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妖精 下————非尼亚
非尼亚  发于:2010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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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或许很好。在英国或者荷兰的基佬们,应该都过得比我们幸福多吧。”

“兄弟,别这样。”bob拍了拍我的肩膀,“生活还要继续呢。就算只有自己一个。”

我看着bob,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掉了出来。Bob笑了笑——但不是取笑,因为他伸手抱着我。

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东西……一直忍受的一切……终于击垮了我。

我抱着bob的肩膀,嗷头痛哭起来。只有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有了一丝的解脱。从朋友的怀疑中解脱,从亲人的鄙夷中解脱,从爱情的挫败中解脱。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单一,容不下我们这么一点和别人的不同?

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人类的世界会是这么一个样子?

可是不管我怎么问,怎么叫,怎么喊,怎么哭,世界都不会给我一个答案。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bob这么说着,好像是说给我听,又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第九节 选择 1

我最近老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其实不是不知道怎么办,而是不懂得该怎么选择。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的样子,早上起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打开衣柜,找出了风衣。

这件风衣是hugo boss,caca替我买的。

那应该是一个早春,我们去友谊商店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caca说那浅棕色的颜色很平淡,加上剪裁,衣服的形状很好,是一件适合我的衣服。

后来那天傍晚下起了毛毛雨,我们都没带伞。我灵机一动,掏出了这件新衣服给他当做挡雨的道具。Caca那时候笑着说:这么糟蹋名牌,设计师会诅咒我们的。

“那就诅咒我们今天晚上没衣服穿吧。”我笑嘻嘻地说。

或许是春天的阴凉毕竟不比冬天的寒冷,我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只穿了件衬衣,可雨点打在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冰凉。

这么想着,更加觉得这个早上冷了。

路上的树因为差不多9个月的燥热天气而尽力伸展着那枝叶,遮盖了这个早上并不耀眼的阳光,整条路都是暗淡的。

和bob痛快地聊了一夜,混乱一片的脑袋终于清晰起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caca。不是去挽回些什么,至少要为那天在咖啡厅发生的事情好好道歉。

晚上的lucky酒吧依旧热闹,caca终于来了。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

或许我们更相信爱。”

Caca轻轻地哼唱着《忽然之间》,舞台那昏暗的霓虹灯把他的脸都收进黑暗里,连同那清瘦的身影也朦胧不清。

本来很想选回以前的那个位置坐下,静静地听着他唱。但那里一早被一桌子陌生人占了,我只好躲在最末的一个小角落,和两个人搭桌子。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王菲的歌总是带点不经意的清凉,唱来好像是别人的心事,落得却是自己的泪。

“等到风景都看透,或许你会陪我看——

细水长流。”

Caca侧着脸,闭着双眼认真地唱着,最后的一个高音清亮地绕在“等”上,然后是缓缓地回落到宁静的“细水长流”。

所谓细水长流,说的是平淡的生活,说的更是日复一日的牵绊。两人如果真要一辈子的生活,过的就该是这样子的细水长流。

可这简单的道理,即便人人皆知,能够懂得在平凡中享受这种细水长流的人,又有几个呢?

当真是等到风景都看透,才能明白?

Caca下了舞台,vinko迎了上去和他叽叽喳喳说了起来,说到什么重要的事情,vinko捉起他的双手,拼命地摇晃了几下。Caca只是任凭他这么摇来摇去,脸上却始终戴着微笑,有些腼腆,又有些温柔。

我看着那张脸,心里就像给刀片轻而快地划过一道似——疼痛很小,也好像没什么大碍,而是血就是止不住地流……

最末,vinko好像终于放弃了什么,撅起嘴甩开手,转身走开。Caca也就转身进了舞台后面的后台……

我就这么一直默默地看着,却始终一动不动。

原来,我还没足够的勇气去面对caca。

或许,我怕的不是面对他,而是面对他的话——他的现在。

如果,他跟我说,他和vincent在一起了,我怕自己会当场痛哭起来。

第九节 选择 2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这风流的游戏。”

《广岛之恋》的旋律很轻,歌声也很清,男声唱得柔软,女声唱得婉转,合在一起却是那么的悲凉。

“为我证明我曾爱过你。”

爱过你,可是……

用过对的爱的方式去爱你了吗?

