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剑传奇————丁冬
丁冬  发于:2010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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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依我看,我們兩個都別說了。」

「這樣最好。」燕拂羽笑開了臉,隨即再度橫抱起武叔崇,「我送你回艙裡休息。」

兩次這樣被燕拂羽抱著,武叔崇感覺很奇怪,也不知自己是喜是赧,只是不敢抬眼看燕拂羽。被放回了床上後,武叔崇刻意轉臉面向裡側,耳聽得燕拂羽說道:

「你休息,我到船頭上去看著。」語畢,橐橐靴聲響起,漸遠,度量著燕拂羽已經走出艙外,武叔崇這才轉過臉來看著艙門。

緩緩閉上雙眼,武叔崇忍下了嘆息,強自逼迫自己拋開縈亂的雜思,將心思集中在身邊這釵h疑團上。

過去,無論燕拂羽走到哪裡,那追趕著流星劍而來的人可說是絡繹不絕,但為什麼現在卻一個人影不見?莫非是有人在後頭攔住了?他想,這是極有可能的,那麼,那個出手的人會是誰呢?要擋下這麼多覬覦流星劍的江湖好漢,勢必得要有一定數量的人力才行......會是殺手組織修羅界的首領嗎?修羅界首領的真實身份不得而知,一直是武林間的一個謎,但據聞修羅界首領並不使劍,因此,施宛兒應該是受雇於人,那麼,又是誰雇了施宛兒來刺殺燕拂羽的?殺燕拂羽的目的是劍?還是人?

覬覦流星劍的人和想要燕拂羽的命的人裡面,有誰能有這樣的勢力?武叔崇細細推測著......但這樣茫無頭緒地思考,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完全沒有可供參考的資料。

武叔崇嘆著氣,正感煩躁時,聽見燕拂羽急促的腳步聲從艙外傳進。他不由一驚,施宛兒養的毒蛇毒性當真厲害,竟讓一向聽力極佳的他沒能在第一時間警覺到到艙外的動靜。

只見燕拂羽衝了進來,一把抱起他就往肩上扛去。武叔崇頭上腳下地掛在燕拂羽肩上,想抬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無能為力,只能看到燕拂羽的雙腳飛快地往後梢竄去,此時一個飛梭向著他們的方向襲來,燕拂羽揮劍打落。

接著是一叢銀針自同一方位如天女散花般射來,燕拂羽扛著他跳上了船沿閃過銀針攻擊。但見甲板上一個人影晃動,來人身形移動快速,竟又換了種武器攻上來。

燕拂羽抬腳避過一對風火輪銳利的刃緣揮割,風火輪變招襲擊燕拂羽肩上的武叔崇,直朝他的後臀砸去,燕拂羽連忙以流星劍應敵,擋下風火輪。來人見有機可趁,遂頻頻發招攻擊無力抵抗的武叔崇。

「卑鄙!」燕拂羽怒罵,挺劍刺向對方。

那人手中風火輪一圈,將流星劍鎖於其中,但燕拂羽手中火紅流星乃是劍氣所化,因此風火輪此招奪劍的後半招便使不出來,反被流星劍侃斷外圍鋼圈。那人隨即雙手拋下風火輪,從懷中另掏出一只飛爪,抓上武叔崇後領。

「鏘」地一聲,飛爪鋼索被斷,鐵製鉤爪嘩啦啦飛上半空,落入了水裡。然而響聲未斷之時,那人手上持著剩餘鋼索揮舞起來,竟以鐵鞭的招數攻上。

由於站在船沿上,腳下要是一個不穩便會跌入水中,再加上肩上扛著武叔崇,身形變換不易,因此燕拂羽陷入無路可退的窘況。

燕拂羽暗暗心驚,只覺此人甚為難纏。縱使奶O顯見不深,但是這份應變的速度及對各種武器的精熟卻令人頗感難於應付。雖然他以流星劍毀了對方不少武器,但實在不知那人身上是不是還藏著什麼奇怪的兵器,他一時竟沒有打敗對方的把握,因此只好一招一式使得滴水不進,嚴密地守住門戶。

只見對方炫耀似地將內力灌注於鐵索上,將整條鐵索甩得猶似一根鐵棒似的,揮、點、戳、刺,朝向燕拂羽襲去。但因內力不足,使沒幾下,鐵索軟軟地垂了下來,只好重新以鞭法進擊。一鞭橫掃引開燕拂羽的流星劍,同時飛腿踢向武叔崇的屁股。

