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若成欢 上(出书版) BY 尘色
  发于:2010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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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凤殇挪了挪身子,靠到毓臻怀里。

「你别动,就这样,陪我。」

毓臻一阵愕然,好一会,才无声一笑,伸过手去,揽住了凤殇的腰。

自那一日,毓臻照旧隔些天就夜宿凤渊宫,凤殇也当之前什麽都没发生过一般,照旧百般讨好,想尽了法子逗毓臻开心,有时毓臻到凤渊宫来,他在皇後宫里,半夜也会离开,回凤渊宫去陪著毓臻。

时间一长,连毓臻都差点忘了凤殇已经立了皇後。

这日早朝之後,凤殇一脸严肃地叫静王留下,毓臻心里自然知道凤殇在弄什麽玄虚,只是朝中官员都是一脸疑惑地看著他,让毓臻不禁苦笑。

入了凤渊宫的偏殿,等其它人都退了下去,毓臻才笑著道:「你啊,就是爱张扬。回去有人问我皇上下了什麽旨意,我又得想借口了。」

「好了好了。」凤殇敷衍地应著,一边看著毓臻,「你要是能看懂我的眼色,我还用得著这样麽?」

毓臻顿时无话可说。见凤殇手里拿著一卷奏折在看,卷上的标记他认得,是凤临的印记,心中一动,他开口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听了个传言,不知真假,说给你听听?」

凤殇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笑道:「好,你说。」

「有人说,珞王可能没死。你觉得呢?」

凤殇微微一怔,随即笑著掩饰了过去:「不知道呢。」

毓臻自然不会漏掉他那一怔,追问:「不会想知道麽?要是怜儿真的还没死,你不高兴麽?」

「高兴啊。」凤殇笑了笑,「只是坊间传言,不能尽信。」

毓臻见他说得随意,低头似乎又想看那奏折,不禁一伸手夺了过来,见凤殇愕然地抬头,才装作了然地一笑,道:「那倒是,这麽多年来你们兄弟也没在一起,你不在乎怜儿的生死,也是正常的。」

凤殇愣了愣,好一会,才浅浅一笑,点头:「八岁时哥哥被送来盛京後,就再没见过了。」

「可是他毕竟是你兄长!难道你就不希望他活著?还是说,你根本就巴不得他死了好?」见凤殇始终冷淡,毓臻的话也不禁尖锐了起来。

凤殇看著他,半晌轻叹出一口气,软声道:「我自然希望哥哥活著。可是民间流言那麽多,难保不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这时存了希望,到时候发现是假,岂不是越失望麽?」

「借口!」毓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凤殇笑著拉他:「好了,不要说这些没有根据的事了。你这几天都不肯进宫,现在来了,还要跟我吵麽?」

毓臻听他说得讨好,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只好任他拉著走到一边。见凤殇踮起脚吻过来,也只能敷衍著应付过去。

吻了一阵,凤殇也终於察觉到他的敷衍了,有点败兴地停了下来,一声不哼地走回桌子边。

毓臻站了一阵,知道是自己有点过了,踌躇著道:「我只是一时适应不了……等,等下就好。」

凤殇顿时笑得弯了眉,又蹭了回来:「那麽,要罚。」说罢,不等毓臻拒绝,就一把捉住他的肩,又吻了上去。

不再是轻柔小心,夹带著一丝肆虐,啃得毓臻唇上发痛。

半晌两人分开,毓臻微喘著气,看著凤殇直摇头:「你上辈子一定是狗!」

「就是,就是!」凤殇也不反对,笑著又凑上去一阵狂吻,纠缠间两人都不禁有点沈沦了,凤殇眼间是似水如雾的温柔。

片刻分离,凤殇才轻声道:「毓臻……你不要听他们的,好麽?」

「什麽?」毓臻也是失了神,一时没听清凤殇说什麽,只是下意识问。

凤殇微微眯了眼:「我知道凤临有人找过你……可是,你不要信他们,好不好?」

毓臻全身一震,目光慢慢凌厉了起来,後退了一步,拉下凤殇的手,有点不可置信地看著凤殇。

「你一直找人跟著我?」

毓臻眼中的凌厉让凤殇顿时乱了手脚,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麽呢?派人跟著,是为了知道他每日做些什麽,虽然只是一时孩子心性,怕有别人分了毓臻的心,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跟毓臻所以为的又有什麽不同呢?

