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讨打。”杨日朗接过话,快步走到麻子的面前。
麻脸脖子一梗,杨日朗啪啪两掌,重重甩在麻子的脸上。
麻子的双颊立刻高高肿起。他身边的朋友蹭地站起来,眼睛都容不下如此嚣张的沙子。
杨日朗依旧从容,只是将自己的扇子在麻子的眼前张开几折扇面,不动声色地亮给这几个人看。湖绸扇面上永宁王鲜红的印章吓得几个人把嘴闭得严丝合缝,麻子安静得秋天的知了似的,噤若寒蝉。
亮过身份,杨日朗叭地收起扇子,用力地戳了戳那麻脸,戳得他一个踉跄跌在地下,笑道,“想报仇就到这里来找。”
麻脸知道自己今天栽了,满朝谁都知道,皇长子永宁王最维护的人就是那个梁皇后,只要有人敢说那人一句不是,无论对错,无论身份,杨日朗都会毫不犹豫地赏出两个巴掌,这事连皇上本人都管不住。
杨日朗赏过巴掌,悠然下楼。
卓然随即抱琴追上。
“公子留步。”刚得罪过户部尚书的侄子,卓然绝不想无功而返,“在下卓然,刚才偏劳公子。若不嫌弃,在下想请公子小酌一杯。”
可惜杨日朗刚接了皇旨,那个梁曜寒正陪着皇上在宫中等他一起吃饭,时辰将至,杨日朗准备进宫。
但必要的礼数还是要守的,尤其这人适才那一番说辞颇合他的心意,杨日朗拱手施礼,报出自己平日使用的讹名,“在下韩良。卓公子,若是日后有人为此事找你麻烦,韩某愿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今日在下有事在身,咱们后会有期。”
卓然淡然回礼,道,“好。”
2.杨日昭
宫中偏安一隅的小厨房,此时门口人影闪动。
宫中职位最高的两个公公,赵恩赵总管和明七明总管一左一右分立门侧,身后各跟了一排小太监,小太监们有的端着温水,有的捧着净布,还有的举着煨在小炉中的鲜奶和热茶。
所有人都半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动。
小厨房里则是热火朝天,吵吵嚷嚷。
“天泽,你这是给我添乱。”梁曜寒奋力扒开杨天泽紧扣在他腰上的手,这样他没法熬汤。
“胡说,分明是朕在心疼你。朕不要吃那个,你也不要白白忙活了。”
“宝贝儿,美人计是没用的。这味儿药羹今天你一定得吃,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妥协的。”
杨天泽却不置可否,只是含住梁曜寒的耳垂,熟练地咬了下去。
梁曜寒一颤,声音明显抖了,脸上依旧镇定,“不要闹。毒才刚解了,你不要任性。”
杨天泽的双手又向下移了移,目光也跟着瞟了下去,“还是这里诚实一些。”
混帐。大白天的,这妖孽哪还有点儿龙模龙样?
梁曜寒回头怒视,那妖孽居然笑得极为好看,灼灼耀目,梁曜寒立刻又把头转回去,认认真真地守汤。
杨天泽没有再说话。呼吸轻轻刮过梁曜寒的耳根。
耳垂被含着,一吮一咬自然都落在了心底,轻轻挠着,躁动不安。
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谁都不好过,梁曜寒把心一横,回头又看了一眼。
此时的杨天泽正在抬头。
两人的目光撞到一块儿,梁曜寒知道自己栽了。
壳子长得好看确实比较诱人,梁曜寒小退一步,“想做也成,只是得附加个条件。”
“先说来听听。”
说是讲条件,梁曜寒还是先送一个上浅吻,然后才好声好气地商量,“宝贝儿,今天也笑一笑吧?”
