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美且殊 第一、二卷——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0年10月30日

关灯
护眼

第二章:死掉的人

南默浅眠,醒的早,天还未亮,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开了房门,见吴赞在外靠着门板,脑袋一磕一磕的,不知会周公多久了。他伸脚踢踢吴赞,道:“我要见昨天那个女人。”

吴赞勉强睁开眼睛,正要骂人,却见是南默,登时清醒过来,身子从门板上弹起来,抱着刀对南默道:“公子,你起的真早,哈哈。”

南默冷淡道:“你去把那个那个女人找来,我有话要问她。”

吴赞奇怪道:“公子,还有什么好问的,昨天折腾了那么久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南默看到他面上那几分轻浮不恭,冷冷看他一眼,道:“你是希望我自己去找她么?”

话音未落,就听见不知是谁极为凄惨的叫了一声,聊是这样僻静的处所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沉重凌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来,顷刻间,就已经人声鼎沸。

南默听了又吩咐道:“去看看是什么时辰了。”说罢,只身走去惨叫的方向。

吴赞追过来道:“公子小心,属下还是跟着的好。”

南默侧脸过来冷冷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毫无用处。”

他这句话说的极不留情面,只可惜吴某人脸皮实在够厚,无知无觉,依然挡在南默身前兴致高昂的,“公子公子,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

南默道:“吴赞,这地界不是苍河螺也不是离禾,你倒是有了几分胆量,敢在我面前说话了?”

吴赞嘿嘿道:“公子,属下是为你安全着想,要是汉嘉王的人在这里,你过去看动静,万一让人行刺了可怎办。”他手上握着导,拇指微微将刀顶出鞘来,如果南默不从,他恐怕就要动武。

南默见他如此,脸上表情未变,将手从袖中伸出来,放在吴赞面前,突然轻声笑道:“吴赞,我这手可好看么,在苍河螺的时候,不少人夸我这双手长的好。”

吴赞看着那双手,指骨修长,肌肤下微微透着骨的形状,颜色白而润,是玉石的颜色,自然是一双漂亮的手。

南默不待他回答,笑道:“吴赞,你有皇命在身,对我便宜监视。可如果不是那里有什么机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就是你滥用职权,我这双手,杀个人还是容易的,至少杀你是易如反掌的。”

吴赞咬了咬牙,对南默敞开话来讲:“公子,陛下说了,这一路上,走不通的路不要走,总有一条路是行的通的。”

看来这惨叫必然是有隐情了。

南默冷笑一声,道一声“你好,吴赞,”末了,他将手收回衣袖中,对吴赞冷冷道:“让开。”

吴赞看他脸上神色决绝而轻蔑,想必是将自己看的极低贱,他心中略有些苦涩,他知南默性格多变,嘴中从没有所谓真情,只是他陪同南默在苍河螺六年间,无论是单纯的南默还是之后性格大变的南默,从不曾改口过“我喜欢你,吴赞”这几字。他身份敏感,虽是陪侍,实际上却是谭野任命的白衣斥候,起监视之用。南默对此事之情,对他表白从未改变。

有时,吴赞不禁会想,或许,公子对我才是真的吧。

然而不过是想想而已,即使南默亲口说过“我喜欢你”,他并不知道,南默所谓的喜欢是何种,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又怎会对自己的身份如此包容。或许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吧。

吴赞将拇指收回掌中,刀重新回鞘,他侧了身体,让出一条道来。

南默真身从他眼前掠过,直向惨叫的方向去了。

吴赞犹豫片刻,跟在他身后。

绕是如此,也耽误了些时辰,南默看到的已不可能是最原始的现场了。

南默挂着这样么个尾巴,走到廊厅的尽头便看见有人腰里挂着当地官府的捕头腰牌,把拐角处的一间屋子看起来了,外面围着一群人,都是楼里的妓子龟公之流,有几个嘤嘤的哭,有几个面色张皇不知如何。

南默看到昨日来伺候过片刻的龟公,揣着袖子伸长了脖子想着法子要从门板缝里看看什么,于是伸手把他招了过来,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龟公眼睛一眯,嘿嘿笑了两声:“大老板死了,官府的人正在验尸。”

马老头死了,他却是笑嘻嘻的,倒有几分诡异,南默又道:“苏老板死了多久了?”

