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敛风缓过神来,只望着出尘安静的侧影,那注视着书本的眼神清俊而悠远,透露出一种与世无争的安详与睿智。刚被自己肆虐过的唇瓣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粉红色光泽,在他青玉般的脸庞上显得尤为突兀,一种引人遐思的美。
“又不是要考状元探花,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一个人锋芒太露未必是件好事。”敛风一边翻弄着手边的《阳春集》,一边意有所指道。
出尘只是不出声,敛风知道他在听,只是不想理睬自己,又接着说道:“历史上多少能人异士,真正得善终的能有几个?他们能参透敌人的阴谋诡计,他们能实施变法化腐朽为神奇,他们能排兵布阵所向披靡,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功高盖主者不光敌人要你死,首先就逃不了自己主子那一关,不杀了你怎么能稳坐江山。”
敛风轻轻扳过出尘的小巴,满意地看着他清澈的眸子中闪过的那一丝惊讶,或许还有些小小的害怕。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没逃过他的眼睛。敛风深深的知道出尘也许在其他方面是个天才,但是论心计与手段,他与自己实在差很远。
出尘是个孤傲与脆弱并存的人,他的冷漠、孤傲恰恰把他的脆弱隐藏起来,仿佛一层保护色。他读书破万卷、武艺冠众人,可他不谙世事,对人性也缺乏一定的了解。
敛风之所以会对他有这番做作是攻心为上。如果出尘真的是杀了枭国六位将军的凶手,那他必定是雀罗国的手下。因为枭国的六位将军一死唯一得利的只有当时枭国即将要对其开战的雀罗国。而雀罗国在知道出尘已不是君座的情况下仍不派人来接应,任由出尘自生自灭,做的确实是绝情。敛风抓住这个机会攻击出尘的软肋让他自动脱离雀罗国,投奔枭国。因为他也深知:出尘不是块宝玉就是颗毒药,端看他站哪边了。
“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其他的由着别人去说。功名利禄,青史留名,到头来还不是独留青冢向黄昏?有欲就有贪,我无欲无求又何来功高盖主。”
“好一句无欲无求,既然无欲无求又何必溏这趟混水,既然已身陷泥足,又怎能奢望全身而退?”敛风的眉微微揪紧,口气更是咄咄逼人的犀利起来。
“我不奢望全身而退,只求物有所值,奈何……情何以堪……。”出尘的眼中浸润着一种如水的温柔,一种敛风从未见过的哀愁,那最后的四个字以及一声叹息被出尘生生的吞回肚中。
一阵酸楚夹杂着疼痛向敛风的心中袭来,他不由攥紧拳头。
“物有所值!”敛风一阵冷笑,“你以为你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就算有也只是贪恋你的身子,毕竟你在床上的表现还是值得期许的。”
“住口”出尘的闪过一丝凌厉的眼神,一反常态的注视着敛风,长长的银发在空中颤抖着。
他所有的温柔和哀伤都不属于自己,给我的除了淡然就是怨恨,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怨恨到底。
敛风心念一动,伸手拂向桌面,一杆紫箫出现在手中。出尘出手欲夺却已晚了一步,他移转身形,反手抽出挂在墙上的入世,脚步微错,一剑向敛风刺去。这一剑起势平平,看似极易躲避,可即可防又可守,竟丝毫没有破绽。敛风强拧过身,一缕青丝被斩落于空中,出尘剑尖略略向上挑起,直指敛风喉间,从牙缝中逼出三个字:“还给我。”
“出尘,你现在放下入世求我还来得及。”敛风怔怔地看着出尘的脸,脸色渐渐发青。
“还给我”z
敛风伸手弹出一枚铜板,直击出尘手腕穴位。出尘手腕一松,入世脱手而出,敛风一掌挥向出尘,掌风所及,飞倒在床上。敛风怎肯放过他,欺身而上压在他身上使他不得动弹。
“你好大的胆子,为了一杆箫就想置我于死地。好!既然你要我就给你。”敛风的脸上从未见过的狰狞。
他一把翻过出尘的身子,拉下他的裤子,出尘知道他的意图,直起身子想逃,却被他轻易地强摁在床单里。
“你不是喜欢吹箫吗?今天就让你吹个够。”敛风的声音冰冷的仿佛从地狱来的厉鬼,他把紫箫抵在被他强行分开的菊洞口,洞口由于害怕正收缩着。敛风在没有滋润的情况下,把紫箫一点点顶入菊洞,直到插入四分之一才肯罢手。
血,沿着紫箫流出洞口。y
“啊——”出尘一阵尖叫响彻窥星顶,敛风直盯着出尘痛苦而扭曲的脸,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笑容。
