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出手?你有什麽资格出手?你是不是皇亲国戚当惯了,你以为这里是京城,惹祸有人给你善後?」季玄易抓
著钱富贵的手腕,厉声训斥:「如果我们没有看到你跟那些人争执,如果苍浪没有出手救了你们,你知道会有什
麽下场吗?你也会被抓进去,当兔儿给男人蹂躏──」
「你给我闭嘴!」钱富贵甩开他的钳制,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季玄易被突然打了一掌,整个人呆住。
「你的意思是,我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也要装做没看见?要纵容他们的暴行?你的良知呢?你平时满口的仁义道德
呢?」钱富贵睁大眼,一向精亮的眸子蒙上雾气,眼底有浓浓的失望:「我一直不相信……你是你爹说的那种贪
赃枉法的人,我一直认为你是被诬赖的……可是现在,我信了!你跟那些贪官污吏都是一样的,心里只有自己,
我讨厌你!」
11
钱富贵的话,让季玄易醍醐灌顶!
刚步入官场时,他抱著一颗赤胆忠心,想著要报效朝廷为民请命,可是目睹了官场的黑暗又无能为力以後,他为
救自保,虽然没有同流合污,但却学会了闭目塞听,渐渐麻痹,忘记了自己的理想。
而现在,他猛然间清醒,为官几年被消耗掉的热血又重新燃烧起来。
「对不起……这件事情你做的对,是我错怪你!」季玄易低下头道歉。
「免了,我承受不起!」钱富贵撇撇嘴,站起来要走,却被季玄易紧紧抱住腿。
「原谅我吧,我以後一定改过,我会像钱大侠学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季玄易扶著钱富贵的腿站起来,将
他揽进怀里。「你可不能放弃误入歧途的我,你要将我从腐朽的深渊里拯救出来!」
「油腔滑调──」钱富贵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假意推拒著,但嘴角的笑容却泄露了真实情绪。「你走开,
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
「我不走开,我喜欢你,我想看到你──」
「滚啊……」
「不滚……」
两人在那边拉拉扯扯,看在苍浪眼里就成了调情。
「去!这个季兄弟,未免太宠媳妇,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应该吊起来打才对!」苍浪盯著水里的鱼,猛一下力
,用树枝扎中一只,回身丢给秦昊雪。
「女人?」秦昊雪侧脸看著正在咬季玄易手臂的钱富贵,翘了翘嘴角。
「你别看她穿著男人衣服,跟个小猴子似的,她其实是个女人!」苍浪的脸有些红,他用手比比胸前:「她的胸
部,很大很结实的!」
秦昊雪点点头,没有答腔,隐蔽的笑容加深。
女人?该说是他们伪装太好,还是这个大块头的男人头脑太简单呢……
烤了几只鱼,饱餐一顿,四人继续上路,由於秦昊雪看起来过於虚弱,苍浪便把他拎起,抗在肩头,呵护倍至的
样子。
钱富贵看了不禁有些羡慕,拍了拍季玄易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原谅你?」
季玄易不明就里的点头:「是啊!」
「那让我坐你肩膀上,就像他们那样!」
「啊?」季玄易面露难色。「秦昊雪是小孩子!」
「我也不大啊,你不是老叫我小鬼?」钱富贵理直气壮:「你行不行?不行就说一声,我不会怪你太文弱的!」
季玄易苦笑起来,他与钱富贵的身高差距不到两寸,钱富贵固然很瘦,但他也没结实到哪去,别说让他坐在自己
肩膀上,就是抱著他,他都要使上全身力气。
「我背你吧!」
「好哎!」钱富贵愉悦的爬上他的後背,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窃笑。
「唉……你怎麽跟小猪一样沈啊!」
「你才是猪,你是猪八戒!」钱富贵伸手拧季玄易的耳朵。
「对,我是猪八戒──猪八戒可是只背媳妇的啊!」季玄易大笑起来,即使是无心的玩笑话,他也觉得分外幸福
。
可是季玄易到底是个书生,到了另一个集市,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背钱富贵,於是向他要了银票,到马市挑了两
