,刺客的刀挟带着内力扫过,连惜勉强仗剑接下,不接的话,自己定会身首异处;接下了,那股内力不晓得现在的自己承不承受得了?


一咬牙,准备承受一定的冲击。另一方面,他对钟情有着一定的信心,他相信钟情不会真的坐视不管,不出手帮他,至少能够医治他吧?

一阵轻风卷过,手中剑已然脱手,人也被一股柔劲送到后方。就那么一眨眼间,钟情自己接下了那把剑,并将连惜以柔劲推向后方,运足了十成功力,接下了对方的攻势。


刺客招式用老,收煞不及,想撤回时已经做不到了,只能硬着头皮,运足内力,跟钟情正面对上。

一声金属碰撞声,刺客的刀断成两截,而他则一声闷哼,血丝沿着嘴角滑下,好生狼狈。

羽林军蜂拥而上,想生擒刺客,对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打不过钟情不代表连这些侍卫都打不过,虽然功力大打折扣,但是,对付这些羽林军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刺客见状不对,便施展轻功兔脱而去。


连惜眼见歹人要脱逃了,急得喊:「钟情,别让他逃掉了!」

钟情闻言,走向连惜的步伐稍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甩手掷出手中剑,不偏不倚地穿过刺客左肩的琵琶骨,废了他一条左臂,刺客身行一僵,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钟情继续步向连惜,直走到他身边,帮他把脉,确定连惜毫发无伤。


连惜问着:「你为何不留下他?」

「我想…那应该不是我的工作吧?我已经让他受了重伤,抓不到人也不关我的事了。」

连惜知道他是白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钟情一句:「你没受伤吧?」连惜也觉得自己问的很呆,但他就是无法不关心嘛!

果不其然的,钟情又是那抹把他当成傻瓜的微笑,带着半玩笑的态度揶揄着:「这话你应该问你的皇上才对吧!」

连惜这时候才想起他们身后的皇帝,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钟情身上了,他忙转身,跪下,歉疚地说:「皇上可安好?恕臣救驾来迟!」

皇帝挥了挥手,露出宽慰的笑容道:「平身,连惜你现在有伤在身,不能怪你的,朕没事。」

没多久,出去追刺客的第一批人回来报告了:「遍寻不着刺客的踪影!」

连惜一听,两道眉头皱了起来,半责怪地问:「为什么会找不到人呢?他不是已经受了重伤了吗?」

几个羽林军连忙跪下请罪:「连大人恕罪!当属下循着血迹到达时,刺客早已不见踪影。属下四处打听过了,没有人有见到刺客。」

「你们起来吧!刺客是有人接应的,那…要查出他的下落就麻烦了。」连惜愁眉不展地喃喃自语,想看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可供寻人。

毕竟对方是要刺杀皇帝的,一天不抓到人,皇帝的命就一天有危险。再说现在又知道他有接应人,那就更叫连惜担心了。

「也没有那么难啦!你毋须觉得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钟情用只有连惜听得到的音量在连惜耳边低声说道。

连惜蓦地转身看着胸有成竹的钟情,急急地问:「你有法子?」

「我应该见过这个人,只是我不懂,何以他会来刺杀皇上?何以他能够对宫中如此熟悉?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地里主使一切,你有什么线索吗?」钟情好整以暇地推测着。


皇帝和连惜对觑一眼,皇帝摒退左右,只留下连惜跟钟情,「钟大侠,可否将刺客的线索、长相,详细地告诉朕?」

「他是个手段残忍的采花贼,曾经被我撞上,伤在我的手下,没想到再次遇见他是在宫中,他的武功似乎也没多大长进。」钟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和那过倒霉碰上他的家伙相见的经过。


「那时怎么不将他移送官府?」连惜理所当然的追问,对他来说遇到歹人,本来就是要送到官府治罪的啊!

「没时间,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和心情。」钟情只觉得好笑,一个杀手跟一个采花贼到底是谁的罪孽深重啊?他是在完成任务回神仙庄的途中撞见那个名声远播的采花贼的,基于事情发生在眼前,不出手实在觉得他碍眼,那个姑娘也颇为可怜,是以便出手救人,反正那个人一向跟钟情素无瓜葛,钟情只让他稍稍中了毒,便扬长而去。


「那那个受害的姑娘呢?她怎么样了?」连惜关心受害者的安危。

「不清楚,应该回家了吧!」钟情耸耸肩,不甚在意地说。

「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可怜,应该随后探视一下她是否安好吗?」连惜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我老是做这种事的话,所有的正事就都甭办了,再说,这是你的责任吧?连大人?」这声「连大人」还被钟情加重语气。

「都有你说的。」连惜顾着跟钟情闲扯,忘了正事。钟情则本来就不在乎什么正事不正事的,所以也只是笑着跟连惜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

皇帝在一旁听到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他们的「调笑」,要他们言归正传,「二位,回到正题好吗?钟大侠,那位刺客的姓名、长相、特征。」

