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安德鲁斯————百纳川
百纳川  发于:2010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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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您说得多没底气。”托比亚斯坐在转角沙发上,翘起一条腿,盯着朋友的侧影,“恕我冒犯?”

“请便。”

“当您真正见到他,您一定会说:‘让女人都见鬼去吧!’也包括您太太。”

维福尔微微一笑,并不动怒。朋友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背后,搂上他的肩:“怎样?有没有兴趣?”

维福尔对镜中的友人扯起唇角:“若真像您赞誉的,为什么不把他献给朝中大员?那绝对会比世上任何贿赂都要奏效!”

“好主意!”小波米拉拍拍朋友的背,“就按您的意思!我们达成共识?”

维福尔忧郁地凝视小波米拉,并不表态。

“怎么?您不想拥有更多金钱?权力?更高地位?或者更可靠的盟友?”

维福尔不语。

小波米拉用毛巾替老友把脸擦干净:“就算为了子孙!您总不愿子孙靠变卖土地过活吧?”

维福尔扯下毛巾:“……这么不上算的事,还是别……”

“不上算?”小波米拉哼笑,“来吧,到时再说这话也不迟。”他拉起维福尔的手,替对方拾件外套,亲自驾车去了冯达休的府邸。

一路上,他们商讨着完美的计划。小波米拉兴致勃勃,维福尔则有气无力。

“得了朋友!”维福尔一手支住额头,“我们尽干些毫无疑义的事!”

“不!不!您马上就明白,意义重大!”仿佛为证明这一点,马车飞驰得愈快。

见到少年的一刻,维福尔被那美色征服了,他马上与波米拉偷偷交换了眼色。

小波米拉诚挚地向少年伸手,把对方拉上车,“来吧我的弟弟!我们先去看歌舞表演?”马车驰骋起来,小波米拉又问后座的少年,“不介意我冒昧地做了您的哥哥吧?”

“这是我的荣幸,阁下。”能与小波米拉出门,少年显得很兴奋。

“别叫我阁下,叫我托比亚斯。”

看完歌舞剧,天已见暮。小波米拉邀请二人共进晚餐,少年一直挂念“父亲”,而两位绅士的诚意最终打动了他。

老伯爵出去了,晚宴并不正式,安排在托比亚斯卧房外的小会客厅里。三人围一张小圆桌,不分彼此和身份。

“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吃饭了,与亲友围坐一起……”维福尔切着牛排感叹,“这让我想起我的父母……”声音惨淡,他抽丝帕擦一擦眼角,“抱歉……”

“我说,别在这时候谈这个!”小波米拉瞥一眼旁边的少年,与维福尔压低声音。

“没关系。”少年对维福尔的话饶有兴趣,“您的童年很不幸吗?”

“恰恰相反,很幸福!”维福尔自豪地挺起胸,“他们去世时,我难过得一塌糊涂。噢,就是现在想起他们,我还觉得难过……”维福尔用丝帕抹去泪水,笑问少年:“您呢?不介意说说您和德·冯达休阁的事吧?”

少年低垂了头。

“不舒服?”小波米拉问。

少年摇摇头,微笑地仰起脸:“大人曾救我一命,替我埋葬了母亲……替她修了美丽的墓……”他把自己年幼时的不幸经历、出身,全告诉了两人。

他们没有想到,少年竟是格拉蒙公爵的儿子。维福尔动摇了,询问地朝老友投去一瞥。对方却微微摇头,目光坚定。

少年热泪盈眶,紧紧攥住小波米拉的手:“我求求你们,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不说出去对您太不公平了!”维福尔说。

少年泪流满面:“不!不!我的身世如果暴露,只会给格拉蒙家招来不幸。我和大人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我只想远远看着他们,为他们祈祷!”

“您真善良!”维福尔软了心肠,慈祥地注视少年,“放心吧!我们会为您保密。”小波米拉回握少年的手:“作为您的亲人,我们愿为您分担一切痛苦!”

少年感激地看着二人:“谢谢!你们的爱,使我忘却痛苦……”他摇摇头,“我不知该不该说,我找不到倾听的人……”

“怎么?”小波米拉追问。

“……眼下……我是大人最大的负担!”少年痛苦地双手捂住脸,恸哭起来。

“亲爱的,和我们说说?”维福尔把自己的丝帕借给少年。对方拒绝了,许久才镇静下来,呜咽着:“大人一直瞒我,我看得出,他怕我伤心……有一天,我偷偷看见他变卖了心爱的戒指……”

维福尔明白,这意味着冯达休家在财政上出现了大滑坡。

少年哭着:“可、可我帮不了他……”