匹马上路。
苍浪自然带著秦昊雪共乘一骑,季玄易和钱富贵这两个骑术都不太好的人共乘一骑。
一介书生的季玄易虽然跟侍卫统领学过马术,但效果实在差强人意,自己骑都很勉强,更别提前面还坐著不安分
的钱富贵。
他一路上吵吵嚷嚷、东张西望、动来扭去,让季玄易不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饱受折磨,几次险些落马。
不过好在他的自控力还算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淮南,悬王山脚下。
上山的最後一个晚上,在客栈里,季玄易郑重的问钱富贵,这最後的机会是否要逃走。
正在洗脚的钱富贵不耐烦的挥挥手:「我都说多少遍了,我跟你上山!我看苍浪那个人还不错,做山贼也挺好玩
的!」
「你总想著玩,我可不是来玩的!」季玄易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看著一盆黑黑的水,连忙捂住鼻子:「你多
久没洗脚了?」
「好象……打进天牢到现在,有二十来天了吧!」钱富贵说得坦荡,甚至还补充道:「当然,我也没洗澡,是你
说我是个女的,造成我要遮遮掩掩的,一想到洗澡还有可能被看穿,我就干脆不洗了!」
「你──哎!」季玄易重重的叹了口气,等钱富贵洗完,将洗脚水到掉,然後又洗了几遍手,才回到床边,小心
的靠著床沿和衣躺下,尽量避免与钱富贵有身体接触。
见平日老黏糊著自己的人突然躲那麽远,钱富贵不满的抗议道:「你嫌我脏是不是?我告诉你,老子的最高记录
是半年不洗澡──」
「你别说了!」
季玄易翻身起床,开窗唤店家准备洗澡水,看著床上一脸坏笑的钱富贵,他揉著眉心质问自己怎麽就看上这麽个
脏兮兮的小猴子。
不一会儿,店家抬来了大木桶,灌上温热的洗澡水。
当他们退下,屋子里只剩季玄易和自己以後,钱富贵毫不避讳的宽衣解带、脱个精光,赤条条的跑向木桶,迈了
进去。
「啊……好舒服啊……」
身体浸入温水中,钱富贵发出惬意的哼声,让季玄易下身一紧。
「你洗吧,我先睡了……」他慌忙爬上床,翻身背对著钱富贵,用被子蒙住头,却挡不住水声,更控制不了脑海
里不断闪过的旖旎画面。
这夜……注定难熬!
12
水声越来越清晰,就好象在季玄易耳边响起,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正与钱富贵同浴,他就在自己身後撩水一般
。
从下身蔓延至头顶的燥热让季玄易难以入眠。
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他只是个小孩子,我要等他长大……季玄易不停的默念著,感觉热度稍有缓解。
「季玄易──来啊!」
突然的一声呼喊,让他出了一声冷汗!
是幻听……是幻听……
「季玄易你没听到我喊你啊?」呼喊声拔高,带著些许怒气:「你睡的真死,帮我个忙啊──」
「叫什麽叫,叫魂啊──」季玄易猛的翻身坐起,刚想用骂人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就看到可称做是出水芙蓉的一
幕。
钱富贵掐著腰站在浴桶里,上半身光溜溜的暴露在空气中,水珠从肩膀一直向下滑,滑过胸膛、腰侧、肚脐……
最後融进水面。
「帮我擦背,快来!」钱富贵招手,随著他的动作水面微微波动,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
季玄易吞了吞口水,身躯僵硬、步伐缓慢的走了过去,接过钱富贵手里的毛巾,看著他转过身,将洁白无暇的背
展露在自己面前。
手颤抖著贴上他的身体,在背上轻触,滑嫩的手感让季玄易心池荡漾,就像浴桶里的水,随著钱富贵的动作而起
伏不停……
「哎,上山以後,你跟苍浪说我不是女人吧,不然我要装到什麽时候!」钱富贵扭过头,看到季玄易魂不守舍的
样子,撩起水花喷向他。「你发什麽愣,我说的话你听到没──啊──」
水花将季玄易游移的灵魂唤回来,却没唤回他的理智,他突然伸手抓住钱富贵的肩膀,大力将他转过来拉起,炽
热的唇印上他因错愕而微张的嘴。
季玄易的手掌扣在钱富贵赤裸的背上,将他紧紧的固定在怀里,牙齿急切的啃咬著他的嘴唇,舌头在他口腔内部
舔吮。
他像发情的猛兽,而钱富贵就是他的猎物他的目标!
