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的复制计划————小林子
小林子  发于:2010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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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
「以前是我太不知道节制了......我仗著您的纵容,不但无视于禁止携帶武器的命令,甚至还想干预您的决策......」
「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的语气微微颤抖。
「您是不应该给我特权的,而我也不应该拥有特权意识。我跟罗严塔尔、米达麦亚他们一样,都是您的部属,理所当然应该听从您的命令,为您效忠,不该享有特殊的待遇,也不该如此无礼地对您进言......再说......我这个人......有许多事情都不知变通......就算我无法接受......也不该用我的想法来限制您......」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莱因哈特伸手按住吉尔菲艾斯的唇。
「是我错了......吉尔菲艾斯......是我错了......你不要恨我、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不要这么疏远......好不好?在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的现在......」
紧紧握住莱因哈特的双手,吉尔菲艾斯湛蓝色的眼睛注视著那一湖苍蓝。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莱因哈特大人。你依旧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我怎么可能会恨你?」
「那你为什么那么说?」
面对莱因哈特可说是哀怨的眼神,吉尔菲艾斯无力地叹了口气。「那您希望我怎么做呢?莱因哈特大人。您不是一直都希望如此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吉尔菲艾斯,把那时的我忘了吧,那时候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莱因哈特焦急地说。
稍微无奈地望著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啊......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单纯......那次的事件只是个导火线,引爆的是我们之间所隐藏的必然矛盾。我们的正义已经出现了分叉,我们的共识也不再能统一,如果我们之间仍然想维持跟以前一样的关系,那么那次事件将不是我们最後一次的争吵。如果情形恶化下去,将变成不是你恨我就是我恨你的场面......与其走到这一步,那还不如现在就保持著上与下的关系......靠得太近的双子星会导致毀灭的命运,必须拉开距离才能维持彼此的平衡。
「那么,一切给莱因哈特大人决定。您要的是身为朋友的吉尔菲艾斯,还是身为部属的吉尔菲艾斯?如果您要的是朋友,我就跟以前一样陪在您身边、常常说些让您生气的话,但是我不再为您做事;如果您要的是身为部属的我,我就跟以前一样地向您效忠,只是其他的一切私人情谊都得斩断,从此以後,我只当您是我的主君,您也只须把我当作一个部下。选一个吧,莱因哈特大人,就照您的意愿。」
莱因哈特看著神色坚决的吉尔菲艾斯,心中一阵痛楚。良久,他微微苍白的嘴唇开启了。
「我两个都要。既然两个都是你,为什么我得放弃其中一个?我们发过誓的不是吗?我们说好要永远并肩作战的!你忘了吗,吉尔菲艾斯?这是男子汉的约定啊!」
「两个都要吗?......可是,莱因哈特大人,这样一来的话......」
为难的吉尔菲艾斯正在思考要不要说出可能听来残酷的话语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而淡淡一笑。
他轻轻笑著,倾身向前搂住莱因哈特。
我在发什么神经?明明跟他相处的时间就剩下不多了,还在想什么以後的事?
「就照您所愿,莱因哈特大人。两个吉尔菲艾斯都给你。」
不管了......这段日子就由他吧......
不太习惯吉尔菲艾斯的亲密举动,不久以後,莱因哈特面红耳赤地挣脱吉尔菲艾斯的怀抱。
对望了一眼,吉尔菲艾斯如同以前一样的温柔眼神让莱因哈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从很久很久之前,我就一直等著你......等著跟你道歉......」莱因哈特的声音有如蚊鸣一样。
吉尔菲艾斯静静地看著莱因哈特。
「可是,直到这一刻,我还是不敢相信,因为那一天,你确实已经......」
吉尔菲艾斯的眼神黯淡了三分。
「跟我做个约定好吗?莱因哈特大人。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裡......否则......只怕......魔法将会消失......」

(32)雾
虽然眼前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即使与全宇宙为敌也必然站在他身旁的男人。但是莱因哈特应该清楚,同时这也是他所亲身见证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在帝国历四八八年九月九日就已经死于禿鹰之城要塞。眼前这位彷彿从瓦尔哈拉圣殿重回人世的红发好友,是超越常识的不自然存在,不管如何,一个只要稍具有常识以及知识的人,都应该感到强烈的质疑。
身为一个馳騁于宇宙战场的指挥官,对于危机、以及敌意的第六感总是特別敏锐,这也是他们能存活至今的必要因素。通常在这种时刻,面对著一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任何人都会联想到是一个阴狠的陷阱,而提高自己体內的腎上腺素分泌。
此时此刻,提醒莱因哈特提高警觉的本能已经敲起理智的门扉,但是莱因哈特却*。对他现在而言,这位红发友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不消失,要他继续装聾作哑一辈子都无所谓,就算是敌人的陷阱他又何尝在乎......
