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令 下+番外————尘色
尘色  发于:2010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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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去。"毓弋淡淡回了一句。

那守卫听两人这么一说,只是弯腰请道:"两位爷请随小人来。"

毓弋毓臻各自低声嘱咐了雁琉云等人几句,毓弋突然道:"只能我们两人进去吗?再带一人可以不?"

毓臻挑了挑眉,也满是意外。

那守卫顿时迟疑了起来:"这......不知九爷的意思是?"

"你主人手上的人身体太弱,这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想把大夫一同带进去。"毓弋说完,指了指硬被拉来的秦泊,"这是之前一直替怜更诊治的大夫,医术高明,我想把他也带进去。"

守卫想了一阵,道:"请两位爷少候,小的马上派人去问。"说罢,他便匆匆走向门口,跟另外几名相同服饰的人商量了几句,又见有人快步跑进了狩猎场,好一阵都不见出拉。

毓弋微微皱着眉,似有一丝不耐烦了,秦泊看着他笑道:"老子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的称赞,一会儿要是不让老子进去,你就把药带进去好了。只要那小鬼没受新的伤,一时半刻还是死不了的。"

"闭嘴!"同时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三个人。

毓弋,毓臻和雁琉云。

秦泊耸了耸肩,又笑道:"要不就让琉云大人把老子偷偷送进去吧。"

雁琉云白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这时,才见那进去的守卫跑了回来,说了几句,先头的守卫才匆匆跑回来,道:"主上说这大夫要进去也可以,但是必须先搜一下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奇怪的东西。"

"来吧来吧,老子身上除了药材什么都没有。"秦泊一脸无所谓地举起手。

看着守卫一边搜他的身一边皱着眉头,毓臻终于忍不住轻轻一笑,凑近毓弋耳边道:"我猜你府里想把这大夫宰了的人不在少数。"

毓弋脸上表情一成不变,淡淡地道:"不,三哥你该说,九王府里不想把他宰了的人是极少数。"说罢,才终于微微勾起了唇。

毓臻已经哈哈笑了出来,秦泊被搜完身,走过来,看着两人,漫不经心地道:"两位爷,说人坏话时,还是回避一下为好。"

毓臻笑得更是厉害。

三人随着那守卫一路走入狩猎场,牵了马才进入林子,走了好一阵,才停在林子中央一个供人躲雨休息的亭子前。

"请少候。"守卫只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去了。

毓弋毓臻一左一右地站着,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只有秦泊还毫无紧张地在中间坐了下来。

过了一阵,终于听到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近,秦泊跳了起来,毓弋和毓臻也同时向脚步声的方向转去。

树丛之后转出来几人,最后一人带着怜更走出来时,毓臻和毓弋都一下子愣住了。

"很惊讶吗?老三。"那人哼笑一声,手上的短刀架上怜更的脖子,么指轻轻滑过怜更的下巴,"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有点用处。"

毓臻看了怜更一眼,见他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有点虚弱地靠在那人怀里,却没有什么其它症状,心里稍微安稳了下来,看着那人,缓慢一笑,开口道:"我只是好奇想知道,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九王府里偷人。不过,你还真是让我们吓了一跳呢。"

那人呵呵笑着:"好说好说。"

目光如刺,毓臻直盯着那人的手,微微一笑:"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料到,传闻被刺客伤得很重的太子殿下,会在这种天气里带着人质站在雪地里跟人说话。"

却原来,这拿着短刀架在怜更脖子上的人,竟就是十来天前传说被刺客袭击,身受重伤的沧澜太子素和毓宁。

听出毓臻话里的讥讽,毓宁冷笑一声:"老三你还真是信任你派来的那些人,本宫像是那么容易中计的人吗?"

毓臻微微皱了皱眉,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随即便一笑掩饰了过去,直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毓宁耸了耸肩:"很简单,看看这小子在你心目中有多大的价值了。"

毓臻还没说话,怜更却先低低地笑了:"我早说过,我并不重要,为什么你就不信呢。"

"你闭嘴。"毓宁手上一抖,在怜更脖子上划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我在跟老三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实际上,我身上的伤都是三爷亲手伤的,三爷还曾想要我性命,不信的话,你大可自己去问他。"怜更不肯妥协,依旧自顾自说了下去。

"如果没有价值,你也别想活下去了。"毓宁冷笑一声。

听出他话里的嗜血,毓臻和毓弋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别伤了他!"

毓宁顿时大笑了起来:"你看你看,不重要?"

"毓宁,如果你杀了他,我必叫你没命踏出这里半步。"毓臻伸手挡下了要上前的毓弋,沈声道。

"老三,何必这么生气。本宫今天也没打算要你的命。我们先来谈谈这小子有多值钱吧。"

毓臻沈吟了一下,终于道:"开出你的条件来。"

毓宁笑了笑:"很简单,将私下投靠了你的人的名单都写出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

"开什么玩笑!"

