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主任的感情生活 上——梅花五
梅花五  发于:2010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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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小大叔、老大叔、风流大叔、猥琐大叔、窝囊大叔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阴差阳错 欢喜冤家

1.办公室里的运动

郭晓凌快步走在廊上,左手拿着一叠稿子,右手夹着一盒从后勤处新领的咖啡,无可抑制地打了个哈欠。

哈欠刚打了一半,两个女同事从右手边的发行部里走了出来,于是郭晓凌迅速把嘴强行合拢,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姿态。

“郭晓凌,领咖啡去了。”女同事活泼泼地招呼他。

“郭主任。”旁边那个实习生模样的小姑娘腼腆地对他一笑。

郭晓凌嘴角抽动一下算是回应,穿过他们走向自己的总编室。

他把那盒咖啡放到公共的吧台上,然后转身回去,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茶叶盒,舀了满满一勺放进自己的紫砂杯里——他昨天为了赶稿子几乎是一夜没睡,需要一点东西提神。但他是从来不喜欢喝咖啡的,认为那不健康,而且会损害牙齿的色泽。

饮水机里的水不是沸的,泡茶泡不开,郭晓凌端着杯子,去外面开水器那里接水。

开水器就在女厕所旁边,上面显示水还没烧开,于是郭晓凌站在旁边等候。

女厕所里传来洗手的声音和刚才那两个女同事的谈话声。

“是啊是啊,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他笑呢,我寻思我刚来也没得罪他啊——他一直是这样吗?”

“就一直这个死样!……哎,你是不是看他挺帅的?”

“是啊是啊,就是那种我喜欢的日式美少年类型啊。”

“得了吧你小丫头家家的!有这么阴阳怪气的美少年吗?再说还美少年呢,奔三儿的美少年啊。”

“有那么老吗?我这人一向不会看人年龄的。那他结婚了吗?”

“没呢。怎么?想投怀送抱啊?”

“哎,好啊好啊。”

一阵大笑。烘干机的声音伴随着议论声继续响起。

“你是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这小伙儿不错,长得真是不错,处久了才知道,面瘫!不会笑!连个玩笑都开不得!跟小老头似的,特没劲!我就不喜欢这类型的。”

“黄姐你敢喜欢吗,你老公还不掉醋缸里啊。”

“他敢!……你还别说,我就喜欢我老公那样的,糙老爷们,活得有味啊,跟他这样的,白给我都不要。帅有个屁用,还不是被卒吃。”

笑声又起,烘干机停止,高跟鞋由内及外走来。

“呀……郭……郭主任。”

郭晓凌余光看到她们对视、做鬼脸、吐舌头、绕过自己离去,依旧侧着脸无动于衷。他毫不怀疑她们说得就是自己,但什么也没说。该说的时候他都不说,何况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呢。

郭晓凌接了满满一杯子滚水回去,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吹了吹热气,刚想喝一口,对桌的郑主任——也是正主任发话了:“晓凌,魏总刚才找你,叫你回来后去找他。”

“嗯。”郭晓凌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

毫不客气地用力敲了敲魏总编办公室的门,郭晓凌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进来。”

他推开门,看见魏峻倚在奶黄色的真皮沙发上,二郎腿翘得老高,正笑咪咪地朝自己看过来。

他冷淡地道:“你找我干吗?”

“干吗?”魏峻站起身向他走来。魏总编身材非常魁梧,是个老帅哥。他的面目出奇的英俊,几乎不像个亚裔人士。但因为那英俊过了份,便似乎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平凡的环境里一般,以至于让人因不敢接受而觉得别扭,也就对是否该赞他一声英俊产生了怀疑。而且他已经上了年纪,虽然猛一看上去好像四十出头,可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染的白色鬓角和脸上的皱纹还是在提醒着大家:此人已经五十多岁了!

尽管如此,他的英俊依然咄咄逼人、不能被否认。还好他是去年才从下面机关单位调到中国城市报社来当总编的,社里的人初见到他时就是这么一副老帅哥的模样,并无从想象他年轻时是如何的颠倒众生。

此刻,这位风韵犹存的老帅哥走到郭晓凌身旁,低下头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干你。”

郭晓凌扭过脸去,从嘴角挤出两个字给他:“粗俗。”

魏峻大笑,两只胳膊把他搂住,提高了一点声音:“我是觉得这个字更能体现一种意境。我想你不会喜欢听我说,晓凌,我想和你做爱吧。”

郭晓凌挣扎了一下想走,魏峻却紧紧抓着他,并且去解他的裤扣。

郭晓凌怎么也拗不过他,气血上涌:“魏峻,你放手!”

魏峻不听,眼看着就把拉链给拉开了。郭晓凌面目扭曲:“你关门……”

魏峻拽着他像跳国标一样转到门口,按上锁,然后打横把他抱起来,扔到自己日常午休的那张床上。

郭晓凌身子往下滑,还想跑。魏峻哪里容得,把他按了个实的,一把扯下了他的牛仔裤,连内裤也带下来了。

在那个圆圆小小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魏峻道:“刚才和日本买春团吃饭时,我想你想得都坐不住了。”

郭晓凌的脸在被褥里闷声作响:“……日本买春团……真……真他妈的不要脸……”

魏峻乐得笑出声来:“晓凌啊,你怎么也学会骂人了,你不是最烦我说粗话了吗,怎么现在你也骂起来了呢?”

