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理智的克制自己想要见他的想法,本想不见,思念就会慢慢变淡,直到他给我打来电话。
他电话里嘻嘻哈哈的说:“我找到一张咱俩小时候的照片,冬天的冰灯,你那脸,冻得比糖葫芦还红。”
我不记得了,说:“下次见面时带着吧。”我觉得有些喘。
“你妈牵着你,你就牵着我,哎,你小时候这么粘我呢么?”
我冲着电话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会。”说完挂了电话。
只是听着他电话里的声音,身体就会有反应,这该是多么危险的讯号。我有些自我放逐,任凭脑中响起罗彦的声音,罗彦的笑脸,罗彦赤 裸的上身,眼前意识中都是他,直到下身得到释放,才渐渐清晰起来。
空气中散发着奇特的气味,尽管这种味道熟悉,却又不同。
我上一次也自己做,恰好罗彦来我家,这一次,又是一团卫生纸。
我很少做这种事,多做伤身,而且平时也没什么兴致,我以为我是属于性冷淡类型,却没想到,如今只听着声音就可以兴奋成这样。
或许,一开始就错了,我不应该刻意远离罗彦,这样只会让我蓄积,不只精神上,还有身体上,一旦爆发,我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又或许,没把握能像坦言我是同性恋时那么好的运气了。
到底该怎么做呢……
6.辅导
等到终于平静了,我才给罗彦又打了过去,他还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突发事件,我说只是来了灵感上了趟大号。
我问他:“跟肖涵怎么样。”
可以感觉到他的笑意,声音也充满雀跃,他说:“拿下!通通不在话下。”
抓着手机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我说的话已经绕过大脑直接蹦出:“罗彦!你做人要负责任的知道吗!”
他充满委屈的说:“是要负责啊,我已经认准她了,我们第一个五年计划都构想好了。”
我忘了后面又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些什么,心有些闷,我揪着心脏的部位丝毫不见好转,我狠狠的捶打,阵阵疼痛也不能减轻那种窒息的闷。我想,我可能真的没救了。
经过那个高三的学生的事件,我决定不再接受高中生辅导,只做初中辅导,虽然钱少了点,不过我也不缺钱,做家教也是无聊混日子的。
有一天,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跟我说,有个人转让家教,那家还比较急,希望我能帮着带一阵子,小学,女孩。
那个女孩家里比较远,可是比较有钱,所以每次上课都是她爸爸开车接我过去,每周周末辅导,每次辅导到将那一周的所有课程进度跟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叫他家孩子上课时跟好呢。
我第一次遇见陈绍臣就是他开车来接我,我对车虽然没什么概念,可是看着上面那个圈里套个人字的标志还是能认出来,这是辆好车。
我晕车,越好的车晕的越厉害,因为封闭太好,如果他再这样关车窗开空调,恐怕我会吐脏他的车,于是我很不好意思的说:“陈先生,我晕车,可不可以开车窗?”
流动的空气冲进来时,我如释重负。我果然没有享受的命。
他的女儿叫陈欣,小学三年级,长的圆圆肉肉的很可爱,扎着两个小辫子拽着我说:“老师,这是我的新发型。”一点也不怕生。
“恩,很漂亮,是妈妈给你扎辫子吗?”
小孩拽着我的手看着他爸爸。
陈绍臣有些尴尬道:“欣欣回去把课本拿出来。”看着陈欣进去后对我说:“请不要在她面前提她妈妈。”
我了然,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单亲,因为那已经不在我关心范围。
陈欣不像我想象的单亲家庭中的孩子那样,孤僻寡言,反而很活泼招人喜欢。很聪明就是不专心,需要我想尽办法哄骗她记住才行。
第一次就因为这样,一直帮她辅导到晚上九点,才勉强将落下的课都补上,我去找陈绍臣时,他已经躺沙发上睡着了。
他们家复式楼装潢是欧式风格,客厅中间是大大的玻璃茶几,茶几下面红木地板上铺着红红的毛毯,毛绒绒的看起来很暖和。茶几周围是很简洁的沙发,此时,主人正侧躺在沙发里睡着。
尽管很不好意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他叫醒。
我叫了几声陈先生,他显然睡得很死,半点反应也没给我。
我上前推了推他,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是我,强打着精神说:“哦,不好意思。”
我也想说不好意思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显然还是不清醒,等了一会,他歉意的冲我笑笑:“不好意思,刚才喝了点酒,现在不能上路了。”
酒后驾驶,确实有些……可是他怎么忘了要送我回去?所以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我是个男人,外宿到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给我安排在了楼上的卧房,给我拿了套睡衣,一次性牙具,然后很疲乏的回去睡了,我有些认床,翻了大半夜才睡着。
我这个人可以摊黑,绝不能起早。因此第二天当我听到陈欣欢快却又尖锐的叫声时,被惊醒了,睁眼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但那刺耳的声音却叫我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只好起来了。
玄关前有一个小方桌,父女俩此时正面对着面坐着。
陈绍臣将一个椅子轻轻抽出来,对我说:“秦老师,过来吃完早饭,我再送你回去。”
我看了看桌子上,鸡蛋牛奶蛋糕,营养早餐。我从高中开始住校,假期回家都会睡到日上三竿不吃早饭,而在学校最多就是第一节有课时吃几个包子喝碗粥,还真的从没有这待遇,说实话,看着没什么食欲。
