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令 下+番外————尘色
尘色  发于:2010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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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怜更已经往一边缩了缩,躲开了毓臻进一步的动作。"臻......"

"怜儿?"毓臻叫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开始褪去,"你以前不是喜欢我这样吻你么?你不是一直想我抱你么?"

"臻,我......"怜更看着他伸过来要解自己衣襟的手,只是一阵失措,下意识便一手将他拍开,看到毓臻脸上一沈,怜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说,你的心,已经向了毓弋?"

"我......"没有。后面二字,到了唇边居然说不出来,怜更惶然地张着眼,连话都忘了说了。

毓臻自然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惊惶,心中微怒,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强硬地把怜更衣服上的纽扣一一扯断:"怜儿,你是我的。毓弋永远都没有机会得到你。来,乖,跟我说,毓弋永远都不会得到你的。说啊!"

被毓臻突然其来的一声吼得心中一震,自小看着毓臻温柔淡漠的浅笑,怜更连想都没想过毓臻的脸上会有这样可怕的表情。

"毓弋不会有机会得到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发狠似地重复,毓臻看着怜更,一咬牙便堵上了怜更的唇。

"呜......"粗暴强硬的吻让怜更差点咬破了唇,一声呜咽也被压在了喉头,直到快要喘不过气了,毓臻才怏怏地松了手,只看了怜更一眼,一低头又想吻上来了。

"不要!"怜更大叫一声,往一旁躲了开去,"臻,臻......"

"不要?小妖精,从前你不是很喜欢么?"毓臻的声音低柔,却透着一丝抹不去的寒意,"还是说,因为尝过了毓弋的味道,就不肯让别人碰你了?"

"是又怎么样!"看着毓臻又一次逼近,怜更脱口而出。

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微喘着气稳定跳得杂乱的心,怜更微微抬头,就能对上毓臻的眼。

毓弋不会有机会得到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呵呵......跟那个时候笑着说"我想,让你到毓弋府里住一阵,好么?",已经隔了多久呢?

如此想着,心里总有一抹不安挥却不去,怜更微一蹙眉,随即就睁大了眼:"臻......你,你想,在对付皇上的时候,把毓弋也一起处理掉,是不是?"

"是又如何?"毓臻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我们要天下,也要你,你和天下,都只能属于一个人,谁得到了天下,自然可以得到你,你以为我会给毓弋任何机会么?"

不会。

任何一个受过帝王之道教育的人都不会给对手这样的一个机会。

"你要杀了毓弋?"怜更低声问。

"只有死人才不会有反击的机会。"毓臻漫不经心地答。

怜更怔怔地看着毓臻,过了很久,久得两人都似再无一话,他才终于轻声启口:"即使......我陪着他死,也一样?"

二十九

毓臻沉着脸不说话了。

怜更也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呵呵。"终于,毓臻轻声笑了出来,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毓弋死,我死,即使这样,你还要杀了他吗?"怜更心头发痛,却没有一丝犹豫。

"同生共死......"毓臻一字一顿地念,"毓弋究竟有什么魔力?你到九王府不过两个月,居然就向着他了?"

怜更微一合眼:"若他要杀你,我也会一样做。"

"施舍么?"毓臻冷哼一声,强硬地吻上怜更的唇,"用不着。你是我的,人也好,心也好,还是,你想告诉我,你爱上了毓弋?"

感觉到毓臻在唇上任意肆虐,怜更皱了眉,却怎么都挣扎不开,吻与吻之间是暧昧的喘息,他却只是怔怔地张着眼,久久不哼一声。

"说话!"毓臻低喝了一声,怜更却始终没有回音,似是毓臻的那一句问话,已经让他无力回答。

毓臻看着他脸上的出神,终于发狠地伸手扯下了他的上衣,一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唔......"怜更呜咽一声,微微张眼对上毓臻的双目,感觉到毓臻的手慢慢地在身上游移,他只是难耐地皱着眉,眼中却已经平淡得像是眼前的事情不过云烟。"我没有爱上谁。"

毓臻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又继续了下去。

"我,谁都不爱。"腿间的软弱被轻轻握住,怜更只是咬了咬唇,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随着毓臻的套弄,他终是低低地一声轻呼,随即便死死地咬住了唇,好半晌才松了开来,拼命地压抑着急乱的呼吸,不死心一般地说下去,"我不可以爱上任何人。"

最后一句,轻得只剩下气音,毓臻却还是听到了,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怜更缓缓合上的双眼,掩盖之下,那双眼里似乎有着眼泪。

僵硬地抽回手,毓臻慢慢松开了怜更。

"对不起。"有点惶然地道歉着,毓臻仓皇地坐了起来,嘴里还是说着,"怜儿,对不起......"