燕拂羽流星劍回救不及,百忙中將肩上武叔崇滑到臂彎,改扛為抱,肩頭因此挨了一腳,身子微微一晃。對方顯然沒料到燕拂羽會這般護著武叔崇,一時愕然,招式停頓,攻勢因此竟出現破綻,燕拂羽穩住身形後立刻挺劍直搗中宮。

這時,只聽武叔崇大喊:

「五弟,住手!」

燕拂羽一愣,將要刺進對方胸口的流星劍驀地一頓,便被對方的鐵索纏住了手腕。正自驚疑不定時,只見那人嘻嘻一笑,丟了鐵索,放脫了燕拂羽的手腕。

「你終於認出我來啦?」

只見燕拂羽懷中的武叔崇怒瞪著眼前那名約莫十五、六年紀的少年,濃眉大眼,頑皮稚氣,樣貌跟武叔崇南轅北轍,完全看不出是一家子。

「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麼貪多嚼不爛地學這麼多武央H還學得這麼不入流......」武叔崇哼了一聲,「也只有你才會不念兄弟之情地拼命拿兵器往我身上招呼。」

「什麼啊?我試試他的武它茪w嘛!」武孟岫一副完全不認為自己有錯的模樣,「我要投鼠忌器,不攻擊你,他又怎麼會拿出全部奶O來跟我打呢?」

武叔崇不再理他,轉頭面向燕拂羽,歉然說道:

「抱歉,他是我不成材的五弟--武孟岫。他沒傷著你吧?」

「沒有。」燕拂羽搖搖頭,抱著武叔崇躍下,仍是伸手攬住他的腰,以免他站立不穩。

「那就好。」武叔崇安心地吁了口氣,轉頭又瞪了眼武孟岫,「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他的求救信恐怕這時候才會到達武家,怎麼武孟岫會這麼快就到?這時間不太對。

「我截到你放出去的鷹,就立刻趕過來了......三哥,你的傷不礙事吧?」

「你現在倒懂得關心我了,那剛才怎麼還想踢我?」武叔崇氣得一雙長眼都瞪得圓了。臭小子!都是被他大哥給慣壞了,才會這麼不知輕重。

武孟岫吐了吐舌頭,不敢作聲,看樣子他三哥氣得厲害。不過......過去他三哥是不太介意他的惡作劇的,怎麼這次反常了?武孟岫心想,或閉O因為他三哥頭一次受這麼重的傷,所以心情不好吧!哼......他好心來幫他,卻被當成出氣筒......武孟岫愈想愈覺得只有他一個人承受他三哥的憤怒實在有點冤,怎麼都得抓個人來陪他才行,便抬頭朝著船艙頂上喊著:

「四哥也有份,是他出主意要我試試他的武左滿C」說著,手指燕拂羽。

「四弟也來了?」武叔崇抬頭,只見一個高大身影從船艙頂上飛身而下。

「三哥。」武季嶢先跟武叔崇招呼一聲,隨即雙手抱拳跟燕拂羽見禮,「在下武季嶢,我三哥多承你照顧了。」

「久仰,在下燕拂羽。」燕拂羽回以一禮。看見武季嶢,燕拂羽不禁懷疑他們家總共有幾個娘,怎麼兄弟間長得都不像,武叔崇斯文儒雅,而武季嶢卻高頭大馬、虎背熊腰,一張臉粗獷有形,看上去好像比武叔崇還要老個幾歲。

「這是我四弟,」武叔崇說著,「我和他們長得不像,但可都是一個娘生的。」笑了笑,「我們到艙裡說話吧!」他舉步想往艙裡走去,卻發現兩腿一陣軟,燕拂羽連忙扶住他。

「我抱你進去吧!」燕拂羽說著,便將武叔崇橫抱起來。

「三哥,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了,你看!」武季嶢手指著前方,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只見前方水平線上出現十數艘船影,排成一線,正朝著他們的座船緩緩駛來。

第七章

燕愁湖心,十數艘船隻成合攏之勢朝著武叔崇與燕拂羽等人的座船駛來。只見當中一艘大船船頭上立著一人,寬袍大袖,氣度不凡,正是「白虹山莊」莊主白述天。

武叔崇凝神注視,一時捉摸不定白述天的來意。以白述天的身份地位來說,是不可能來強索硬討流星劍的,那麼,以這麼大的陣仗出現在此,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算白述天放下身段要搶流星劍,也不該會如此招搖才是。

「我是盯著白述天來的,」一旁的武季嶢說話了,「幾日前白述天到了雙檜鎮,說服了當地那些為了流星劍而來的人,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想召開一次武林大會,以決定流星劍的主人。」

