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注意到小乐开始啊。"常笑答的理所当然,全然不知自己的答案对于面前的女子有多么的惊骇。
"哦,你的小鸽子养的满好的,看起来肥肥嫩嫩我差点就忍不住打下来当桌上的菜呢。"说罢,嘴馋的抹抹自己的嘴角,好似真的要流出馋液来了。
"你!"红线警觉的握住自己袖中所藏的四十二根紫水晶雕琢的峨嵋刺。
"四分院,四分天下,你家主子好大的气魄啊。我说的可对?红线姑娘--四分院雪使阮红线姑娘?"摇着扇子,常笑脸上的表情一经的无辜到底。
俏丽的凤眼一眯杀机顿现。
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杀机,常笑背过身,面对天水连接的美景又沉醉的下去。
猫步走到他身后,眼见他没有发觉,红线突起一掌击向他的背心,虽然掌上只有七成功力,但是一瞬间尽吐的劲力绝对可以震碎一个普通人甚至是高壮大汉的五脏六腑。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攻击,就算是绝世高手也避无可避。红线弯起自负一笑。
"红线姑娘你也太冲动了吧,不怕永远得不到那个人的下落吗?"本事避无可避的局面,可是常笑却笑着脚下好像装了弹簧,不见动作却斜斜飘逸了过去轻轻松松躲过了攻击。
功力的高低立判。
怎么......可能?!红线惊愕的瞪着自己的手掌。
"小妹妹,世上可是没有绝对的哟。"调笑的声音还留在空中,红线揉着眼睛,不敢相信一个人就在她面前消失了。
这些姓常的人,莫非这段时日来都逗弄着自己玩儿?
想到这个可能,红线止不住的浑身像泡在冰窑里一样寒冷透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实在太可怕了。
人生三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
今天正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常乐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喜事,丧事还差不多。
坐在喜床前的桌上,常乐沮丧的看着对面早已经自行取下盖头凤冠的新娘子,不禁一阵悲从中来。
一生就揭这么一次盖头啊,怎么连这种权利也不留给他呢。
"你现在可以开口了,为什么不说话。"
鼓着双颊,常乐气鼓鼓的回道,"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被逼娶妻就算了,竟然还娶个男人!老天爷,你讲不讲礼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会真的这么想嫁进我常家门吧。"
"你的妹妹是个商人,想必你也不赖吧。"
问题往完全不相干的地方牵扯过去,常乐马上警戒起来,"你想干什么?"
"何不做笔交易?"轻灵美丽的容颜上挂起诱惑人的笑容来。
"我们有什么好交易的?"警觉心直线上升,常乐的脑袋里只冒出了不祥两个字。
"我可以出面澄清,让这桩婚事作罢。"说到这里,果然常乐的眼前一亮,"不过......"
"不过什么?"
"在我停留在常家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抬高了下颌,某人嚣张至极。
好一个南京条约啊......操!为什么他要吃这种亏?!
"你可以不答应试试看,只是违逆我的下场可不是普通的惨烈,你想试试看吗?"说罢,红润的樱唇咧出了一抹几乎令人嗅到铁锈似的腥味的笑容。
"你、你是谁啊?"这种口气......难道真是皇家的人?
"凌舞风。"
瞬间常乐被炸的东倒西歪似的头中一片晕眩。
"三王爷的世子!那个在朝堂之下控制了整个江湖和全国经济要脉的皇帝宠儿?!"天啊,正是欢妹最崇拜的奸商啊。
"嗯哼!你倒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真的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公子哥儿吗?"舞风投去怀疑一瞥,虽然那一瞥有些误差。
"噢,你干嘛这么诚实啊,你干嘛不否认啊,如果你否认我绝对让自己相信的。"常乐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呜呜,和皇族扯上关系最倒霉了,随时会被吃掉的啦。
"因为......"染了淡粉花汁的指甲轻轻擦过他的唇瓣,"你有个好名字,所以我忍不住就告诉你了。"常乐常乐,没想到还能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
看着眼前的人妖露出一脸怀念的表情,寒意立刻传遍了全身。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被困死的猎物在做垂死挣扎。
"我无所谓啊,只是你确定想尝试一下惹恼我的后果吗?"轻灵美丽的脸上绽出一抹热情的笑容,好像在对着常乐说来啊来啊。
咽了好大一口唾沫,常乐小心翼翼的问道,"有、有什么后果啊?"