「唔……唔……」短暂的错愕过後,钱富贵扭动身躯开始挣扎。
这样的季玄易是他陌生的,这样的季玄易跟平时喜欢欺负自己,嘴巴很毒但却关心自己的季玄易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季玄易是他恐惧的,这样的季玄易跟往日爱搂抱著自己,动手动脚但动作很温柔的季玄易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季玄易──莫非是中邪了吗?
「你放开我──」钱富贵掰开他的脸,得到一丝空隙後大声呼喊:「你要吃了我吗──」
「是啊,我要吃了你……」季玄易的唇转移到他的颈项,大力吸吮著,留下一连窜濡湿绯红的吻痕。
平时越严谨的人,发起狂来越可怕,越是无法控制!
「你疯了──」即使再不识情滋味,钱富贵也意识到,这种亲吻已经不是简单的游戏。「你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你看清楚,我不是女人,不是你媳妇──」
「我没有做戏──」季玄易将头埋在他胸前,一口咬住那粉红色的茱萸,发出模糊的叹息声:「我对你……从来
都是认真的──」
「啊……放开……」身体被这样的揉捏玩弄,让钱富贵怒火中烧,他抓起一旁的小木桶,重重向季玄易的後脑砸
去。
「啊──」季玄易只觉得一阵天晕地转,腿肚子一软,沿著木桶滑坐在积水片片的地上,抬头看著双颊通红的钱
富贵,懊恼的低吼了一声!
他一直警告自己要等待他长大,可还是每每被欲火冲昏了头,他不想吓坏他啊!
「季玄易,我警告你,这是最後一次──你要是再敢这样对我,我绝对不放过你!」钱富贵从浴桶里爬出来,七
手八脚穿上衣服,然後踢开门,带著一身水气跑了出去。
来到客栈大厅,他本想找个角落生闷气,却看到了那个酷酷的小孩秦昊雪。
小男孩正在打酒,转身想回房的时候也看到了钱富贵,一番打量下,平静得像是结了冰的眼眸有了波动。
「你跟季玄易吵架了?」秦昊雪走到钱富贵面前,带著笑容询问。
这是秦昊雪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这让钱富贵很意外也很感动,於是一股脑把季玄易的所作所为都倾吐给秦昊雪
听。
……
季玄易在地上呆坐了一阵,然後慢慢爬起,一头扎进木桶里,让还留有钱富贵气味的水将他淹没。
这是在他也爱上自己之前的最後一次,如果他再这样随便发情,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天明时分,钱富贵才回到房里,小肚子鼓鼓的,明显已经酒足饭饱。
季玄易讨好的笑容,他故意视而不见,抓起桌子上前几天买的小玩意,大摇大摆的又走出房间,季玄易急忙追上
去,跟等在大厅里的苍浪与秦昊雪汇合。
出了集市,是一片小树林,面积不大,但茂密异常,穿越树林就是让各路镖局及押送官银的士兵闻风丧胆的山贼
窝──悬王山!
