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把瘾就死——宇宁
宇宁  发于:201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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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赵芮来送机,韩成也跑了来,推着一大包行李,看到赵芮后,满眼放着光,愤愤的。潘晓波也吓了一跳,问他,你带行李来干吗啊?韩成把行李往潘晓波身边那么一丢,说道,跟你一块走啊,不然带行李干吗?潘晓波呆呆的,倒是赵芮先笑了起来,笑的纯洁,完全不通世故的,说道,人家去学习,你去倒是干吗?韩成立觉自己受了排挤,一横心,揽过潘晓波的肩头说道,我去陪我喜欢的人,行不行!这下连赵芮也呆了。潘晓波也没想到韩成会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出来,心里又慌又急又气愤的。赵芮则是直指了手,硬是没说出半句话来。韩成得意了劲,昂首道,怎么,你不服气吗,有本事也跟我们一块走,谁也不让谁。这明摆着要跟赵芮抢男人了,潘晓波气的说不出话,赵芮一摆手,侧过身子,大笑了起来。这笑的两人都奇怪,不知赵芮到底笑什么,过了半刻,赵芮终于缓过气,说道,原来……原来你们是那种关系,难怪上次小韩表现的那么奇怪,我当是什么?韩成满脸通红,潘晓波也难堪得直想找个洞钻进去,赵芮又说了,你们放心吧,我不仅思想开放,还乐于助人,为了不拆散你们两人的姻缘,小韩,我把我们家的晓波就让给你吧。潘晓波早想拖了行李走人了,这脸他再丢不起。韩成则也是面目抽搐,倒不是因为赵芮揭了他们底,而是赵芮口中那一口一个小韩,直叫的他背部发寒,面目发青。赵芮推了他一下,你怎么还不走啊,晓波走的可是很远了。韩成这才强憋住一口气,推起行李,直往登机口处走了。

潘晓波住在公司安排好的宾馆里,韩成也偏要住在同一家。因为房间都要事先预约,临时开房时,已没有了空房。可韩成死皮赖脸偏不要换地方住,问柜台小姐,房间可够两个人住吗?只要有两张床就行了。柜台小姐的回答正是韩成所期待的回答。潘晓波拿韩成没办法,只好拎着行李,同韩成进了同一间房。
嘿,这房间还真大。韩成一进门就说。潘晓波只冷冷的把行李丢在地上。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进去先淋个浴。说着,从包里抽出几件衣,转身进了浴室。出来时,韩成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床单被他弄的乱七八糟。潘晓波说,你真打算在这住到我走?韩成看着他,点了点头,说,怎么,不可以吗?潘晓波说,你不要太胡闹,过几天就回去吧,难道不上班了。韩成说,上班也没关系,我已请好假。潘晓波变了脸色,说,我一个月后走,你也一个月后?韩成说,一个月后就一个月后,我也不怕,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潘晓波更气了,韩成,你这是闹什么,事情还没闹得够大吗?韩成声音也渐渐大起来,我怎么闹了,这事情又怎么被闹得够大?潘晓波气着说,连赵芮都知道了,事情还闹得不够大?韩成一下子瘪了气,赵芮这件事上,确实错在他,他不该一时冲动,把潘晓波和他关系就向外人抖搂出来。韩成一甩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与潘晓波面对面站着,半晌,发话道,我去淋浴!说完,绕过潘晓波,便向浴室去了。
浴室里还留有刚淋浴后的蒙蒙雾气,间或飘散着一股洗发液的清香,韩成深吸了口气,觉得还是不要和潘晓波怄气了。
洗完澡出来,潘晓波也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只是游魂似的一双眼,迷迷糊糊的,不知在看哪里。韩成嘻笑着走过来,决定不再与潘晓波计较,先低眉顺眼,求和了再说。一屁股坐到潘晓波床上,笑着问他,看电视哪?潘晓波嗯了一声不说话。韩成笑了一声,把脚也搭到潘晓波床上,人向床头靠着,这台不好看,换个吧。说着,自顾拿起放在床上的遥控器,换了台,道,嗯,还是这个好看,看这个。潘晓波没说什么,而是拿起被韩成又放下的遥控器,按着,又换到原先的台。韩成讷讷的,说不出话,盯了潘晓波半晌,潘晓波也没反应。韩成又来了气,抢过遥控器,又把台调到了原先的频道上。两人争了两回,但只拳脚相争,并不说话。
