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命做要挟,八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陆倾!”
说出那个名字的刹那,显然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崩溃。
“区区一场大火,果然烧不死你。”
“我苟且偷生八年,要找的不是你,你不必在这里惋惜叹气。”被称之为陆倾的男人从头至尾,对前者的态度里只有轻蔑。
讽笑一声,朱瑙紫平静的注视着那张丑陋的脸,“放了他,朕放你走。”
“呵——原封不动的还给你那句话,你也没多少长进,还是那么愚蠢!”
朱缇接到圣旨赶去曼烟阁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他踏进阁内,扫了眼纱帐后脸色惨白咬牙忍痛的罗曼,看向落在床前负手而立的一国之君,后者眉头紧锁,视线锁在床头蜷缩在一起的人身上。
“你一个人来的?”
“我让裴保留在府里。赵太医怎么说?”
“只能暂时抑制毒性,服用些止痛药剂。”朱瑙紫移走视线,屏退了左右,同来者对视,“你知道经过了?”
“来的路上,曹吕已经跟我说明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双方都安静得注视着两个方向,猜不透那眉宇间的心思。
朱缇叹了一声,打破了安静,“他一直在京城。”
“宫里一直有传言柏阳宫闹鬼。他是一直在宫里,最危险的地方莫过于最安全的地方。”这么说着,朱瑙紫看向纱帐后的人。
“我是在柏阳宫遇到他的,他说,他是被惠妃所害,他可以帮我联合纪皇后对付惠妃和五皇子,我也可以借此对付你和韩之志。”罗曼艰难的坐起身,下唇印了一排深深的齿印,每说一句,都似乎要耗费相当大的体力。
“可以了。”朱瑙紫示意他不用再说,转而道,“他还没放弃。”
“八年前不该放过他。”
“朕以为自己已经够无情,没想到你比我朕还狠心。”
“他是疯子,放纵他,只会伤害到无辜的人,我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着想。”
“话别说的那么好听。”一国之君的笑意里多了一丝讽刺,他瞅了眼要称一声皇叔的男人,明明那深邃的五官与自己不相上下,“有时候朕真不服气,八年前是那样,八年后还是这样。”
“你现在要跟我辩论这个?”
“好歹朕贵为一国之君,说话给点面子,别你你你的。”一国之君不悦得斜了一眼,偶尔的小孩子脾气也只有在这个长辈面前发作。
“你命人通知我,说有事拜托我,到底什么事?”
“他到你王府住段时间。”
循着一国之君的视线看去,朱缇露出了困惑。
“下午的事已经传开,就算朕想留他继续在宫里,不仅皇后那些人会反对,苟费也会百般劝说。这段时间不宜留他在这里,但是把他放在其他地方,朕不放心。”
朱缇对前者言语中透出的那丝体贴,稍稍诧异,“你认真的?”
“怎么,朕像在开玩笑吗?”
“如果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即使陆倾要威胁你,也不会拿罗曼开刀。比起他要行刺朕,你的王府比皇宫安全多了。”
朱缇了然的看着这个言之凿凿的一国之君,哭笑不得。
既然已经不信任这个罗曼,不再留在身边,却又心存一丝恻隐之心不忍将之打入天牢,所以把麻烦丢给我吗?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说白了,就是你心里不舒坦,也一定不会让我称心。
朱缇有时候真的对这个人无奈。
一见王府门外一顶暖轿落轿,在厅里等候的韩之志立马跑了过去。
“皇上那么晚叫你去干什么?你让裴先生和这些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和小梵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焦急得上下打量归者,韩之志的视线被吸引到了另一顶轿子里下来的人,“番茄?他怎么跟你来了?”
“他在这里住段时间。”
“不行!”韩之志一口否决。
“是皇上吩咐的。”
“那也不行!皇帝是不是吃错药了?明知道番茄喜欢你,还敢把他放王府!我去跟皇帝说清楚!”
朱缇一把将冲动往外跑的人抓回来,然后直接拖着朝里走,“你给我乖乖待在府里!”
“那你答应今晚跟我上 床!”
“闭嘴!”
“不闭嘴!你一天不答应,我天天说!每时每刻说!说给每个人听!”
“行了……”
“那你就是答应了?”