毕竟,他回来了不是吗?
「来,吉尔菲艾斯,让我好好看看你。」
莱因哈特拉著吉尔菲艾斯的手在桌旁坐下,顺便调亮了室內的灯光。
「你一点也没变呢。」莱因哈特苍冰色的眼眸裡彷彿多了一些色彩,有如夏日阳光透过水晶的燦烂笑容重新显现。
「当然,我还是您以前的那个笨蛋吉尔菲艾斯呀。」同样的、令人怀念的微笑。
「你怎么这么会记恨啊......」莱因哈特咕哝著。
「呵呵呵......」吉尔菲艾斯轻轻笑著,拢了拢刚睡醒的乱发,并且用这个动作掩盖住略显黯淡的眼神。其实,自己并不是记仇,而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实在太过鲜明。那短暂而幸福的时光......
刚刚......他梦见了......在奥丁的草地上,两人一起赛跑回家的梦......
莱因哈特跑在他前头......怎么追也追不上......当他停下脚步的同时,梦也醒了......
「怎么了?吉尔菲艾斯?身体不舒服吗?」莱因哈特担心地问。
凝视著莱因哈特,吉尔菲艾斯不发一语。
把冰凉的手抵在吉尔菲艾斯的额头上。
「好像有点发烧......」莱因哈特轻声说著。
莱因哈特?
呆了片刻,吉尔菲艾斯笑了一下。「莱因哈特大人,您变了。」
「哪裡变了?」莱因哈特一脸疑惑。
变得会关心別人了......不过,这句话吉尔菲艾斯还不敢讲出口。
拉下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吉尔菲艾斯用自己温热的双手握著。莱因哈特的手怎么这么冰......而且,好像也瘦了一点......
「吉尔菲艾斯?」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莱因哈特有点不自在。
拍了拍莱因哈特的手,吉尔菲艾斯站起了身。
「晚饭的时候到了,莱因哈特大人。您用过餐点了吗?」
「我不餓......」
「多少吃一点,嗯?」
「好吧。」莱因哈特也站了起来。「一起去?」
「不了,我在这裡吃。」伯伦希尔上想必还有不少人记得他吧,如果不是必要,自己还是少露面的好。
「那我也在这裡吃。」莱因哈特重新坐了下来。
吉尔菲艾斯耸了耸肩。
「好,那您在这裡等一下,我出去请他们送来。」
莱因哈特拉住了吉尔菲艾斯的手。
「莱因哈特大人?」
彷彿预感到了什么,下意识裡,莱因哈特不愿意让吉尔菲艾斯离开自己的视线。
「......打扰了。」擅自开门进来的奇斯里上校清了清喉咙。
莱因哈特放开了手。
「什么事?」莱因哈特不悦地问。
奇斯里上校看了站立在一旁的吉尔菲艾斯一眼。
吉尔菲艾斯微微笑了。「我看,我先迴避一下好了。」
「吉尔菲艾斯......」
「没关系的,元帅阁下。」吉尔菲艾斯离开此室。
接收到门外卡列的眼光,吉尔菲艾斯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等下再谈。
不久以後,莱因哈特和奇斯里也走了出来。
莱因哈特扳著一张脸,苍冰色的眼睛闪著怒气的光芒。不过,在看到高大的红发身影时,顿时缓和了下来。
「吉尔菲艾斯,我先离开一下,你在这裡等我。」
「是的,元帅阁下。」
离开消毒走廊之前,莱因哈特似乎不放心地回头:
「吉尔菲艾斯,答应我,不可以离开这裡。等一下我们还要一起吃晚餐,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莱因哈特得到一个承诺的微笑。
莱因哈特也笑了。不过,再次回过头去的时候,在部下的眼前,已经回復了原来的严肃。
奇斯里上校看了自己金发的主君以及那位红发的青年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让莱因哈特龙颜大怒的原因,是因为己方的补给舰队遭受到杨威利的破坏。
这次的运送船团,是建设乌鲁瓦希基地的第一步,八百艘的巡航舰护送著满载著两千万人一年所需的糧食和燃料、液态氫等等两百四十个巨大球型货柜。指挥官是年轻的宋巴尔特少将,是他自己申请负责此项任务的。不管是多么平淡无味的任务,他总是极力推销自己。