躺在床上,听着电脑里小声的音乐,胡思乱想着,心情却是越来越忧郁。

不过工作从不会顾及人的心情,不管你是开心还是伤心,只要你还需要钱,你就得工作。不过工作也是忘记悲伤的好工具,越是繁重的工作越能让人无暇顾及心情。

我接下了总经理下达的两个新项目。干得好能有分红不止,还能加薪;干坏了也许就职位不保——但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又有多重要呢?

一阵胡思乱想后,我拨通了bob的电话。我只是压抑得发慌,需要一个人来说说话,哪怕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

电话终于通了。

“喂,我正在收拾行李呢。”bob在那头用一口油腔滑调说着。自从和徐婷离婚,他仿佛越来越放得开了,连声音也陪加轻松的感觉。

“决定好要去哪里了?”听到他这样的口吻,我情不自禁想起那晚自己是怎么在他面前掉泪、泣不成声的情景,反倒有些拘谨起来。

Bob在那头回答:“上海。”

“怎么去那里?”我以为他会选择一些山水如画的地方。

“像我这样的帅哥不适合去小地方。还是去些大城市好,说不定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bob半似开玩笑、半有些兴奋地说到。

“明天就去?”

“明晚的飞机。”bob在那头停了停,转了语气问到:“哥们,你怎样了?”

“没怎样……”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昨晚在酒吧遇到一个人。”

我大概已经猜到——“vincent。”

“嗯。”我机械地应了声。

“他没和caca在一起——”

我的脑袋倏地一下轻快了起来,好像一直以来套在脑袋上的紧箍咒圈被风挂掉了一般。然而bob下一句又让我的心冷了半截:

“我觉得他们没在一起。”

Bob在那头听不到我回答,又问:“你们没有再见面吗?”

“正式的没有……”

“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情,只要你好好哄哄他,我想他应该会回心转意的。”

“……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caca不是那种轻易生气的人,可他生气的事情往往都是些看来没啥了不起的事情……”

“哪个人不会生气,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迁就,互相原谅。”

我苦笑了:“大哥,现在好像你没资格说教吧。”

“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那段往日情吧?”bob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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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懒洋洋地躺在我床上,眯起眼在床头认真地搜寻了一会儿,回头问我:“你没叫MB上过来?”

“找死!”我一手抓起桌子上的书就丢了过去。Bob伸手接住,托着书本作一个投篮的准备姿势,把书扔回给我。

“我已经毕业多久了……”

“干嘛,老人家?”我开了一支百威,喝了起来。

“有时候仔细想想过去的事情,就会觉得一切都还只是刚才过去的感觉……”bob摇了摇脑袋,整个人大字型地睡倒在床上。

“包括你和阿尼的?”

Bob稍微把头从床上抬起,轻蔑地笑开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把他的笑容映衬得很好看。“偷偷摸摸的初恋,现在想想觉得特别傻。”

“他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所以我们每次都得上宾馆。还得每次都换着地点,省得给老板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我们两个是变态呀!那个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还天天扎同学堆里,还装得很有经验地说些上床的技巧——哈哈~ 那群小子们居然都还真相信了!”

“屁!那些听你说的人都是些脑袋不好使的吧。”

“你懂啥?凭我这美色,当年学校里谁不相信我是情场高手?”bob倒是洋洋得意起来。

“不过对着他,就装不起来了——唉,年青就是傻……要是现在,我肯定能够装得非常自然。”

“装什么?”

“装样子,让他以为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bob从床上坐起,靠在枕头上。

我把酒瓶放到桌子上,看着bob。他已经30岁了,脸上蓄起的络腮胡子让他英俊的脸加了些许成熟的意味,但是又恰好地体现着他那放诞不羁的性格。

我以前觉得美丽的女人可以更容易找个好老公,更容易让一个好男人对她死心塌地。同样地,英俊的男人也该如此——但见过bob、阿尼,甚至还有vincent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你们为什么分手?”

“很难说是怎么回事……或者是我太想得到他,又或许是他不太想要这么快被感情束缚着。我记得那晚,他说有个客户想请他去当设计师,条件很好,他想去试试——不过工作的地点是北京。”

“你怕异地恋?”

