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情+外传————红榴
红榴  发于:2010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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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认为的还要在意。」连惜也不避讳地坦承,就像跟普通友人交换对话般,不夹杂尊卑的交谈。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什么忙都别帮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在他心中,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无比的大麻烦,而且还能够正确无误地看穿他极力想隐藏的部份的人。」连惜没有失望或伤心,只是诚实地说出他自己心中的感受。


「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皇帝微微一笑。

「那样就很够了。」连惜的视线由头至尾都没从钟情身上移开。

钟情怎么会没查觉呢?他只不过懒得主动打招呼,干脆当做什都不晓得。

「钟情。」连惜散步到钟情身旁,「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出来了吧?」

「知道,有什么事吗?」钟情回头,不经意地问。

「没,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真的很美。」连惜轻轻地说,深怕唐突了钟情  。

「我依稀记得,这话题早在之前我们就已经讨论过了。」钟情眉头微挑,似笑非笑地取笑连惜。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顿了一下,「我要去校场,你要不要一道去?」连惜身兼羽林军总教头。

「无所谓,走吧!」钟情不置可否的。

连惜偕同钟情端立台上,观看羽林军的训练情形。本来连惜会下场和他们对打,指正他们的错误。但在连惜做此打算时,钟情按住他的肩头说:「你只能在这儿看。」


「但,反正跟他们对打不需要用到内力,我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况且指导武功还是亲自点拨比较好。」

「我代替你指导他们,够资格吧?而且你的身体是习惯使用内力的,自然会不自觉的使出来,尤其你现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无法自由地控制己身的内力,结果不是伤了他们就是伤了你。」钟情说完站起身,拾阶下看台,站到校场前头,拱手为礼,将所有在校场的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区区不才,代替身子微恙的连大人和各位走几招,尚望各位不吝指教。」空旷、广阔的校场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清扬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开来


「别伤了他们。」连惜叮嘱,「也别受伤了,自己留心。」

「我自有分寸,让他们跟我对打吧!」钟情从一旁拿了一根长棍子,横立胸前,先行起手礼。

有人自告奋勇,他们有一半的人目睹了方才钟情在御书房的行动,到现在近乎所有人都晓得钟情的事迹了,这使他们觉得半信半疑,钟情瞧上去不过就是一个纤细俊美的儒生,真有如此功力?


「丁勇,你先来吧!」连惜顺口点了一个人,高大魁梧的北方男子,宽肩阔背,几乎有钟情的两倍壮,像只大熊。

「是!」丁勇声如洪钟,也提根棍子对钟情行起手礼,周围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围成了个大圈,准备观看这个看来有趣的游戏。

钟情没有大意,虽然未有起手招式,脚下仍踩着丁字步,「请。」

「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丁勇也不谦让,以棍带枪,动作俐落快捷,棍尖直取钟情胸前,招招凌厉。

「不错。」钟情尚有称赞他的余裕,「但重心下盘不够稳。」语尾才落,立在胸前的棍子已经扫过熊男的脚踝,由于丁勇的重心在出招时因移动而不稳,而且注意力全放在攻势上,下盘没有任何防备,钟情只需借力使力便足以让熊男打跌。


所有围观的人都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声,也不过才一个照面而已,就如此轻松愉快地解决掉一个人了?

「失礼,下一个?」钟情拱手为礼。

全部的人以车轮战的方式跟钟情过招,最好的也走不过十招,钟情便可以叫出他们的弱点。他们的人数说多不多,可说少也是不少,两轮下来,即便是钟情也是头上见汗。


这时所有的人开始起哄,闹着要连惜出来跟钟情较量一下,「连惜大人,该你了!」连惜笑了出来,征求着钟情的同意,「可以吗?」

「你行我就奉陪。」钟情斟酌了一下,他和那些士兵不同,他的力道可以控制自如,不易伤到连惜,加上他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只要他不用内力,两人倒是可以走几招。钟情无谓地耸耸肩,唇边露出了漂亮的笑颜。


