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海花————粉红宝宝
粉红宝宝  发于:2010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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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尘禁不起一阵摇晃,体内的气血又翻腾起来,一口鲜血脱口而出,直直溅在敛风的身上,众人皆是一惊,敛风望着身上的血迹,整个人都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出尘终于挺不住,头一仰软软的昏死过去了。
“不要,出尘——”晴云宫上空环绕着这声绝望的叫声久久不能平复。
流泉觉得事有蹊跷,如真如花见羞所说是遇上了劫匪,自然是求财。况且他们蒙着面,看不清容貌也用不着杀人灭口,他们既然是追着人不放,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杀人。这其中一系列的奥妙只能见着了尸首才能一一定夺。想着流泉把姜依舫叫到身边,小声吩咐他到花见羞遇袭的树林去把尸首悄悄运来。
姜依舫得了令,匆匆退下。
流泉又让几个小太监把公主等人先安置在缀锦阁梳洗一番,再熬些压惊的汤药,务必服侍周到。
公主等人一走,晴云宫顿时冷清了下来。
流泉走进内屋只见敛风死死地搂着个人,只消一眼就能明白敛风为何放着堂堂鹰国的公主不要,即使躺着仍不能掩盖他身上非凡的气质。再一看敛风本老成自制的性格,如今却哭天抢地的像个孩子,情字啊!一沾上它,再聪明的人也愚钝至此。
“五弟,你再搂着他不是耽误了太医们的诊治,到时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阎王爷也救不回来了。”
敛风这才醒觉,一把拉过站在一边的太医,命令道:“你快给他看看,你不能让他死,我不准他死。”
太医被敛风拽着手腕生疼,又不敢叫出声,只皱着眉头连连应承:“王爷放心,微臣一定尽力。”说着右手搭上出尘的脉静静地把起来。
“怎么样?”
“脉象虚浮,实乃气虚所至。这位公子的体内有两道真气,它们相抵相抗,以至于一运动真气就会气血逆行。如果为臣料得不错,公子之前一直服食过一些限制其内力的药物,长期服用在他体内产生了一道与自己原本的真气相抗衡的气。只要稍加调理大碍是没有,但是那些限制内力的药还是不要再吃了,切记一月之内勿动真气,否则轻者武功全废,重者恐有性命之忧啊!”
“是仙人散”敛风一低头,望着自己衣裳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一阵心痛与自责。
“微臣开些补血正气的药为他强身固本,静静修养几日定能好转。”说着拿起笔开完方子,交于手下的太医院小太监赶紧去熬药。
流泉有意支开这些太医,便命令他们去缀锦阁去替花见羞把脉。
一时间,晴云宫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敛风只呆呆地看着出尘,其他的事他全都不理会。流泉看着这光景也只好摇头叹息。
“如今看着这光景要再挪到你镇宁王府也必又是一番大动干戈,不如就让他留在我这里静静修养几日,也方便太医问诊。”
敛风本想拒绝,但一思及带着他回镇宁王府也确实是一番折腾,他如今又病弱成这样,也不舍得他再受罪,所以点了点头。
流泉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宫女乘着替出尘换干净衣服的时候,才拖着不情不愿的敛风离开晴云宫。他早看出敛风的心仍留在宫中,不禁想起当初的自己,当年他和龙儿何尝不是如胶似漆,不想有片刻的分离,奈何造化弄人,有些人和事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龙儿,龙儿,你可怨我?是我辜负了你啊!