“别这样,亲爱的?”小波米拉向要给少年勇气,用力握了握对方那纤细的肩,“我们会帮您!”维福尔不禁瞥他一眼,知道老友此时有了更妙的新主意。

就在白天,他们才定下天衣无缝的计划。这时候听了少年的诉说,维福尔和小波米拉都明白,事情的发展远远比预期的要好。小波米拉完美地利用了这一点,维福尔全看在眼里,他并不道破。

“您、您肯帮我?帮冯达休家?”少年扬起纯真的脸,用目光询问小波米拉。

“当然。”波米拉微笑着,“我和维福尔阁下,会把您秘密地引荐给朝廷要员。您只要和他们搞好关系,一切都会有希望,但请记住,别让他们不高兴……”

少年抹去泪水:“谢谢!”小波米拉替他擦眼泪,他没有拒绝。

之后,小波米拉把两个朋友带去了一个艺术室。精美的艺术瓷器、银器、金器、大师绘画作品、各种有民族特色的小型乐器,和一架古旧的钢琴。

“看,我想请您鉴定的就是这幅画。”小波米拉把少年引到房间深处,维福尔紧随其后。

那画是昨天晚上,小波米拉才派人挂上去的。他朝维福尔挤挤眼睛,维福尔马上转向认真观看油画的少年:“依您看,它出于何人之手?”维福尔问。

“毫无疑问,是鲁本斯的作品。”

“不……我不这样看。”维福尔把少年领去旁边一幅画前,“这才是鲁本斯的特色!”

“这也是他的没错,可您看这里……”

“两位?”小波米拉插话,“我去倒些喝的,别忘把最后的结果告诉我?”

“好的。”维福尔与老友交换了眼色。

小波米拉迅速退出房间,奔进自己的卧室,锁了房门,打开带锁的床头柜,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半个拳头大的银匣子,小心地打开。里面有五小粒黑色药丸,他捡出一粒攥进拳头,飞奔去酒窖,选了一瓶蒙满蛛网的马拉嘉葡萄酒,又吩咐下人准备一杯热可可。

不多久,仆人托了三支杯子来到艺术室门口。小波米拉早等在那里,静静听着室内维福尔与少年的争论。他无声地接过托盘,待仆人离开,将那一小粒药丸投入热可可,轻轻晃一晃。药丸在热度作用下,很快融化。

他推门进来:“朋友们,结果怎样?”他问,就像刚到这里。

“好了,我认输。”维福尔转向老友,作出沮丧的表情,“这是鲁本斯的作品。”

“如果您还有其他证据……”少年跟来。

“不,没了。”维福尔耸耸眉头,伸手去握那杯可可。

“朋友,这才是你的。”小波米拉把一杯葡萄酒递给他,“我们的弟弟最好不要喝酒,免得冯达休阁下怪罪我们。”

“您真周到。”少年微笑着,“大人的确告诉我,说在外面喝酒不是个好习惯。”

“不过,若想争得那些大员的好感,酒是必不可少的。当心烫?”小波米拉把热可可递给少年,“不过眼下,您还要做个好孩子。”

少年望着温柔友好的托比亚斯,腼腆地一笑,喝下了那杯饮料。

波米拉和维福尔紧张地观察着,不多久,少年的双脚就像踏了棉花。小波米拉扶住他:“亲爱的,不舒服吗?”

“……不知为什么,身体忽然沉重……”

“您一定太累了,走吧,休息一下?”小波米拉横抱起少年,快步冲进卧室,维福尔紧随其后。

脊背接触到床垫的一刻,少年莫名地感到不安:“……回……我要回去……”吐出的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少年自己也吓了一跳,只是身体一点都动不了。

“回哪里?”小波米拉伏下身,轻拂少年的头发,“这里就是您家……”

“你给他吃了什么?!”维福尔眼看老友飞快地脱光少年的衣服。

小波米拉面带笑容,又兴奋地解下自己的衣服,脑后仅束一条墨绿发带:“放心,只是一小颗掺了鸦片的迷魂丸。”

“我看到此为止吧。”维福尔转身欲走。小波米拉拦住他:“后悔了?”

维福尔不语。

小波米拉打量胆小的老友:“看吧,您就不能坦率点?如果早决定把他先送给别人,我想您不会和我演到这一步!”

维福尔僵住,呆立片刻,缓缓转了身:“是的……”他目不转睛地盯住床上的人,咕哝着,“我们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久,伙伴会越来越多……”

“是啊!”小波米拉迫不及待地跳上床。维福尔纵身过去,扯住他:“请让我先……”

“开玩笑?!是我先发现他的!”

“如果没有我,您什么也办不成!”

小波米摊摊手,“三个一起?”

