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传承(第四、五卷 生子)————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  发于:2010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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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娇惯久了的孩子突然遇到灭顶之灾的下场啊,不但不觉得解恨,反而打从心里同情她。

“对了逆昀,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啊,初一那天要打起精神来才好。”镜水砚朝撩动洒满花瓣的温泉水,懒懒地放松全身。

“为什么是初一那天,有什么重要的场合吗?”晏逆昀正将花瓣贴在手臂上,看上去有点毛骨悚然。

“因为……”镜水砚朝弯起嘴角,“朕打算在那天,诏告天下,立你为后。”

晏逆昀顿时惊呆,胳膊也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固定住。

镜水砚朝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掬一捧水泼过去:“怎么?吓呆了吗?”

立后……

——朕现在是没有立后,不过要立后也绝对轮不到你!

——你想做皇后,也不是不可以。

——朕打算在那天,诏告天下,立你为后。

“还有,朕会同时告诉大家,丹钦是你的孩子,不过朕不可能说是朕生下了他,所以娘这个称呼,还是得你来领受。”

……这次,是认真的吗?

第二十四章:东窗事发

要做皇后吗,要穿女装吗,要承认自己是丹钦的生父吗?

如果这是真的,是不是可以相信他,是不是可以不用走了?

日子越发接近年节,镜水砚朝脸上笑容见多,下朝后总是立刻回到龙栖宫,就立后大典的细节和他说个没完,认真强调着每个细节,每一步骤的礼仪,虎起脸要他全部背下来,还要反复演习。晏逆昀则总是做出“你饶了我吧”的可怜状,难得地也见活跃起来,好几次蝶羽在门口看到他的滑稽造型都笑得端不稳手里的托盘。

“蝶羽姐姐,今年的年夜饭在哪里吃?”摆弄着那些奇怪的女装,晏逆昀问磨着替他收拾首饰盒的蝶羽陪他聊天。

蝶羽手上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大概就在原来的地方,不过是少些人罢了。”

“那我爹也能进宫来吧,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晏逆昀皱起眉,一想起爹,兴致又没了。毕竟是觉得对不起他和娘。

“当然能,过了年,太师就是国丈,能常常进宫来看你。”蝶羽打理好耳环,舒口气,冲他招手:“过来,我给你打耳洞。”

晏逆昀一哆嗦扔了手里的衣服:“打打打打耳洞?为什么要打耳洞?不打行不行?”

“不行,身为皇后,不戴耳环就是仪容不整,所以耳洞一定要打。快点躺下!”

“哇——!会不会疼?姐姐你下手轻一点啊!”

“知道了。疼死了皇后,奴婢会被砍脑袋地。”蝶羽也有功夫和他开玩笑。

烧红的针迅速刺过紧张得发红的耳垂,晏逆昀虽然感觉不到明显的很疼,还是做了个痛不欲生的表情,两只手攥紧了拳头。蝶羽弹了他脑袋一下:“别紧张成这样,马上就好了。”

第二根银针就要刺进去的时候。英珏咣一声撞开门,气都要喘不上来地跑进来:“晏公子,赶快到上书房去,晚了可就出大事了!”

房中两人均是一惊,蝶羽刚问了“发生了什么事”。晏逆昀早就顾不得打听,一阵风似地飞奔出去。英珏扶着门框歇了一会儿又追回去,什么都没有回答。蝶羽心中担忧,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又回到桌边收拾剩下的金簪玉簪。

这次确实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晏太师的身体刚有点恢复。宫中就传来要他立刻进宫的消息,看传讯公公地态度,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晏太师强撑着换了朝服,走前反复交代袁司晨,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一定要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袁司晨自然是满口答应,送走了他,自己也片刻不停地前往皇宫打探消息。上书房的大门敞开着。晏逆昀看见自己爹跪在大殿中央。镜水砚朝背着手脸色铁青,一旁站着李侍郎和一些他不认识的大臣,正在高声说着什么的人,是顾鼎舟。

“……”晏逆昀跪下去,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

“逆昀,你来得正好,顾大人说了一件事,朕有话要问你。”镜水砚朝立刻注意到他。

顾鼎舟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意气风发,显然是高官厚禄滋润地结果。他看到晏逆昀。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客气。高抬着下颌,一副算计的嘴脸。

“不知皇上要问什么?”晏逆昀走到顾鼎舟对面站住。

镜水砚朝转向顾鼎舟:“顾爱卿再给他说一遍吧!”

