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会这么想?也许你的行为,早让他知道你具有同性倾向,只是你对他好,不便明说而
已,大学生里没有真正的傻瓜。再不却步,你真的要声名狼籍。”
“管他知道不知道,只要给玩就行,你想玩还得不到呢!”我故意撩他。
他听我这么说,真的来了脾气,几乎叫起来:“真不知羞耻。帅仔多呢,有本事个个都玩过
来。”
“我玩不玩管你屁事,我又不是你的私产。以后,你少管我的事。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比
你好的太多了。”我带着讥刺,咄咄逼人。
他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着我:“好!好!你竟然能这么说我。”
“少来这套,别对我指手画脚。” 我把他的手拨拉过去。
他可能再也无计可施,上来猛推我一把。我没防备,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头部嗑到硬物,
起个疙瘩,那还了得,我起来迅疾给他一拳。他也没料到我来势凶猛,躲闪不及,着实砸在
了脸上。他捂着脸,不解地看我。我仍不罢休,又拿起椅子要砸他,他抢夺。
声音惊动楼下。大六穿着大裤衩,光着脊梁,搭拉拖鞋跑上来,看我俩在争椅子,冲上,一
把夺去,问怎么回事。我迁怒于何帆,想让大六产生怨气,就拍着桌子,指着磁带大声说:
“还不是因为你,借10盒还4盒,他整天喋喋不休,让我烦。”大六一听,藐视着何帆说:“
别没出息,我赔你就是了,也不至于干架。”何帆涨红着脸,一口一声地说:“别听他乱说
,真会胡扯,真会胡扯。”可就说不出原因。
我觉得吃了亏,还要冲上去干,被大六抱住。
“何帆,你等着,我饶不了你。”我叫着,争脱着。何帆从未与人争斗过,哪经历过这种场
面,看我近乎疯狂的气势,傻了眼,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大六对何帆大喊,要他快离开,
先避一下。何帆下楼时嘴里嘟哝:“平时看起来温顺可爱,真没想到这么难缠!这么不讲理
!”
爱到何时了34
与何帆打过架后,我们虽然还住在一起,可形同路上。他老远看到我就避开,进屋马上关门
,像怕突然遭袭击一样。
我常常自问:“自己错了吗?即使我有错,他也不该对我这么狠,像审犯人一样,又先动手
打我。”
我也换位思考。
“秋阳背着我偷情,我能无动于衷?说了他,不知悔改,还盛气凌人。我只是推他,并无意
伤害,我错在哪?”当我将两种想法比较的时候,发现都有错。
何帆很重感情,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感情受到伤害。想想我那天的举动确实过分。好多天过
去了,他不主动找我,一定是对我失望。我的谎言,又让他得罪了大六,更不会原谅我。可
我能觉察到,他虽然表现出一副有我无我无所谓的样子,但神情沮丧、眸光黯淡。
玉清和顾洁得知我与何帆打架,简直不敢相信,追问原因,我俩谁也不说。倔强的性格,决
定了我不会放下架子去陪不是。何帆也不愿让步。
我放弃了对晓宇的幻想。空虚让我不能安分,我开始一个人出入酒吧,游离于醉与醒的边缘
。“失之东隅,补之桑榆。”我想到那天晚上,在西山公园遇到的打工仔。我隐约感觉,他
和我是同类,不然,怎么问我是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邀我洗澡过夜,还有那份只有用心才
能感觉到的期待。我也舍不得放弃何帆,但我要让他嫉妒、嫉妒再嫉妒。
找出裴鑫的名片,拨通手机号,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这是一片奇异的地方。荷塘碧绿,硕大的荷叶四散冲出,蓬勃安详。莲花洁白如玉,清逸诱
人。让人想起周敦熙在《爱莲说》里描绘的“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它是做人的
缩影,慢慢细读时,不觉有点惆怅。
风拂过面颊,周围是游人的笑语,孩子们的追逐嬉闹,一切都那么鲜活。
不远处,传来婉转的吉他声和低沉的歌声。
“你静静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其实多么的爱你。花静静地
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循着歌声走过去
,看见裴鑫坐在草坪边的石阶上,全神贯注地自弹自唱。我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不声不响地
坐下,静静地听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肌肤较黑,脸有棱角,显示出一种男孩的刚性。头发长,几乎遮住眼睛
,但遮不住眼里流露出的阴郁目光。
他发现我后,对我点一下头,继续弹唱。与上次晚上见到的他相比,多了一份清晰。
一曲终了,他站起,对我笑了笑,要带我去附近茶楼喝茶。我没兴致,想听他继续弹唱。他