两人虽并肩走着,却各怀心事。夕阳的余辉把两人的身影长长的拖在地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我得去那树林看看究竟。”敛风刚才心思全在出尘身上,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其他的事情,如今静下来仔细一思索,才发现此事的漏洞所在。
流泉望着自远处疾步走来的人影,悠然道:“不忙,我早叫姜依舫去瞧了,这时,也该回来了。”
人影跑到近处,在流泉面前躬身行礼。
“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
“臣派人找遍树林也未找到什么尸首,请皇上治罪。”
流泉和敛风的脸色一变,两人有默契的对望一眼。
“我们还是迟了一步!”流泉叹息道。
“他们做得那么滴水不漏看来是早有预谋。有意借刀杀人,想杀死鹰国的公主挑起鹰、枭两国的战事,好坐收渔翁之利。
流泉赞许的点了点头,望着宝蓝色的天空被落日的红霞染红了一大片,仿佛在做黑暗前最后的挣扎:“这一计不成,恐怕要另生一计了!雀罗不除,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敛风突得一愣,出尘那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如果告诉皇兄出尘是杀死那些将军的凶手,皇兄又会如何?一想到这,敛风不由皱紧了眉头:以出尘的性格让他屈服是不可能的,皇兄难道会为了出尘拿自己的江山去冒险,不,不,不能告诉皇兄,否则这个局面必是要到一方死了才肯罢休。
敛风边走边想差点撞上路边的树,幸得流泉拉了一把,才免以出丑。一边的姜依舫早乐歪了,却又不敢笑出声,只鼓着腮帮子低着头,一路闷行。不防着自己的头撞在树上,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诶呦,诶呦的直叫唤。
流泉见了他这样子心里乐翻了,却故意板起了脸:“姜依舫,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我今儿个要重重罚你。”
“皇上要赐罪,臣只能领着了。”姜依舫一脸的委屈
“我罚你今天晚上把皇宫的树全给我数一遍,我明天问你,若是少了一棵,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了。”
“全皇宫的树?”姜依舫一声惨叫。
“难道还嫌少?”
“没,没有”姜依舫连连摇头,再罗嗦下去,镇宁王府的树也要让我去数了。
据闻,皇宫中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与呜咽声,整整一夜不曾停歇。
一连数日,敛风天天一大清早的就到晴云宫看出尘,之后就是一整天赖在宫里,直到出尘睡下
才回镇宁王府。凡是进食喂药都要亲历亲为,弄得出尘一见到他就皱眉头,有几次索性就装睡,敛风一个人到也自得其乐,看见他睡着就等在一边,两个人像在较劲,务必到一方投降认输才肯罢休。
花见羞得知出尘的病有了好转,就拿着鹰国的一些养神丸药去看他,谁知每次去不是睡着了就是不舒服,碰了好几次软钉子,她也歇了念头,只把些药给了宫女让他们转达一下。花见羞怎会知道自己的造访还未传到出尘耳中已被敛风过滤干净了。
宫里的宫女们都是些眼尖嘴利的,望见敛风照看出尘时紧张的表情,又加上这寸步不离的架势,多少也猜出几分。此话一传到流泉耳中,他当即杀鸡儆猴般的办了几个宫女,外头风声才小了许多。虽说在枭国有权势的人家养一、二个男宠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身为皇家人一举一动观望的人太多,稍有差池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落了别人的口实。
流泉实在是担心这个早被冲昏头脑的五弟,所以拣了个差事把他支使开了。晴云宫这才落了个干净,出尘也松了口气。
是夜,流泉坐着龙舆从畅龙院回暖凤阁就寝。畅龙院在宫中是个禁忌,皇上只准他规定的几个宫人每日勤加打扫,再不准闲杂人等靠近,稍长些年纪的人知道就里也都决口不提,只知道皇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那里一个人坐坐。越神秘的事情越引人猜忌,一时间宫里宫外闹出好多流言,流泉只睁一眼、闭一眼,依然我行我素。
一阵萧声借着微波传入流泉的耳中,萧声清澈而孤远,似有浓愁而又欲语还休,悲切中却带着一抹萧瑟的孤傲。流泉听着不觉动容,遂命人停下龙舆,顺着萧声寻去,却见一人背着他站在湖心的微波亭中,月光倾泻在他身上又挥洒在地上落下一个纤长的影子,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止住了萧声,用一种看似缓慢却全身全无破绽的姿势转过了身。
流泉不由一愣,他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只是那头被月光浸染的银发显得更有距离感。在梦中他永远是一头乌黑如丝缎般的长发遮盖着他半张俏脸,半卧在他膝上,微张着双眼,羽睫半盖微微煽动着,他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伸手就能触摸到他柔软的长发:“龙儿,龙儿!”。
“别碰我”眼前的人灵敏的闪身躲过,冰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警告。
流泉一惊,伸出的手呆滞的凝固在空中,眼前仿佛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只一闪又恢复成为一个。
“那冰冷的眼神又怎么会是我的龙儿?”