被抓捕阔别这里三个月的苍浪自然异常兴奋,他扛著秦昊雪越走越快,季玄易与钱富贵的步伐本来就不如他大,
在加上树林里荆棘丛生,他们跟得很吃力。
看到紧抿著唇的钱富贵脸色有些苍白,季玄易连忙出声唤道:「苍兄──你慢些走──啊──」
他的话音未落,就觉得脚踝一紧,整个人失去重心被倒吊起来,同时他身旁的钱富贵也惊呼一声,跟他同一命运
,大头朝下挂在百年老树上。
13
「哈哈……抓到了!」
「老三──你可回来了……」
树林里突然凭空出现七八个人,身型相貌各异,有的像苍浪一样强壮,有的与秦昊雪一样矮小。
其中一个身型中等面容俊朗的男子走向苍浪,与他热情相拥。
苍浪将肩上的秦昊雪放了下来,一把抱住男子。
「二哥,可想死我了!」
「老三,你从哪弄来这麽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子?」男子的手探向秦昊雪,却被他机警的躲开。
「三哥,这小人不是你抢来压寨的吧!」一群人哄笑起来。
「别胡说,他是……」苍浪一时想不起给怎麽介绍秦昊雪,便带过不谈,只是大笑著与这些人打招呼,似乎忘记
了被挂在树上的季玄易和钱富贵。
季玄易也不出声提醒,他倒想观察一下让朝廷头疼不已的悬王山匪徒都是些怎样的人物,可钱富贵却受不了倒挂
,率先喊了起来:「苍浪──你搞什麽,要叙旧也先把我们放下来!」
听到叫喊声,苍浪才恍然想起他们,於是对男子道:「二哥,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先把他们放下来。」
「你的朋友?」男子冷笑:「我怎麽不知道你有这种富贵朋友?这两个人,一个是吏部侍郎季玄易,官居二品,
一个是当朝国舅,皇帝最宠妃子的弟弟,怎麽会是我们这种山贼的朋友!」
「二哥,这说来话长,他们是来投靠咱们的!」
「投靠?我看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吧!」男子一挥手,几个人冲上去将他们放下来五花大绑。「把这两个奸细给我
压到山上,关进柴房!」
…………
乍听说要关进柴房,钱富贵还没什麽大意见,可当被关进来,见识到这个比茅房还肮脏的臭烘烘又潮湿的柴房,
他真是欲哭无泪。
「对不起,我又连累了你!」季玄易与钱富贵被背靠背绑著,无法看到彼此的脸,但这样也好,让他不用面对钱
富贵目光里的冷漠。
「哼!你不用这麽说,上山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无关!」钱富贵的口气生硬。
「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承认我昨晚是太冲动──」
「你不要跟我提昨晚的事情!」钱富贵发出尖叫:「你这个不要脸的家夥。」
钱富贵这样的言辞,倒让季玄易有些疑惑。「你为什麽……会觉得我不要脸?」
「你这家夥,是不是想女人了?」钱富贵一边说一边踢著脚边的杂草。「你想女人了,就去青楼啊,找我算怎麽
回事?你──你拿我当女人做那档子事,真恶心!」
「你跟别人说什麽了?你是跟谁说的?」季玄易立刻警觉起来。以钱富贵的心性,即使是生气,也应该是气自己
玩笑开得太过火,他是万万想不到女人与欲望上去的,这些话显然不是他自己能够总结出来的!
「你管得著吗?」
「富贵,你必须跟我说实话,因为也许和我们被绑起来有关!」他担心的是,钱富贵跟苍浪或者其他人乱说,他
说者无心别人听者有意,所以才怀疑他是奸细。
「我、我就是跟秦昊雪抱怨了几句……」听季玄易语气严肃,钱富贵也不敢隐瞒,和盘托出。「抱怨你老是亲我
,至於其他的,我什麽都没说,我不懂你那些事,我帮不了忙,但我不会做破坏!」
「那就好……」季玄易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你没跟秦昊雪说自己是男子的事情吧?」
「没有,我一共跟他没说上五句话!」
「他是怎麽说的?」季玄易其实能想到,那个早熟的小孩会说什麽,他和钱富贵不同,钱富贵虽然也是苦孩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