杨天泽立刻蹙眉。
所谓的笑,是对着儿子们笑。杨天泽半个月前已经试过一次。
他原以为梁曜寒还算言之有理,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与非血亲的梁曜寒一派和乐、烂漫天真的模样,他这个亲爹确实有些羡慕,
于是他按着梁曜寒说的法子试了一试。
于是小儿子日昭躲了他三天,于是长子日朗和次子日进见他说话都紧张得发颤,好几天才缓过来,显然杨天泽板着脸时,他们更自在。
杨天泽当即就决定放弃。
梁曜寒却另有看法:“是你笑得太少了!多笑笑就好了。”
杨天泽默不作声。
梁曜寒纯良地微笑,“宝贝儿啊,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杨天泽随即斟酌了一下:其实笑一笑对儿子们也不失为一种历练。而且比起某种他颇为期盼的运动,只挑一挑嘴角实在是太容易了,于是他应了。
“不许敷衍啊。”
“自然。”杨天泽应过梁曜寒的事,从来都不敷衍。
***
一顿饭在当今圣上含意不明的勾嘴角中吃得分外压抑。
两个儿子,大儿子日朗和小儿子日昭一向兄友弟恭,感情深厚,现在也非常默契地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埋头苦吃,吃完立刻着手研究功课,逃也似的跑到偏殿躲了起来。
梁曜寒望着儿子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杨天泽则暗中挑了挑眉。
梁曜寒回头盯着杨天泽看。
杨天泽没有看他,只一脸失望、落寞之色。
梁曜寒心虚了。
主意是他出的,杨天泽的的确确是照办,结果砸了。梁曜寒左思右想,靠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探问,“宝贝儿?”不会是受打击了吧?看上去真是太委屈了。
杨天泽淡淡一嗯,没说什么,只是把人抱在怀里。
抱了一会儿,他低头索吻。吻由浅至深,渐至情浓时分。情深情动自然由不得梁曜寒左右,杨天泽直接抱人上床压倒。
***
梁曜寒躺在床上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果然又被这小子给阴了。戳了戳杨天泽的肩,梁曜寒肃然劝戒,“一会让日朗和日昭撞见,看你父威何在?”
“那就不让他们看见,”杨天泽的亲吻在梁曜寒锁骨上徘徊,只要找准地方轻轻一咬,如愿地听到一声细弱的呻吟。
杨天泽满意地笑了,提高音量吩咐,“赵恩,送皇子们回去,不用跪安了。”
梁曜寒更无奈了。
他抬眼看向床顶绣满连理蔓草和交颈龙凤的锦帐,由着杨天泽一件接一件地褪掉自己的衣服。
先是拉。再是撕,到了最后,变成乱扯。
梁曜寒继续看向锦帐,开始琢磨要不要别这么宠着眼前的妖孽胡闹。
毕竟儿子们还没走。
毕竟儿子们就在不远的偏殿里。哪怕只是被他们听到一星半点儿……
两人很快赤裸相向,久旷的身体似乎正在脱离意志的掌控,只蹭了蹭立刻就打出了烈火。
前戏草草带过。
两个人搂抱着半跪在了床上。
“天泽。”梁曜寒在最后关头打了个颤,手指死死扣住了杨天泽的肩膀,“很久没做了……你……”
“别怕,”杨天泽也低哑如嘶,轻手拍抚梁曜寒的脊背,“要是疼就哭出来,别和朕忍着。”
梁曜寒瞬间泄气。
这体已话倘若五年前来说,他尚能甘之如饴。
可今天听了,他只想一脚踹翻了杨天泽,他早就过了听这种软绵绵的情话的年纪。
老实说,杨天泽这种总把他当小孩子宠的态度,着实让他很无力。
强提起泄下的气,梁曜寒铁心一横,一个推手,把杨天泽倒压在了床上。
没防备的杨天泽短促地叫了一声。
有防备地梁曜寒恶劣地一声狞笑,又跟着一声“唉哟”,叫了出来。
杨天泽在掐他。
杨天泽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腰重重一拧以示小惩,梁曜寒瞬间痛得了无形象,捂住腰咚地跌在床上,在心底大骂杨天泽没轻没重。