没等朱缇回答,韩之志欢呼一声,反捉起对方的手,往房间奔。
关上门,眨眼,把自己衣服脱了个精光,好像刚才吃醋的事情浑然没发生过似的。然后从衣服堆里拿出一瓶药膏,‘嘿嘿’咧着嘴,得意洋洋。
“放心,这回我做好了完全准备,这是我问翠彤姐拿的,各种细节我也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绝对不会出错!”
第三十五章 水到,并非渠成
“放心,这回我做好了完全准备,这是我问翠彤姐拿的,各种细节我也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绝对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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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朱缇倍感无力。
这人还真是过分热情……
接着,让他错愕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韩之志坐上柔软的被褥,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打开双腿,一本正经得取了粘稠的药膏,然后认真得去开拓私 处。
因为视野有限,手指带着摸索触到了股 沟中的隐 秘地方,还未进入身体,冰凉得药膏已经让韩之志打了个冷战,心跳开始变得混乱;他觉得脸颊有些烧,长长吐出一口气,试着将自己的手指送了进去。
异物的入侵带来奇怪的瘙痒,韩之志口中默念着什么,转动着手指,企图再送进一根手指。
就在此时,手腕被猛然捉住,抽了回来。
朱缇俯身吻上那张总是不肯向自己求助的嘴。
不带这样诱惑人的……
回应着口中缠绕的舌,韩之志的眼里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狡黠。
翠彤姐教的方法果然有用,真该早点去醉月轩讨教,也不用熬得这么辛苦!
唇舌的缠绕还在继续,一张略显粗糙的手沿着腰际贴上了胸膛,拇指与食指轻轻磨搓起那点红 蕊。
“唔唔恩!!”
没有预料的刺激让韩之志猛然拔高了声音,因为双唇紧紧相贴,那激昂的呻 吟被吞没在唾液间,只从唇角溢出了来不及咽下的液体。
贪婪的舌描绘双唇,轻舔脖子,含住了柔软的耳垂,湿润的触感立即引来全身的战栗,胸前的突起在娴熟的挑 逗下已经坚 挺。
“恩恩唔……唔啊……”
从没享受过的舒适在脑海里汇聚成‘还想要继续深入’的想法,随着另一只掌心在腰间的摩擦,那想法越来越强烈,催促着呼吸紊乱起来。
猛地,享受的人突然撑住了压下来的身体,用迷离的眼神瞪着男人。
“怎么了?”朱缇有些不懂了。
“你这么熟练,是不是一直跟别人做?”
“……”这是必然的吧,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个儿子都已经十三岁的男人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我好亏啊!”韩之志突然认真得生起气来。
朱缇从来就没弄懂过这棵小白菜的想法,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叫他停下来吧。
“那你想让本王怎么补偿你?”特意用上了身份的自称,朱缇用调戏的眼光打量着心有不甘的小白菜,捏了捏那撅着嘴的下巴。
“我替你守身如玉,可你不知道跟多少人风流过了,我给你吃太亏了,我要吃你!”
韩之志严肃的表情,让朱缇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喂喂,当初是谁说要倒贴过来的?
“哈哈,你信了,你刚才相信了,对不对?”韩之志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笑嘻嘻得咧着嘴,“说我笨,你还不是被我骗了!现在到底谁笨?”
“敢耍本王?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朱缇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托在腰部的手掌移到了两 股之间。被勒住要害的调皮之人立刻低吟出声,微微弓起了背。
“哈,不要抓那里啦,很痒的,呵呵!”
“……”应该不是痒吧……
朱缇不想再听这棵小白菜哭不哭笑不笑的反应了,手掌沿着缝隙往后移,到了私 处附近。方才被韩之志自己涂抹进去的药膏还在入口处徘徊,贴着皮肤捻了一圈药膏,手指便探了进去。
明明同样是手指,自己的与别人的,效果完全不同。
全身变得更火热,腰际颤得更酥麻,深处的渴求更强烈,心跳已经完全乱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紧吸附住了入侵的手指,渴望着手指进一步的刺探。
刹那,有什么东西刺透纸糊的窗户,破空而来。朱缇毫不迟疑的抓过被子裹住人,双双滚下了床。
叮一声,在他们方才躺着的床板上,赫然钉了一把飞刀。
与此同时,房外响起侍卫的喝斥,“谁在那里?”
朱缇扬手取过件外衣给赤 裸的韩之志披上,下一刻,闻讯而来的裴保便带着侍卫紧张的踢门而进。
“王爷!”