应一声“好”又坐在原处,自信而骄傲地拨动了弦,那一瞬,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暗涌的火热
。他专心致志一曲一曲地弹下去,我一曲一曲地听。
天阴沉下来,空气中有了凉意。丝丝细雨,洒在芳草地上,微风吹过,闪出阵阵白光,好似
在流动一般。
他停止弹唱。又一次站起,对我说:“上次见到你,你很忧伤,这次还是这样。下雨了,衣
服都快湿了。我们走吧,有什么心思说出来会好些。要不,到我住所去。”
我没有跟他去,把他带到我与何帆的住处。这是我第一次带陌生人来这里。通过聊天,进一
步了解了他。
他是芜湖人,长我二岁。四岁时,父母遇车祸身亡成了孤儿,姑妈收养了他。姑妈虽有一个
儿子,但很喜欢女孩,就把他当女孩抚养。穿花衣服、裙子等女性装束。过10岁生日时,还
有不少人认为是女孩呢。他说,可能是后天环境让他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性倾向。他恨姑妈,
16岁就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开始独立生活。一年前到合肥,偶然发现,西山公园是同类聚
集的地方,他经常在傍晚到那里。一直想找个伴侣,始终未能如愿。看到合适的就在一起玩
一玩,一段时间后伯燕分飞。他的直率,让我见识不少,也让我难以忍受。我决定,在全面
了解他以前,不会与他有亲密接触,只愿意和他交朋友。
晚上,我没留他住宿。但还是引起了何帆的注意。第二天,何帆问我:“昨天下午来的那个
人很晚才走,是干吗的。”我直截了当的回答:“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没忘了加重语气补
充道:“和我们一样,只喜欢男人,挺浪的,玩起来爽到骨髓。”何帆听后,嘴角颤动几下
:“你和我在一起,是食肉过多,难免腻味,想尝新鲜。”说完,一扭头,进到屋里,“咣
当”一声关了门。这是我俩打过架后,他第一次找我说话。看来,他仍然很在乎我。顿时觉
得,这一招挺灵。
那段时间,我也经常很晚回来。有时我上课,裴鑫来了,就在屋里等。遇到何帆也很礼貌地
招呼。
终于,一天晚上,我留下了他。
……
夜里,我被哭声惊醒。坐起细听,是何帆在哭,很压抑。夜深人静,听得清楚,一声声,是
哀怨是辛酸。我的心阵阵紧缩,有种切肤地痛。看着赤裸裸还在熟睡的裴鑫,我忽然醒悟,
是我错了,我的放纵伤害了何帆。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催促裴鑫离开,想找何帆好好谈谈
。
裴鑫刚离开,何帆就到了我房间,眼睛红肿。
“周秋阳,今天我要搬回寝室住。下半年房租已交清,够住到年底,来年要续租,就是你一
个人的事了。”他生硬地对我说。
我感到突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可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理我?”我带着悔意,想让他明白我寻新欢的理由。
“不理你,是想给我们留有充足的时间,反省自己。没想到你越陷越深,彻底抛弃了我。我
最反感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人。情感是不能迁就的,我们缘分已尽,什么也别说了,你好
自为之。”
“是你提出租房的,要搬,也是我走。”我想缓解,如果他不让我走,我也要尽力留住他。
“那也行,你明天就搬。”铿锵有力,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我知道他的个性,
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看来一切都晚了。我呆呆地坐着,泪水沿面颊流入嘴角,涩涩的,苦在心里漫延。爱情就这
么娇气?就这么容易受损?太残酷了,残酷的让我无语……
爱到何时了35
回到寝室,与室友们重新过上了集体生活。分开原因,成了同学们议论的话题。我守口如瓶
,任他们猜测,对于风凉话,我一笑了之。高智做了趣味测字。他说,友谊的谊字是“言”
字旁放个“宜”,宜是适当、应该的意思,也就是说,友谊说起来应该,做起来难;朋友的
“朋”字是两个月字的组合,所以,朋友之间不可能长久。老祖宗造字都有很强的哲理性。
《三国演义》第一回开宗明义“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朋友也概莫能外。
顾洁和玉清也纳闷,秋阳与何帆形影不离,亲如兄弟,竟然能打架,现在说分就分开了。顾
洁想搞清楚原因,她一问,就被我冲多远,再也不敢提。
一天,在校园里遇到何帆,我过去问他:“同学老好问我们分开的原因,我该怎么说?”他
没正视我,随口说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走了几步,又回头,仍带着怒气:“你应
该实话实说,与男人做爱,被我逮着给撵了出来。”从他的态度,看不出一点想缓和的迹象
。