流泉颓然的放下手。
“也许只差一步我就能永远得到龙儿了,为什么总是差了一步?为什么?”
流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揪心而冰冷的回忆就像一条毒蛇你越是挣扎它越是紧紧的纠缠着你。
“皇上!”
身边服侍的小太监见流泉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以为是出尘吓着他了,当下掐尖了喉咙嚷道:
“大胆奴才,见到了皇上还不下跪,口中大放撅词说得些什么混帐话。”
这一喝到把流泉整个喝醒了,他抬起手摆了摆道:
“你先下去吧!”
“可是,皇上,……”小太监看看出尘又望了眼流泉。
“他纵然要伤我,你在又有何用,别让我同一句话说两遍。”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监这才低着头退了下去,在龙舆边乖乖的候着。
流泉望向出尘那双目空一切的冰眸,知道再多华丽词句都难打动他的心,到不如开门见山来得容易。
“你知道敛风为何回枭国吗?
流泉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幽幽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流泉似乎知道他会这样回答,不紧不慢地道:
“他是回来成亲的!”
流泉的眼神刹时锋利起来,紧紧地盯着出尘脸上的每个表情,但是他失望了,出尘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低垂着眼帘望着自己的足尖,随即轻轻的一笑,那没有笑意的笑容透露出一种诡异,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想掩盖些什么。
“你难道是暗示我要送份厚礼?”
“我只希望你送他的礼不要太贵重就好了。”
流泉话中有话迎上出尘那冰冷的双眸,出尘也毫不示弱,两人对望良久,流泉当先挪开眼神,望了望天边那轮明月,悠闲道:
“明月虽好但也怕遇上起风夜。”
出尘只怔怔地望了一眼流泉,心底不禁泛出一阵寒意,这个人像似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尽在掌握。抬头望见原本明朗的月亮竟悄悄躲进了云层里,本来清净的皇宫更显得冷清。
“起风了,”流泉微笑着望了眼出尘“更深露重,你大病初愈,还是早些歇息为好。”说着竟当先迈步先行,乘着龙舆回寝宫而去了。
一年一度的祭祖大会是枭国举行的一场盛大祭奠仪式,意为乞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祭祖大会由皇上亲自主持,凡枭国成年男性皇室成员都得身着规定服饰亲自参加以示对此次大会的重视。
一大清早,众臣分为左右两排已在祭坛前列队恭迎。最靠近祭坛的是身着黑色长袍的皇室成员,皇室成员以下皆按照官阶的由大至小而列,群臣不分官阶大小,都身着绛紫色长袍。由于祭奠规定一切首饰皆不可佩带,倒显得整齐肃穆许多。
眼见已快到祭奠时间,可皇上却迟迟不来,众人都有些疑问,不少人探出脑袋,频频张望。
敛风只把心思放在回忆早上见出尘的事情上,对流泉迟来也不甚在意。
被流泉派的公事缠住,好几天都未去看过出尘,敛风早就闷坏了。知道今天是祭祖的大日子,他得了个空一大早就往晴云宫去了,本想着出尘必然还睡着,只看一眼便走,谁料,刚进门就见他倚在窗口静静地发呆。敛风许久不见他,乍一见着竟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漂亮、可爱十倍,可又拉不下脸来奉承他,只板着个脸道:
“大清早杵在这儿,要着凉的!。”
说着进屋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屋里带,出尘本是最讨厌和人拉拉扯扯的,这次却没甩开他的手,由他牵着进了屋。
一时坐下两人反倒没有话说了,敛风呆呆的看着他,仿佛要把前几日没看的都补回来,出尘只默默地把弄着手中的陶瓷碗盏,故意去忽略从前方射来的灼热目光。
“我知道你住不惯这里,要办的事也都快办完了,祭祖大会后我就带你回窥星顶。”