“没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前者的担心,朱缇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小白菜的脸蛋,“有没有伤到?”
被这么一吓的韩之志,半晌才回过神,摇摇头,瞟了眼那把本应扎进他脑袋的飞刀,吞了吞口水。
旋即,裴保便询问那个注意到异常的侍卫,“有看到什么人吗?”
“属下途径院门时,只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站在王爷房间的窗户前,就是他。”那侍卫指了指门槛外站立的人,是本该早已安排了住处的罗曼。
“你离间我和小梵儿不够,还想杀我?”这回韩之志立刻精神过来了,一双黑眸瞪得圆溜溜,“就算你杀了我,我男人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你别白费心思了!”
说完,仿佛是为了宣告自己的所有权,韩之志抱住了身边之人的胳膊,因为这一动作而抬起的两只肩膀,使得披在身上的外衣哗啦滑下。
好在朱缇眼明手快抓住了衣服,才没让这棵鲁莽的小白菜曝光。
“我没有啊!”罗曼不知所措的摇着头,茫然不解,“我刚走过来,就突然听见有人喝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是想来找你们道歉,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过分的事,我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
“你那点眼泪,还是留着去求皇帝吧!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见韩之志一脸不屑,罗曼把恳求的视线投向了男人,“不管是那些信,还是刚才发生的什么事,都不是我做的,真的……”
“谁允许你跟我男人说话的?不准看!”韩之志霸道的往前一站,阻拦下罗曼的视线,“别以为我男人心地善良,你就能用苦肉计博得同情,有我在这里,你谁也骗不到!”
“够了。”朱缇把跳脚的小白菜拉回来,“都退下吧。”
见所有人陆续离开,韩之志不答应了,“你就这样放了他?他要害我诶!”
“他害不了你的。”
“你也看见了刚才发生什么事,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就死定了!你干嘛维护他?”
“我没维护他,刚才那件事不是他做的。”
“你还说你没维护他?你王府的侍卫都看见他站在窗外,不是他还是谁?是你说要保证我的安全,你说话算话的话就把他抓起来!”
“你别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到底是谁心里有鬼?你别以为皇帝同意他住在这里,你就能怎么样,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想!”
“真是越说越离谱。”眉宇间有了一丝愠色,朱缇转身欲走。
“你去哪里?不准走!”
“这是王府,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不许你去!你不能见他!”韩之志赶紧拦下他,挡在门前,拼命拽住男人的胳膊。
“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别得寸进尺。”朱缇稍一用力,就轻易甩开了他,大步离开。
走进另一个庭院,路过粼粼水面的月下池塘,朱缇转身走进了亭中,吹着凉爽的夜风,抚额,心烦不已。
猛地,他一声喝斥,“谁?”
“对不起。”身后传来的是一个怯懦的回答。
朱缇转头看了眼站在亭外的单薄身影,收回视线,不耐烦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房里睡不着,所以想出来走走。”顿了顿,罗曼缓步进了亭里,来到前者身后,内疚的呢喃了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没想给你们添麻烦,我知道自己现在在你们眼中,已经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不介意你们用什么眼光看我,但我真的不想因为自己再造成你们之间的困扰。”
“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
冰冷的话语刺痛着心扉,罗曼低头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的看法,皇上把我放在这里,也是不再信任我了。我原以为在这个时候收手,还有挽回的余地,却已经太晚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不该怨天尤人。”
落寞的转身离开,才刚迈出一步,那瘦弱的身影仿佛被风刮过般,倒了下去,重重得撞在了石凳上,额头立刻肿起一块,受伤的人却痛苦万分的蜷缩起身体。
朱缇心下一惊,“毒发作了?”
“……”罗曼忍痛咬着下唇,点点头,生怕一出声就熬不住这剧痛。
“赵太医给你开的药呢?”
“在……房里……”勉强开口组织了语句,罗曼扶着一旁的柱子摇晃得站起身,苍白得笑着,“对不起……我明天会跟皇上要求去冷宫,我不会住在王府。”
“冷宫里没人伺候,万一毒性发作,根本没人管你。”
“我自找的,不是吗?你也说过,这一切是我自己造成的。不管人做什么,都是有老天爷看着的。”凄然一笑,罗曼颔首行礼后,步履虚浮的朝外走去。
削瘦的背影,仿如星空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命不久矣。蜷曲的双肩微微颤抖,每一步都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