"不吗?我可以给时间你考虑。别指望玩什么花样,我这边也有一份名单,若是你给我的名单里缺少一个字,明年今天就等着给这小子上坟吧。"

毓臻一下子沉默了下拉。

私下投靠的人,大多作为暗子使用,不到紧要关头,都是留着保命的后着,一但这些人的名单公开,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保障,先不说这样对于自身的危害有多大,单是立场暴露后那些人还愿不愿意为自己卖命,或者那些人还可不可靠,都成了未知之数,一但把名单交出来,就等于完全丧失了争夺王位的机会了。

"臻,你不是要杀我么?"正沈思中,毓臻突然听到了怜更低声道。

微微抬头,就能看到怜更脸上的平静。

心里无来由地一阵刺痛,毓臻握了握拳,好一阵,才别过头不再看他。

"怜儿已经是毓弋的东西了,对臻,并不重要。不是吗?"怜更依旧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下去。

"小子,不用急着帮他,说不定最后他不要你呢。"毓宁笑着,伸手点了怜更的哑穴。

"若三哥不肯把名单写出来,殿下会怎么做?"就在这时,毓弋终于开口。

毓宁看了他一眼,并不在乎:"没什么,你们不过三人,可这狩猎场中全都是我的人,你们认为,你们可以平安回去?"

"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人并不是没有。"

"不,是没有。"毓宁笑了。"你们带来的那些人,应该全都被捉起来了吧。"

毓弋和毓臻对望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信息。

楼叔和雁琉云,表面上看起来都不是什么特别的高手,但实际上,极少人的能力在两人之上。

毓弋挑了挑眉:"除了这个条件外,殿下没有别的条件了吗?"

"这话等老三来问我吧。"毓宁笑了笑,"老九,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老三的人了。这种混水也陪他来,你该不会也迷上了这小子了吧?"

毓弋轻笑一声:"你错了。"

毓宁怔了怔:"错了?"

"毓弋从来就不是跟三哥一伙的。今天来,只不过是想看看,还有谁,藏得比我还深。"

"你?"毓宁皱起了眉。

"看来殿下对毓弋并不如三哥了解啊。那么,你对狩猎场周围埋伏的人,有多信任呢?"毓弋慢慢地说着,毓宁的脸色就一点一点地沈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

毓弋抱胸道:"毓弋只是不太喜欢殿下看人的眼神而已。兄弟里,有意染指帝位的,可不是只有殿下和三哥哦。"

毓宁退了一步,抵在怜更脖子上的短刀也微微往里压了压,秦泊终于忍不住低叫了一声:"你别错手伤了他!这小鬼身子很脆弱,一不小心咽了气,你就别指望可以轻易逃过了。"

"你闭嘴!"毓宁三兄弟居然同时喝了一声,叫得秦泊直翻白眼。毓宁的手却下意识地松开了一点点。

"老九,你不怕我杀了这小子吗?"

"那又如何?"毓弋并不正面回答。

毓宁这才稍微镇定一点:"你究竟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你对我埋伏在周围的人动了什么手脚?说!"毓宁喝了一声。

"没动什么手脚。"

毓宁咬了咬牙:"不说是吧?那就不要怪我了。这小子杀不得,不代表不能做其它的事。"一边说着,一边他的脸上慢慢浮起一抹邪气。"他不是男宠吗?长得这个模样,还真让人想要尝一尝他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看着毓宁慢慢低下头去,毓弋喝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说出你的底细,还有老三,我要的名单。"毓宁抬眼,"本还想着给时间你们好好想想,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就在你们面前先尝尝这小子的味道,什么时候你们愿意说了,就叫停,这样不错吧。"

一边笑着,毓宁一边弯过手从另一边搭上怜更的肩,从领上一点一点地解开怜更身上的衣服,低下头去,便要吻落怜更的项上。

怜更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一点点靠近,眼中已经泛起一抹惊恐,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一吻落在颈上,恶心得让他全身一颤,只能合上眼,等待下一吻落下。

"停手!"

"啊──"

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就在毓弋和毓臻同时叫出停手时,一声仓促的惨叫划破了雪地的宁静。

怜更只觉得背后一阵猛撞,然后就被人带着往前扑了下去,眼还来不及张开,人就已经跌入了未融的雪中,一片冰冷刺骨,身后有什么重物压了下来,动弹不得。

二十六

一声惨叫过后,周围静得突兀。

怜更被压在地上,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微微睁眼,眼前一片血红。

"谁!"耳边传来毓弋一声低喝。

雪融入衣襟,怜更只觉得浑身凄冷,呼吸越是困难,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都有点迷糊了,才感觉到身后一轻,压在身上的重物被拖开,有人从后把自己扶了起来。