“异地恋?笑话,两个人如果不能在一起,不能经常见面,那还叫啥恋爱?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异地恋爱的事情。”bob轻蔑地说到。

“那天晚上刚好是冬至呢,本来可以一起吃汤圆,一起吃饺子……两个人躲在小小的屋里,围着一碗热烫烫的汤圆,小心地吃着,再看看彼此最喜欢的那张脸——”bob说到这里忽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等止住了笑,他抬头看着我:“傻子,你还没和caca一起过冬至吧?”

我强装微笑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也是我和他唯一的一次冬至,刚好也是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就因为阿尼的工作?”

“没那么简单。我因为和他争吵,一气之下跑了。然后我就找了个人——”

“419?”

“我还故意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我们开房的那间房……”bob缓缓说着,见我睁圆了双眼、一副吃惊的模样,摆摆手对我喊到:“酒,说这么多都口渴了。”

“别在我床上吃东西。”我恢复了过来,把酒递了过去。Bob打开酒瓶,咕咕地大口喝了起来。

“你想气他才这么干的吧?”

Bob点点头,打了个嗝:“结果,他真的就被我气走了。”

“那之后呢?”

“没了。”

我没作声,心底只是替bob和阿尼觉得可惜。如果他们都不是那么年青,对爱情不是那么偏激的话,今天的他们或许都不是这样的生活着。Bob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最后落得流产和离婚的结局收场;而阿尼也不用终日漂泊在不同的城市之间……

Bob仿佛明白我在想什么,忽然一个拳头抡过来打在我身上:“你瞎想什么?”

“你不觉得可惜吗?”我反问bob。

Bob没作声,把喝光的酒瓶放在桌子上,吐了口气,这才转头看着我:“你觉得我该感到可惜?”

“当然,你错过了真爱。”

“那天在咖啡室里,我和他也说起那件事。”bob笑着看看我,“我们居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当初没在一起真是幸运。”

“幸运?”

“一个真的爱你的人,不会看到你和另外一个人在床上,只懂得愤怒。”

“我不懂。”我摇着头,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连你都知道是‘激将法’,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还是生气了,你说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在乎你呀。”

Bob笑了:“他在乎的不是我,是他自己。他感到自己被背叛了,所以才生气。如果他在乎的是我,他应该感到伤心。”

我哑口无言。

“那天在咖啡室,他说:我们太多人都想方设法用爱来让自己感到幸福,却忘了要怎么让爱感到幸福。

傻墨鱼,这句话现在我也送给你。”bob说完站了起来。

出门口的时候,bob回头看着我,问到:

“你快乐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

“我也是。所以我决定改变自己的生活。”

我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bob想说的是什么……

第九节 选择 3

送走了bob,我进房看着电脑屏幕发呆,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着bob刚刚说的那些话。

这样的话,仿佛和caca以前说过的某些话,很相似。

我无所事事,无聊地打开电子邮箱,发现多了一封邮件——是毛虫。

我们下个月18号结婚,告诉你一声。

因为她之前和你的关系,我想免得大家尴尬,所以还是没叫你参加婚礼。

请见谅。

信写得很简单,而且还有些拘谨的感觉……

记得之前我们还说好,到时候我要做他们的伴郎呢。

但我能理解,毛虫忌讳的不是我和新娘曾经的关系,而是我这个做了他几年好兄弟的人和他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我更加能够理解,他们不愿意接受我这种活在另类的一个世界——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不愿意接受,更何况是朋友呢?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我打开短信信箱,心立即提到了喉结。

Caca发来:

明晚有空么?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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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是很难界定秋天和冬季的,有时候就是夏天和冬天都仅仅是相隔几天的时差而已。

再见到Caca,他穿着一件长袖针线棉织衣服,米白色的,套在他那单薄的身躯上显得颇宽大。

我们回到了那个江边——我们成为情侣的那个地方。

在400多个夜晚里,当我回忆起这个地方,心头都有无法言语的甜。

江边的一切都依旧:石砌的栏杆,灰岩作的街灯,装饰成欧洲伦敦19世纪的模样;堤上有一棵棵的榕树,据说是细叶榕,在树下旁边必然有一张石凳,但通常都比较脏;江风吹过来总是很清爽,而且不带丝毫的腥味。

我打电话给caca,却是他提出在这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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