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了吧?若不是那个证明你身份的长生锁,若不是你和皇后有这血缘上的证据……”
寒流从最细小的血管慢慢渗透,渗透出一切绝望的阴影,轻轻覆盖住指尖的一小块冰凉,我
听见自己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产生痛苦的旋涡般的衍射。
“哈哈……哈哈哈哈……”
他托着我脸颊的双手松了一松,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的惊异:“你……?!”
“哈哈哈……皇上圣明……”我使劲捂住快要窒息的胸口,努力扯出嘴角死亡般的笑意:“
原来我清风,这么多年来在皇上心中,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我冷漠的神情冻结在流云略显不安的眸子里,不顾伤处撕裂般的剧痛,在丝丝入扣的阴冷中
跌跌撞撞地离去,滂沱的大雨诡异而魔幻地从天而降,飞扬的散发在雨水中被紧紧贴在每一
寸肌肤上,透过单薄的衣衫,勾勒出血淋淋的轮廓。
原来我,在你的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狡诈阴险,为了权力争夺和骗取信任不惜装出全心付出自己所有爱意的人。
这样卑鄙可恶,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自私地献出一颗滚烫又可疑的心的人。
这就是我在流云眼中的模样,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磨砺出的所谓自尊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和令人
发笑。
在电闪雷鸣的亮白耀眼中,腹部裂开的伤口毫不怜惜地吐出汩汩的血液,仿佛在向我说一个
试图以真诚的爱去挑战万人景仰的皇权的笑话,但是我不管,到现在我仍然没有后悔选择了
这个立场,虽然这种挑战的结果是多么的显而易见,好象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般被玩弄得筋
疲力尽。
风卷残云之后是繁华殆尽的落败。我躺在因为暴风雨的侵蚀而显得七凌八落的破落花园中,
我的意识命令我立刻站起来,因为不久之后就会有人过来清理,但是我的身体作出了与之相
反的回应,这么多年来,它终于对我平时的置之不理和有意摧残提出了不大不小的抗议,并
且让我有了它不愿再支持我生命的错觉。
“啊!清风!你怎么在这睡了?”我听见秋儿惊讶的声音。我很想再给他一个爆栗质问他我
这究竟是不是在睡,但是我现在就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会无比吃力。
“哎哟!不是在睡!你流了好多血啊!”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就算我力不从心也非常佩
服他。
流血又如何,昨天的流云只是被我突如其来的疯癫惊吓到了而已,我非常了解流云对一个威
胁到自己权力的敌人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可能残酷,可能不堪,可能折磨得你生不如死,也
可能用最没有人性的酷刑磨尽你最后的求生欲望。尤其在他的心中,我是一个骗取他长达三
年的信任的人。他的愤怒不是因为欺骗,是因为就算连我这样低声下气卑微不堪的人,都逃
过了他犀利的眼睛。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我侧头看着秋儿,无力挣扎,被他一下扛在了肩上。我
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力气的秋儿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地扛着我箭步如飞,
还是因为了解的太少,只看到他明朗一面的缘故?
我不禁哑然失笑了,我没看到的层面太多太多了,包括那个源源不断给予我希望,指示我孜
孜不倦抓住它们最微弱的光明,然后将所有的一切收的彻底的男人,他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可
以伤害别人而且永远理由充足的人,为了避免卷入尴尬和怯懦的谴责摆出堂而皇之的面孔。
这才是他的弱点,是那个致命的长生锁,将这些弱点缓缓铺开展现在我的面前。
可笑么。可悲么。可叹么。
居然永远逃脱不了这种猜疑和恐惧,爱和被爱的怪圈。
秋儿刚刚把我安置下来,只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然后一个太监闪身进来。流云没有来,他
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罪臣清风接旨——”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是时候为自己这些年的妄想、骄横和虚名付出最惨重的代
价了,流云以他自己特有的方式谴责了这种不正当而且他无法接受的爱,不能直接面对,就
只能选择强制性的撤退,他完全有能力相信我,可是他没有。至少在那个时候没有。
在我仰头看着天牢顶夹缝中仅存的一线天空时,常常在想的竟然是置我于死地的皇后,这个
世界上仅存的与我血脉相关的人。当属于她自己的亲情和爱情被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夺走
时,她的所有泄愤的形式演变成一种畸形的复仇观,使得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安危去选择一个
四面楚歌的境地。
三日之后我即将被推上断头台,作为那个杀鸡吓猴典故里的主角被无数的人观看死亡的过程
,在明晃晃的刀光下我看到了亲自来刑场的流云,他的身边聚集了一切虚情假意的臣子,与
他一同欣赏这个曾经对他赤诚无比的所谓叛臣的儿子。他的眉斜飞入鬓,红润的气色消失在
高高举起的刀下,他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刀,仿佛这样就可以帮我从刀下苟且偷生。虽
