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Hyacinthus]————天戒-流[下]
天戒-流[下]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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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像怪怪的...」
除了这句话,我真的..不懂该如何反应、又或是说些什麽了。我终於知道在复活节前文迪老是跑到沈凛家是为了什麽,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
「我不可以只让自己所爱的人照顾自己的。」
「啊...哦...」
见到文迪那认真而深情的表情,我下意识..近乎惯性地,别过了脸,不敢再望向文迪的双眼。
「吃饭吧。」
不,我真的相信文迪是认真的,从开始时的不相信,到後来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坚信不疑,我从中知道了,若非有什麽理由或原因,一个天生的二世祖是绝不会有这麽大的改变,而我知道,文迪的理由就是爱上我。

对於文迪为我作出的改变,我的确是很感动,可是在感动的同时却觉得怪怪的,觉得眼前人不再像文迪了...我认识的文迪,我知道的文迪,是个有点坏心眼,却又有点傻气的人。

这是我从起点以前一百步外,慢慢看出来的事实,而现在的文迪,只令我感到不惯。
大概是被我的反应打击到,文迪闻言後,只是含糊地乱应一声,接著又转换话题,如常般把他碟中的菜推到我的碟上,说我比之前更瘦了,要多吃一点。
讨厌,文迪没发现我已胖了一点,脸色也红润得多了吗?再吃下去,我便是太肥了!
有点无奈地望著碟中的菜,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只好硬著头皮,把碟上的菜全吃到肚中,接著当大家都吃饱之时,文迪又再次做出一件令我想像不了的事。文迪竟然..拿过餐具说要洗?

我不是怕文迪洗涤时会摔破我的餐具,而是...在整件事情上,即是文迪主动说要洗碗,这实在..太诡异了!
轻拉文迪的衣袖,唤著他的名,可是文迪却全心全意投入在洗碟的过程里,完全听不了我的说话,直到我气急败坏地阻止他的时候,他才傻傻地叫我放心,他绝不会摔破我的餐具。我彻底地败了,我说的...明明不是这问题嘛...

我想说..你真是苏文迪吗?我几乎认不出你了...
我想说..我家有洗碗机,根本不需要用人手来洗...
「成功了!今次终於成功了!」
在洗完所有餐具後,文迪就如小孩子般,以湿漉漉的手拉著我的,不停地原地弹跳及欢呼,给我一种他刚逃过大难的感觉。
逃过大难...........吗?
「之前...如果打破的话会怎样?」
「喝下程慕南调制的『特饮』或调酒的失败品。」
程..慕南?南学长?文迪不是很喜欢叫南学长为杂种狗吗?怎麽现在会改口了?於是我难得地主动问文迪,而文迪也回应说,因为他不想死。
呃...什麽跟什麽啊?
「那个沈凛根本不是人,是恶魔,是撤旦,彻头彻尾的邪恶化身!我真怀疑那个程慕南怎样看人的!太可怕了!」
「沈老师?我觉得他只是任性一点,但他不是很和善吗?」
这是真心话。我真的认为沈凛只是任性一点,也野蛮一点,但本质上是善良的,再说,他有任性的权利,就如现在的我。
「葛雷,你被那家伙骗了!那家伙根本是个不良少年...不!根本是黑道份子!你不要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家伙一拳就可以杀人了!平时的老土四眼田鸡样,只是装出来的!」

不是吧?有没有这麽夸张啊?还黑道份子?我想文迪没说谎,但有没有夸大嘛...再说,南学长知道这些吗?照理说是应该知道吧?可是看他宠沈凛的情况,那种把沈凛捧在手上爱护的行为,又好像不知沈凛是如此强悍啊...