因为年轻的军人通常有只重视战斗而轻视补给的倾向(虽说年轻,但是却仍然比这位主君年长),所以莱因哈特再三叮咛:一路上要特別小心,经常与本队保持联繫,一旦发觉有危险,就要立刻寻求救援。
看到元帅似乎不放心自己,宋巴尔特少将挺起胸膛保证:「如果任务失败,属下愿意将这条不值錢的性命交由阁下处置,作为阁下端正全军綱纪的榜样。请您放心。」
「既然都如此大言不慚了,就负起责任吧。」莱因哈特挑了挑眉,就把这位年轻的宋巴尔特少将支遣出去了。
几天前,从运输船团的连络不定期而预测到危机的莱因哈特,命令特奈傑中将的舰队去迎接。只是,如今传回来的却是坏消息。当援军赶到之时,所有的物质都已经遭受破坏,只剩下三十艘的护卫舰有如丧家之犬般无依无靠地在战场上徘徊。加害者早就逃之夭夭,连影子都不见了。
「截断补给线是敌人理所当然的战法。姑且不论我是如何地耳提面命,也先不管你如何地大言不慚,因你大意而导致贵重物资折损的罪过就不容辩解。你自行了断吧。」莱因哈特毫无表情地说著。
宋巴尔特少将受命服毒自尽,提督们神色萧然。
看了看麾下的提督,莱因哈特也没有继续开会的心情。宣布最高干部隔天集会以後,莱因哈特在众人的行礼之下离开了。
一等到莱因哈特一行人离开消毒走廊,卡列就对吉尔菲艾斯低声说著:
「吉尔菲艾斯,要走现在就走。」
「什么?」
「我手上有莱因哈特签署好的证件,隨时都能走。」
吉尔菲艾斯吃惊地看著卡列。
「你是要我现在离开?」
「没错。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卡列上校,刚刚你也听见了,元帅阁下等下就会回来了。」
「就是因为他现在不在,你才有办法离开啊!」
双方僵持了一阵。
「现在走。」
「不行,我不能不告而別。」吉尔菲艾斯态度坚决。
「现在不走,你什么时候走?」卡列上校有些发怒。
「时间到了我就走。」
「时间到了......」卡列上校怒吼。「时间到了,你以为就能说走就走吗?你看到莱因哈特的表情没有?如果你没看见,我有!他根本不可能让你离开!」
「我知道......」相对于卡列的态度,吉尔菲艾斯显得特別平静。「我会想办法。」「什么办法?」卡列怒气冲冲。
「我没办法告诉你,因为现在我自己心裡也是一团糟。」
卡列上校把自己的怒气压了下来,口气尽量保持和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吉尔菲艾斯,相信我,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你看到奇斯里的眼神了没有?你能瞒得过他吗?不仅如此,以後还会有人问你......为什么你长得跟已经过世的吉尔菲艾斯提督一模一样......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莱因哈特对你这么亲近......为什么以前在舰上没有看过你......然後,你的莱因哈特也会开始起疑心......你明明就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艾密尔的隔离室......艾密尔去了哪裡......你到底是谁......你怎么活过来的......这些你能回答吗?......最後,你的真实身分曝光了......不但你不能走,伶的复制计画也会洩漏出去,然後引起軒然大波!几十亿人要求让他们战死的父亲、儿子復活,莱因哈特要求让他麾下的将领復活,丈夫要妻子復活,女儿要情人復活......吉尔菲艾斯......算我求求你,你知道这样下来会牵累到多少人吗?」
「我知道。」吉尔菲艾斯湛蓝色的眼睛裡出现了一丝痛楚。「可是,我实在不能这样丟下他,我对他有责任。」
「对吉尔菲艾斯而言,可能真的如此,可是莱因哈特却已经不再是你的责任。」
「我是吉尔菲艾斯。」
「不,你不是,吉尔菲艾斯已经死了。」
吉尔菲艾斯默然无语。
