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传承(第四、五卷 生子)————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  发于:2010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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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袖子被紧紧抓住了。姝缇几乎要掉下泪来:“我还是不要见他了!让他看见我变得这么丑,他一定会后悔的!那个公主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像我这么丑陋,我不见他……”

“你说的这是真话吗?”晏逆昀头上青筋直跳,“你抓着我明明就是一定要见他的意思,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啊!”

姝缇赶紧放开他,捂着眼睛:“我不见他。让他想着我漂亮的时候吧,我不见他……不见他……”

“算了算了,跟你怎么说都没用了,我可说在前面,别后悔,是你自己不走的。”

“我……”

“给我写几个字吧,不然颉那边我交代不过去。”

姝缇稀里糊涂写了绝交信。看着晏逆昀扬长而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她正准备就寝,不速之客就闯进了得月楼。

“姝缇!”心爱地人久违的声音在黑暗中接近,姝缇瞬间全身僵硬。

颉没来过这里。摸黑找不到该走哪里。“姝缇!你在哪里?”

“颉……”刚发出一点极小的声音,那人已经直奔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怕那小子骗我……”颉紧拥着所爱,细细抚摸她的长发。

姝缇却心中慌乱:“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会被发现吗?”

“都是计划好了的。你不用担心。”颉放开她。想看看她地脸,被姝缇飞快地躲开,用袖子捂住了脸。“我已经听公主说过了,你这个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我颉今生唯一爱地女人,就算化成灰我也会把你一毫不差地全部捧在怀里。”

“可是……真的好丑……”姝缇难过地掩面而泣。最初自己看到镜子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难过,曾经是万人仰慕地乌珍公主,拥有绝世的容颜,如今却只剩满脸刀疤。站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自卑顿时无所遁形。

颉再次用抱住她:“那好,我不看。我们商量一下逃出去的计划。”

姝缇紧贴在他胸口:“真的能逃出去吗?”

“目前还有一些事需要细化,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地。那小子不知道跟公主说了什么,公主答应帮我们逃走,之后也不会妨碍我们,有了她地帮助事情就容易多了,我能偷偷潜过来也是因为她的掩护。”

姝缇疑惑:“公主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回头问问那小子,”颉笑了,“他似乎很厉害,谁都能说服。”

“嗯。”想到这点,姝缇也忍不住微笑。

“我们的计划是将你扮成侍女或者车夫藏在车队中带走,等我们走的足够远了再让中原皇帝知道你不见了,那样的话应该也不会怪罪到那小子身上。”

姝缇稍微脱出身来,不放心地问:“真的不会连累他吗?如果皇上龙颜大怒,不是会杀了他吗?”

颉迟疑了一会儿,道:“我们也有想过后路。上次在公主那里我们偷偷会面的时候,他让我设法和他父亲取得联络,我在太师府见到一名青年,应该和他是朋友,那人说有办法保他不死,但是……”

“但是什么?”

“也要他肯接受。”

姝缇略一思考,大概猜出也是要他离开皇宫亡命天涯。“他多半是不会答应的吧?”“我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现在想背着中原皇帝见一面实在是太难了,这个时间应该也是他拖住了中原皇帝,公主才能为我争取到时间过来见你。”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颉拉住了她地手:“你会跟我走,对不对?”

“……我是很想走,可那样地话……父王那边,还有乌珍和大胤的关系会不会……”

“计划足够周密地话,不会让人知道你是为什么不见的。而且就算真的知道了,中原皇帝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事公诸于众,那是给他自己抹黑。”

“可那……”

“跟我走吧,没有别的机会了!”

最终姝缇抵不过颉的一再劝说和内心渴望逃离的愿望,点头答应会配合逃走,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楼下传来暗号的时候,颉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匆匆遁入夜色。

镜水砚朝一点儿也不知道,在自己背后有这样的一场计划在进行着。在他眼里,宜斓公主和准驸马关系非常融洽,将来大有幸福的指望。宜斓虽然可能是个野种,但毕竟是在镜水砚朝身边长大的,性情是顽劣了一些,人却不是那么坏,镜水砚朝也曾想也许给她一个能镇压她的男人,她会比现在的状况好很多——而现在看来,正是这样。

“宜斓看起来对这个夫婿很满意,希望她到乌珍去不会受苦啊。”晚膳后,两人在观雪亭里看雪的时候,镜水砚朝突然道。

“啊。那个勇士看起来也不是个鲁夫,能照顾好公主的。”晏逆昀说着很违心的话。颉的粗暴他是亲身体会过的,那人恐怕只会对姝缇一个人温柔。

天已经全黑了,大红的宫灯游龙一般沿着曲折的回廊蜿蜒而去,细小的雪花无声地飘洒着,薄薄地覆盖了水面和青石路面。

“快过年了,”镜水砚朝懒懒地卧在椅子里,“宜斓这个年恐怕是不会在宫里过了,以后也要适应那边的节日。”