该办的事?难道他是指成亲的事?出尘默然一笑,心里闪过一丝莫明的情绪。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出尘的双眸对上敛风的,口中那一语双关的话炸得敛风心湖久久不能平静。
身边的人用肘子一推,小声嘀咕道:“皇上来了。”
敛风这才回过神来,把目光放到自龙舆上下来的流泉身上。
流泉一身白袍,腰间还束了一根镶着碧绿翡翠的白色腰带,据说翡翠有驱邪、镇妖的作用。施施然走在俩排大臣中间早已铺好的红色长毡上,所到之处众臣纷纷下跪行礼。及走到祭坛之前,跟前已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流泉抬手示意免礼,众人才起身,纷纷低着头。他又朝一边的小太监点点头,一位身穿绛紫色长袍的小太监立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祭奠词朗朗颂了起来:“天佑枭国、浮世恩泽……。”
祭奠词诵读完成后,流泉接过递上的白玉杯,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默默祝祷三分钟,接着将杯中琥珀色的美酒散在祭坛前。就这样连祭三杯,然后由宣布祭祖大会结束,这场祭奠仪式才算真正的结束。
三杯已过,流泉却迟迟不开口。一位老臣正在纳闷,偷偷抬起脑袋一瞧究竟,这一看当下吓得没了半条命,身子一歪竟倒在一边大臣的身上,众人慌忙将他扶起,只见他手指着祭坛,口中结结巴巴道:“有……有……刺客,快快……来人。”
祭坛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竟多出了一个人,他一身月牙白衫,衣袂在风中翻飞;本已束起的银发经不起狂风的作弄,在额前垂下几缕,给他整张本已令人惊艳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我见尤怜的憔悴风情,可他的眼睛却透露出一种难得一见的犀利只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猎物,他握着入世的手慢慢的抬起,以一种缓慢却无懈可击的姿势直指前方,与肩同平,稳如磐石。
流泉的眼中没有一丝慌张,他定定的瞧着出尘,由他的脸直到他的剑尖:
“如果你回头的话还来得及”
出尘的双眼慢慢的移到了入世的剑尖,用一种平静的语声道:
“你错了,我早已没有回头的路了。”
他脚步微错,把入世直直的推向前方,仍是那种缓慢的节奏,但是流泉只觉得这一剑他根本无处可躲。
眼见剑快刺中流泉,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谁知出尘竟硬生生的顿住剑势,冷冷地看着扑倒在流泉身上的敛风:
“快滚开!”
敛风的眼中露出一抹难道一见的柔情:
“跟我回去,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了。”
出尘手中的入世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又稳稳地握在手中:
“我们根本没有过去,又要回到哪里去。”
不待敛风多想,出尘连出两腿,一腿踢在敛风的胸口,一腿将他整个身子踢飞下祭坛。
众人在底下连忙扶起敛风,敛风只觉胸口一阵疼痛,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出尘不再去看敛风,他只略移动身形,手中的入世直向流泉的心脏刺去。
血像一朵圣洁的莲花在流泉的心口开放,敛风那声夺命般的“不——”和出尘拼命捂住已溢出血丝嘴巴的情景在流泉的眼前模糊着,他觉得四周静得可怕,而自己正渐渐的沉下去,沉下去,再也浮不上来了……
莫子桥偷偷的松了口气,转身望了望悬在高处的匾额,黑底红漆,龙飞凤舞地书着四个大字:济威王府。身边的人一撞竟瘫软地靠在他身上,嘴上仍不住的嘀咕着:“王爷家的酒,真……真的是……好……好酒,我们干……干,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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