“谁知道呢?早上老板娘醒过来发现人身边早凉透了,还不得吼几嗓子,官府的人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几时死掉的?”他说话没个敬语,显是不将南默放在眼里,南默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心里又不知是怎么一番算计。

南默看了一圈,没见到昨天那个女人的身影,想必是被官府拿去问话了,他回身看了吴赞一眼,吴赞立刻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膉iu*ping矗裁皇裁刺厥猓厦嬷豢塘巳湎樵疲蛋蹈孛湃嘶瘟艘幌拢惚豢涂推娜媒チ恕?br />
吴赞暗自在心里暗道:“出门还得有个门面呐。”

屋内只有年老的仵作和一个学徒,学徒已把白布撒上盐盖在尸身上,看来已是验完了。南默走上去清清淡淡问道:“查出原因了没有?”

仵作也是个聪明人,并未问及南默的来处,也未让他出示公文,只是把他不动声色打量一番,笑道:“苏老板是死于心疾发作,倒无谋杀的痕迹。”

南默冷淡的点点头,矮下身来将白布揭开,现出马老板的脸来,仍是那么张遍布皱纹的脸,脸上还有昨日被那个女人用瓜瓢砸出的伤痕,南默问道:“此人身上可有个红色的玉么?”

仵作道:“没有。”

南默对着尸身又看了几眼,便起身对吴赞道:“死了倒也省得我麻烦。”说罢,缓步走了出去。

他这话说得及其冷淡,听在吴赞心里倒踏实些。

南默本身就冷心冷性,鲜少对不相干的事情用心,马老板死了便断了胭脂这条线索,但也不是非要找到胭脂这个人。他向来为自己备好后路,一条行不通也就罢了,更何况这条路也不全是死了的,还有那么个老板娘呆在官府里喘气呢。

老仵作已经下了验书,老板娘片刻也给放了回来,这个老头死的委实蹊跷,从验尸到放人也不过须臾,疑点甚多。不过既然有人要把事情压下来,也没人会自找麻烦,自己去惹一身腥。

回了房,吴赞便耐不住的问道:“公子,这可怎么办。”

南默冷冷道:“怎么办?这事你真的不知内情?”

吴赞心中苦涩,勉强道:“公子,我只是奉命行事,各种曲折我并不知情。”

南默的指尖在桌案上无意识的画了画,突然抬首,盯着吴赞的眼道:“也是,怎能让一个之情的人跟在我身边呢,陛下倒是想的周密。”

吴赞慌忙道:“公子,陛下对你并非苛责,不过是……”他说不下去了,其实无论说什么,都免不了有些牵强。谭野对南汶氏防心甚重,即使南默与南汶长影并无太多所谓亲情羁绊,他依然要防范。

南默道:“难道这是汉嘉王的人做的么?”

吴赞道:“公子,我倒觉得可能是汉嘉王,陛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断了帝珠的线索啊。”

南默冷淡的应道:“如此,倒真是汉嘉王做的了。”他伸手拿过桌案上的盒子道:“这封口怎么开了?”他说得风情云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指尖轻轻一拨将盒子打开,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当然,除去一张鹃靥纸,上面淋漓的一行小字“不之”墨迹未干,想必盗贼去了也并不久。

南默随手扔了盒子,将那字条拿在手中并未想出这两字的含义,末了他低声笑道:“这条路,是真的行不通了。”他站起身来吩咐吴赞:“我们去棉洲。”

吴赞不情愿的小声自语:“这是何苦呢,苏夫人那里或许还有线索。”

南默斜睨过来,语气怪异道:“方才你万般阻挠,此次你又要我留下来去找苏夫人,你到底何意?”