「姓名?他的名字我没问过,长相嘛!那回是深夜,这次是蒙面,我都没瞧清楚。」钟情把这种足以气死所有人的答案给不急不徐,缓缓地道了出来。

「那你还说好找。」连惜听了只差没有昏倒,他又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低吼钟情。

「我只不过说了不难,你是听了谁说好找的啊?」钟情扬了扬眉,唷!不容易!连惜吼他唷!真是天下奇闻了。但是,钟情哪吃他那一套啊?挑他话中语病,吊他胃口。


「钟情!」连惜真的有点动怒了,沉下了脸低喊了一声。

「好,我会清楚地说明给你听的。」钟情依旧是漫不在乎的模样,自行舒服地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解释:「我方才在他身上放了一种慢性发作的毒药,不难解,一般大夫都能够诊的出来,并且能开出解毒的药方。」


「然后刺客被治好了,事情就全都结束了?」连惜睁大眼,他不懂钟情到底要做什么。说的也是啦!如果钟情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能知道为了什的话,那他今天就不会为了钟情这样的伤神,还老是被当成傻子一样的耍了。


「连惜,你不是先斩后奏的微服钦差大人吗?反应这么慢怎么断案子啊?」说明前还是没忘记要先消谴连惜,

「如果他尚有利用价值,主使之人便会治疗他;若否,他便得等死了。」

「这道理我明白,但是现在就是不知道主使者是谁啊!」连惜急着说。

「连惜,你别急啊!听完我的话,那位刺客中的毒,需要大量的杜仲、枸杞做药引…」钟情扬手打断连惜的话,终于说出他的重点。

「哦!也就是说,如果京城附近的草药堂被大量收购这两味药材的话,就表示他被救治了,而买药之人就是主始者,或者是与主使者有关之人。」连惜当然不是草包,一点就通,「这么一来,连主使人都一并揪出来了!」也难怪连惜如此的兴奋,能够一次一箭双雕,怎能不叫他开心呢?


「你还没有我想象中的呆嘛!」钟情漾起水波般的浅笑,轻轻颔首。

「若歹人自行就医呢?」皇帝久久没插一句话,突地插了进来。

「自行就医?若他真能够自行就医的话,我就回山面壁十年,不再涉足江  湖事!」钟情之名可不是白叫的,看似急迫行动,实则已将进、退路都想得一清二楚了,所有的可能都掌握在他的脑中了,目前为止,超出他预想的,也只有为连惜动心一事,但是瞧这情形,连惜对他根本就不构成威胁。连惜对他还真不是普通的好,根本就算在呵护他了;他知道连惜的情,他现在也的确是在利用连惜对他的好,只是现在还不是明说的时候,反正连惜心甘情愿,就让他再多玩连惜一阵子吧!


「详细说明一下可以吗?」连惜要求着,一手边接过钟情递过来的茶,轻啜一口。

「他中了『寸断』,全身骨头如同断为寸寸,无法移动分寸。」钟情撇起嘴角,扬起了漂亮的笑容。

「骨头断了?」连惜惊讶地问。

「如同,其实他的骨头并没断的。我只是让他的脑部受到药物影响,使他自己觉得是如此罢了,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随便用毒取人性命的。」钟情解「详细说明一下可以吗?」连惜要求着,一手边接过钟情递过来的茶,轻啜一口。


「他中了『寸断』,全身骨头如同断为寸寸,无法移动分寸。」钟情撇起嘴角,扬起了漂亮的笑容。

「骨头断了?」连惜惊讶地问。

「如同,其实他的骨头并没断的。我只是让他的脑部受到药物影响,使他自己觉得是如此罢了,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随便用毒取人性命的。」钟情解说完毕,起身走出御书房。


「你上哪儿去?」连惜在钟情走过他身旁时拉住他。

「外头,你和皇上有重要的事情相商不是吗?我是外人,不在场好一些。  」钟情失笑,转身朝外走。

(八)

漫步向离御书房不远的庭落,一声尖锐的鸣声从头上传来,钟情的双眼在瞬时精光外放,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孔上霎时浮现嘲弄的神色:「来了吗?」他低喃了一声,顺手折下一片叶子,袖袍轻翻,纤手微扬,将方才的发声源射下来,伸手接住那样东西,是枝类似响箭,却轻薄短小的许多的木片,上头刻着两条长痕,三条短痕,钟情看完之后便将木片以特殊的药水溶掉,信步走到梅花池旁,侧身靠在池畔,没趣地直用手指拨着水。


里头的两人终于商讨完毕,连惜快步地出了御书房,首先查看钟情身在何处。皇帝走在他后头。

钟情的动作散发着散漫而慵懒的气息,不经意地把玩着池畔梅枝,逗弄池中的鱼,闲适而安宁,他标致的容颜若有所思地望向池面,当真是妙笔丹青难绘。

「你很在意他?」皇帝用一种说是君臣,毋宁说是接近亲人式的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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