"喂,醒醒,别昏过去!"恍惚是秦泊的声音,怜更微微皱着眉,然后感觉到有人拍打自己的脸,用力地按压自己的人中。

按压的疼痛让整个人精神一振,怜更睁开眼来,就看到秦泊一脸沉重地看着自己,还不时轻拍着自己的脸叫着:"醒醒,别睡了。"

被打得有点痛,忍不住想开口叫他停手,怜更只张了张口,就一手扶在秦泊肩上,不可遏止地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弯下腰去,目光都有点涣散了。

秦泊只是轻轻抚着他的背,让他轻松一点,一边飞快地在怜更脖子上和背上插下银针,转过头去,正看到毓弋和毓臻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两人同时开口,有点错愕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再说话。

秦泊道:"还好,只是受了点惊吓。我下了针,穴道解了,身体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等他顺了气就好。"

怜更只觉得自己像要把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咳出来一般,咳嗽怎么都压抑不住,越到后来,每咳一声牵扯得心口一阵刺痛,眼泪都咳出来了,呼吸困难。

好不容易慢慢平复了下来,微喘着气,一抬头就看到毓弋半跪在跟前,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像是迷路了的孩子突然见到娘,自心头涌上的委屈和安心叫怜更差点落下泪来,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手去,就想要靠向毓弋,哪知手还没触及毓弋,就先被人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温柔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怜儿。"

怜更只看了毓弋一眼,便合上了眼任毓臻搂着自己。那个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居然可以看得很清晰。唇边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浅笑,怜更却看不到毓弋在看到他的浅笑时别开了头。

"回去再说?"毓臻见怜更安稳地靠在自己怀里,才转向毓弋,问。

毓弋一笑:"不大可能吧?太子被杀,那些人也跑了,要是等回去再商量,恐怕你我都劫数难逃。"

毓臻点点头,面色微沈,皱眉道:"只是,你我都没有动手,难道是毓宁的人里还有内奸?"

毓弋站起来,走到一旁毓宁的尸体旁蹲下:"不,箭是从远处射过来的。恐怕,是打定主意要嫁祸我们的吧。"顿了顿,他才慢慢站起来,看了看手上沾的血, "即使不是这一箭,也难保我们今天会不会杀了他。现在虽然不是我们动手,只是刚才这一箭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既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下的手,也没来得及把在场的人都杀了,我们跟毓宁有冲突,如今他的人逃回去,必定会把罪名加在我们头上的。"苦笑一声,毓弋叹了口气,"是不是我们动手,差别不大。"

毓臻点点头,低笑一声,语气里有三分保留:"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毓弋看着毓臻,也慢慢笑了起来,"事到如今,惟有夺位。"最后一字落下,剑已出鞘,直指秦泊咽喉。

秦泊差点吓倒在地,赔笑道:"两位爷,这与小的没关系吧?小的只管救人,不管大事。"

"天下不愁没有一个胜过你的人,只是你来历不明,如今又知道这么多的事,绝不能留。"毓弋眼中满是肃杀。

剑尖在前,秦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道:"小的不过是流浪的郎中一个,如果是有人指使的,也犯不着救那小鬼的性命,只要他死了,相信两位爷也会阵脚大乱吧?"

一语中的,毓弋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剑却没有收回来。

"好了好了,小的老实招了吧!"秦泊咬了咬牙,见毓弋毓臻同时瞪了自己一眼,才正色道,"其实小的虽然确是四处流浪居无定所,但是会找上门来也不是偶然的。"

"什么意思?"毓弋皱了皱眉。

"其实小的从前就跟琉云认识,这次那小鬼出了事,是琉云派人快马把小人捉来盛京救人的。"

"雁琉云?"毓臻先开了口。

毓弋也颇为惊讶,看着秦泊:"因什么而认识?"

"大约五六年前,小人在山中采药被老虎追咬,那时他正好路过,救了小的。"

毓弋沈吟了一阵,看了毓臻一眼,终于收起了剑:"暂且相信你,回去问过了,如果不是,你也不过多活几个时辰。"

"是是是。"秦泊连连应声,刚爬起来就打回原状了,"有老子在,那小鬼的命也有保障很多吧?"

毓弋毓臻自然不再理会他,毓臻看着毓宁的尸体,忍不住一笑:"看来,我们要走父王的旧路了。"

毓弋没作声,他自然明白毓臻的意思。

当今天子是先帝的第七子,本非太子,后来在盛京挟持先帝,千里追杀太子,最后一登宝座。只是没有人想到,十多年后,他的儿子居然还会重蹈这样的覆辙。

"你我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时候杀太子夺位吧?最保险的方法,惟有你我先联手,控制住父王,至于最后王位归谁,到时候再决一胜负吧?"毓臻悠悠开口。

毓弋一笑:"没问题,各自的暗着各自藏着,已经被对方知道的力量随时调用,这样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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