潘晓波觉得没什么意思,虽然还有气,抛了手中的遥控器,揣了一脚,便把韩成揣到床底下去了。你要看,你自己去看吧,我要睡觉。韩成一下子从地板上跳起来,瞪着潘晓波,半天,却只说出来连续几个你字。潘晓波翻过身子,一撂被,盖住,闭上眼便睡了,再也不顾。韩成只好萎蔫着,挪到自己床上,虽然还愤愤的,但拿潘晓波却也没办法。
躺在床上,看了一会,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关了电视,只扭一盏台灯,侧躺在床上睡了。韩成看在眼里的,是对床上的潘晓波,潘晓波呼吸均匀着,被子随着一起一伏,非常有节奏。韩成像是为他数着数,没一会,便发了呆。不知在想什么,好像也过了有半个一个小时那么久,潘晓波突然睁了眼,直与韩成对视着。韩成还没反应过来,潘晓波也很惊讶。他本想看看韩成还有没有睡,电视关了好久了,灯却还一直亮着,不知什么缘故,刚睁开眼,却没想到,韩成正看着他,目不转睛呢。
韩成总算七魂归了五魄,清醒过来了。发现潘晓波正看他,突然一咧嘴,笑了,说,还没睡呢?潘晓波愣了一下,仿佛记起了什么,翻过身,没理他。
韩成心里有些难受,人卑贱久了,连自己也会觉得厌恶的。他又何尝想这样,他本什么也不在乎的人,遵父母之命结婚,新娘逃婚后依然平常心态,即使背后有人指指点点,但这一切后,当他决定坚持自己开始的决定时,事情就变的不再简单了。他开始在乎,潘晓波与他的这段故事,他想继续下去的,所以他一直在坚持,即使有些时候他显得谄媚,像把自己的尊严也卖了,其实也只是想讨回一份感情,自作践的。
韩成苦思了一回,想的心里有些难受,翻身下了床,还是往潘晓波那边去了。他同挤在潘晓波一张床上,潘晓波要赶他下去,韩成不动,两人在床上竟斗起来。
你再不下去,我真要踢你下去了。潘晓波说。踢就踢,你当我真怕你啊,你踢我,我也踢你。韩成先是被潘晓波踢了下去,韩成爬起来,站到床上,潘晓波才刚刚想坐起来,躲过韩成的攻势呢,韩成便飞起一脚,自己也被踢下去一次床了。两人动脚不算,也动起手,都站在床上,我推你一下,我推你一下,直到被推到床下的为输。终于闹到不可开交,深夜十二点,砰砰传来敲门声,服务生在外面温柔的说了一句,先生,请你们把电视开小一点声音好吗,别的客人还要休息,不好意思了。
两人打闹终于歇息下去,潘晓波正站在床上不知所措呢,韩成突然一把拉过他,抱住了,在潘晓波耳边轻轻说道,你当我为什么会来,还不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喜欢你,也再不会放手。潘晓波,我告诉你,这辈子,我是不会放过你了。潘晓波听了,只觉浑身颤抖了一下,心的某块地方瞬间塌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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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潘晓波去驻外子公司学习,老板早已为他安排好在这边的职位。别的没什么,只要看着听着,动手的不多,除了每天要定时来报道,跟疗养也差不多。住的好,吃的好,不时这边公司总管还请他出去搓一顿。潘晓波觉得万事都顺心,就只韩成总是像块橡皮糖一样粘着他,很让他不爽。第一天潘晓波去报道,韩成跟着他去了。公司门口前,潘晓波停下来问他,是不是真要跟他一起进去。韩成无赖地笑了笑,说,不用不用,他留下来等着就好。潘晓波一叹气,转身走了。韩成站在大门前,远远地望着。
七月热夏,皮肤都能被太阳烤的焦起来,知了聒噪地叫着。韩成汗流浃背,脸上的汗也成了一道小溪,沿着鬓角流下来,向四周望望,决定先到附近的店降降温,等潘晓波出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进了家饰品店,卖女孩子的玩意比较多,韩成觉得没什么兴趣,正准备要走,却在一处角落,发现一只极为精致的打火机。印象中潘晓波好像不抽烟的,但男人对这个东西一般都没抵制力,就算不抽烟,拿来收藏欣赏也不错。韩成想买下它,在手中掂量了好久,金属色泽的外表,优质光滑的触感,诱惑着韩成的眼球和手指。韩成一握紧,决定买了。前去店铺前的收银台付款时,想到打火机一般是女孩子买来送给男生定情用的,韩成更觉得一阵欣喜,觉得送给潘晓波更是没错了。