然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办到,但那样同样可以换来的是君无戏言的一败涂地。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如果我们的身份和立场不是现在的这种境地,我可不可以大胆地假设一
下我和流云的生活。可不可以把那份草长莺飞的错觉同样植入两个人的心中。可不可以不要
再让那些灵魂的丑恶面互相斗争。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没有顾忌地爱他。
静静地垂下头,任凭几缕头发遮掩了灰暗的眼睛,不想再看任何的东西。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当我听到人群的骚动时还是诧异地抬起了头,那个刽子手的头滚落
到我的脚下时我甚至麻木得不知发生了什么,刚刚举着刀站在我身边的粗犷身躯跪倒在地,
颈部的伤口来不及凝结成疤,在熠熠阳光下喷出鲜红的血液。
大人们对不起。。更新迟了。。
今天月月的外婆过70大寿~玩到现在才回来~这个~~对不住各位了~PIA我吧~额~鉴于四白亲用
手机不能上四月~我还是在这里重发一份好了~~泪。。T
T~居然被加了精~好好好感动~~~第九章比较罗嗦~下半部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放松出来。。敬
请期待(怎么像做广告的。。。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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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灵肉分离的身躯,感觉到用以束缚我的绳子突然间断得一干二净,一双
手轻轻松松地将我托起,混乱的行刑台下,流云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他脸上的一切不接
受和微微的欣喜都被我尽收眼底,我曾经自以为是的认定他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会在我心
里扬起轩然大波,但是这一次,我觉得自己是真的心如止水。
阳光辉映着刀光,交杂出混乱而血腥的流失,五十年又怎样,一百年又怎样。有什么是物是
人非了的,有什么是亘古不变了的,我闭上眼睛感受眼前强烈的眩晕,依靠的身子给我前所
未有的熟悉感。
是你……我微微翕动的嘴唇贴在他冰凉的耳边,犹如无意间流落的霜华,渐行渐远,握也握
不住的声音。
他不作答,只是带着我飞奔,那天握着刀剖开我的腹的手紧紧地贴着我过大的囚衣。他的声
音隔着黑色的面纱低低地传入耳中,带着不可名状的痛苦矛盾和挣扎般的疼惜:“清风……
清风……”
为什么。连在断头台上也没有过的悲伤,在心里生生泛起。我的泪,就那样不加抑制慢慢慢
慢地掉落下来。掉在被绳索勒出道道红痕的手腕上,然后他扯下衣服上的一条,紧紧扎在我
的眼睛上:“不要看。”
那么稍纵即逝的一瞬间,我被轻轻放在冰凉的地上。听到包扎的声音和隐忍的抽气声,顺着
那声音爬过去,心里有些愧疚:“要紧么?用不用我帮忙?”
眼前蓦地一亮,他伸手取下扎得紧紧的布条,仍是把声音有意压得低沉:“不必了。我对你
只有一个要求。”
——“不要在任何时候试图看我的脸。”
我沉吟了一会,点头道:“我答应你,可是,你总有名字的吧。为什么,不让我死?”
他别过头去,避开了前一个问题,声音里的绝望渗入骨髓:“不想……不想你死……是我自
己的问题。我是个背叛者……”
背叛。
听到这个词我凄然而笑。有谁比我更能了解这种龌龊的举动给我带来的屈辱和黑名?我看着
那角落里沁出冷冷的绝望的黑影,突然没有了想要知道他是谁的欲望。在经历过一次真真切
切的死亡的洗礼之后,我已经明白了生命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利用了他的救赎,那么就
必须付出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好奇心。破落的瓦房里漾起数不清的雾气,隔着纷纷扬扬的寂
静我的声音显得突兀而且清晰:
——“两次。”
那个身影微微一震,并没有说话。
“一次,是故意没有杀我;一次,是去劫了刑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可是我可以猜得
出你为谁卖命。”
太明显了,不是么。
“请让我见一见独孤亲王。我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而且,”我的手指滑过身边的稻
草:“请让我,加入你们。”
站在和流云绝对敌对的位置上,只有这样,才能冠冕堂皇地重新见到他。
哪怕以一个对手毫不留情的身份。请让我看到他不可一世的表情在我的脚下变得茫然。
我需要的只是力量和重生,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支点。
黑影仍然没有说话,我看得出他残酷斗争的迟疑,过了良久他笑了出来:“你这个傻瓜。”
居然还不死心,你这个无人能比的傻瓜。我好象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如果我有能力让流云
变成过去,我大可以不用自愿地缠绕上政治的蛛丝来维护我下半生的罪孽,那是我付出了几
乎所有的情感来维护的一个躯壳,那是我爱过的唯一的证明,充满了无法放手的强烈悲鸣。
回首时不经意看到我最不想翻开的年华,我很想把它跳过去不提或者让它在刻意间变成流失
的记忆。因为在这次重生里我犯下无可饶恕的错误,我在改变自己的同时杀死了一颗替我盛
满伤害的心,我没有顾及只是单纯地循着流云的步伐开展自己孩子气的报复,让他在失去的
痛苦中再接受一个对他了如指掌的敌人,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
不被了解不被知道的一面,竟然可以让人改变得那么干脆而且彻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面前锦衣玉颜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啜着凉茶:“任务未完成,加
上劫持钦犯,竟还在子时带至本王的府中,该当何罪?”