郭晓凌奋力挣扎:“买春团你都见了,还不该骂吗……”

魏峻笑道:“我说晓凌,你不会真以为我见买春团去了吧……我差点忘了你这个人是不会开玩笑的了,哈哈。我中午和NHK电视台的一社长吃饭了,那群小日本,一个个极为猥琐,由不得我不想起买春团来哈哈。不过里面有个小秘书,长得有点像你,当然比你可差远了,我吃着吃着就心猿意马了……”他嘴里说着,手下不停,在郭晓凌的穴口处伸缩摩挲。

郭晓凌那里干燥无比,被他弄得很不舒服,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魏峻,你别捣乱了,今天李渊请假了,我还得做版呢。”

魏峻笑嘻嘻地继续玩弄:“慌什么,不是头版么?现在做了等会儿新华社重头出来了又得撤,反正都得加班,你着什么急啊。”

他狎弄了半天,仍然觉得紧窒难入,顺手捞过办公桌上一支护手霜,挤出乳液,抹在郭晓凌的后边。

“晓凌,我知道今天你是痛快不了了,改天我补偿你啊,今儿我是真忍不住了……”魏峻边抹边说。这是水润型的护手霜,并无太多油脂,魏峻也顾不得这许多,搅了几下,就解开裤子,把自己忍无可忍的巨大捅了进去。

郭晓凌兀的发出一声哀叫,咬住了带着一点波士香水味的被子。

魏峻亲着他的侧脸,气喘吁吁地说:“晓凌,你是腊月的生日吧……昨天我看一本书上写的,腊月生的孩子白净,……我就想,怪不得呢……”

郭晓凌无力地挣扎着,也在喘气。

正在这时,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两人动作都是一僵,随即,魏峻在他耳边悄声道:“没事,送版的,我锁着门呢,敲两下就走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魏峻不管不顾地动作起来,两个人都不敢出声,像在演无声电影。

终于,外边那人不再敲了,嗒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远去了。

“好了。走了。”魏峻吐出一口气,猛然一挺。

“啊。”郭晓凌被他顶得叫出来,几乎带了哭腔,“滚你妈的,你就知道害我,你他妈的等会下班回去陪小老婆喝茶去了,我在这里跟你加班卖命……你还……”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魏峻加快了频率,晃得他如同风中的树叶,一丝反抗能力也没有。

魏峻一边着力抽插,一边说道:“哟嗬,去了趟吉林,回来怎么满嘴不干不净了。有我的风范了?还是吃我的醋了?”

郭晓凌不回答,只随着他的频率被动地颤抖,发出哭一样的呜咽声。

好容易等到魏峻一泻如注,还一滴不少地都落在郭晓凌的屁股里了。这时候,郭晓凌已经连骂的想法也没了。

魏峻站起来,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抽出一大叠面巾纸给他擦拭,又抠又抹地弄了半天,一拍他的屁股:“行了,干活去吧。”

他这一拍,郭晓凌从床上滑下来,整个人趴到地毯上了。

魏峻吓了一跳:“怎么啦?”

郭晓凌很嫌弃这不干不净千人踩万人踏的地毯,但是这场毫无快感的做爱实在是太令他难受了,他浑身无力腰酸背痛后穴火辣,还老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动了一下,竟然爬不起来。

魏峻把他拉起来,松松地揽在怀里,郭晓凌半仰起头看他,竟然有点重影。

“怎么了晓凌?哪不舒服?”魏峻很关心地问道。

郭晓凌咬着牙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昨天晚上的飞机,回来后写稿子写到五点,一夜没睡!”

魏峻在后边道:“……要不,叫郑合一替你做个版?”

郭晓凌拧开门把手,丢下一句话:“滚你妈的。”

魏峻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他甩上门,呵呵笑了起来:“就会说这一句!”

郭晓凌面色苍白地回到总编室,郑主任抬头看看他:“你老不回来,吉林那个稿子我替你签了,都这会了,估计也没什么重要消息了,你去做吧。……你怎么了晓凌?”