解释不清,凤殇有点发慌地伸手想要捉住毓臻,却被毓臻一把甩开了手。

「如果你不是找人跟著我,又怎麽会知道有人找过我呢?」

凤殇张了张嘴,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看他那表情,毓臻只当他是默认了,又是重重一哼:「既然不信我,又何必装作亲密的样子呢?」

「不是装的!」听到毓臻的话,凤殇顿时冷下了声来。

要怪他找人跟著,可以,要冤枉他装作亲密,就绝对不行。天晓得他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真心过,怎能容得下别人说假?

「到如今你还让人跟著我,又叫我怎麽信你?」毓臻直盯著他。

「我确实曾经意在皇位,但是今日肯臣服於你,就不会有异心。你我早有肌肤之亲,难道还不够让你信任麽?还是说,我还比不上凤临的流火,你能信他,却不能信我?」

凤殇本是惊惶地听著毓臻教训,逐渐敛了惊惶,一脸安然,听到这里,却终於不由自主地轻轻笑了开来。

毓臻见他居然在笑,更是恼火,一挥袖,撂下狠话:「行,皇上要是不信毓臻,毓臻也没必要留著自讨没趣,从今之後,你……」

毓臻话没说完,便已经被凤殇一吻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嘴。

半晌凤殇才放开了他,笑弯了眉,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你!」

凤殇笑著捉他的指头,一边陪笑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再也不会了,你别气,别气……」

毓臻还是气恼未消,听他讨好赔礼,也只是冷哼一声。

凤殇也不怕他的冷漠,依旧笑著缠上去,又一脸正经地道:「既然静王还在生气,那麽朕只好把朕自己赏你了,以作补偿吧。」

「不稀罕!」毓臻侧过身,又是一哼。

「不稀罕这个,我就没别的能给你了。」凤殇凑上去一脸可怜,「静王就大人有大量,收了吧。」

「你……」毓臻被他闹得哭笑不得了。

凤殇笑得眯了眼,双手抱住了毓臻的腰:「那就这麽说定了,别生气,等我把那些奏折看了,就来陪你。」

毓臻看著他一会儿笑著哄自己,一会儿又正经八百地跑到桌案边看奏折,终於长长叹了口气,在桌案边坐了下来,任凤殇靠著自己坐。

凤殇拿著一卷奏折暗暗偷笑,毓臻只顾自己生气,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还是说,我还比不上凤临的流火,你能信他,却不能信我?

我能以为,你有一点点的在乎麽?

长夜将尽,天色已经灰白,凤殇睁开眼,屏著呼吸慢慢地将身上的被子翻开一角,咧著嘴,忍著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慢慢翻身起来。

小心翼翼地看了毓臻一眼,见他还睡著未醒,暗暗松了口气,又吸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落了床,赤著脚踏出一步,回头看了毓臻一眼,才又把帏帐放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走到门边,才一一穿上。

轻手拉开了门,飞快地闪身出去,正好见到眠夏走来。凤殇想也不想便一把捂住了眠夏的嘴,拖出几步,才松了手低声道:「别作声,静王还没醒,让人把热水抬到正殿那边去,朕要沐浴。还有,备著点心,等他起来用。」