「這是什麼話?」燕拂羽一聽就氣了,「流星劍是我的,還說什麼決定流星劍的主人?我可還沒死呢!」

「稍安勿躁。」武叔崇按住燕拂羽的肩安撫著,「照理來說,白述天不該會說這種沒道理的話,流星劍劍主是燕拂羽,這早已是江湖上眾所周知的,他這樣說完全沒有道理......」沈吟著拍拍燕拂羽的肩,「你先放我下來。」

燕拂羽強捺怒氣,將武叔崇放下。

武叔崇自燕拂羽懷抱中溜下地來,站穩了,靜靜地等著來船接近。

「三哥,到時萬一他們要搶流星劍的話,咱們幫誰?」武孟岫問著,他算定武叔崇會站在燕拂羽這邊,因此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畢竟能夠以寡擊眾的機會可不多啊!

「當然幫燕拂羽。」武季嶢擅自接話。剛看燕拂羽在跟武孟岫對打時那麼護著他三哥,他就決定要是白述天等人要硬搶,他一定幫著燕拂羽。

武叔崇眉尖緊蹙,擔憂地看了一眼燕拂羽。對方人這麼多,燕拂羽無論如何是打不過的,而武孟岫跟武季嶢雖然表示要幫燕拂羽,但這卻不合武家的規矩......這下該怎麼辦才好?現在他只希望他大哥快點到來,以武家家長的身份說話,才夠份量可以壓得住這個場面。

但目前這裡以自己居長,看來非得由他出面,率先跟白述天這位武林前輩見禮才是,不能等白述天先過來跟他們說話,不然對前輩失了禮數,可就先理虧了。但他因為中毒的緣故,內力提不上來,只怕聲音無法及遠,便對武季嶢使了個眼色。

武季嶢還沒意會過來,燕拂羽見到武叔崇的眼色,便開口朗聲說道:

「燕拂羽在此,哪個想要流星劍的就上來!你們要搶流星劍,對付我一個就夠了,不要拉扯上旁人。」

武叔崇拉住燕拂羽,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誰知武孟岫在一旁接話說道:

「我是武家老五--武孟岫,想搶流星劍,先過我這一關!」

「再多算上我一個!」武季嶢接著也出聲支援,「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流星劍劍主是燕拂羽,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聚眾強奪,遇上了這種事我可不能袖手旁觀。」他雖然不像武孟岫那樣恨不得時時有機會可以一展身手,卻也不像武叔崇那樣堅持君子動口不動手,因此先給自己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出手。

他兄弟二人適才見燕拂羽一心維護他三哥,早就對他感激在心,更欽佩他在自己身有危難之際卻不曾拋下武叔崇的俠義心腸,因此便決意和燕拂羽並肩作戰。

武叔崇來不及攔阻兩個衝動的弟弟,心裡只急得幾乎跳腳,所幸他四肢無力,無法動作,這才沒有真的跳腳,因此表面上仍是鎮定若恆。

白述天的目光在四個年輕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武叔崇身上。只見武叔崇拱手說道:

「在下武叔崇,見過白莊主。」施了一禮後,他抬起頭來,「舍弟年幼,說話不知輕重,若有冒犯莊主之處,還望莊主大量海涵。」

「好說。」白述天臉上毫無喜怒之色,「十二年前,老夫與令尊有過一面之緣,對令尊風範極為傾倒,後來得知令尊過世的消息,老夫甚感悲慟......今日見幾位賢姪年少英雄,武氏一族後繼有人,歡喜還來不及,又怎會見怪幾位賢姪。」話語聽來雖然熱忱,但語氣卻淡淡的,讓武叔崇內心平添一股忐忑。白述天一開口就挑明跟他們父親的交情,以長輩身份自居,不乏壓人之意,只怕他們這一關不好過了。

「那小姪就代兩位弟弟謝過莊主了。」武叔崇強自鎮定地微笑,既然白述天要以長輩自居,那他就倚小賣小,說不定還有騰挪的餘地,「請白莊主原諒小姪身上有傷,行動不便,無法上前拜見,還請莊主移步一敘。」

白述天打量著武叔崇,見他臉色蒼白、唇無血色,更是得依靠燕拂羽扶持才能勉強站立的虛弱模樣,心下暗暗思忖,有了一番計較之後,這才命人在兩船間搭上船板,緩步走了過去。

武叔崇再一次對白述天行禮,又引見了燕拂羽和兩個弟弟後,這才問道:

「不知白莊主此來,有何見教?」

「老夫此來,乃是為了流星劍......」白述天話未說完,就被燕拂羽打斷。

「我師父將流星劍交給我時,交待我不能將這把劍交在任何人手上,你想要......」燕拂羽看了眼武叔崇,隨即胸膛一挺,「除非殺了我!」說著,他便亮出了流星劍。

「呵......」白述天淡淡一笑,「燕少俠誤會了,老夫此來,的確是為了流星劍,但卻不是意圖殺人奪劍,更無意在此與少俠動手過招。」

燕拂羽一怔,一時無法明瞭白述天的意思。只見白述天繼續說道:

「這把流星劍,老夫數十年前便曾見過。當年,老夫親眼目睹江湖群豪爭奪流星劍的一場血腥搏殺,那時,老夫的年紀還要比少俠年幼釵h,親眼看到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現下想來仍是怵目驚心......」嘆口氣,「不想這麼多年以後,流星劍再度出現......近兩個月來,少俠劍下死傷無數,到底有多少人為了流星劍來與少俠為難,想必連少俠自己也算不清了吧?」

「那又如何?神兵利器本來就容易引起各方覬覦,這點我早就知道了,我如果會怕,我也就不會下山了。但是,流星劍向來唯有力者得之,今天劍既然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你們要開武林大會決定流星劍屬於誰,恐怕還得先問我同不同意。」

白述天看了武季嶢一眼,隨即一笑,說道:

「這次武林典史武家的情報可錯了。」白述天輕撚頦下長鬚,「老夫此次決意召開武林大會,乃是為了眾多武林同道著想,這把凶器,」他指著燕拂羽手中流星劍,「為江湖帶來多少殺孽,實在不應繼續存在於世,故此老夫希望燕少俠能將此劍當眾毀去。」

所有人聞言全都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白述天,只覺得他說的話無異是天方夜譚,哪個人會幹這種蠢事啊?而且,白述天想得到流星劍一事早已不是秘密,現在竟然說出這番話來,未免令人難以信服。

「所謂『擿玉毀珠,小盜乃止』,倘若沒有了流星劍,江湖上豈不少了釵h爭端?而少俠也不會再涉入這釵h無謂殺戮,對少俠來說也是好事。為了流星劍,少俠遭遇多少陰謀暗算,想必少俠比老夫更為清楚。」白述天面容誠懇地看著燕拂羽,「其實憑少俠如此年紀便有如此身手,將來必可躋身一流劍客之列,原不必仰賴流星劍之利。」

「你說得很好聽,但是......辦不到!」燕拂羽揚起雙眉,「劍在人在。」

「燕少俠莫要意氣用事,也不要會錯了老夫的意思,燕少俠年少英雄,老夫實不願見你小小年紀便因流星劍而死於他人的陰謀詭計之下。」說著,白述天一雙銳利眼眸射出一道寒光,頗有威壓之意。

武叔崇看著燕拂羽和白述天對話到此地步,唯恐白述天會立刻動手--畢竟他好言相勸在先,燕拂羽卻穢F要以武力決定--雖然依白述天的個性不太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燕拂羽出手,但是也不是說絕對不會。而四周又聚集著這麼多人,只怕到時候會再現如雙檜鎮上那樣的群毆場面。因此他踏前一步,擋在燕拂羽身前,說道:

「白莊主的胸懷,小姪感佩不已。但是這把劍是燕拂羽的師父留給他的遺物,怎麼也不能單憑莊主幾句話便將之交出,任由毀去。倘若莊主在此為了處置流星劍而與小姪等動手,豈非又違背了莊主一片弭平爭奪殺戮的初衷?要斷絕因流星劍而起的爭端,談何容易?除非玉海真人復生,技壓群雄,這才能斷了其他人的覬覦之心。」

「老夫的看法,跟賢姪也差不多。要如何處置流星劍,確是只有劍的主人可以作主。」白述天點頭說道,「適才燕少俠說道,『流星劍唯有力者得之』,」說著,他的目光瞟向燕拂羽,「是也不是?」

燕拂羽心知話說到這個份上,動手是免不了的,因此握緊了流星劍柄,挺胸揚眉回道:「沒錯!」

「白莊主......」武叔崇正想插話,卻見白述天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阻止他說下去。

「賢姪放心,你們幾個都是小輩,而你又有傷在身,老夫豈能跟你們動手?」

武叔崇略感慚楚A他一心只擔心燕拂羽打不過白述天,竟因此而失去了平常的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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