盛情难却,连惜步下台子,也拿了根棍子,「如此,就承让了。」

钟情未使内力,不用轻功,纯粹是棍法比试,连惜以棍代剑,招式精湛,钟情棍法飘忽如风,如凤临翔,彩蝶翩飞。两人棍影翻飞,在场之人莫不目瞪口呆、叹为观止,最后连皇帝都闻风而至。


毕竟之前已经跟羽林军过了招,加上棍法并非专长,钟情稍居下风,连惜则仗着剑法高明而占了上风。就见他虚晃一招,棍尖直指钟情身上三大要穴,钟情变招稍慢,眼看就要落败,但是内力高深的身体在临危时自然会有反应,钟情自然地一掌拍出,攻敌之必救,对着连惜的脉门,蕴含了十二分内力的一掌,若现下的连惜真的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只怕要回天乏术了,但连惜棍尖已经递到钟情身前,无法变招了,连惜自己抽了口气。


钟情是最明白会产生什么后果的人了,心一横,咬牙撤回掌力,无法收回的剩余掌力,硬是转了方向,对着棍子拍去,不到一成的功力,仍然让棍子应声而断,前端部份则碎成片片。


连惜不敢相信钟情居然撤掌,就看钟情承受了冲击,退了几步,并吐出一口血。「钟情?」连惜大喊,立刻冲到钟情的身边。

「我没事。」钟情摇摇头,调了息,确定自己安然无恙,只不过需要休息一下。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不关己则已,一关己则乱,连惜举袖拭去钟情唇边的血丝,急得对他大吼。

「连大人,您也是习武之人吧?就在下的记忆所及。」钟情没有抬头看在他身旁急得团团转的连惜,笑着揶揄他。

「你在说什么啊?」连惜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他这么担心他,受伤的本人却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地说笑。

「我是说,自己的内力真的能将自己打伤吗?更何况是八成不到的内力。」钟情挡开了连惜扶住他的手,「我没有伤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你别小题大作了。」

连惜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对他唯命是从呢!不由分说地拉住他,跟皇帝告罪一声,「皇上,微臣先行告退。」皇帝颔首,没说什么。但钟情敏感地发现皇帝嘴边似乎有一抹几乎查觉不到的笑意。


「连惜,你在做什么?」连惜把他从校场拉回璇玑宫,强迫他躺下,并要人马上下去煎药。钟情极有耐心地看他忙完一切,把该做的事做完,好不容易坐到他床边,才出口轻声询问。


「你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己的内力的确是无法重创己身,但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却无法避免,更何况你那一掌是身体对攻击做出的自然反应,掌中蕴含的内力之强你我都清楚,别说八成,三成都足以让一般人立毙掌下!」连惜再度对钟情不爱惜自己的态度惹恼。


「我不是一般人,连大人,我比一般的大夫段数要高出许多,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再说,从小试药到现在,你要他们煎的药对我一点功效都没有。我是个药人,我的身体都是药。」钟情抬手阻断连惜未竟之语。


「你…为什么要撤掌?把自己伤成这样?」连惜再度端视钟情,两道剑眉深深锁住,彷佛中掌的是他。

「那一掌拍中你会比较好吗?你现在和那些羽林军差不多,当然啦!剑术要比他们高明太多就是了。中了我一掌能够吐一口血就解决吗?你的皇上这下子有正当的里由可以拿我治罪了。」一股暖意升了上来,但钟情依然半嘲解半玩笑地对连惜说教着,把一切的悸动都往心中摆。