我情不自禁插口道:“独孤王爷,在下确是清明之子,只想追随王爷,决无二心。”
独孤王仍是没有看我,将身子微微向后仰去:“算来……也有将近十年的工夫了。嗯,你说
你是清明的儿子,可有什么证据?要知道,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己送上门来,也不怕
我严刑逼供。那时候以为杀了你皇上就会乱了阵脚,谁知他也不是很在意你嘛。”
我看着那略显沧桑的凝霜容颜,笑道:“王爷这话如果在昨日之前说出,清风定会心痛欲绝
了。至于证明……”我把囚衣一扯,露出身上狰狞的伤疤和那把长生锁,犹如吐着芯子的毒
蛇叫人害怕得移不开眼。
“王爷可认得这个?”我捧起那个信物,那个害我至深却又现下被我利用的东西:“请王爷
仔细揣摩揣摩,我在皇上的身边多少年,如果把我供出去,有些情报,怕是就来得不确切了
。”
几秒钟的时间太长,长得足可以决定这生死一线的抉择,独孤王紧凝的眉按奈不住一丝贪婪
的兴奋,有一些野心在他的神情里翩然起舞,然后我听他缓缓说道:“裘然。”
——“去找一个和他身材相似的人,捣烂容貌后杀掉。要做得干净。也算戴罪立功。要在明
日午时前做完,可别忘了你还在宫里有个身份。”
“是。”我听得身边的人低低一声。
“至于你,”独孤王走到我的身边:“你大可以不必在人前露面,其余的事,本王会替你办
好。”
我的第一步进行得如此顺利,我依附着势力不凡的独孤王苟且偷生了下来,并且轻易地找到
了代替我下地狱的冤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完全无视了身边任何的情感和人性一心一意地策
划我和流云的再次邂逅,我在自己的故事里顾盼神伤地扮演了一个日益强大的角色,我不知
道那个时候正有一颗血淋淋的心为我承受了怎样的伤害,我只知道,想要得到独孤王的信任
和赏识,必须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复杂残忍来。
累。。。累。。。还是累。。。
下面开始虐流云了。。。。。
我会下手狠些。。各位不用担心~今天小若同志提醒我说是不是要发展独孤和清风。。被我坚
决D否定了。。~独孤在这里面只是个工具来推动的。。~所以不想把他弄到感情里去~下章会
有清流间的对手戏。。另外我在四月天的窝http://cinemaq.4yt.net/。。大人们多去顶顶吧
。。~看着那个排名我是心如刀绞啊~~T
T~
第十章
“身为皇上的那个人,杀死了你的父亲。”独孤王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不动声色的面孔:“难
道是皇上,就可以滥杀变法之人,还要扣上一顶‘叛臣’的帽子?那时候本王年纪尚小,未
被追究,现在就算是追究,怕也指不定谁斗的过谁。”他略显得意:“现下那皇上的儿子正
重演着他父亲的悲剧,他们唯一让世人所不齿的就是他们独裁的天下。变法又怎地,削弱了
皇权又怎地,哼,既是他不愿意实行,那么本王迟早有一天代他实行!看看是新的政绩好,
还是那老一套的好!”这番足以定他“谋反”之罪的话不带停顿地从口中泄露出来,纵是有
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凛。
“怎么,清风,你怕了么。”他观察细致地笑道:“成大事的人,不心狠手辣些,怎么收服
世人心中如神明般不可侵犯的皇上?”
收服,皇上。
独孤占,你好大的口气。我在心里浅笑一声,上前作个揖道:“王爷说的极是,清风这就将
皇宫内殿的布局及守卫画一张图,也好认的清楚。”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画了个陷阱?”面上的笑意不曾褪去,却带上了丝丝的凌厉。也罢,谁
叫我不折不扣跟了流云三年之久呢。
“清风这条命牢牢掌握在王爷的手中,是真是假,派个跑腿的一试便知,若是有假,不妨把
清风再交还给朝廷。”我不躲不闪地盯着那双挑剔的眸子,对着那丰朗的脸道:“至于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