“遵旨!”顾鼎舟一拱手。然后将锐利的目光转向晏逆昀,“晏逆昀,你可认罪?”

“顾大人说说看,有理的话,我自然认罪。”倒不知道你要说后宫干预政权,还是对效阳公主一事瞒而不报。

顾鼎舟提一口气:“你捏造谎言,替令尊隐瞒当年惠静府尹蒙冤真像,致使狄存恩狄大人枉死,你可知罪?”

“啊?”晏逆昀先是一愣,然后摸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说了什么谎话,摇头,“我实在是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顾大人不如直说吧。”

“你在皇上耳边捏造和狄大人的谈话,牵强附会说一些误导皇上的话,让皇上误以为狄大人才是当年冤案的主谋,从而使令尊逃脱干系,免于一死,”顾鼎舟眼神狠毒,“你们这么一来,不仅使得当年地冤案得不到昭雪,还牵连了无辜替罪地狄大人,如此欺上瞒下的弥天大罪,你认是不认?”

“不认。”晏逆昀脱口而出。

晏太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色一片灰白。

“首先,狄大人来我家和我谈话确有其事,我没有捏造;其次,我所有的推测,都是从他的话语和我的经历中共同总结出来的,没有一句假话;再次,这个猜测是皇上先告诉我的,苦于找不到证据,我正好有所发现,便把我想到的照实说了,没有什么故意误导;最后,我把发现告诉皇上的时候,家父并不知情,当时地情况也不可能事先有串通。我会卷进这件事,只是个偶然,这一点皇上最清楚。”

晏逆昀面不改色,有条有理一一道来,倒把顾鼎舟吓一跳。这也难怪,他目不识丁人人皆知,谁能想到他还有这点口才。

“他说得不错,当时朕和太师商量洗刷惠静冤情地时候,都是避开了他的。”镜水砚朝肯定道。

“可是皇上,他们时候有没有私下说什么,皇上可未必知道。”顾鼎舟赶忙道。

镜水砚朝眼一瞪,又找不到可反驳地话。倒是晏逆昀眼一转:“就算大人怀疑我故意栽赃陷害,又关家父什么事,还有,当时朝中一片人都称狄大人是当年的主谋,要说说服那么多人,我想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顾鼎舟哈哈大笑:“这当然不是你这黄口小儿做得到的,你怎么不问问令尊他做了什么?”

晏逆昀立刻望向跪在地上的晏太师。晏太师并不答话,也没有看他。

狄存恩被斩首时候扫过来的阴鹜眼神蓦地浮上眼前。那番别有深意的指控,放在眼下,似乎也有了一些道理。这么说,岂不是……

“爹……”晏逆昀背后一阵发寒。

“原来你们父子做事竟然没有很好地沟通?怕是令尊不想连累你吧!只不过,这件事无论如何你都有份,令尊就算想一个人扛下来,也是不可能的!”

晏逆昀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家父说谎?”

“证据自然有。”顾鼎舟一指身边的众大臣。李侍郎立刻出来:“当年惠静一行,老臣也去了,当时狄大人不过是一名副官,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撒下弥天大谎的人正是当时身任尚书的晏太师!”