眠夏点了点头,恰巧看见凤殇衣襟下的斑斑点点,顿时失措地低了头。

凤殇大剌剌地看著她的窘迫,轻笑一声道:「看来朕还是得找个小太监来伺候了。」

眠夏顿时瞪大了眼,要说话又不敢吭声。凤殇笑著推她,连连挥手,示意眠夏快去准备。

眠夏这才安了心,微微一福,退了下去。

眠夏是凤殇自小伺候在旁的丫头,等到凤殇登基,本是该选出合适的太监伺候在旁,只是一连几天,凤殇却始终不喜欢,最後还是留著眠夏伺候。

凤殇跟毓臻的事,眠夏多少是知道的,让她见了也并没有什麽,但是别人不一样,凤殇见眠夏走远了,才又整了整衣服,走到庭中池边,仔细地照了起来。

「臣妾参见皇上。」身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凤殇才刚回过头,便听到来人开了口。

定眼一看,来人一身华贵,面若牡丹,却是皇後成依楚。

一见到她,凤殇就暗暗皱了眉,只是脸上不著痕迹,淡淡一笑:「皇後怎麽过来了?」

「臣妾有要事要禀告皇上。」成依楚盈盈一揖道。

凤殇挑了眉:「哦?难为皇後了。只是朕正要上朝,有什麽事,不妨等朕回来再说。」

「皇上,这事不宜再迟!」成依楚听他这麽一说,语气里不禁有点急了。

「那朕倒想听听,是什麽事让皇後如此操心。」凤殇唇边还挂著一抹笑容,眼中却是一片寒意。

成依楚只当看不到,目光一凛,厉声道:「请皇上下令,拿下静王。」

凤殇脸色顿时一变,慢慢扫过成依楚的脸:「皇後刚才说什麽?」

成依楚毫无怯意,头微抬:「请皇上下令,拿下静王。」

「为什麽?」

「因为国丈接到可靠消息,静王曾与凤临余孽多次接触,可见其造反之心,这样的人留在皇上身边,实在是一大隐患。」

「放肆!」凤殇一声冷叱,震得成依楚当场跪了下来。

「臣妾只是……」成依楚张了张口,便要辩驳。

凤殇冷笑一声:「只是什麽?後宫不得干预朝政,这些事,皇後还是不要管的好。」

凤殇一句「後宫不得干预朝政」,顿时堵得成依楚无话可说。

迟疑了好一阵,她才硬生生地道:「皇上教训得是。只是臣妾听到宫中传言,近几个月来,静王时常夜宿凤渊宫,臣妾知道皇上仁慈,夜深了不愿臣子再往返折腾,但是静王若有造反之心,皇上对他如此不设防,恐怕……」

「恐怕什麽?」凤殇挑眉看著她。

「且不说静王夜宿凤渊宫的事只是宫中流言,单只是静王有反意一说,就已经是无稽之谈了。朕相信,静王绝无异心。」

「皇上,国丈的证据也是千真万确的……」

见成依楚还不死心,凤殇目光一沈,扫了过去,声音阴柔:「皇後是不信朕了?」

再笨的人也该听出凤殇的不悦了,成依楚再不甘心,也只能罢了口,低头道:「臣妾不敢。」

「不敢就好,後宫诸事,有劳皇後费心,这朝政之事,皇後就不必过问了。」凤殇顿了顿口,声音里带著一抹冰冷的生硬。

「如果皇後心有不甘,大可回去跟国丈哭诉。只是,也请皇後记清楚,同样的话,朕不想听第二遍。」

听凤殇说得决然,成依楚心里也不禁怯了,颤声道:「臣妾不敢。」

见成依楚露出了弱势,凤殇也不愿就这样跟她撕破脸皮,淡淡地道:「回去吧,时间不早,朕要更衣上朝了。」

成依楚本要应了退下,迟疑了一阵,又忍不住问:「皇上,臣妾可以留下来伺候您更衣麽?」

凤殇眯起眼看著她,此时的成依楚脸上少了来时的几分骄纵,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想来虽然太保处处逼人,面前这女子,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他脸上不变,声音里也不禁软了下来:「不必了,皇後一早便在这候著,现在就回去休息吧。」

成依楚只好一福:「臣妾告退。」

凤殇看著她走了出去,才又整了整衣服,回身就要往正殿里走。

一转头,却看到毓臻站在房间门边,半倚著门看著自己,脸上却看不出表情来,像是神智还没清醒的模样。

凤殇顿时笑著迎上去:「起来了?刚才吵到你了麽?早朝上没什麽事,你就别去了,多睡一会再回静王府吧?」

毓臻像是没听到他说什麽似的,只是安静地看著他,眼内如海。

凤殇怔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到毓臻眼前,夸张地挥了下:「喂,喂,醒了麽?醒||了……」