这一叫,闹出事了。
急匆匆的脚步立刻从偏殿赶来,跟着就是几声惊呼。
“爹,你怎么了。”杨日昭一脚踢开拦他的太监,心急火燎地奔向内殿。
梁曜寒闻声一震,急忙爬起来找衣服。
杨天泽更快,拉起锦被将两人团团围住。尤其是梁曜寒,杨天泽将他按在怀里,从头到脚全部盖得严严实实。
杨日昭匆匆地掀开厚重的锦帐,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被裹得只露出头顶些许黑发的皇后“爹你哪里痛?快去叫御医啊。”后面的几个字已然带上了哭腔。
皇上冷冷地扫了一眼小儿子,日昭的眼泪倏地又缩回了眼里,跟着就怯怯地退了一步。但一双手依旧紧紧抓着锦帐不放,。
“出去!”皇上不悦地命令。
“我……”日昭又缩了缩,可一瞟到被里的人似乎在发抖,立刻又梗起了脖子,“我不走,我爹他是不是病了,我要见他。”
皇上被噎住了。
儿子的一番话轻易地把他置于两难之地。
日昭年纪尚幼,自然不能照实解释,可小孩子的一片孝心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击的,皇上一下子沉默了。
皇后向来心疼儿子,一听到儿子这般委屈,真是痛上加痛,可他实在很尴尬,又被闷在被子里,于是更默了。
越沉默越尴尬。
日昭想了想,直接上手去扯被子。
“别胡闹。”杨日朗抢在皇上前面拉住了日昭的手。宁王一看大事不妙,快步进殿,提起弟弟的衣领子把他抱进自己的臂弯。
“哥……”日昭立刻紧紧搂住哥哥的脖子,“哥,爹他……”
“爹有父皇照顾,不许你添乱。”宁王紧了紧手,看也没看床上那两个当爹的人,直接转身走人。
“哥,你听我说……”
“爹没事,昭儿你跟我回去,不要添乱。”
“哥,爹他……”
“我说没事就没事,昭儿你不许哭,哭会变成丑八怪的女娃娃,小心大家都不要你了。”
“哥……”
“好了好了,哥今晚陪你睡,明天一早就带你过来看爹爹,保证他好好的没半点事。”
两个儿子终于越行越远。
杨天泽飞快掀开刚才被自己捂得死死的锦被。
看梁曜寒的脸,杨天泽突然柔情四溢。
眼前的人怔怔地看着儿子们的背影,尴尬、错愕的表情全僵在脸上,比着平日的伶俐狡黠又是另一番的风情,着实太让他怜惜。
“天泽,你说,“梁曜寒木然转过头,“怎么办吧?”
此间之轻重、缓急,一目了然。
杨天泽一笑,抱着梁曜寒热切地吻了下去。
当然,继续运动啊!
3.梁曜寒
抱着弟弟走出大殿,宁王回头望了一眼尚未完全笼在夜色中的宫殿,无奈地一声苦笑。
父皇和爹爹的感情……真的很好。
杨日朗一度以为这个宫中,只有自己舍得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去保护某个人,如今来看,是他多虑了。
摸了摸弟弟的头,日昭依旧扁着嘴,眼巴巴地看着宫里,强忍的泪花把眼睛润得漆黑明亮。
“别担心,爹真没事。”宁王继续安抚弟弟。虽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但毕竟能骗就骗,这是他和梁曜寒学的。
杨日昭也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别看他小,有些事他倒想得挺明白,譬如两个老爹的事暂时还轮到他管,想管就得多学本事,快点儿长大。
一想到这儿,日昭立刻行动,“哥,你指点我武功。”忿恨地虚瞪了一眼宫中那个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的人,日昭把哥哥直接拉进了自己的宫里。
至于被瞪的人倒是浑然不觉小儿子的怨念。趁乱扳正地位的皇上正执着地亲吻着身下微微发热的皮肤。而儿子们的问题,当然是等明天再说。
皇后就没这么从容了,比起儿子们的亲爹,他这个奶爸可合格多了。但事有轻重缓急,既然小儿子被大儿子抱走了,就暂且把这个他都不知道怎么办的尴尬重任交给大儿子去做——能同时锻炼两儿子的买卖,怎么想怎么划算!
