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手都能开枪，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是不是神话啊？

许方正经看着脆糖的小眼睛走了几天神，怎么也看不出他有那样的身手。

有了这么俩个妙人在身边，许方基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街上逛了，终于看到了解放区上空晴朗的天。

许方一直有个想法，想当个老师把他的二胡传授给祖国的小花朵们。

这想法他没跟程枫提过。

可是每次出门他总是下意识地去关注那些招生广告，以及那些空房招租的信息。

除了程枫，许方最爱二胡，连他爸他妈都要排在这两样的后面，如果不能找个与二胡相关的职业，许方宁愿什么都不做，任人说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可是当初在他爸妈身边，这心愿实现不了。许局是无论如何也要他儿子踏上仕途之路的。

但许方和他爸爸想法不太一致，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何必定要在尔虞我诈中度过，如果可以，许方宁愿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日子。

只是不知道程枫愿不愿意和一个教胡琴的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很快许方就知道了答案。

秘密是小战透露的。小孩子到底藏不住事，有天许方又在那里看广告的时候，小战就说：“方哥别看了，枫哥都给你租好教室了，刷墙呢现在。”

闻言许方乍惊乍喜，小心肝激动得噗嗵噗嗵。

当晚程枫便领受到了他赤诚的感激之意，一身银白色的丝绸睡衣，若隐若现，诱惑得程枫心底的小火苗蹭蹭得窜。

扑倒享用过之后，程枫才开始追问：“这唱得哪出啊？”

“我知道了。”

程枫愕然两秒，失笑：“小孩子嘴真快。”

“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程枫揽过许方，细细看他的眉眼，手指描摹他脸部的轮廓。

好像有种说法，人分两种，有人乍一看很漂亮，越看越平常，有人初看起来很普通，越看越耐看，许方无疑属于后者。

程枫日益沉沦的同时也逐渐的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许方真的喜欢我吗？喜欢我哪里？会喜欢多久？

当然这些疑问只藏在心底，至少许方臣服在他身下的那刻，他相信许方是爱着他的。

秘密已经揭晓，许方就隔三岔五带小战和脆糖去查看房子的装修进度，某天满意地从现场出来，却不见了小战。

“恩，人呢？”许方奇怪地看向脆糖，“刚还在咱们身边。”

脆糖茫然。

“你去找下。”许方吩咐。

脆糖不动。

“枫哥说我一步也不可以离开你。”

很好，很忠诚。

许方被气死，只好自己折回去找，脆糖鬼影似的跟在后面。

在楼梯间的角落里，听见小战低低地对着手机说：“我就快够钱付首期了，你跟你们家人讲啊，你跟他们说，我一定不会委屈你，我，好，我先挂了。”

看见许方小战尴尬地挂断电话：“方哥，对不起。”

“走了。”许方看看他，没多说什么。

教室装修得差不多，许方心情大好，请程枫去郊外钓鱼。

夏日清早，晨光初现，俩人开着车就奔了高速，一路直达郊外的水库。

到达目的地还不到九点，正是钓鱼的好时光。

柳荫下放下钓竿，许方翻出个遮阳帽往程枫头上扣，程枫扔了钓竿，边笑边躲：“我哪有那么矫情的，不要。”

“不是，你知道现在的紫外线有多厉害吗？”许方跳着，最后还是给程枫扣上了帽子。

“哎，”看看四下没人，程枫搂住许方的腰，“比赛啊，赢得晚上在上面。”

“真的？”许方激动得啊。

“真的。”程枫郑重承诺。

许方立刻离开程枫三尺远，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鱼身上。

而某人悠闲地倚在柳树下，开始欣赏起这幅“美人垂钓图”来。

23.这年头都怎么了？

程枫知道许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知道触摸哪里能最快燃起他的热情，知道用怎样的力度来爱抚他能让他最快软化，平素只要他略微施展出些手段，许方就会化身一池春水，任他肆意游弋，但是今天没用了。

什么都不管用了，许方两眼欲焰腾腾，说什么也要压倒程枫。

唉，太轻敌了！

程枫以为凭自己赢许方应该是小菜一碟，想不到许方也不弱，最后从桶里倒出鱼来一数，许方竟然比程枫还多一条，虽然那只是一条半斤来沉小鲫鱼。

但是就是它决定了胜负。

程枫使出十八般武艺都没能转移许方的注意力，只好纵容他作了回1。

说实话，许方作1的技巧也是相当不错的，自己纵情驰骋的同时也没忘了照顾程枫的感受，最后俩人几乎是同时攀上了顶峰。

看着完事后许方眉飞色舞的样子，程枫也觉得心情舒畅。

愉快的周末过去，许方的教室也准备差不多了，就差择吉日开张了。

程枫给选的地方不错，繁华地带的小二楼，上下两层加起来搁下一百个学生都没问题，起先许方还纳闷，弄那么大地方干什么。

后来程枫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程枫说回头等你真开起来，有了规模，拢几个人，不必单教二胡，什么都可以，名字也不用叫“许方二胡教室”，可以改成“许方音乐教室”了。