"皇族的老办法,抄你全家灭你九族。我觉得实在是很俗耶,看在你娱乐过我的分上,我免费招待你一家子尝尝所谓十大酷刑吧。"耸耸肩,舞风一副非常好心的样子。
"你!抄家灭族只有皇帝才可以下这种命令!"骗他不懂法啊。
"你认为我没办法让皇帝下这道命令吗?"舞风瞥去鄙视一眼,虽然角度的误差大了点。
啊!是了是了,想当初,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恩师三朝元老的丞相大人不就是因为三王爷的小世子当着皇帝的面说了几句就遭到皇帝勒令告老还乡吗?虽然听说赏赐了不少宝贝,可以算是衣锦还乡。还有之前,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威武大将军,不就是不长眼参了某人一本,结果不明不白的就被抄家流放,一家子在边塞苦寒地带高唱"忆江南"嘛。更有甚者,京城那边传出当今的九五至尊为了他欲想废太子......林林总总的恶劣事迹不难看出皇帝真的宠他宠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所以也谣传眉目如花的小世子其实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男宠一说。
可是他是不是什么男宠对于他们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得不得宠的问题......
呜呜,死了死了,真的没活路了啊!
新婚第一夜--阵亡!
顶着两轮黑眼圈,在妹妹的鼓动哥哥的扇动刚进门的新娘的行动下,美其名曰蜜月旅行实则为他人当车夫的可悲命运又砸到了常乐身上。
抗议无效,申诉驳回,武力镇压,常乐凄凄惨惨的被踢出了夕拾坊的大门。
作为资产阶级下的受压迫者,家庭暴力下的受害者,封建统治下的受剥削者,常乐差点学学杜鹃的孱弱精神时不时来点血应应景。
他一善良小百姓,平常不做坏事常常上庙里拜拜,为什么厄运还是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呢?难道佛祖真的就那么忙,忙到永远都没办法照顾到他这个诚挚的信徒吗?
他名叫常乐,时常快乐,可是现在变成时常悲哀还差不多。
莫不成......是他老爹给他取错了名字?
所谓痛定思痛卧薪尝胆举一反三其实只是穷极无聊之下的胡思乱想,常乐终于决定下次见到那个不像老爹的老爹爹时要坚决要求换名字!
叫什么呢?不如叫常悲吧,说不定来个负负得正,他从此就改运了呢。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为自己的睿智来个仰天大笑。
"哈哈哈!"
有人攻击!脖子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背后一阵阴风惨惨,嗖一声破风声,明明很早就发现到了,可是常乐硬是躲避不过!
叩!砸到他脑袋上的暗器终于浮出水面......竟然是颗花生米?!
"哇!"痛死我了,我要被打成白痴了。
凄厉的悲泣声在官道上回荡,一阵惊吓群鸟飞过。
一双魔手从背后伸来,掐住他两边的颊肉就往外一扯,顿时惨叫声越加凄厉,虽然变了音调。
半晌,实在受不了噪音折磨的人放开了在噪音制造器上的双手,轻轻说道,"你的颊肉还满好捏的。"
这、这什么人啊!揉着被捏的好像涂了深红胭脂一般红的脸颊,常乐又有悲从中来的冲动了。
现在的小媳妇怎么这么泼辣,难不成是因为他家没有刁婆婆?不成,他一定要把老爹找回来镇宅安家。
一颗爆栗敲上他后脑勺上的痛处,不用怀疑,正是刚刚的花生米掷出来的那一处痛处,连半毫的误差都没有。
你也别说不就一颗花生米么,有什么好痛的,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要知道人家高手只要内力足,飞花摘叶都能伤人,瞄准一点杀人都没问题,割出来的伤口和街上卖的刀削面差不多,人肉人皮给当成面团片,到最后上道片皮鸭都没问题,更何况这么大颗的花生米?根本不亚于一颗石头砸上来。
"再鬼叫一声,我马上割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叫不叫得出来。"凉飕飕的威胁就撂在了耳边,听那认真度,为了自己的舌头着想,常乐只能忍忍忍!