想清楚了也就不想了。梁曜寒微微弓起身子,耐不住身体的燥动,压抑地呻吟了一声。
皇上满意地笑了,虽然近年缺乏锻炼,但他功力尚在,皇后这模样肯定是跑不了了。
跑不了的梁曜寒声音庸懒绵软,半眯着眼睛望天,“宝贝儿,咱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你不用动,躺着就好。”
开玩笑。梁曜寒立刻不满地蹬脚。现在这姿势的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他明天腰腹酸痛,只能趴在床上过!杨天泽对这事清楚得很,所以这杨天泽就是个混帐!不喜欢他明天去见魔教的人就直说呗,玩这种折腾趴下他的心眼做什么?十足讨打!不过皇上说了也是白说,该见的人他还是要照见不误。
被识穿的皇上装傻充楞,俯下头贴在皇后的唇上惬意地沾了个吻,“你太辛苦了,朕想你好好歇歇。”
滚!
可惜梁曜寒只能想想,不能骂。
君有君威,面子还得给皇上留一点儿。
至于里子怎么办,那也挺简单,一,要先享受杨美人热情洋溢的献身,二,要给杨美人熬一碗苦得发麻的药补一补,而且不给他吃糖。
还有现成这一亏,也不能就这么认了。怎么说也得占个有利地形吧。于是梁曜寒好言相劝,“宝贝儿,是不是,得给我留点儿选择权什么的呀?”
“驳回。你从头到脚都是朕的,全部归朕所有,没什么好留的。”
那就没办法了。本来梁曜寒只想在心里自娱自乐的,可现在一听杨天泽这话,他立刻决定把想法付诸行动,等一会儿熬完药,再给皇上追加一碗莲心茶,好好给他败败火!
杨天泽不懂什么叫幽默,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定论。
杨天泽是热衷玩字眼儿的混帐无赖,就喜欢用这种自以为高明有情趣,可在他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像个别扭受的法子和他撒娇。既然老婆撒娇了,那他就应该笑一个,应该宠着杨天泽,捧捧他的场。
对于自己的不满,梁曜寒也一向不加掩饰,咧嘴意思意思过后,杨天泽立刻对他的‘谄媚’拍棺定论,“假!”
捏住梁曜寒的脸小惩,看着挺好看的一张脸硬是被自己揉搓得无奈至无语,杨天泽舒畅了,心软了,妥协了,舍不得对梁曜寒嚣张了——他们是情人。情人都是纸老虎,薄薄的一张外皮之下,包裹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浓情厚意。
相拥着躺在床上,轻轻摩娑的两个人呼吸渐渐急促。
梁曜寒闭上眼,微微垂下头。
杨天泽在他的身后正蠢蠢欲动。
杨天泽的唇舌轻轻拨弄着他最敏感的耳垂。
杨天泽的手撩动着他最脆弱也最火热的地方。身体越燃越热。第一声呻吟轻易地就冲出了喉咙。
低吟在情人的耳中永远是最妩媚动人的诱惑,杨天泽微微一顿,毫不迟疑地顶开怀里温暖紧窒的身体,把梁曜寒的手脚都蜷在怀里。
欢爱中逸出来的呻吟和梁曜寒微微蜷缩的脚趾在杨天泽的心里都泛着可爱的情色的味道。把头埋在梁曜寒的颈间轻轻啄吻,梁曜寒涌动的喉节在他的舔弄下微微发颤,好气又好笑的眼神落在杨天泽的眼里尽是媚惑和风情。
抬起头,亲吻如期而至。
唇齿间的游戏,游龙戏凤。舌尖上翻滚跳动的感情激烈追逐,温柔缠绵。
汗水浸渍的光影间,杨天泽像个赖皮地孩子执着地俯在梁曜寒的肩头,因为亲吻而红润妖娆的薄唇紧紧吸吮住梁曜寒的皮肤,低垂的睫毛下,杨天泽迷恋的目光随意地散落在他的身上。
因为放纵,所以放纵。
激情和柔情混合在一起地放纵让两具身体热汗淋漓。男人被压在下面时所该表现出来的矜持和含蓄通通被撇在一边儿,梁曜寒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毫无保留地张显在杨天泽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