韩成要买下这个打火机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刚到收银台,收银小姐便用很不地道的普通话,告诉了韩成,这打火机要三百五十块钱。韩成差点破口大骂,什么,三百五十块,一个打火机要三百五十块。韩成说,你是不是看我不是本地人,想讹我啊!小姐难堪地笑了笑。韩成又说,你们这又不是什么品牌店,这打火机也不是名牌,你们凭什么要那么贵!小姐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不行,三百五十块,绝对太贵了,你们再便宜些。小姐开口说话了,先生,真是对不起,不能便宜的,我们这不还价,这打火机也非三百五十块不卖。韩成又气红了眼,最后还是看在小姐依然一副平和模样,强压住火气,偃旗息鼓说道,真非三百五十块不卖?这打火机真值这个价吗?小姐这次眉开眼笑,说道,先生,这您放心,这打火机质量绝对好,用上几十年也不会坏,而且本店只此一只,其他地方很难买到的,当初我们进货时,厂家说他们也不再造了,可以说已经绝版,所以非常值这个价。韩成被她说动了心,本来想讨价的心情也慢慢偃了,但还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真要三百五十快?小姐说,先生,你这样,我们也难做的。韩成终于放弃了再要讨价,翻出皮夹,数了数里面的现钞,发现根本不够三百块,又问小姐,你们这刷卡吗?小姐把手一摊,收银台上的东西一览无遗,您看呢?随后又莞而一笑,说道,我们做的小本生意。韩成撇了撇嘴,小本生意,还一个打火机要三百五十块。小姐接着又笑了说,这叫物有所值吗,它值这个价,您知道的,对不对,不然您也不会看上它。
韩成再没说什么,叫小姐给他留着,他出去取个钱,就回来。小姐甜甜地笑着答应了。韩成火烧火燎地又出了门,热浪一阵阵袭来,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顶着可烤熟鸡蛋的太阳,在白花花大街上寻寻觅觅可取钱的自动取款机。跑了将近三百多米路,韩成才总算找到一个,一边嘴里骂着,妈的,一边一路小跑,急着取钱。拿到钞票后,又小跑着回去,终于到达刚才的饰品店,清凉的冷气吹得他爽快地差点心都酥了。凉了阵,向小姐付好钱,终于拿着那个得知不易的打火机,又再次踏入到滚滚热浪中。临走前,问小姐,这附近可有什么冷饮店吗?小姐说道,往右拐,一直向前走,下一个路口就是了。韩成道了谢,在小姐温柔的请慢走以后再来的话声中消失在了炎炎夏日里。
韩成还是没去那家冷饮店,因为离潘晓波的公司太远了,韩成朝潘晓波的公司方向走,发现一家咖啡店,更是窃喜。要了杯咖啡,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边摸索手中的打火机,边不时抬头看一下潘晓波公司的方向,静静地等了。
干脆地打着打火机,发生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幽蓝的火光,印着某人的眼,同时还伴随了燃烧时沙沙的声响,像奏乐一样,在跳跃着的火苗上弹奏。韩成等得颇为有耐性,这不似从前的他,要是以前,他早在喝完第一杯咖啡,甩杯子走人了,而现在,直到已经第六杯,他还依然能悠闲地坐在座位上,望向远处,只是眼神有那么点急。

潘晓波同一行人从公司大楼走出来。天气果然热,吹了那么长时间空调,还不知道这热夏热到这般程度。环望四周,潘晓波记起先前和他一块来的那人,这么热的天,还不知道他会去哪,应该已经回宾馆了吧,潘晓波想。同出来的分公司总管说,请他一块去吃饭,也算略尽地主之宜。潘晓波不好推却,但又想到韩成一个人在宾馆,似不太好,正准备要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身旁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潘晓波吓一跳,之后,又只想掐了他的脖子,直往地底下送,却可奈旁边都是人,只好压住火,忍了。
你朋友?身旁的总管同事问。潘晓波撇了嘴,笑着说,嗯,是,同我一起来的,说要到这边来旅游,所以结伴一块来了。总管说,嗯,这更好,一块去喝酒,人多更热闹些。旁边同事也纷纷响应。潘晓波本来是想劝韩成回去的,可韩成好像也一副非常乐意的样子,他没开口,韩成话已到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吃饭!