郭晓凌麻木地摇摇头,接过稿子:“没事。”

他一向就是这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虽然今天有点缺乏人色,郑主任也懒得再多管:“那抓紧啊。都两点半了,一样还没出呢。”

郭晓凌也不吱声,默默向外走去。

照排室两排电脑散发着热气,一台电脑边挤着两个人,郭晓凌指挥了照排小刘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想吐。

他站起来:“刘丽你先排着,版式就差不多按我说的那样,把这个图给它调大点,我出去一下。”

慌慌张张跑到厕所里,他对着马桶干呕了半天,却又吐不出什么来。扶着门稳了一会,呼吸了点从窗外传来的新鲜空气。他觉得似乎没那么难受了,便推开门要走。

谁料他脚下不稳,台阶没踩好,一下子滑了下来。

眼见得郭晓凌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小便池旁边的一个男人一步上去,扶住他正在下坠的身体。

郭晓凌“死里逃生”,一颗心怦怦直跳,抬起头,看到一张半生不熟的红脸膛。

红脸膛憨厚地一笑:“郭……郭主任。”

“你是……”郭晓凌呆呆地问。

“啊?我是校对的,梁景健啊。”红脸膛挠挠头,这才发现自己裤子还四敞大开的,家伙还露在外面,而扶着郭主任的手,是刚从家伙上拿下来的。

他一时不知道是放是留,有心松开,又怕摇摇欲坠的郭主任再次出溜下去,可这二弟,又实在不能这么对着郭主任撒野,一时之间脸上汗都下来了。

好在郭主任轻轻推开他:“谢了。”自己晃荡着走出去了。

2.郭主任其人

二十点零九分,郭晓凌出了电梯。

一阵扫落叶的秋风刮得他头发乱糟糟的,借着昏暗的廊灯,他对着玻璃门抓抓深亚麻色的头发,裹了裹身上的“VERRI”风衣,步履蹒跚地向着自己的车走去。其间手机响了一次,他一看是魏峻的,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那是一辆二手的雪铁龙C2,是舅舅换新车之后送给他的,样子有点旧,但他开得还满自在。郭晓凌不是个多么追求奢华的人,再说也没有那种特豪富、可供其挥霍的家庭——他只是注意穿,从里到外,连内裤都要买大牌子。也未必要打扮给谁看,但就是要打扮——其实是闷骚!

他也不怎么在乎吃,只要干净健康就好了。所以他虽然自己有套房子,却几乎天天要到父母那里吃饭。母亲是中医,在吃上很有见解;而父亲今年刚从社科院退休回家,自动变成专职保父,把一大半的精力都放到研究膳食上,用以侍奉被医院返聘回去的郭母和天天来蹭饭的郭晓凌。

郭晓凌通常是蹭完饭后就在父母家住下了,因为那房子在三环边上,离单位特近,上班不必早起,反正他也没结婚,父母又乐得如此。

不过今天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了,状态太差了,还想回去处理调整一下,在父母家实在是不太方便。

于是他坐在车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无精打采、晕晕乎乎地发动了。

路过宏状元粥铺,他打包了一罐粥,捏着鼻子提回来。虽然什么也不想吃,甚至闻见那味就有点不舒服,可是想想家里什么也没有,担心夜里饿坏了自己,多少还是得买点。

回到家里,他连澡也懒得洗,直接把自己甩到床上。

电话骤然响起,吓了他一大跳。拿起一看,又是魏骏!他不去接,可手机响个没完没了,郭晓凌实在受不了,抓起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魏骏那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晓凌啊,回去了吗?怎么不接我电话啊?我今天下了班有事就先走了,也没来得及去看看你。怎么着,今天做到几点啊?”

郭晓凌鼻子都酸了:“你管呢!你都回去了还装模作样干什么。你管我做到几点呢,新婚燕尔的,陪你的小老婆去吧。”

对面的魏骏心情似乎很不错:“别老小老婆小老婆的,听着好像我纳妾了似的。是小姑娘,小姑娘!她‘闺蜜’来了,正聊得热乎呢。哎,别告诉我你在吃小姑娘的醋噢。”

郭晓凌头昏脑涨,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发烧了,没心情和他逗闷子,怒道:“去你妈的。没事你他妈给我打什么电话啊!”

魏骏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晓凌啊,真的你这次回来怎么满嘴脏话了,说脏话可不是好孩子呀。”

郭晓凌骅得把电话关掉,调成静音扔在桌上,他浑身都疼痛起来。

躺了一会儿,头晕的感觉更严重了,他觉得自己孤零零地躺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怜了,自怜自伤之下,竟然大声哭泣起来。

发泄似的哭了一会儿,郭晓凌强迫自己爬起来,翻抽屉找了两片退烧药和消炎药。水桶是空的,他倒了碗半温的粥,把药片吞了下去。然后一头栽到床上,牙也不刷,就把被子拉上了。

一觉到天明,郭晓凌惊觉地睁开眼,天已大亮。他抓过手机,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闹铃已经响过了,但是因为是静音什么也没听到。

郭晓凌鱼跃而起,哪也不疼哪也不晕了,就是身上还有点疲惫无力,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超光速洗刷完毕,狂奔下楼。

路况正堵,郭晓凌有心狂飙也无能为力,急得嘴里直骂娘。说起骂娘这件事,他从前若骂也是在心里骂骂,现在却不自觉地就从嘴里迸出来了。正像魏骏说的,这次回来,他就满嘴脏话了。

究其原因,还得从他这次去吉林出差的一夜情说起。

父母都是当年毕业后分配到北京的外地人,“二代移民”、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的郭晓凌,从初中起就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Gay。郭晓凌同学对此非常自卑,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自从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更是封闭心门,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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