“出尘,你给我道歉保证下次不再犯了,我就放了你。”
“做……做梦!”z
“你别逼我费了你这双手。”敛风狞笑着握起出尘的手腕,一使力。
出尘一阵钻心的痛,竟也倔强的不肯再叫出声来。z
敛风一阵激怒,再伸出的手却硬生生的缩了回来,“再下去自己会杀了他的,我现在连自己的情绪也管不住”一思及出尘会死,敛风像触电般立即松开了他。但一对上出尘那无所畏惧的眼光,又迫切的希望他对自己低头。
敛风心中百感交集,乱成一团,最后还是转身拂袖而去。
那日敛风走后,心情差到极点。自己对出尘本就是爱恨交加,欲除之而后快又下不了手,想让他乖乖归顺于自己,可他却桀骜不逊到底。又赶上四月一次的君座比武大会,一连三日忙的不可开交。幸好,莫子桥已经下山离开天下门,天下门的弟子中能比得上他的实在是不多,所以敛风赢起来也轻松许多。
敛风余怒未消有意冷落出尘,这三日也不回窥星顶夜宿,对他更是不闻不问,由他一个人在上头自生自灭,巴望着出尘来求他,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直到第四日他手上的事都处理完毕,心里实在忍不住了才踏上窥星顶。
走近屋子才发现门口竟堆着五、六盘未动过的饭菜,一想到他那根根分明的肋骨,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把推开屋门,扑面而来一阵阴风。大冬天的竟然连火盆都没有点燃。
敛风知道出尘是最畏寒的,以前和他同塌而眠,出尘总是耍小性子的背对着他睡觉,一开始敛风还会把他的身子扳过来,强制的搂着他睡。到后来,敛风才发现不用那么麻烦,到了下半夜火盆中的火一熄灭,出尘自然会乖乖的靠过来,到不是他自愿的,实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喜欢向热源靠近。所以,每次早上醒来都会发现出尘像个小猫一样绻成一团缩在他怀里。
敛风望向出尘一直坐着看书的太师椅,哪里有他的影子。走进里间,只见床上一角,缩着一团棉被。敛风有种不好的预感,疾步走上前,掀开棉被。出尘竟蜷缩成一团,面对着墙壁,瑟瑟发抖。
敛风一急,把出尘搂进怀里。出尘原本苍白的脸上略略发青,双颊却泛出奇异的绯红色,被他倔强咬住的嘴唇更是冻得发紫。手脚一片冰凉。
“你……不要命了,求我就让你那么难堪,你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抗议?”敛风只紧紧把他搂在怀里,思绪乱做一团。
“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快给我把所有的火盆都拿过来,全都点上!他死了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五个火盆让整个屋子的温度立刻上升不少,敛风一边替出尘搓弄着手脚活血,一边观察他的情况。出尘只是不停的颤抖,丝毫没有恢复意识的样子。敛风望着围作一团的众人,不由得发起火来:“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烧一大盆热水来,大夫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众人惟恐不及的四散开来各自忙去了,只留下敛风一人死命的把出尘搂在怀里。
不一会儿,热水烧好了。敛风谴退众人,把出尘安放在澡盆里,不停的替他擦拭着身子,借此让他的身子回暖。出尘早已冻得糊涂了,也由着他摆布。雾气氤氲间,出尘苍白的脸渐渐有了些起色,敛风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他只是全无反应。敛风不由把手搭在他额头上,竟是热得烫手。
这一折腾竟弄了大半月,出尘的病才渐渐有了康复的迹象。这大半月里,敛风寸步不移,惟恐众人服侍的不周到。出尘却是一日比一日更沉寂了,屋内的书早已被他全看遍了,也没有什么可读的,萧也不吹了,每日只坐在那里发呆。有时望着墙上挂着的入世,一看就是半个时辰。敛风只觉得他的生命好象在一点点的消耗,也不敢再逼他。
“我想到外头去看看。”出尘转过身对着坐在一边的敛风道。
敛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出尘天天都当他是透明人,他都已经习惯了,今天竟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好啊!”