看看人家这头脑这远见，难怪酒吧能开的那么火，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许方大发感慨。

教室挺顺利地开张了，没费什么事就招上了二十几个学生，如今的家长给孩子花钱是不吝的，许方的二胡也不含糊，稳稳地坐在那，弓子擦过琴弦，美妙的音乐声流泻出来，比什么广告都有说服力，旁边几家门市的人都不干活了，跑来扒着他们门口看许方拉琴。

许方就这么开始了自食其力的日子。

照说都挺顺的，唯一让许方别扭的就是脆糖兄。

此兄对程枫的命令执行的半点折扣不打，连许方进卫生间他都跟着。

固执到变态的地步。

好吧，咱得承认，卫生间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包括许方自己就亲自目睹过一场发生在那里的凶杀。

所以您跟进来我就忍了，虽然解手时被人旁观着，许方怎么都觉得别扭。

但是许方记得上次遭遇绑架时韩凌的话，如果听蒋道的话不撤走保镖就没有这些事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忍吧。

可问题是除了卫生间之外的时候，脆糖也守着他寸步不离，一般的家长看着他也当没看见，偶而有好事者问之，万般无奈的许方只好解释说：“这是我们校董。”

众人看着沉默不语的脆糖兄，肃然起敬。

相对来说，小战就比脆糖有眼色的多，大多数时候，他都和许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许方在教室里教课，小战就和旁边门市的人聊天，有时帮旁边给人家起名字那位老先生圆圆场子，当回免费的托。

这天许方把学生家长从国外给他带来的一盒巧克力塞给脆糖，看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往嘴里塞，忍不住问道：“你这么吃牙不疼吗？”

“不疼。”脆糖平时话很少，这时回答地也斩截利落。

“你不觉得腻？”

“不腻。”

得，许方服了，吃吧，可劲吃吧，您已经开始往横向发展了。

小战在一旁看着许方的脸色乐，偷偷冲许方眨眼睛。

许方立刻知道有故事。

故事如下：

N多年前，脆糖原来有个女朋友，很爱甜食，脆糖那时一有钱就带她去买巧克力，但那时程枫刚发家，他们也都是一群穷小子，女孩子家里很反对这件事。

起初女孩子挺坚持的。

后来有次女孩子家里终于松动了，让脆糖上门，脆糖搜刮了口袋里所有的钱，买了烟酒糖茶四色礼品，临了还剩点钱，脆糖就买了两条羊腿带过去，那女孩子家是回族，脆糖是知道的。

然而脆糖不知道的是，他们回族人吃的肉是要他们的阿訇宰杀的，这俩条羊腿就坏了事，女孩子的家长愤怒地把脆糖带去的所有东西丢出门，把他也赶了出去。

脆糖永远记得他出门时，那女孩子看他那绝望的眼神。

……

很文艺的讲述，许方听了不免忿忿，“这不就是找借口吗，谁知道他们那么多规矩啊，人家好心好意的。”

“是啊，就是找借口。可人家家里就是不同意你，你有招么？”小战满面激愤。

许方看看小战，“你好像很有感触啊。”

“我，我对象家里也不同意。”小战苦恼地拨拉拨拉自己的头发。

靠！

这年头都怎么了？

许方看看很远处拼命吃糖的那个，再看看近处拼命拔头发这个，头一回意识到自己还算是个幸运儿。

24.我们不是混子

“你的手，这样。唉。”许方握着学生的手，耐心讲解着。

“林奶奶，瑶瑶的学费该交了。”看见林瑶瑶的奶奶许方想了起来。

“啊，好。我今天没带钱。”林奶奶满面尴尬地说。

许方眨眨眼睛，想起林瑶瑶的父母从来没来过，都是她奶奶带她来，犹豫了下，说道：“哦，林奶奶，您是不是没有钱啊，如果您经济上有困难您跟我说，可以不用交了。”

“啊，不是不是。”林奶奶拼命摇手，“瑶瑶的爸爸妈妈都在国外，我们不是没有钱。等回头我朝他们要。”

“那算了，瑶瑶不用交钱了。”父母都出国，把孩子扔给老太太，怎么想的呢，许方顿时不忍心了。

“那哪能，下周我们交下周我们交。”老太太一迭声说着。

许方摆摆手，示意此事没有争执的必要，又朗声对其他几个家长说道，“你们其他人要是谁家里有困难就跟我讲。”

很有几个家长看着许方微笑了。

反正我的教室我做主，许方想，不差这毛八分的。

晚上财大气粗的许方请程枫吃饭，总算打发掉了脆糖兄和小战弟，坐上程枫的车子时许方长舒了一口气。

“许老师今天收了多少学费啊？我们是不是可以吃点贵的？”程枫笑得那个和蔼可亲啊。

“嗯，去金钱豹。”