晏逆昀笑了一笑:“你还是很疼她的。”

镜水砚朝抿了抿嘴,叹:“朕到底只有她一个妹妹。普通人家,兄长也会疼爱幺妹的吧。”

“可惜她还不一定是你妹妹。”

“这已经无法求证了,假太后什么时候顶替了昭妃,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亭子四面入风,只有一两只炭炉在供暖。

“今年冬天好像没那么冷。”无意识地,镜水砚朝吐出这么一句。

“其实差不多,只是你特殊,才觉得比今年冷而已。”一起度过的两个冬天,无一例外地是守着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依然如过去,话题只要有可能谈及孩子,两个人都会沉默,然后任意谁说起一件别的事,避开。晏逆昀到台阶下伸手接雪:“这样下会下到明天吧?”

“逆昀,朕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过来。”突兀地语气郑重了。

“你说吧。”大概是在观察雪粒,没有立刻回来。

见他不动,镜水砚朝便自己起身,脚步极轻地走过去,解开孔雀氅从后面抱住他。

“你做什么?”晏逆昀愣住了。

“冷不冷?”从来没有从后面拥抱过什么人,这种感觉竟是格外温暖。

晏逆昀好笑,偏过头:“你不会就想问这个问题吧?”

“朕确实就是要问这个。”镜水砚朝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两人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冷。可是冷也没办法。”晏逆昀将手放到嘴边,呵出白气暖一暖。

“到暖和的地方去吧!”手趁机从衣襟里溜了进去,贴上温凉的肌理时,被一把抓住。

“你越来越无所顾及了。”又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地一笑。

“人生苦短,及时当行乐。”回答。

“我喜欢这句话。”

罗帐低垂玉床轻摇间,手突然捧住上方的脸:“逆昀……逆昀你实话告诉朕,嗯……你还想不想、想不想要孩子?”

陶醉中紧闭的双眼微睁,身下动作不断:“……算了。”见他还要再问,干脆堵上那张嘴。

前面的停顿,才是真实的想法吧。

第二十三章:烛台下面最黑暗

迎亲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半个月,应该已经走到了保州。

越来越浓厚的年味从京城的各个角落蔓延到了皇宫之中,张灯结彩自是少不了的,各地的进贡也如期到达了,只是在翻开恩赐录的时候,镜水砚朝才会叹息,这深宫之中少了那么些自己从不在意的人,也会显得很冷清啊!

假太后或者是在逃亡中被灭口,或者是被大征人接了回去,无论如何宫中唯一的尊长离开,原本那种围在长辈膝下的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嫔媵被发配到了巢山行宫,只需稍事点派一些银钱就行,也不想和她们再见面;宜斓正在远嫁的路上,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到乌珍。

后宫中仅剩姝缇一个,这个曾经因为势单力薄而被大家欺负的妃子,现在俨然是后宫之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即使做不了皇后,将来也会有个非常好的结果,大臣们也少不了给她送大礼。

镜水砚朝并非不知足的人,但是在这个本该热闹的节日,也忍不住感到寂寞,下朝后没有直接回龙栖宫,而是绕了道去了得月楼,想看看姝缇。不想正是他这一去,给了别人行事的机会。

龙栖宫中,宫人们忙里忙外,晏逆昀无聊得就差刨地了。

“晏公子,借一步说话。”眼皮都要合上了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名黑衣侍卫,悄悄地靠近过来,在他耳边说。

晏逆昀一怔,看他,他点头,招招手,先行向偏殿走去。

“去就去。”反正也没事可做,丹钦又念书去了。

黑衣侍卫将他带到一间屋子里。做了个请的手势。晏逆昀满腹疑惑地转进了昏暗的房间里,还没摸清方向,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谁!”

“别出声。是我。”听声音是袁司晨。

“你怎么跑进来了!”晏逆昀睁大了眼睛,眼睛适应黑暗以后看到的确实是袁司晨,只不过似乎和几个月前见有些变化。变在哪里,却又说不清。

袁司晨把他拉到房间深处,压低声音说:“今晚我们就会把姝缇带出宫,你怎么办?”

“我?我……”晏逆昀抓了抓头发。很是苦恼,“我不知道。”

“你说你要不要走!你不去看海麟儿了吗,他在碧落等着你啊,留在这个人身边你迟早还要受伤!”袁司晨看出他动摇,语速变得急切。

“我……!”晏逆昀懊丧地蹲了下去。“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走就是走。不走……你还是决定留下来?留在这个鬼地方,仰人鼻息看他脸色过日子?”