吴赞见他神色冷厉,已不如方才温和,只得道:“公子,你此行只需要找帝珠便可,汉嘉王耳目甚多,你行踪不应太明显,也不应去管那些多余的事情,方才我并不知死的是马老板,我以为是个妓子,所以才会阻拦,或者说,公子你……”

南默在一旁轻声一咳,他便再也不敢吱声,公子的心思还是不要去琢磨的好,夏天那丫头,不就是不明不白的没了么。

第三章:帝珠的下落(1)

去棉洲需走水路,南默差吴赞去租条船来。

虽然马老头死了,他老婆还在(我们就管这女人叫苏夫人好了,反正她也并非什么重要的角色,汗水= =,我果然有‘主角最重要’这样的情节)。这女人丝毫不见亡夫之痛,从官府问话回来不见一点异样。

她听闻南默准备离开西漕,暗自道一句:“可算是要走了。”

终于等到这尊大佛要走,自当奉上耀眼的敬意外加笑靥如花阿谀奉承。

她领了尘霜,端着一条玉带进来,“公子这就要走了么,小人服侍不周,这条玉带还请公子你收下。”

南默对她并不理睬,由得这个妇人絮絮叨叨,末了他展开眉,走到妇人身边,弯了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残花不消胭脂酒……”

苏夫人身上一片僵硬,眼睛惊疑的看在南默脸上,似要看出什么来,面上的奉承之色依然不改,她面皮一松嘿嘿娇声说:“公子来寻的故人怕是找不到了,不如惜取眼前人的好呢。”

南默冷声道:“苏夫人既然不怕死,为何对胭脂的去处守口如瓶呢?”

苏夫人依然是笑,但这笑也就是一张皮,挂在脸上应付招摇罢了,“胭脂不过是个牌子,正如我这楼,年年岁岁,称呼不变,人已是不同了。”

她转过头去,将尘霜屏退后,突然小声道:“公子,帝珠已被公主带入清玄剑炉,无论如何都是找不到的了。”

南默听了,倒也不见得如何惊奇,他心道:果然这条路子是行不通的。

苏夫人又道,此次她声音颤抖,小心道:“公子,你此次凶多吉少,不如就这样离开吧,我能为公子安排好一切。”

南默心中一动,对于他来说,这不啻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然而这样的诱惑也很有可能是陷阱,他决不可能相信一个毫无了解的人,并且是一个毫无了解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说的情真意切。

还有,他不想离开吴赞,那个人势必不可能与他一同离开。

帝珠被毁,想必谭野也已料到,让他出来这一趟,不过是缓兵之计,但他这一趟若真是空手而归,谭野必然不会让他好过,总有人要为掩饰一些秘密而死去。

他记得帝珠是祭占台在棉洲得到的,于是他想着便是去棉洲一趟,看看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他暗自凛眉,若是真的没有,他便要为自己想好退路了。

他生于宫廷,长于宫廷,从未见过自己的生身父母。他一直在谭浮溪身边长大,因父母的原因虽不为谭野所喜,但有谭浮溪的宠爱,过的倒也无忧无虑,只不过,谭浮溪因为谭墨蒂之死对南汶氏族积怨太久,便使得他对生父南汶长野也生不出好感来。直至他十四岁那年,南汶长野请求谭野送他回苍河螺相认,谭野拿着南汶长野的一纸书信笑问南默可否愿意,南默正是孩童年龄,不懂得其中厉害,便直言说想要见见自己的父亲。于是谭野下召令南默前往苍河螺,随行武士一百,侍女四十,珍兽三匹,名贵的绸缎陶器与赏玩之物数不胜数,谭野亲自送将他送出都城,却只字未提归期,算是将他风风光光的长期发配了。