唔..不理了,他们的事又与我无关啦...
「总之他们过得幸福便好了,旁人说不了什麽。」
「我们..也可以吗?」
嗯,绝对可以吧?因为我们双方都有想幸福、想永远一起的心情,可是..在现阶段,我是绝不会让文迪你知道的!
嘿嘿,你再耐心等一会吧,这是我给你的试练啊。
文迪篇 27
以为住在同一屋檐下,以为二人朝夕相对,以为只要看到葛雷、待在他的身边,不论葛雷对我的感情是怎样,我都没有所谓。然而,事实却不是。当我问他我们是否可以很幸福、当我听到他说不知道、当我看到他别过脸时,我就觉得身上像被千针所扎,看起来只是轻微的痛,实际上却痛入心扉。

我不可以吗?我还是不行吗?葛雷还是感觉不到我对他的用心吗?
想自己不这样想,偏偏脑袋却自动运转,想出十万个对方不接纳自己的理由,把自己推下绝望的深渊,永不能爬上来。
对...像我这种强奸犯,怎会为葛雷所爱?葛雷爱的,是程慕南那种温柔体贴,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人啊...我这个什麽也比不上他的人,葛雷怎会看得上?
文迪,你要记著,你现在的责任,是为葛雷寻回笑脸,守护在他的身边,直至他找到一个真心爱他而他又深爱的人。记著,别再妄想太多了!你根本没有资格!
强行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压下,我把话题转到睡觉的地点上。我请葛雷告诉我这几晚应在那里睡,意外地他给我的回应是他的房间。
「你房?那你呢?你睡那?」
「自己房。」
「我们...一起睡?」
会一再确认,是因为我觉得葛雷给我的答案实在太不可以思议了!虽说不是第一次,虽说前两次我都只是看著葛雷睡,但前两次都是因为葛雷生病了及被欺凌,需要我照顾,他才容许我待在他的房间。而现在呢?葛雷并无大碍,他不明白他为什麽会提出这样的意见。

我一再询问葛雷是否真的愿意与我同床而睡,在我的追问下,我才知道葛雷并不是真心想要我陪他,他只是觉得我在暗示他,要他与我同床,他才会勉强提出要求。听後,才刚复萌的雀跃情绪,再次低沉下来。

「你若真的不喜欢...我可以睡在地板上的...」
「不,你是大少爷,我不能要你睡地板的,这样吧,你睡床我睡地板吧。」
「不要一直把我当成大少爷,好吗?因为这样...你才会觉得我的感情是假的?才会觉得我还在骗你?」
「不是我当你是大少爷,而是你真的是个大少爷嘛,你爸有钱,所以不管你做什麽,都不会有人责怪你,一定要容忍你所做的事。呵!即使是强暴,也变成合法性行为,不是吗?」

葛雷的一下轻笑,极像是嘲弄。那带笑的眼角在瞄到我时,一下子灼痛了我。葛雷...请你...真的别再把我当成大少爷...我不是啊...我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思想了...我不会再强暴你...我不会再说用钱买人...若你讨厌大少爷的话,我会放弃继承公司,我不再接受父母的供养...所以请不要再把我当成大少爷吧...

「葛雷,你还在恨我吗?恨我当初那样对你?」
「不,我不恨你,我只怪自己生得一副叫人上的样子。」
是...因为这句话吗?葛雷还是对此话耿耿於怀吗?我好恨!当初为何会说出这种如此伤害人心的话?当天的随便乱说,却造成今天的结果。
「那只是我一时的戏话。不否认,当初我是抱著想试试抱一个男生的感觉才选中你,但是...在我们的相处中,我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你...」
「但我不是任何人的试验品啊,更不是这种事的试验品!你根本从没想过我的感受,知不知当我晕倒时,我有多希望自己就此不再醒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更知道你因此而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让自己与外界完完全全地隔绝!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伤得你最深、最痛...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原谅我,更没资格要求你有一丁点喜欢我...我知道,我已被取消资格了...