临出门前,敛风把出尘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留了张苍白的小脸露在外头。出尘看到自己的一身打扮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丝恼怒望向敛风。敛风望着包得像个粽子样的出尘不紧低笑出声道:“你病刚刚好,外面冷着呢!”
出尘当先而行,敛风紧紧地跟在身旁。
窥星顶的北面山上红梅开得正艳,一株株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像镶嵌在白色丝绸上的红玛瑙,鲜艳夺目。出尘痴痴地望着那片梅林,思绪又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们弄疼你了吗?让我看看,我帮你揉揉。”少年扶过出尘的额头,替他被雪砸得红肿的额角轻轻的揉了起来。
出尘睁大了泫然欲泣的大眼,戒备的看着少年。
“我回头警告他们,不让他们再伤你了。我叫暮云,你叫什么?”少年爽朗的笑道。
“出……出尘”出尘低下了头,他觉得少年的笑容太有神采,亮得晃眼。
“出尘,好名字啊!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少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我……不要。我想变得更强,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和妈妈了。”
“有我在,谁都不会欺负你们的。我对着这片白雪,这片梅林发誓:将来定娶出尘为妻,我会保护他,不让别人再伤害他。”少年望着眼前的美人立下重誓。
“不……不可以的”出尘一阵扭捏。
“为什么?”
“因为我是……我是男的……。”
出尘淡淡地笑了起来,往事一幕幕重回脑海。
那个小时侯立志要娶我的男人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呢?阔别经年,早已物是人非了,为何那时的一句戏言我仍记忆尤新?而如今我这个残败的身体又能带给他什么呢?出尘的眼光一暗,长长的睫毛盖在他低垂的眼帘上。
敛风远远望着呆里在梅林里的出尘,那抹淡淡的微笑,那低头垂眉时的哀愁丝毫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想得到他更怕失去他,但无论与他靠的多近,他始终捕捉不到他的气息,他的美丽与忧愁究竟为谁而存在?
天空又飘起了雪,一片片落在他的银发上,随即融为一体。敛风顺着他的发丝挪至他被衣服裹得过于臃肿的身体,不由唇角上扬,浅笑出声,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不经意的瞥了眼他的一双鞋子。
“他竟然还穿着双单鞋!”
出尘穿的是秋天的布面单鞋,鞋面一大半被浸湿在雪水中,但他却浑然未觉。
敛风走上前,一把把他抱起,不由皱眉道:“又瘦了。”
“放我下来!”出尘扭动身子挣扎着想下来。
“这么冷的天,穿着单鞋到处跑,还嫌病得不够重吗?”