南汶长野那时已有三子三女,皆有争宠之风,个中机关很是耐人捉摸,南默初到苍河螺,还是个荏弱少年不通事理,但之后这乖戾的性子,便是在苍河螺里养出来的。

汉嘉王不生事的话,想必也没有机会再回到帝都,然而回到帝都虽然不过时隔六年,曾经急切归来的情感已被在苍河螺的一切际遇磨平,反而生出畏惧之感,所谓近乡情怯或许就是如此。

南默心中拈量一番,右手五指轻轻握了握左手五指,对妇人笑了,这一笑,如雨后春花隐约有妩媚,却颜色晦暗压在人的心上,是一把刀锋悬在人心,他说:“那么,你是留不得了。”

他这么说,倒不是为了谭野。帝珠已经不存在事情若是让汉嘉王知道,第一个受责罚的人便是他南默了。

苏夫人听了像是意料到这个结局,收了身上几分轻佻调笑之气,她躬身对南默深深一揖,“公子放心,待公子离开西漕时,小人便自行了断,公子回程时自然会有人送上小人的首级。”她又深深一揖,这一揖到地,缓缓退出到门口,南默看她到她头上一小块光光地头皮,张口道:“做姑娘地时候,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从双手间抬起偷来,露出一张微笑而从容地脸来:“胭脂。”

南默道:“好,我允你一个风光大葬。”

妇人听了,即刻跪在地上,额头狠狠磕在上好的梨木地板,“小人只求死后可陪在银钩长公主身边。”

南默看着那双期盼的眼睛,他心道:不过是一座衣冠冢,有座新坟陪着,或许就有了些墓的真实了。

他微微点了头,那双眼睛便爆发出异样欣喜,他只觉这些人的生命果然足够卑贱,不过是贵族的一个施舍,就能感激涕零,所以死了,也不会可惜或者值得纪念。

第三章:帝珠的下落(2)

***

吴赞租了船赶回来,推门进来时,南默正坐在椅拿着那个空匣子摆弄,他换了一件象牙色的外服,绣着银色的绳纹,盒子在他十个伶仃的指尖上翻覆反转,仿佛是一件供玩赏的器物。

他想公子为什么能这样好看呢,他的每一个神态都让他觉得漂亮,都能吸引他的目光。

南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将盒子放在桌案上随口问道:“船可租好了?”

吴赞习惯性的嘿嘿两声,得意道:“已经打点好了,现在就可动身。”他低头看看南默摆弄过的盒子,有些担忧道:“公子,盒子里的东西丢了,真没关系么?”

南默见他神色间的担忧破天荒有那么几分真,毕竟盒子里是给皇帝的密报,关系重大,怎能不紧张。南默伸手点上吴赞的唇,纤细的指慢慢的往下滑,他垂目低声对吴赞说:“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急,我急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轻佻,心神却并不在弄丢了给皇帝密报这件事情上,他抱着这具肉体,他渴望了很久,哪怕是搂在怀里嗅一下他的问道,口可以满足他的渴望——他在心里桀桀的笑了,原来自己也有这样便能轻易满足的时候。

指尖停在吴赞的脐,轻轻探下去,勾住他腰上的玉带钩,南默抬头看了他一眼,脸凑近了几分,“你说,是你能等,还是我能等?”

吴赞便僵在那里,不敢再动一下。他低着头,盯着停在自己玉带钩上的一根手指,心里却是一片澄明,至少他明白没有公子得不到的人,如果公子要了,就给,这是做下人的本份,他苦笑一下,一双眉攒在一起,“公子……”

南默收了手,在他面上轻轻一吻,“我只要你别忘了是谁发誓会永远效忠我。”舌从面上蜿蜒而下,落在颈项,他微微用力,锋利的牙齿在上面留下一个鲜红的伤痕,“你不要忘了。”说罢他轻轻靠在吴赞怀中,乖巧的将脑袋放在吴赞僵硬的肩膀,他闭了眼睛,眼睫在眼下留了两扇灰色的影,掩盖了里面平常的尖刻冷酷,面上有点淡淡的粉红,像个美丽娇羞的女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