“不用麻烦了,我不饿。”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他们吃完。
陈绍臣还想说什么,看我没向他那个方向看,也就算了。
可以知道,他很忙。他送我回学校那段时间接了不下十个电话,有时候会是神情严肃话语冷淡,有时候又是温柔和蔼长辈样。尽管由他接送我,这是之前说好的,但我还是觉得可能耽误到他工作了,我说:“如果下次有这种情况,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窗外是一排排后退的杨树,路上车辆不多,我喜欢这样的城市,生活节奏缓慢,我想休息时就可以停下来。
陈绍臣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蓝白色的底色,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两个手机号,原来是石油公司项目经理,也许以后我会在他手下工作。
我决定在校外租个房子,因为无法忍受寝室混乱的场面,原本就很混乱的我回到寝室就会看到上下翻飞的篮球,我的两个杯子都已经成功被砸烂,我的床铺未经允许有人睡过,下铺大黄养的小狗在床底屎尿的味道,让我更加混乱。
找了几个人帮我搬家,请他们吃了顿饭。
新家是两室一厅离学校比较近骑自行车的话很快,月租一千多,不算贵,我家教的钱都投在它身上了。不过能花点钱买个安心,还算划算。
罗彦知道后又骂了我一顿,说我搬家竟然不找他做苦力,我只能连连道歉。
多久没见到他了,一个暑假,外加开学这一个月,那次发泄后,虽然想的是继续与他当作没事一样混日子,但又怕见到他,怕被他察觉到龌龊的想法。尽管有时候我很相信我的演技,可在他面前,因为太透明,我怕无所遁形。
开学大四了,时间真是快,算一算,我跟罗彦认识的时间也快二十年了。
我被罗彦唠叨的没有办法,给了他一把我住所的钥匙,因为他说,怕我懒死在家,他起码能进来帮我收尸,我突然觉得,那一天也许就不远了。
7.反应
天气灰蒙蒙的,偶尔会有闷闷的雷声传来,但是距离倾盆暴雨,似乎还有一段时间。我无意识的坐在宽大的窗台上,蜷着腿,捂着手里渐渐变凉的咖啡。
速溶咖啡,很便宜,味道也不错,不会觉得苦。而我懒得磨咖啡豆,更不喜欢喝纯咖啡,那会让我觉得苦上加苦,不过有时真的苦不堪言的,就会想要体会体会,到底咖啡苦还是我的心更苦一些。
雨水汹涌的打在我旁边的玻璃上,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玻璃,帮我隔绝了外面寒凉的雨水。我听到敲门声,从猫眼里看了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到浑身湿透的罗彦。
那次搬过来以后,他只来过一次,还敲走了我的备用钥匙。他说我这里太简单没有人气,不愿意过来,我乐得轻闲,今天怎么又过来了,还这副落汤鸡的模样?
他进来就朝我的浴室奔过去,我说:“没热水。”周二四六晚七点以后才会给热水。
他说:“冲冲就行。”随后就是哗啦啦的声音,他丝毫不介意我是同性恋的事实,甚至觉得他也许对我有那么点吸引力,不时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温柔的笑,问我对他有没有什么感觉。
尽管我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要崩溃了,可是对他却还是要装出一幅痴心一片的样子,这样才自然,他也会很挫败。
我对他越陷越深,或许真是痴心一片,可是我要压下那份真心,埋得深深的,然后要演得尽量逼真的装出另一种神情。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自己,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会防备我,当然我对他丝毫不具威胁性,甚至他在我面前光着身子走来走去。我给他扔过去一条浴巾,起码把该遮住的地方遮住吧。
他堆在我的沙发里,坐着不动,我说:“把头发擦擦,沙发要脏了。”
我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好奇,还真没谁能让罗少爷这样,我问了一个让我后悔的问题:“怎么了,说说。”
罗彦看着依旧坐在窗台上的我,仰头靠后道:“跟肖涵吵架了。”
即使是多加一块砂糖的速溶咖啡,凉了后依旧会窜出丝丝的苦,甜是甜,舌尖上是甜,苦是苦,舌根上是苦,这样甜甜苦苦交替,还真是考验我。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拿起身后的毛巾慢慢给他擦头发,他的头发很柔软,就像他这个人,虽然外表有时候风风火火的,可是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无论从别人那里听到他跟别人打架打得多厉害,骂人骂的多缺德,我也只相信眼前这个,在我面前这个罗彦是最真实的。
“肖涵应该庆幸,吵个架就能让你这么失落。”是啊,她很荣幸,罗彦与之前那些花花绿绿的女人吵架就分手,毫不拖泥带水的,像今天这样,说明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以前我跟罗彦吵架,下次见面他都会死皮赖脸的缠过来,就像没心一样。
忽然意识到,也许很久以前我对罗彦就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完全没有对其他人那样生气一会就消气,反而每次都等他来哄我。
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给他擦头发。
他用了我的洗发水,我的沐浴液,不是什么高档货,可是从他身上散发的味道却让我觉得很特别,又仿佛不是我常用的味道。我只好摒住心神,这时候让他发现我正在对着他身上的味道发情,可就不好了。
“哎,女人啊!”他叹了一口气,心情好像好一些了,不像刚看见那样脸绷得死死的。
他忽然大手大脚的伸展开,把脚放到我的茶几上,头枕在我的肩上,说:“好冷,帮我把身上擦擦。”
我把毛巾摔到他脸上,“你比我还懒,不管!”让我给他擦身上,嫌我忍的还不够么!