"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又欺负人。"常乐抗议!
"有马车夫像你这么做的么?我还以为你打盹去了。"舞风连眼睛都还闭着,虽然他睁开和闭上于他无异,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把常乐心底那些花花肠子摸的一清二楚。
"这叫老马识途,真是没见识!"死不认错的常乐诡辩道。
就好像老天存心给他过不去一样,话音刚落,一片溪流出现眼前,马儿噔噔噔跑上去喝水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渴了吧?"舞风咧出了充满嘲讽意味的一抹笑容,看的常乐心里直窝火。
"是马儿渴了,我可不会虐待动物。"哪像某个人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虐待他们了吗?"阴森森的鬼气又罩体了。
"我可没这么说。"果然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你这么想了。"舞风颇为敏感的说道。
"好好好,我不想,再也不敢想,这些想法就好像一砣屎一样拉掉好不好。"真是的,干什么装可怜啊,不要以为总是这么一副好像要哭的样子他就会心软哦。
"哼!"
哼什么哼!他也想哼哼哩!
"小黑,麻烦快上路啊。"拍了拍马屁股,全身雪白的没有一根黑毛的小黑眨眨温和的马眼,哒哒哒又开始上路了。
呜呜呜,鬼寒烟谷,他听都没听过,小黑怎么可能认识呢!
小黑啊,我冤枉你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站在路中央,常乐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这句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远处还有座山,常乐翻来覆去的想,还是觉得这里绝对是某特殊职业的人最喜欢出没的地方。
"打劫!!"正想着,一把亮晃晃的大刀插在了他宝贝小黑的马脸前没几步的地方,草丛里簌簌滚出一地的人,专业的包围了他们这辆小马车。
背后的人呼吸一沉,用脚趾甲想也知道恼了这些强盗碍了他的路。
环顾了一下四周,常乐非常痛苦的发觉怎么这些强盗长的这么伤眼睛啊,没一个对得起人的,特野性派,怪不得落草为寇,一定是因为娶不到老婆还要受人歧视,所以干脆来个名副其实。
回过头,看向头头,常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看到一个穿衣服的大狗熊,没想到......
啊,抱歉抱歉,实在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不不不,有些侮辱那些绿叶了,是烂污泥里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有些惊艳过头了。
擦着嘴角透明液体的常乐盯着一身红衣的领头人看,两颗眼睛都快成两颗爱心了。
突然,背后的寒毛在颤抖,回头,一个大大的黑洞在吸着他。啊!他快给黑洞绞成粉末了!
柳眉倒竖,五尺有余六尺不足的红衣老大恶狠狠的呛声道,"怎么搞的,难道没人告诉你今天这条路封了吗?要走绕道!"
啊,连声音都好可爱哦。陶醉之下,常乐不忘问道,"你们是强盗吗?"
"难道不像吗?"红衣娃娃反问。
"那为什么不抢我们?"好像不符合"规矩"--宁可错杀一万绝对不放过一个,出自陆小二亲自撰写的强盗必遵守则。
"去去去,我今天要抢亲,你们哪儿凉快哪儿蹲去!"头头挥手赶人了。
噢?常乐暧昧的眨眨眼,"新娘子哪家的?漂亮吗?"