他拖长了嗓子问,还没问完,手就被毓臻一把捉住了。凤殇愕然地看著被捉住的手,半晌一笑:「醒了就好,别站著又睡过去,那样摔著了会很痛的,我以前……」

像是意识到说得多了,凤殇连忙打住,转了话题。「要是还困,就回去再睡一会吧。要是不困了,就起来,我让眠夏准备了热水,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你让她叫人把水抬到这边来,你沐浴过了,再吃早饭吧。

「啊,我刚才只让眠夏去准备点心,不知道她去了没有……你还是再睡一会吧,起来了东西也准备好了。唔……我反正要回去换衣服,我去吩咐下好了,你先回去躺一会吧,等人把热水抬过来了,你再……」

毓臻听著凤殇絮絮地说著,像是没完没了的,终於忍不住了,手上一牵,将人拉到了怀里,准确无误地吻上了那不停开合的唇。

「唔……」凤殇愕然地瞪大了眼,看著眼前人近在咫尺的双目,连挣扎都忘记了。

半晌毓臻才放开了他,见凤殇微喘著,看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禁低笑一声,伸手理理他的衣襟,柔声道:「瑾,别忙著顾我了,你自己都要赶不及了。」

凤殇只是睁著眼看他,一脸茫然,看著毓臻脸上那一抹温柔,那是往常毓臻夜宿後的早上从未有过的表情,几乎以为是在梦中了,好一阵才挤出一声来:「啊?」

只是看著凤殇的表情,毓臻也能大约猜到他在想什麽了,心里隐约掠过一丝愧疚,又是一笑,轻骂:「傻瓜。」

凤殇怔怔地看著他,过了一会,才脸上微红地转过身:「放、放肆!谁敢骂朕是傻瓜!等朕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收拾!」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向正殿匆匆走去,留下毓臻一人在原地,笑得弯了腰。

刚才吓唬皇後时明明那麽冷傲尊贵,一转眼又不过是个别扭孩儿,外强内弱。

他跟怜儿,不像。

带著一抹深意望著凤殇身影消失处,站了好久,毓臻才慢悠悠地回过身,一步步地踱回房间。

书案上是凤殇昨天批阅的奏章,堆了一桌,一片狼藉。

想了想,毓臻走了过去,将快要滑到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迭整齐了才放回去,一不小心把角落里一个奏本撞到了地上,他连忙弯腰去捡,不经意间却看到一旁的软垫下,似是压著了什麽。

他心中一动,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软垫。

软垫之下,是一张迭成四方的纸笺。

迟疑了一下,毓臻终究还是把纸笺拿了起来,将纸笺打开时,他的手都微微地颤抖了。

纸笺上是一段未完的话,只是粗略扫过一眼,毓臻的脸色就变了。

匆匆上了朝,听过了要事,见再没有人出班了,凤殇就宣了退朝,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凤渊宫去。

虽然平日留宿,毓臻总是在第二天早朝以前就离开,但是今天早上毓臻的异样,让他忍不住抱了一丝希望,说不定回去时毓臻还在。

何况,离开之前他也拐弯抹角地一句「等朕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收拾」,要是毓臻能听懂,说不定真的会留在偏殿里等著自己。

如此想著,凤殇不禁加快了脚步,唇边也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抹浅笑,让一路上经过的宫人也足以一眼看出,主子今天心情不错。

一路回到凤渊宫,眠夏急忙迎了上来,问:「皇上,要现在用早饭麽?」

凤殇边往偏殿走边笑著说:「不急,先放著吧,一会再吃。」

眠夏只是点头,看著凤殇一脸兴奋地往偏殿走去,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今天静王似乎还没离开。

忍不住摇头一笑,恐怕,这世上也只有静王一人能让皇上如此开心吧?

凤殇自然不会知道眠夏想了什麽,快步走在回廊上,等到见了四下无人,就干脆小跑了起来,一路跑到毓臻留宿的房间前,才缓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了,凤殇却没能笑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迟疑著探进头去。

书案前坐著一人,背向门口,看不见表情,凤殇却还是能一眼认出那是毓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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