只是...葛雷...我求你...别伤害你自己,好吗?看到你伤害自己,我很心痛啊!这比你打我、骂我、推开我,更让我感到难受。
我不知道葛雷是否真的明白我的意思,我只见到他在听到我这样说时,他的嘴角诡异地往上一扬,看得我极为心寒。直觉告诉我,葛雷打算伤害自己来惩罚我、让我痛苦,这使我急得立即跪在地上,恳求他别在伤害自己。

「葛雷..我求你...真的..别再伤害自己...好吗?我求你...我求你...」
声音渐渐的哽咽,最後更语不成调。低下头,我任由悔恨的泪水滑出,仍然哀求著葛雷别再伤害我心爱的人儿。感觉到葛雷慢慢地蹲下,他以一副平静得像在诉说别人事情的腔调告诉我他仍是好好的,他仍在与别人交往,他仍然与我在一起...

这些...我都知道...就外表看来,葛雷与平常根本没两样。但事实是...葛雷已经成为了任我操控的娃娃,变得只会顺从我、只会接受我的命令而行事。
一下子的认知,让我开始疑惑:我们一起耕作的日子,是真的吗?那...不会只是一场梦吧?一场自我建构、自我满足的美丽梦儿...
「哦..没有反应的我令你觉得闷吗?难怪最近你都不上我了。」
「不!我爱你啊!我不要...再让你难过痛苦了...」
还有...我不想再强迫你...我不想再强暴你...我只希望...我心爱的人在被抱时,有的...只是满满的幸福感...纵然让葛雷有这种幸福感的人不是我...

滴答、滴答、滴答,耳听时钟的秒针正不断地移动,我到底跪在这冰凉的地上有多久了?好像...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站起来的意愿,或者我该说我不敢站起来。总觉得,一旦站了起来,一切更会变得没有转弯的馀地。

「苏文迪...你真的变了很多。」
叹了一声,葛雷莫明奇妙地吐出这一番结论。抬起头,我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坚定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我想...为你作出改变,变成一个你可以安心依靠的人...若你觉得我是大少爷,因此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玩的,那我不当大少爷...我会自立...」
「......关於你说的,我想...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吧?」
给我...机会?葛雷...是...真的吗?
「只是试一试...」
试一试也好!只要一点点的机会让葛雷喜欢,我都愿意试!
「你变得不像你了。」
因为我为了你而改变嘛!为了你,我会改掉一切的坏习惯、一切你所讨厌的事。葛雷不喜欢我凡事以钱为先,我改;葛雷不喜欢我粗暴,我也会改。只要为了葛雷,要我怎样也可以的。

「说起来...你已有一段日子没上我了,忍得辛苦吗?」
嗯?怎麽...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上?而且...这句说话...听起上来有点怪怪的?只是为著葛雷那难得的亲吻,我完全没深思细想,只是在他脸上落下细碎的吻,以作回应。

「既然忍得这麽辛苦...今晚你便上我吧。」
这...葛雷他...要求与我做爱?难以置信地对上葛雷,我只见到心爱的人儿正眯起其晶莹的眸子、红润而饱满的小唇正微微张启地引诱我,而我的手,更被拉至其後方的小穴上,轻轻地揉抚起来。

「你把我教到这麽淫荡後又不上我,不怕我到外面偷食吗?看!这里很想要你啊...」
我知道...我感觉得到...後庭的菊穴正在一张一合地迎接我。我不否认,现在正在媚惑我的葛雷真的很性感,完完全全地挑起我的情欲,但那一声又一声的『上』,却敲痛了我的心灵,让我压下心底里那片缓缓跃升的欲火。

「我今晚还是到你父母的房间去睡好了。」
抽出手,我站起来背对葛雷。再面对这样的他,我将会做出打破自己刚刚与他的承诺,更会打破心底誓言的行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应该先让葛雷爱上我...