“我的生死与你何干?如果真就这么死了到也干净。”出尘不再挣扎,望着白茫茫的雪幽幽道。
“你是我的,你的命当然是我的,生与死自然由我做主。”敛风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出尘冷冷望向敛风,目光中透露出一抹久违的孤傲:“只怕事事未必都如你意,五王爷。”
敛风突得一怔,不禁顿住了脚步:他知道,他连我是枭国五王爷都知道。敛风的脸色急变,探究的对上出尘的双眸,出尘并不逃避,两人的眼光在空中较劲。
“你知道的越多,我越是不会对你放手,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会放了我吗?”出尘冷笑。
“不错,我玩腻了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会送人。你应该企求上苍让我多活几日,否则我死了你就替我陪葬。”敛风眸子一凛,口气也不自觉的阴狠起来。
出尘一阵清咳,本无血色的脸上露出病态的嫣红,像铺上了一层胭脂。敛风望着他皱眉的神情,心中一阵不忍:我待你的好,你为何总不领受,难道真的要弄得生离死别、两败俱伤你才肯放下心中的芥蒂。
敛风把他抱到太师椅上,替他脱掉已经湿透的布鞋,一双冻得红红的脚出现在眼前,命人替他梳洗一番后,两人无言的用过晚饭。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有火盆里的柴火不时的发出响声。
敛风坐在椅子上翻着羊皮地图,拧紧的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感到一道灼热的光线一直盯着他,回头望去,出尘正怔怔地望着他,略有所思。
“在想什么?”敛风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问道。
出尘抗拒的挪开下巴,别开眼睛不再看他。
银丝顺着他别开的脑袋,散落在他纤细的勃颈边,开叉的衣领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敛风只觉得一阵燥热,自从他生病以来这大半月都不曾要过他,如今,他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挑起自己的情欲。
敛风的眸子渐渐暗沉下来,轻轻把他推倒在床上,唇急切的探索他口中的甜美。出尘也不抗拒,任由他为所欲为。
敛风的手游移过出尘的全身每一寸土地,最终落在下身的某一点,来回的搓弄。他的唇落在他粉红色的珠蕊上,来回的舔噬,啃咬,另一只手不放过他脆弱的防线,出尘在他有技巧的挑逗下昂扬起的分身在空中轻轻颤抖。
“出尘,我会让你快乐的。”敛风轻轻刺激出尘铃口的敏感部位,出尘难耐的弓起身子,一阵浊白的液体射在敛风的手中。
出尘抖动着睫毛有点昏昏欲睡,敛风的唇落在他扇动的睫毛上:“还不能睡,我还没快乐过呢。”
敛风把出尘抱起,分开他的双腿,让出尘跨坐在他的身上,他的凶器抵住出尘的菊洞,出尘只觉得下体酸涨的难受,双手扶着敛风的肩不肯坐下。敛风按住出尘的肩一使力,整个凶器被出尘紧紧包围住,出尘吃痛的甩着头,银丝在空中画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你是我的,出尘!”敛风扶住出尘过于细瘦的腰,上下活动起来。出尘紧紧的咬着唇角,两手无力的搭上敛风的肩,任由敛风的巨大一次一次将他贯穿。
一晚上,敛风只觉得要不够他,他像只妖媚的蝴蝶,快要抓住他时,他却偏偏又飞远了。敛风喜欢看他笑却更喜欢看他痛,因为他的笑是别人的,他的痛却完完全全是自己的。
当他痛不欲生时,他的心中会不会有我的存在?敛风有些疯狂的笑了,望着身边被他折腾了大半夜正在熟睡的出尘,轻轻地俯在他耳边低语:“出尘,这一辈子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敛风欲待睡下,只听得门口的叩击声,又是三长两短,不由得有些不高兴。
“他总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敛风起身穿上长袍,走到屋外。
“臣姜依舫叩见王爷”
“免了”
姜依舫一见敛风蹙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不敢造次,立即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上:
“这是皇上给王爷的亲笔密函,请王爷过目。”
敛风接过密函,拆开,就着微微的月光细细读了起来。须臾,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静静地思索着。
姜依舫想起上次见到的美人心里痒痒地想再看几眼,但是一想到敛风的表情又不敢了,正踌躇间,敛风的声音再次想起:“你回去转达给皇上,祭祖那日我必定会到,请皇兄放心。至于他所提的另一件事,还是让我从长计议吧!都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