「虽然你有吉尔菲艾斯的基因、声音、血型、记忆,可是,你究竟不是那位吉尔菲艾斯!你不用把他的责任、愿望扛在你自己肩上。这是那位吉尔菲艾斯所应该做的,不是你。不用再顾虑莱因哈特了。就算他找不到你而掀遍整个伯伦希尔又如何?就算他找不到你而哭得肝肠寸断又如何?那是他的事,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我们的事。」
「......我不可能不顾虑到他,就算我不是那位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还是莱因哈特。不管如何,给我个机会,让我利用这段时间做个最妥善的安排,好吗?卡列,你不用担心,跟伶的约定我会遵守,我也不会把伶的复制计画洩漏出去的。」
「不要冒险。」
「让我试试。」
「妇人之仁!」
「也许吧。」
卡列上校瞪著吉尔菲艾斯。不过,一会儿以後,他叹了口气:
「其实,说起来这还是我的错。如果没让莱因哈特发现你,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世事豈能尽如人意?」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艾密尔被我安置在別间隔离室,其他的事情我会去安排。至于莱因哈特那边,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卡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谢谢你,卡列。」
「没有事的话,我要先走了,我突然觉得好累。」
怀著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情,莱因哈特再度打开了隔离室的门。
幸好,这次不是幻影,现在这位红发青年不就正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微笑著、并且注视著他吗?
莱因哈特露出了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纯真笑容。
「吉尔菲艾斯,我回来了,你看,我还帶了红酒喔!」
好久没和莱因哈特一起吃饭了......享用美食的时候,吉尔菲艾斯看著眼前的金发好友,思绪不自觉回到了从前。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呢......」莱因哈特低声说著。
吉尔菲艾斯吃惊了一下。
「怎么,吉尔菲艾斯,你刚刚也是这么想吗?」莱因哈特笑著。
「没错。」吉尔菲艾斯微笑著举杯。
两只玻璃杯轻轻碰触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快乐地用著餐,先前运输舰队遭杨威利击溃所帶来的不愉快似乎消散了,莱因哈特诉说著分离的这些日子来,他的改革、他的战争,还有他以後的霸业。当然,像是立典拉德公爵一族的处置,以及一些不愿意让吉尔菲艾斯知道的事,都被他有技巧地跳过。
吉尔菲艾斯发现了,不过他并没有说破,因为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把现在的气氛弄僵。
现在的他,帶著纵容的微笑以及鼓励的眼神,静静听著莱因哈特的高谈阔论。谈到社会、经济的改革时,莱因哈特偶尔会得意地扬起头,让他那头燦烂的金发在吉尔菲艾斯眼前熠熠生光。不过,一讲到战争,莱因哈特才可真是热血沸腾。讲到兴头时,他会拉著吉尔菲艾斯的手,然後用餐刀沾著葡萄酒在金属桌上画图,解释他的战略以及当时的舰队佈置。当然,之中会穿插一些对于无能敌手的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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