「我…」连惜知道这一点,但他极不愿见钟情受伤,纵使伤的不重,还是叫他万分不舍,「与其眼见你受伤,我宁可选择自己受这一掌。」

几乎低不可闻的话语仍是传入了钟情耳中,不可置信地,双眸迅速扬起,虽然早知道自己在连惜的心目中占有颇大的比重,乍闻此语,仍有些微吃惊。

「我没事,你才是比较让人担心的那一个。我会好好的休息,你把这瓷瓶里的药和水服下。」钟情取出一个约手指般大小的瓷瓶递给连惜。

「做什么用的?」连惜接了下来,倒了杯水,把瓷瓶内的药粉服下。

「报复,把你毒死用的。」钟情不假思索地回答,满脸正经,没有一丝作假。

「又想诳我!」连惜压根儿不信。

「谁有那个闲功夫啊?不信?拿点残余的粉末给池中的鱼或是外头的内侍们尝尝看,不用半刻钟,个个都得气绝身亡。」钟情斜睨他一眼。

「那我又何以平安无事?」连惜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钟情拉起连惜方才帮他拭血的袖子,指指血渍说:「因为这个。」

「你的血?这又怎么啦?」

「我方才说了不是吗?我是药人,既是药,必能够当成另一种用途──毒。而且你又一路将我从校场拉回来,你知道未经我允许碰到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钟情睨着他,要笑不笑地问。


「怎样?」

「中毒身亡!」钟情爽快地给了答案,「你不需要满脸不信,你本身先中了『血劫』,那么也就是说你中了双重的毒,而我的毒是不会像一般的毒一样能够中和的,一定要个别解毒。最好的解毒法就是以毒攻毒,而且要烈性毒药,才不致于影响你体内的『血劫』。」


「怎么不早说?」连惜恍然大悟。

「你有让我开口的机会吗?要我休息,又一直在我耳边跟我唠叨,中掌吐血的人是我,你比我着急是为什么?而且在你的皇上跟属下面前乱了方寸,真是糟糕!」钟情故意得寸进尺地数落着连惜。


「好好好,是我不好,你快休息,晚膳时我再来叫你。」连惜因为自己理亏,况且看钟情精神很好,所以心情很好,任钟情去说。

(九)

当天夜里,近二更三刻,钟情起身下床,将窗子打开,泡壶茶等着联络人来。

无声无息地,来人一闪就进入房中,转身关窗。钟情不无惊讶,虽然他知道风大姐是那种她正想叫人做事时,只要看到谁在身边就叫谁去做的人,但是见到季风的出现还是足以让他产生疑问,毕竟「神仙庄」和京城可不是隔壁邻居,「季风?劳驾你来通知?这会儿难道是把皇帝给当成目标了?」


「我只是顺道过来的,风大姐要我来联络你,顺便看看你过得如何,我自己另有重要任务待办。」季风还是没啥感情的样子。

「看看我?转告风大姐,我一切安好。」钟情哪会不知道风大姐在想什么,还不是想看好戏,「有什么任务吗?」钟情不想多谈,先切入正题。

「是吗?好,我会带到,另外,这是任务,风大姐交给我的时候笑得有点邪门,你自己小心。」季风将一个锦囊交给钟情,除非必要,他们彼此之间不会知道其它人的任务。


「邪门?我晓得了。」连季风那种迟顿到人神共愤的人都发觉风大姐笑得很邪门,嗯…他应该好好合计合计了。

「还有,梅雨叫我一定要转告你唐蝶舞的忠告,他要你万事小心,会有祸厄,要你别阴沟里翻船了,你的脸色看来不是很好,小心点!」季风有梅雨的潜移默化,也稍稍懂得看别人的气色、关心别人了,虽然仅限于少数人,而且除了梅雨之外,其它人要他关心都还得看他的心情好坏而定。而钟情正好是他少数几个会偶尔想关心一下的人,加上梅雨耳提面命地提醒他一定要转告钟情,所以自然而然他也多注意了钟情一下。


「我晓得了。」钟情淡淡泛起笑容,忽地眉头一皱,袖袍微抬,捻熄了烛火,示意季风藏身暗处,坐到榻上朗声问:「谁?」

「是我,我吵醒你了吗?我只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一点。」连惜的声音出 现在门前。

几不可闻的,钟情吐了口气,「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钟情走出房外。

没多久,钟情回房,季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季风也是聪明人,虽然有点冥顽不灵,「这就是风大姐执意要我来一趟的原因?因为他?」

「大概吧!」钟情不予置评。

「听他的口气,难道你受伤了?」季风有些无法置信。不可能吧!那个最最小心的钟情,从未因为任务伤到一根寒毛的钟情,在一个连任务都算不上的情况下受伤了?