“我没那兴趣。”

意识尚清晰,听到这番争论,少年胆战心惊。他能预见到即将发生什么,只想逃跑,可惜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他想蜷缩起身体,也不能够。他唯有紧张地喘息,雪白的胸膛起伏不定,这只能让他徒增诱惑。

小波米拉思虑着徘徊片刻,从床头柜上的一本书中,捡出一枚作书签的金币:“用它决定?”看维福尔点头,他不安地把它塞到对方手中,“……我赌……赌人像面……”

维福尔与老友对视着,颤抖着双手,将金币向空中一抛。

金币在烛火下飞快地旋转起来,坠落到地上,依旧旋转。两人瞪大双眼盯着,攥紧拳头。金币落定,两人全趴到地上,几乎头碰了头。

片刻的沉默,小波米拉欢呼着蹦起来。他只穿一条白绸短裤,挥舞着双臂:“啊哈!是人像!”

“见鬼!”维福尔大步踱去门边,扣下了门把。

“天意!朋友”小波米拉抑制不住地笑着,握住老友的手,拍打对方的胳膊,“不过我们必须先起誓。”

“起誓?”

“请跟我说。”小波米拉举起右手。

维福尔照做。

小波米拉盯住老友的眼睛:“我起誓……”

“我起誓……”

“作为礼物即将送出的安德鲁斯·杜普莱西·德·冯达休,我们只爱他的美色和身体,他将成为我们联盟的纽带,并为我们换取一切所需。人人爱他,人人又不爱他。宣誓的盟友,谁背叛誓言,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维福尔犹豫了,不过在美色诱惑下,他还是跟着念了一遍。悄悄退出房间的一刻:“我的老天……”他颓倒在走廊的椅子里,“这意味着,那小东西永远得不到真爱……”

第四章06

少年躺在床上,听着那两人谈话,一阵寒意窜上脊背。他明白,自己像件物品似地被赌了出去。他想动一动,祈求谁能来救他。泪水自眼角淌下,他连闭上眼睛的气力也不剩:“……冷……”他用尽全力地咕哝出一个词,忽听另一个声音渐近着回应:“亲爱的,我很快就让你热血沸腾!”

少年听出这是托比亚斯的声音,他喘息着想要说出一句哀求的话,而力气未抵嘴边,他就感到一只猛兽扑到了自己身上。

维福尔在卧房外焦虑地踱步,已过大半夜,老友还没从卧房里出来。他等得已经不耐烦,把耳朵贴到锁眼上,香甜的喘息声飘然而至。他吃一惊,倒退两步,受不住诱惑地把左眼贴了上去。

锁眼勾勒出纱幔的迷人形状,两具雪白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一个激情如火,一个像没生命的玩偶。

半小时后,门开了。小波米拉穿戴整齐,走出卧房。

“您太慢了!”维福尔瞪着他,“为什么?!”

小波米拉脸上浮起满足的微笑,抬起左手在老友面前晃了晃:“尝过味道就知道为什么。”他手上全是混浊的乳白色粘液。

身上的剧烈波动停止了,沉轮的意识又浮出水面,少年依旧不能动,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好像浮在海上。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席卷过他,那余韵轻轻扫过他的身体,他猛烈地颤动了一下。他听到轻微的开门声、渐远的脚步声,片刻,开门声再次响起,脚步声近了。一切静止,空气也凝固了似的。他浑身的肌肉再次绷紧,接着,他感到有团热气在靠近。他分辨得出,这是另一只猛兽。他清楚地记得,刚才那只野兽的左胸部上,有根长长的银白汗毛。待这一只扑上来,他知道了,这只猛兽的名字叫做德·维福尔,刚才的那只,则叫德·波米拉。

第二天下午,小波米拉派人把少年送回了冯达休侯爵的府邸。侯爵看出少年的异样,而少年羞于启齿,什么都没说。

一个月后,波米拉亲自来找少年。他来到少年的房间,少年惶恐地盯着他。他坐到少年身边,与对方单独交谈、要挟着:“您想让我和维福尔阁下把您与格拉蒙家的关系说出去吗?您难道不想帮助冯达休阁下了吗?您要眼睁睁看着冯达休家败落?您该感激我们,这一切好处只需用您的身体来支付!您已别无选择地成为我们的盟友……”

安德鲁斯忍耐着心底的悲痛,将那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往事,全说给了吉拉尔。他转身走向一侧的沙发,好像想坐下来,却又改变心意走向桌子,走向墙角。然而这些东西似乎全在排斥他,迫使它他不得不面对一场没有战场的战争。他惶惶然走去窗口,又转身走回来,始终没看吉拉尔一眼。

吉拉尔的目光紧紧追随他,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表情逐渐悲切起来,直至扭曲。

“人人爱我,人人又不爱我……”安德鲁斯重复那仿佛诅咒般的恶毒誓言。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两人沉默许久。

安德鲁斯冷酷地盯上吉拉尔欲哭的脸:“你明白了吧?他,甚至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我需要和值得爱的那种美德,除了你……”他跪下来,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吉拉尔,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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