此言一出,晏逆昀都忍不住要后退一步。

“狄大人被推为替罪羊也是太师亲自上门劝说的结果,老臣和其他几位同僚都可作证,有的人甚至受到了威胁,才勉强答应下来。狄大人在临刑前的喊冤就是最好证据!”李侍郎好像凭空长高了几寸,整个人极有气势。

晏逆昀还不肯服输:“顾大人说家父连同各位达人撒谎,又有什么证据说不是你威胁他们替你做的伪证呢!?”

顾鼎舟顿时火了:“你!一届脔童,敢在这里诋毁老夫!”

“顾爱卿!”镜水砚朝突然发声,“脔童二字,还望斟酌,朕记得已经告诉过诸位,大年初一就会册封他为皇后,顾爱卿莫不是耳朵重听,还是把朕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严厉的语气让顾鼎舟弯下腰:“老臣知罪。”

“请顾大人拿出证据来,否则诋毁人的,怕不是我。”晏逆昀继续道。

“昀儿,不用再说了。”一直沉默的晏太师突然摆了摆手。

“爹!”

“迟早是会被知道的,你娘已经不在了,爹也没有什么盼头了,不如把事情说清楚,皇上圣明,自然有明断。”

众人皆是沉默,等着他的自陈。

“皇上,当年隐瞒皇上落水,将之以疫病代替,确实是罪臣的意见。”

语出,晏逆昀失声叫响:“爹!这怎么可能!”

“如今令尊已经承认,你还有何话好说?”顾鼎舟得意道。

晏太师抬起头望了一眼这位昔日的好友,冷冷道:“小人得志,必不长久。”“你!事到如今还敢语出不敬!”顾鼎舟怒目相向。

“皇上,”晏太师毕恭毕敬地磕了头,“容罪臣详细道来。”

第二十五章:当堂对辩

“皇上,”晏太师毕恭毕敬地磕了头,“容罪臣详细道来。”

“太师请讲。”镜水砚朝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谢皇上。当年在惠静,皇上本无意乘舟游览孔雀河,是有人一再推荐,声称自己对惠静非常了解,来惠静若不登平程山,不游孔雀河,实则妄来。于是皇上心血来潮,命臣等备船,一定要见识一下孔雀河的风光。当时皇上一路走来,已经非常疲惫,从邕州到达惠静也没有歇息便四处游览,几位大臣都有劝皇上明日再去,皇上坚持立刻就动身。就算皇上不记得,这些事诸位大人总该还有些印象吧?”

大臣们围在一起耳语,不断点头,最后有人出面:“皇上,太师所言属实。当时力劝皇上游孔雀河的,正是狄大人。”

晏太师得到同僚的确认,便继续说:“狄大人之所以要力劝皇上游孔雀河,并非因为孔雀河风光优美,而是他另怀鬼胎。皇上可知道,大征反贼为何会得知皇上的出行,并且准确落入圈套被一网打尽?”

“据朕猜测,应该是朝中有内奸。”镜水砚朝当然知道是太后,但是却不便说明。

“正是如此,而且内奸不止一个,皇上也知道,祝凡儒祝大人埋伏在朝中多年,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复辟的大征皇帝的第六子,犬子到惠静去地一路波折全是因他而起。罪臣认为。狄存恩狄大人也是奸细之一。当年在惠静,他力荐皇上游览孔雀河,真实目地却在于同样微服私访的贺兰公主。”

“众所周知,大征想要仅凭一击之力推翻大胤是不可能的,他们必须联合周边的小国一同作乱,才有机可趁。当日罪臣察觉到不对。便偷偷跟在他身后,果然见到他和贺兰大臣有往来,可惜因为罪臣无能,无法确切听到他们在谈论的话题,正想办法,就传来皇上落水的消息。由于事出突然,两方地联络中断,事情想必是没有谈成,否则犬子落入贺兰人手中,便也不可能平安归来。

“而为什么他会知道贺兰人潜入惠静。这一点,皇上应该也能猜到个大概,皇宫中除了当年的昭妃,现在的已故太后,并无他人是贺兰人。因此罪臣斗胆猜测,狄大人之所以能和贺兰人接头,应该是得了贺兰公主也就是太后的信物,说明那个时候贺兰和大征已经在宫内勾结起来。想要对大胤不利。

“罪臣一味追寻狄大人的阴谋。忽略了照顾皇上,致使皇上落水染疾,罪臣自知罪该万死。可罪臣也要问一句,那个时候,诸位大人都去了哪里?皇上落水难道是老臣一人看护不周导致的吗?”