「你不跟我睡了吗?」
「我想抱你,不是上你。」
「有分别吗?」
苦笑一下:「前者是爱,後者什麽也没有。」我不要再有性无爱。
静谧笼罩在我们二人之间,我们再次相对无言。待时间过了一会,情欲都消退後,我拉起葛雷,请他把我带到其父母的房间。约略地介绍一下,我给了葛雷一个晚安吻、而他亦回吻我後,我们二人才分道扬镳,各自睡觉。

对於葛雷的回吻,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者,这就是他所说的嚐试吧?这...或许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我可以...往好处想吧?

葛雷篇 27
感觉真的很不同呢!虽说在之前,文迪也曾到过我家,但每一次,文迪都是抱著探访一下、陪伴我的心态前来,而不是这次般,正式地住在我家,一起渡过为期三星期的假期,我不用担心有朝醒来便不见了文迪,不用想著不知文迪何时来到这里,想著很多有的没的...

而最重要的事,尽管只是名义上的不同,但文迪的一句来这里住,还是令我的心情安稳满足得多,不像过往,即使文迪在,也依然觉得空虚。
是因为对方是文迪吗?还是只因为纯粹有人在这间屋中陪伴我?
最初我也有点这样想,真的只是有点,可是那些微的感觉也在见到文迪成功没打破一只碟而傻笑、兴奋地拉著我跳来跳去时消失。
不,是因为那是文迪吧?因为现在的我,真的很想扑入他的怀中,希望他紧紧地、却不粗暴的抱著我,希望他可以亲吻我,希望他可以不停地对我说著他是如何爱著我,希望他可以给我温暖,希望他可以给我幸福...

可是..明明只要踏前一步、只要说出一句话,我们便可以幸福,偏偏我却不甘心就这样让文迪幸福起来,於是也强迫自己不幸福...
讨厌,我从不知自己的复仇心是这麽重,偏执得连自己也觉可怕。
我希望自己可改变一点,我希望自己可把这种心态压下,我希望自己可让文迪快乐一丁点,可是到真的要做时,我却恶质地故意令文迪难过,而自己则既是畅快,也是难过。我觉得自己已矛盾得近乎自虐,为了贪图那一刹那的快乐,而无视之後我为自己带来的痛苦。

「对了,今晚我到那里睡?」
「我房,这行吗?如果你想睡大床,你可以睡我父母以前的睡房。」
「你房?那你呢?你睡那?」
「自己房。」
「我们...一起睡?」
「嗯,这可以吗?」
「可以!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
「我是没所谓的。」
不过是短短的一段对话,却已充分表现出我是如何忸怩别扭得如女生一样。我明明是愿意跟文迪同床共枕,我明明是希望可缩到文迪的怀中、吸纳著对方的体温来伴以入睡,可是我回答的表情却是一脸的不在乎,彷佛要迫使文迪失望。

我明明知道,如果我们不一起睡,失望的绝不只有文迪一人。
「你..若真的不喜欢...我可以睡在地板上的...」
只见文迪本是兴奋的神色,在看到我的表情後,马上冷却下来,变得垂头丧气。
「不,你是大少爷,我不能要你睡地板的,这样吧,你睡床我睡地板吧。」然而,我明明想安慰他,想说出真心话,可是到真的要说时,却自动变成尖酸刻薄的挖苦。
「不要一直把我当成大少爷,好吗?因为这样..你才会觉得我的感情是假的?才会觉得我在骗你?」
「不是我当你是大少爷,而是你真的是个大少爷嘛,你爸有钱,所以不管你做什麽,都不会有人责怪你,一定要容忍你所做的事。」
到这刻我才想起,即使我们有一起耕作时的甜蜜,可是我对他又爱又恨的这个事实却一直没变,我怨他曾对我做过的事,恨他曾说我一脸叫人上的男娼样子,尽管我知道,我慢慢地爱上这个不断为自己改变了不少、变得会爱我疼我宠我的男人。

「即使是强暴,也变成合法性行为,不是吗?」我觉得,内心的矛盾快要把我迫疯了,所以我才会以前所未有的嘲讽语气来打击自己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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