强盗头头一脸陶醉,"我家阿均当然漂亮。"
阿君?好名字。
"怎么样,也让我插上一脚吧?我帮你抢!"一瞬间,有钱有势的恶亲家嫌弃男方家贫从而毁人姻缘拆散有情人的老剧情浮上眼前,常乐感动的一把热泪奉上。
佛祖啊,弟子要做善事,充当月老为有情人牵红线了!弟子的善行您老一定要好好记上一笔啊,将来等着收回报呢。
后腰一痛,某只要人命的爪子在后腰拧了一记,逼出了常乐的一泡咸水。
"有喜酒不喝上天肯定不给你美满的姻缘。"人缘也会不好。
还没等到他洗脑完毕,强盗群里就传出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老大!人来了!!"小喽啰A号远远的奔来,背后是一堆红色,背景音乐是唢呐喇叭声,正是耳熟能详的千篇一律的婚嫁喜乐。
真是不够专业的报马仔!常乐中肯的下评语。
大群的人将迎亲队伍团团围住,长得几分俊朗几分男子气概几分帅气的新郎当下愣在了马背上。
排开众人站到新郎面前的强盗头子耍着性格的POSS,举着磨的涔亮的大刀指着新郎。
"我、要、抢、亲!"
瞬间迎亲队伍发生重大混乱,一声接一声的不断的说,"是我,是我!"
然后,大混战开始了,你来我往,你打我一掌我咬他一口他踹你一脚。
一旁的强盗显然无用武之地,傻愣愣在原地看着一样傻愣愣的首领。
拿手肘顶了顶红衣首领,常乐不耐烦的问,"你抢谁?"意思意思问一问,不然他直接打包新娘子走了啊。
"啊,阿均!"他指着新郎。
然后如梦初醒的强盗们利落逮人绑人,将人绑的像个毛毛虫一样,然后抗上肩膀嘿咻嘿咻往寨子去了。
常乐也驾着马车跟在他们后边......
而那边混战仍然继续。
最后,大路上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着,是穿着红色霞帔的新娘子,失望的看着强盗出没的山头。
"为什么不抢走我呢?"
9.
在一伙强盗面前,凌舞风的出场方式那叫一个嚣张,那叫一个空前绝后,那叫一个眼前一亮,那叫一个......那叫一个可恶!当然最后一句是出自常乐的。
现在来回顾一下他的出场方式吧,根据所有大小强盗的回忆--
"马车里突然伸出一脚,直接把那个看起来不像车夫的车夫踹翻在地,然后门框上出现了一只比村里二妞还细还白比咱老大还嫩的手来,接着帘子被掀开了,再接着,一颗脑袋出现了,长长的头发比老大的还长,和老大一样的乌黑发亮,这么一颗脑袋上只看得见头发,再再接着,身体都出来了,一条腿儿牢牢踩住那个已经快爬起来的车夫,狠狠一踩,好像当阶梯一样踩,根据目测,这人的脚怎么看着比老大的还要小呢。接着,人完全出来了,那个可怜的车夫就这么被他踩在地上,他就高高再上的俯览着咱,然后一张白惨惨的面孔露了出来......那叫一个......那叫一个......"
"漂亮!"众强盗齐齐大吼。
"然后不知怎么的,咱就哭了。"
"对啊,哭的好惨呢。你看,我们老大那素质,就因为看惯了他,我们都找不到合心意的媳妇,乡里的乡亲们都帮着骂我们眼光高啊,不要脸,可是要娶个老婆连老大十分之一的姿色都比不上那叫一个心里不服气,还不如天天看着老大呢。现在出来个更高级的,那我娶老婆的日子又要延的那叫一个天荒地老啊。"
而他们的老大,据说姓甄名裕仁的,则哭着埋在劫来的新郎现在他的新娘怀里,"阿均,以后兄弟们就不会用那么凶狠的眼光一直盯着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