被这么一问,殿上的大臣们都赧然各自转开头。镜水砚朝重重一哼。

“当时把皇上救起来,罪臣连同诸位都非常担心,先帝将皇上交托给我等,却出了这样的大事。谁都没法交差。同样谁都不敢说实话,怕会掉脑袋。而这时候醒过来的皇上似乎有轻微的失忆。罪臣便顺水推舟,谎称皇上染疾,后来也照这样上报给先帝。本以为皇上没事事情也就完了,没想到先帝大发雷霆,指责唐州州牧惠静府尹不及时上报疫情,使得皇上身陷险境,当时罪臣与诸位谁也不敢阻止,都怕惹祸上身。之后事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不用罪臣说皇上也清楚。”

大殿上一片死一般地寂静,镜水砚朝沉着脸不语,顾鼎舟与众大臣各自沉思,晏逆昀则是目瞪口呆,完全被这事实惊得说不出话。

“昀儿,重逢那天,爹也告诉过你,爹之所以这么不惜一切要抱住官位,无非是因为你娘当年的一句话,要爹不靠任何人直至超越庆王之上。如今你娘已死,爹已经生无所念,当年铸下的大错,也是到偿还的时候了,你若是要留在宫中,就好好伺候皇上,你一切平安,爹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爹!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晏逆昀越听越心慌,转身就跪下,“皇上,请望在家父一生忠心不二为皇上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饶他不死!”

顾鼎舟冷笑:“那无辜的唐州州牧和惠静府尹的命又该由谁来偿?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如果不还天下一个公道,岂不是置皇上于不仁?”

晏逆昀怒极:“顾大人好一副假仁假义地嘴脸!当年处死狄大人,家父明知他是大征奸细依然恳求饶过他地家人,顾大人不惜一切要将我也一并拖下水,却不知是做何居心!”

“你!你休要信口雌黄!”顾鼎舟顿时变了脸色。

“我是在信口雌黄吗?顾大人,眼看就要过年了,你是想到家父平叛有功,同时又是将你救出水深火热的恩人,妨碍了你继续升官发财,才不惜一切要将他击垮的吧?皇上刚才也说了,初一的时候要举行立后大典,顾大人分明是害怕我们家在朝中有更加稳固的地位,威胁到离开朝廷多年的你的生存,才匆忙地在今天把这件事抖落出来。”

晏逆昀拂襟起身,毫不畏惧地继续说下去:“可惜顾大人,你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这是你匆忙行事留下的漏洞,也会要了你地命!”

顾鼎舟面色不善:“什么漏洞。”

“你找来作证地各位大臣,你有没有认真挑选?”

这回换晏逆昀冷笑:“我虽然没念过书,一些事情还是看的清楚地,朝中明显地分为三派,原本以庆王为首的是皇室的后代,以家父为首的是科举出身的平民,还有一些看不准方向暂时没有投靠任何一边的人。我进宫以来,家父一直卧病在床,想必诸位原本追随家父的大人们都已经投向顾大人您的怀抱了吧?而那些失去了主心骨的王爷们,也想借着当年做过你的学生的名义投靠你,中间派更是见好就走。

“顾大人,坐拥三股人马,还要逼死家父,你想做什么呢?

这句话抛出,就好像油锅里倒进了一大瓢水,炸得人听哪里都不是。

镜水砚朝大怒:“顾鼎舟,你还有何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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