怜更微微一动,慢慢张开眼,却正看到毓臻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手臂上毫不留情地划下。

"臻!"怜更吓得一声惊叫,半撑起来一把拉过毓臻的手,鲜血就那么顺着手臂流在他的身上。

看着怜更脸上的紧张,毓臻忍不住轻轻一笑,见怜更有点茫然地抬头,他才开口:"看到你会紧张,感觉真好。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怜更只顾着他手上的伤,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喃喃道:"你怎么拿匕首划自己了?都不痛的吗?臻是笨蛋!"

毓臻又是一阵轻笑:"对,‘真'是笨蛋。"见怜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伸过手去想要抚怜更的头,怜更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才任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头发,毓臻自嘲的一笑,"我是笨蛋,才会那么伤了你。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记牢一点,痛了,就会记得以后不要再伤到你。"

怜更只是看着他手臂上的伤,血越流越多,怜更急得直叫:"叫秦泊,叫秦泊来。血都止不住了......"

"我说了,没关系。"毓臻叹了口气,伸手点了自己手上周边的穴道,血流慢慢地缓了下来。"让它就这么一会。"

怜更还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的手,好半晌见到血慢慢止住了,才长长舒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毓臻一脸的笑容,几乎是逃避地别开了眼,他还是能感觉到毓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叹了一声,怜更小声地说:"为了我,不值得。"

"值得。"

"不值得。"怜更强硬地反驳,"你一定会后悔的。"

毓臻笑着搂过他:"后悔就后悔吧,现在值得就够了。"

怜更僵硬地任他抱着,听到毓臻不再说话了,久久,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臻,你真是个笨蛋。"

毓臻笑了笑,并不说话。过了很久,才终于道:"怜儿,你怎么想都好,就算,你真的爱上了毓弋也好,最近不要见他。"

怜更动了动,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等着毓臻说下去。

毓臻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才低声道:"其实,父王说过,太子的事,他可以不追究。"

"条件呢?"

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不追究,也一定有不追究的条件。

"我和毓弋,谁把你交出去,谁就可以脱罪了。"毓臻迟疑了一下,道。"我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但是,毓弋的话,就很难说了。他有能力,也有野心,如今太子一死,对他有威胁的人就只剩下我,如果他把你交出去,我死,王位大概就会落到他手里了。"

要我吗?怜更轻轻一笑。

皇帝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怜儿,不要怕,有我在。"见怜更沉默,以为他是怕了,毓臻抱得更紧一些,柔声安慰。

怜更只是笑了笑,轻轻握住毓臻的手。

环抱着自己的手,在十年前的雪地里抱起只剩下一口气的自己的那双手,始终宠溺地抱着自己给予温暖的手。

时间,已经不多了。

夜色如水,怜更半倚在床头,没有点灯,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毓臻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房间里,只有必须进宫时让楼叔守在门口之外,连最机密的事情都留在这个房间里。

半刻之前宫里密诏把毓臻传了进宫,夜空无月,这时大概是他身边最松懈的时候了吧。

怜更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窗外,果然见到一个人影自屋檐跳跃而近。

"我差点以为你要比皇上的人来得迟了。"看着那人影从窗外窜入,立在床前,怜更终于低低一笑,轻声道。"雁琉云不愧是雁琉云。"

夜色之中,立在床头的人正是雁琉云。他听到怜更的话也并没多大反应,只是道:"皇上开了口,谁把你交出去就饶了谁,不过看来怜少爷已经知道这事了。"

"那么,毓弋是想怕臻把我交出去,还是准备把我捉去送给皇上呢?"

"当然是前者。此地不宜久留,怜少爷先随属下离开这里再说吧。"

怜更开颜一笑,慢慢爬起来,身上居然已经穿得整齐,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才转过头道:"不必了,你回去就说,你慢了一步,我让皇上的人给捉去了吧。"

"怜少爷!你......"雁琉云一惊。

怜更拍拍他的肩膀,依旧笑颜如斯:"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毓弋说,我是为了去跟皇帝求情,好让皇帝把他们两个都放了,那是最好不过了。"顿了顿,怜更又看了窗外一眼,声音低了下来,"那么,臻和毓弋,搞不好会真的找皇上拼命。"

"怜少爷......"雁琉云看着他,黑暗中怜更脸上的表情,他看不到。

怜更叹了一声,又笑了一声:"他让你来救我,我很开心。可是,他们为了我卷入这样的事来,已经足够了。接下去的争斗,没有必要,我来解决就好。"

我来解决就好。

只是那么轻的一句,明明出自那个比谁都要弱小的人嘴里,却让人听得无比安心,仿佛有那一句话,就能解决所有的难题。

雁琉云站在那儿,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回去吧。你在这里只会碍事。"见雁琉云还是一动不动,怜更终于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一声,推了他一把,"琉云,回去。"