「别理他,他是在穷紧张,我是被自己反震回来的内力稍伤。」钟情略为解释。

理解地点点头,季风也知道钟情不想多说,他本身也是个不会多问什么的人,「嗯,我该走了。」季风循原路,再从窗口窜出。

打开锦囊,风盈袖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钟情:

近况如何?那个似乎被你迷上的可怜家伙有没有好一点了?他被你的本性吓走了没?

下一个任务:目标是永王,时限在半旬之内。

钟情低声轻笑,将纸条烧毁。永王吗?真是巧合啊!

几天后,皇帝请人将钟情请到桂宫。

依旧没行大礼,只略为拱手,「连惜呢?」

「朕有事与你相商,并不想让连惜知道。」皇帝一脸正经。

钟情定定地看着皇帝,并未有任何表示,无言地催促着他往下说。

「连惜…有生命危险,在他尚未解毒期间,能否请你保护他?不惜一切代价都得保住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让连惜知道此事。」皇帝正经八百,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钟情面无表情地看着第二度跟他低头的皇帝,两次的原因都是连惜。这次似乎又比上回奇怪,连惜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是身为皇帝的他,而是连惜?谁会想加害连惜?


「这种说法是不打算让我晓得原因所在了?」钟情态度沉稳。

为难的表情出现在年轻皇帝的脸上,首次,皇帝表现出难以启齿的模样,「这…真的很抱歉…」

钟情摆了摆手,转身朝外走,「我答应你保护他。」临走前放了话下来。

虽然什么都没问,或者是说什么都没兴趣问,但是,此事再度让钟情对皇帝和连惜的关系产生疑问,连惜会告诉他吗?似乎是极为机密的事情,不然连惜连永王有造反迹象的事都毫不隐瞒地透露给他知道,唯独对此事未提过只字词组。钟情不想多想,开始进行计画工作的事宜。


「钟情!」连惜的叫声、脚步声由远而近,「你在吗?」

「当然,有什事急成这样?」钟情正在房中调药,「就待在房外,里头有太多会对你产生不良影响的药跟毒。」

钟情自从答应皇帝的请求之后就完全不出璇玑宫一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不出去,连惜也会跟着他待在宫中,镇日缠在他身边,反正皇帝要找连惜自会亲自到璇玑宫来,所以他只需要警戒璇玑宫是否有生人即可,而璇玑宫一向没什么人,保护的工作可以顺利的进行。


「明天!明天要祭拜先皇,我势必得参加,你去不去?」

「祭先皇关你什么事?干么你一定得参加?如果真的必要我当然得跟着去。」钟情没有追究,拋了颗如同真珠般的乳白色珠子给连惜,「用温水服下。」

「什么东西?」连惜听话的服了药。

「说来话长。」钟情将所有的药及毒分好类别装好收起来。「那是我以前闲来无事时用二十味药材炼成的东西。」

「二十味?」连惜理所当然地发出疑问。

「包括了十支千年雪莲、千年人蔘、千年灵芝、何首乌、金线莲在内等等的二十味药,只有这么一颗。」钟情的说法像是这些药材都是从地上随手捡到的一样。

「又是如此珍贵的东西。」连惜倒抽了口气,睁大眼。

「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而且你吃都吃了就别再啰嗦,上塌去调息。」现在已经不用钟情帮他行气了,连惜可以自己调息了,虽然只恢复了近两成的功力。

连惜调息过后,下了塌,就瞧见钟情坐在窗边眺望远方,晓得钟情不会没查觉,但连惜依然放轻了手脚,不愿扰了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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