院里有人大声说着话路过,袁司晨赶忙住了声,眼睛盯住他。

晏逆昀蹲在地上,脑袋耷拉着:“我也不想留在皇宫里,可是……我根本不可能忘记他,离开了这里我也一样很痛苦!丹钦以后一定会问我去了哪里,他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重要的就只有丹钦吗?那海麟儿不是你的儿子?”袁司晨声音冷下来,“还是说。因为他在你身边地时间很短。你对他没有感情只有愧疚,只要他过得好你就算不回到他身边你也觉得无所谓。也不会有亏欠他的感觉是不是?”

“可是不能把他带回来吗?”晏逆昀还想力争。

袁司晨点点头:“如果你当时没有赌气说把孩子扔了,倒不是不可能送回来。现在你要把他带回皇宫,然后说你当年在骗他,你故意让他有更深的负罪感,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晏逆昀脑中一片混乱,拳头使劲捶脑袋。

“你自己想想吧,姝缇要是不见了,第一个被怀疑地肯定就是你,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虽然也考虑过,但始终把救他们优先了,被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总在替别人考虑,有没有想想你自己呢?你留在皇宫里无非是为了他,他需要你你就留下,那你呢?你自己需要什么?你喜欢在这个狭窄的地方过日子吗?”

说到这里,袁司晨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变得哀伤:“太师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姑姑去世的事让他受了很大地创伤,他也需要你,他是你的父亲,他不比镜水砚朝重要吗?”

晏逆昀茫然地抬起头,很久眼睛才聚拢光线:“娘她……葬在哪里?”

“太师不愿意将她埋到阴冷的地下,火化之后,一直放在卧房里。”袁司晨说着,眼里一阵酸涩,不禁抬手揉了揉,又道:“快过年了,你不回去看看她吗?”

提到娘,晏逆昀更是挣扎。是亲人还是爱人,两边都需要自己,两边的人都指望着他,感情地天秤究竟该倒向哪一边?“爹他……知道这次的事吗?”

“当然是知道的。”

“那……我现在的状况他也……”

“这个当然也是知道的。”

晏太师苍老地脸浮现在眼前,那神情似乎在说如果你坚持留在皇宫里就绝不原谅。晏逆昀狠狠地拍在自己额头上,闭上眼很久不愿睁开。

“如果你觉得没关系,他不会伤害你,或者也不会怀疑你,那你就留下来吧,碧落那边会有人照顾海麟儿,送走姝缇我就会返回,我也会照顾他。太师那边,我可以替你解释,要留下就安心留下,不过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地机会了。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极像晏逆昀自己亲口对姝缇讲的话,这使他愣了愣。

“好了,差不多耽误你够久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自己保重。”

“等等!”晏逆昀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过完年吧,过完年我做决定,也就三四天的时间,不会久的。”

袁司晨低头看了看他发抖的手,将自己的手覆上去轻轻拍了拍:“好吧,我再等几天。”

“那到时候我怎么把话告诉你?”

“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进来了,你去找英珏。”

“找他?这件事他也有份?”晏逆昀很是吃惊,要不是英珏,他们怎么会被发现怎么会被抓进宫来,那天从娘的口中确实是这么听到地。

袁司晨露出有些奇怪地颜色:“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现在一个人在这里?”

经提醒,晏逆昀才恍悟黑衣侍卫也是直属英珏手下的。连他也参与帮忙,那岂不是所有人一起……背叛!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袁司晨拨掉他地手,打开后窗跃了出去,姿势有些奇怪,不过晏逆昀并没有太在意。

接下来两天,晏逆昀尽职尽责地哄住镜水砚朝,让他没有闲心思去在意姝缇的事。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应该是成功地逃走了吧?有颉和他那些武艺高强的手下,有袁司晨做谋划,再有英珏控制黑衣侍卫打开通道,加上公主的配合,一切都该很顺利。

想到宜斓,晏逆昀不禁为她难过。

这个野蛮的公主在大征侵占皇宫的时候,被欺辱得一塌糊涂,因为她的身份更加特殊,那些反贼尤其以侮辱她为荣,可怜的她前面十几年都过得非常平坦,怎能料到会有这样的曲折在等她。晏逆昀去和颉见面的时候,明显地看出来她变得胆小,畏首畏尾,见到自己这个过去被她欺负的人,更是全身发抖,就象生怕他得势了现在来教训她一般。

在和她商量这件事之前,晏逆昀心里是没有底的,宜斓会不会合作,需不需要强迫——当时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宜斓表现得出乎意料的顺从,她央求将她带出皇宫这个让他每天做噩梦的地方,只要满足她,要她做什么都行。于是颉心怀感激也对她非常好,在镜水砚朝面前两人简直是情投意合,挑不出一点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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