他突然扑到我身上,手抓到我胯 下那个部位,两人都是一愣。
罗彦说:“你真的有反应!”
二十年了,我觉得今天最丢面子。
我无所谓的耸肩:“要是你,一个大美女在你面前裸胸晃胯的,我不信你也没反应。”其实我很心虚,我希望他能相信我这个玩笑。
他顿了顿,问我:“想和我做么?”
我踹他一脚:“做个屁,啊!男人是要用屁股的,把你第一次给我奉献了吧!”说着就要掀他围在下面的浴巾。他狠命压着,跟他纠缠了半天,我也有些热了。
他说:“还是哥们好,一来你这我全身放松。”我有些动容。他继续说:“你生气了我两句话就能哄好,这女人生气了我还得想破脑袋,哎,怎么哄她呢。”
我很想拿杯里剩的那点咖啡泼他,感情兄弟就这样,他把我当什么了,两句话就能哄,如果是女人就会用心,是这样么?不过泼人的冲动还是被我生生压下去了,我的病多了一项,内伤。
如果是平时,这个时候我该跟他说什么呢,很不情愿的,我开口:“因为什么事?”
他用手抓了抓头发说:“把她生日忘了。”
“罗少爷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对女人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敢忘?”
“我那两天不是想着你的事么,她生日怎么能和哥们的大事比!”
我知道他说这话纯属拿我开心,也就没再问。
“看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神对我来说越来越危险,我已经尽量避免与他眼神接触,可是被他看了半天,想装作不知道也会很不自然,只好问出来。
“觉得你有点变化。”
“哦?何止有点,我从喜欢女人变到喜欢男人,这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指这个。”他又抓了抓头,我们不再探讨这个问题。
我的变化?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变态么?
我说了一句:“雨停了你就走吧,或者我衣柜里有伞,你随意。”说完又拎了一条浴巾去洗澡。
我知道我龌龊,因为我想趁着他还在的时候,趁着浴室里还有他的味道,自己解决。我将浴缸放好水,慢慢沉了进去,最终还是输给了欲望。冰凉的水也没能将我的理智拉回来,我不如就淹死在这吧。
我出去时他正要出门,看到我,愣在了原地。
我斜着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拽过旁边的浴袍,很快围上,问他:“怎么还没走,我刚刚听到关门声了。”
他说:“是,不过我忘了拿雨伞……诶不是,你好像在赶我走,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我身上发冷,也许是不该洗那个冷水澡,也许是两天没吃东西只喝了几杯咖啡,血糖不够了,再加上本身有些低血压,眼前慢慢变黑。
“笑阳……”我听到他叫我的声音,心想,他如果不来,我会不会真的死在这个空旷的房间。
8.周末
我睁开眼时,看罗彦的脸色很不好,外面天气虽然阴沉,但是太阳却硬是挤了出来,一个阴沉的晴天,让人觉得诡异。
他黑着脸问我:“几天没吃饭?”
“两天。”
“为什么?”
“想死。”
他在我肩上来了一拳,道:“我看你也是想死,让你那个小男朋友知道不骂死你。”
我反应了一会,想起他口中的‘小男朋友’,他竟然还记得,我都快忘记了。我说:“不合适,分了。”
“怎么,他不让你上?”
我坐起来也给了他一拳:“你别满脑淫虫啊!”
他又黑了脸说:“我还没教训完呢,谁让你用冷水洗澡?啊?”
我指了指他。
他‘啊’了一声,语调上扬。
我说:“你明知道我这没热水,我说去洗澡你也没阻止,不就代表你默许了么。”
他默然。
罗彦其实是个好男人,起码他会做很好喝的粥,里面加了蛋花,还有肉沫,闻起来很有食欲,他递过来一碗说:“我真不希望哪一天我推开门发现你已经长尸斑了。”
“不会的,我要死就躲冰箱里,保准你看到时还是新鲜尸体一具。”
我们又聊天,聊她和肖涵,聊我和小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