一行人,风风火火走了,唯潘晓波一人在最后龇牙咧嘴。韩成碰了他胳膊一下,潘晓波倏地避开,低声吼道,你,给我离远点。说着,便快步朝前走,去追大部队了。韩成笑着,屁颠屁颠也跟了上去。

这样的筵席上,酒不能不喝的,可潘晓波酒量不好,拿了杯子却也只能等着人灌。
真的,我真的不行了。潘晓波一边推拉着,一边说,脸红红的,猴子屁股一样,按惯常说法,这叫喝酒上脸。潘晓波就属于这一型,但又存在另一种说法,越上脸的人,越是能喝。潘晓波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喝,但场面上的事,特别是喝酒,是绝不能承认的,即使确实能喝。潘晓波推推拉拉好几番,硬是没把半杯子酒,喝下再一半。
潘老弟,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来灌酒的人说。我真不行的,你就放过我吧。潘晓波说着,就想坐下去。那人拉着他,怎么也不肯放。不行不行,这酒你非喝下去。潘晓波苦笑,屁股蹲到一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半空里悬着。
韩成跑了过来,满脸堆笑,接过了潘晓波手里的杯子,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我这朋友,确实不能喝,你没看见,他脸红得都猴子屁股了吗,这杯酒,我替他喝了吧。说着,便一口灌了下去,再看时,已是亮晶晶,空荡荡一个杯子了。潘晓波一下子从他手中夺了过来,轻声说道,谁要你替我。灌酒的人也是尴尬一笑,哈哈,算了,这次就算饶了你。
即使潘晓波对此极为不屑,但韩成还是接二连三为他挡了之后所有的酒。来来来,我来喝,我就喜欢喝酒的。先是挡酒,之后则拉着别人的手,开始讨别人的酒喝了。潘晓波看着韩成略为不稳的步伐,浑浊迷离的眼神,近乎抽搐的面态,知道,他终于喝多了。心里有那么点窃喜,想这孩子还是有那么点可爱的。
散伙的时候,大家都问他们要不要紧。神志清醒的潘晓波还没开口说话,韩成大大咧咧,便已河东狮吼,没……没关系,他清醒着呢,闭着眼睛也能一步步走回宾馆。如此口出狂言,大伙也只能信任他们,放任他们两人独自回去,先行离开了。
潘晓波拿起公文包,正欲要走。韩成在后面叫住他,嘿,晓波,你……你这是要去哪啊?潘晓波头都没回,说道,你不是说你闭着眼,都能回家吗,那我还留在这干吗?韩成笑道,我那是和他们开玩笑的,没有你,我还怎么回去。说着,便扑到潘晓波身上,满身酒气,熏得人眼都花了,更别说鼻子。潘晓波没法,只好一步一拖,直到大门口,招了辆出租车,把韩成扔里面了。
回到酒店,本来还算温顺的韩成终于开始发酒疯,可能因为吹了凉风的关系,本来昏昏欲睡的大脑,异常变得清醒,像全世界都变成了酒瓶子,浑浑噩噩在他眼前转,而其实,那只是他喝多了,眼珠子发昏打转而已。他拿了原本摆在桌上的矿泉水,盖还没拧开,就使劲往嘴里灌,一边倒,还一边说,这酒怎么就不出来了,晓波,是不是你怕我喝多了,给倒了?潘晓波气得一把从他手中夺过矿泉水瓶子,说道,还不出来呢?我看你是马尿喝多了,人也变傻了。韩成呵呵地傻笑。
潘晓波本来想叫韩成去洗澡,然后再好好睡一觉。谁知道韩成却越闹越凶,仅仅插科打诨已满足不了他兴奋的大脑,旁若无人竟引吭高歌起来。先是,妈妈呀妈妈,亲爱的妈妈……唱到一半,却由温情又突然转到激情,承接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吓了潘晓波一跳。潘晓波正要转过去,给韩成那么一下,让他清醒点,别在瞎胡闹了,谁知韩成盯着看了他好久,嘴里含着歌词,突然砰地一声,便倒下来了。唬得潘晓波连忙蹲下去,摇着他说,韩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韩成半天没反应。潘晓波渐渐着了慌,刚才那砰的一声巨响,可不是闹着玩的,比一级地震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潘晓波抱起韩成的头,摸了摸后脑勺,好像没什么事,又探探他鼻息,也挺均匀,知道韩成只不过是睡着了,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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