那段时间,我像海上漂着的一叶孤舟,在浪尖上摇曳,随时沉没。两年中,我们用爱拂起的
希望心弦,用爱感动的生命情怀,转瞬间,成了昨日黄花。爱情,这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在
相恋时,就像地上的湖泊和天上的星星,虽然遥远,可以映照。一旦失去,咫尺之隔,也是
海天之遥。
我只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
我开始随裴鑫到西山公园,通过介绍,认识了几个朋友。在相貌、性格脾气和文化教养方面
,我总是与何帆相比,比来比去,没中意一个。裴鑫说我太挑剔,他说圈内各方面都很优秀
的大有人在,这些人很少露面,隐蔽的很,可遇不可求。能遇到何帆是我的造化,现在被踢
也是报应,不如找419(for
one night)玩一个是一个。但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对不了解的人,绝不轻易上床。
我念念不忘的还是何帆。
……
一晃到了1999年的5月底,掐指细算,与何帆分手近8个月了。期间,我让晓宇经常到那里侦
探,想掌握他的一举一动。8个月是漫长的煎熬。何帆憔悴许多,变得郁郁寡欢。寝室很少来
,都选在我不在的时候。
星期日一早,接到家里电话,说奶奶病危,想见我一面。我清楚这可能是最后一面。奶奶自
破腹探查,确定门静脉高压引起出血,做手术后没有改善,症状如前。到后期,每天一针止
血也不奏效。在医学高度发达的今天,奶奶的这种病,竟成难解之迷。
我到了医院,奶奶躺在病床上,看到我,老泪纵横,拉着我的手说:“我最难过的是没看到
阳阳娶妻生子。”我哭着安慰她老人家。第二天,奶奶咽气,走完了她饱经沧桑的75个春秋
。奶奶的去世加上我与何帆的情感纠葛,愁绪纷繁,我没有马上回校,想陪爸爸在家多住几
天。
一天夜里,晓宇突然来电话,语气急促紧张地说,何帆出事了,要我赶快回校。我问原委,
他吱吱唔唔,电话里又夹杂噪音,听不太清楚。次日,急赶早班车。到了寝室,室友们脸色
凝重。柳林说:“何帆喝醉了酒,听说跑到女厕所欲图不轨,被人当场抓住。这下可惨了,
人家告到派出所,又闹到学校,学生处和保卫处都已介入,不追究刑事责任,恐怕也要被开
除。”
“撤蛋!何帆决不会做这种事。”我一阵晕眩,脱口而出。
“也许是喝多酒,误闯女厕所,人家就诬陷他。”王书亮接话道。
“何帆出事有几天了,我们想来想去,还是要你快回来。让你爸找找关系,帮助他。你俩虽
然不讲话,可过去交情深,不能不问……”
“何帆自己怎么讲?” 没等高智说完,我就追问。
“他说,那天下午,老乡带两位同学来玩,四人喝不少酒,很晚才结束。送老乡走,回来时
内急,路过居民区公厕,天黑又有些醉意,误入女厕,解开裤带撒尿时,突然一个女孩惊呼
,大叫‘抓流氓。’他不知所措,往外就跑。路人听到喊声,又看他从女厕慌张跑出,上前
问,他害怕,跑得更快,慌不择路,钻进一死胡同,被逮住送到派出所。派出所做了记录,
说如果不跑,解释一下不会有大事,追了还跑嫌疑更大。他们看是个醉酒的学生,也不像小
流氓,批评教育后,就把他放了。何帆说,他当时不太清醒,稀里糊涂,非常害怕,就想赶
快跑离现场。”停了停,晓宇又接着说:“第二天,那家人到派出所问处理情况,得知何帆
被放走,还与派出所吵架,非常蛮横。没法子,派出所就交给学校处理。学校要何帆赔礼道
歉,何帆说他没做坏事,不太愿意。那家人也不接受,固执地认为,解开裤子,肯定调戏了
他14岁的女儿。这几天到派出所和学校两头闹,非要严格依法处理。学校停了何帆的课,刚
才又被学生处叫走了。”
到了学生处,王处长正在与何帆谈话。何帆站在那,眼圈发红,好象才哭过。我进入,轻轻
地走到处长桌前,两只手按住桌边,由于激动,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王处长,请您相信何
帆,相信我们对何帆的评价,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绝不会做这种低级趣味的傻事。”何
帆看我进来,转过身,背对我,在啜泣。我的心隐隐作痛。王处长看了看我说:“何帆是个
好学生,我们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可有人证明,逮住他时,裤子还未提好。他不跑也
许没事,跑了,正好让人家抓住口舌,影响太坏。”说到这,才想起问我是干吗的。
“我是部分学生代表来陈诉意见。”我还想说些话,他示意我离开,一定会在查清事实后公
正处理。
何帆的事成了我的当务之急。我要全力帮助他。
我请求爸爸托人找关系,我对爸说,如果何帆被开除或被处理,我就退学。爸爸慌了神,使
出全身解数,到合肥,人托人,找到学校的一个副校长。请不少人吃饭。都认为,这件事本
来没什么。学生喝多了酒,误入女厕,也无猥亵行为,批评教育,赔礼道歉就算了,这家人
不知哪条神经错乱,像着魔一样到学校纠缠,还不断往派出所跑,非要讨个说法。何帆错就
错在,不该在被人追问后还跑。王处长叹口气说:“何帆是因为害怕才跑,他连人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