“什么？太小气了吧，收了那么多钱就请我吃个自助。”

“开玩笑。这都是老子的私房钱，本来想请你吃KFC的。”

“那还是金钱豹吧。”程枫马上做出选择。

在餐厅里，程枫轻轻碰了碰看着冰激凌发呆的许方，“拿点有营养的，别老看这个。”

“不是，我在想，应该带着脆糖来，这些多适合他。”

哈？程枫忍俊不禁，确实脆糖的嗜好是怪了点，但是这家伙的警觉性和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如果不是许方，换个人程枫还真舍不得把脆糖让给他。

燕窝汤很不错，许方喝了两碗，其它的就，象征性地吃吃而已。

“哎，多吃点，我跟你说，吃少了我们可亏了。”程枫戏谑地说。

“人太多了。”许方感慨地说：“挺好的地方，东西也不错，就是人太多，好像在抢。”

“那就抢啊，”程枫很投入地活动活动手腕，“难道我们俩个大男人抢不过他们。”

许方笑了。

从金钱豹出来天色已黄昏，程枫轻车熟路地在住宅小区里穿行着，心底判断着离家最近的路线。

“停！”

许方突然喊出这个字，把程枫吓了一跳！

“怎么了？”

许方不及答话，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给我滚！有多远就滚多远！再敢来纠缠我们家小娟你看着！”

一个中年男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冲小战吼着。

“叔叔……”

“别叫我，谁是你叔叔，我告诉你，我们家小娟是要嫁个正经人的。”

“爸——”女孩子都快要急哭了，紧紧扯着爸爸的袖子，不知道该怎样帮自己男友说话。

“谁说小战不是正经人了？”许方就在此时插了进来。

让对话的双方都吃了一惊。

摸出张名片递了过去，许方义正词严地说：“这位先生，战小东老师是我们那里广告宣传和对外联络方面的专门负责人，是有正当职业正当收入的专业人士，我们不是混子，麻烦您给他应有的尊重。”

回头看了看傻在一边的小战：“我们走。”

衣着光鲜靓丽的许方，几句有气势的话就扭转了局面，小娟的爸爸下意识地接过许方递来的名片，根本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许方后面一系列的名词弄晕了。

小战还有点恋恋不舍，但是许方下了命令，只好丢下女友，一步三回头地跟许方走了。

程枫倚在车旁，看着这场人间喜剧，真想赞美许方一句：做得漂亮。

看见程枫，本来就萎靡不振的小战更萎靡了，“枫哥。”

“行了行了，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许方拍拍小战的肩膀，“上车。”

硬是把小战拉走了。

许方简短的几句慷慨陈词收到了奇兵突出的效果。

转天下课后，小战满脸幸福地把许方拉到一边说：“方哥你真行，我对象他们家松口了。”

那好啊，许方得意地跟小战说：“你就得这样，是不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士可杀不可辱，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一连串的词甩出来，听得小战满眼都是崇拜。

“不过他们家说必须要有房子。”

“哦，你有钱吗，要不我借你点。”

“那到不用，我和我对象早就商量好了，首期我交上就行，以后贷款我俩慢慢还。”

“这到不错，以后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啧啧，早婚。”许方感慨了句。

“方哥，小娟说晚上我们请你喝酒，谢谢你。”小战最后才说明自己的真正意图。

“那，好吧。”许方同意了。

程枫自己有事，晚上许方、脆糖跟着小战到了酒吧。

他们到的时候人还不多，几个人坐在一起聊了聊，后来音乐起来，小战就和女朋友摇去了。

许方端坐在沙发中，脆糖兄穷极无聊地盯着他，许方实在忍受不了，干脆也进场摇了起来。

淋漓痛快地出了一身汗回来，看见脆糖正盯着手里的粉色小药丸发呆。

“谁给你的？”许方立刻就毛了。

脆糖不说话，还盯着，许方怒极，一掌挥掉他手里的东西，低喝道：“吃了吗？”

“我的糖。”脆糖低头寻找散落在地的粉色颗粒。

许方一把把他按在沙发上，贴得紧紧的跟他说道：“活够了是不是？不想活了去马路上躺着，别在这儿给程枫丢人！”

最后这句话委实说得重了点，脆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眼神终于对上了焦距，“我没吃。”

还好，许方松了口气。

“方哥，你看。”

刚跳完舞回来的小战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小插曲，拉着许方让许方看高台上跳舞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材青涩，可舞姿灵动，一举一动都别有一番风情。

许方很久没有细看除了程枫以外别的男人，这时一边看着那小男孩一边问：“你让我看他干吗？勾着我犯错误啊。”

“不是，那是我弟弟，堂弟。”小战兴奋地在音乐声中喊道。

“哦，够妖娆的。”许方低声评价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