"还有话要说么?"心里明白这也许是最后一次,雁琉云在窗边停了下来,低声问。

"没有了。"怜更笑了笑,又推了推雁琉云。"你爱编什么话给毓弋,随便你。"

"真的没有?"雁琉云不死心地又确认了一遍。

怜更用牙磨了磨下唇,终于开口:"有,有一句。"

雁琉云松了口气:"说吧。"

"如果,"怜更想了想,"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有必要了,就跟他说,‘我很想可以爱上你'。就是这样。"笑了笑,怜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不再看雁琉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再说吧。他永远听不到是最好。"

我很想可以爱上你。

雁琉云琢磨着这句话,终于低低地说了一句"保重",一跃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听到身后静了下来,怜更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差点软倒在地上,一手扶着桌子边缘,微低着头,就能感觉到有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大滴大滴地打在手背上。

哽咽得几乎不能呼吸,怜更一手慢慢捂住胸口,慢慢弯下身去。

身后没有一丝声响,毫无预兆地伸过来一只手,手上的丝帕用力地捂上怜更的口鼻,只是半晌,怜更就软软地跌在了那只手的主人怀里。

三十

啷一声,又是一个茶杯砸地,毓臻狠狠地盯着楼叔,双眼已经有点发红了。楼叔只是垂手立在一旁,一声不哼。

"我明明让你守着他,为什么还会不见了?你平时自傲的能力呢?"一字一句,毓臻问得咬牙切齿。

楼叔没有看他,只是稳声道:"是怜少爷主动要去的。"

"他要去你就让他去吗?"毓臻的声音更响,"他那个破身体,你还不知道吗?他这样进宫不是等于送死吗?你居然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怜少爷说他不能看着您跟九爷在这个时候内讧,他以死相挟,要么死在府里,要么死在宫里,让怜少爷进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楼叔依旧一动不动,连声音里都没有一丝起伏。

丫头重新递上茶来,毓臻一手接来过去,心里气闷,又忍不住地摔了出去,张了张口,却没能骂出来。

楼叔待怜更好,谁都知道。让怜更进宫等于让他去送死,这是摆在眼前的道理,楼叔还是亲眼看着怜更被带走的,他不可能不难受。如果不是留下怜更会更糟糕,楼叔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毓臻知道自己不能对他发火,只是心里恨极,摔杯子根本解不了恨,他现在是恨不得直接到宫里,把伤了怜更的人都杀掉。

"爷,老奴已经给城外的那些人发了消息,只等爷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以动手。"看着毓臻的表情,楼叔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毓臻猛地站起来,微一沈吟,皱眉问:"毓弋那边的动静呢?"

"雁琉云曾经来过王府。"楼叔斟酌着道,"怜少爷的事,九爷应该已经知道了。"

毓臻点点头,像想到什么,随即便往门口走去:"让所有人都别乱动,听我的指示。我们现在去九王府。"

九王府一样是一片愁云惨雾,一进门,就能看到大厅里满地的陶瓷碎片,毓臻不禁苦笑,看向坐在中央的人:"九弟啊九弟,看来你我兄弟,还是有相像的地方的。"

毓弋横了他一眼:"我要现在动手,绝不能拖。"

"我就是怕你要动手,才赶过来的。戚国侯未到京,计划虽然已经完成,但是你我双方的人还没有约定,如果你蓦然动手,我的人不但帮不上你的忙,我们还会互扯对方后脚,只会两方一起失败。虽然事态紧急,但是,马上动手我们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

毓弋耐着性子听完毓臻的话,抬头看他:"三哥,你该知道,多延迟一刻,怜更的命就越难保。"

"如果我们败了,他也不会活命。父王是什么人?他当年挟先帝,杀太子,登帝位,会是容易对付的主吗?他提出要怜儿,出的是什么目的我们也不清楚,何况,父王既然今天捉怜儿,对我们今天会动手也该早有准备,与其毫无把握地去赌,我宁可打有把握的仗。"

毓弋沉默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必须尽快。我们商讨剩下的部分不需要一个时辰,昨天已经收到戚国侯今天将到的信报,如果我们商讨出来,戚国侯还没赶到,我们也必须出手。"

"行!"毓臻一咬牙,"把门关上!"

楼叔在一旁,听到两人的话后,一边示意大厅里的其它人把窗关上,一边走到门边,门刚掩上,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有人从外快步走了过来,正是雁琉云。

只看了楼叔一眼,眼中说不上是错愕还是诧异,雁琉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毓弋身旁,俯身下去,在毓弋耳边说了几句。

毓弋眼中一亮,抬头笑道:"好了,戚国侯到了。"

毓臻也不禁一笑:"万事俱备,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看着两人凝神讨论,周围的人一声都不敢哼,雁琉云和楼叔二人各据一角,眼中都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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