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Hyacinthus]————天戒-流[下]
天戒-流[下]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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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麽了?或者..当初我只是想从南学长身上得到什麽,而不是真爱他。
当南学长吻够,从温室内唤出来,叫我们入去,而我们闻言後牵著手走入去时,这感觉便更是浓烈。我..好像完全觉得..跟文迪牵手是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南学长,我们来找沈凛了。」
向南学长点点头,寒暄数声,对方问我近况如何时,我也是诚实地回答还可以,可是,我却感觉到文迪的一点情绪变化,只感到我们越聊得多,文迪牵著我的手便越收越近,表情也越来越悲哀。

怎麽了?我说了什麽..令文迪不开心吗?
「换上这衣服吧。」
沈凛没有让我想太久,只见他随手从椅背上拿来两件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丢过来,而衣服上更有一阵泥巴与牛羊的膻味,绝不能称之为香,可是却令我怀念。这是英国田园的气味,小时候,我就曾与父母到祖父母的农田里玩...

接著..很多事都变了,父亲升职,开始经常出外公干,接著慢慢地,连母亲也少了留在家中...这气味代表的,是我不会再拥有的家庭温暖与亲情吧?
想著,我缓缓地转过身,走到那充满乾草与肥料味的仓库中更衣。
在走进仓库之前,我还听到文迪以疑惑的语气问沈凛,我们是否真要穿这些脏衣服。我不禁轻笑,对文迪来说,这是臭的气味,可是对我来说,这是幸福的气味。
即使我再没有家、再不会有家庭温暖,没关系,我相信,我和文迪迟早会幸福起来。
当我换完衣服走出来时,文迪已没在埋怨衣服很臭很脏,反而有点悲伤的,一话不说便走到仓库中更衣,直到换过衣服走出来了,表情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见状,我连忙走到他的身边。

可以的话,我当然想文迪跟我说发生什麽事,可是他若不想说,我也没办法,只好站在他身边支持。问题只在於...不知文迪能否感觉得到吧。
「跟我来吧,我为你们准备了一块新地,让你们从新开始。」
我真是怀疑,到底沈凛是否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怪异气氛,所以故意说些话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明显地,他是成功了,因为我们闻言後便很有默契地一起往外走。
「不是昨天那块吗?」
「要自己开垦的才有乐趣嘛!而且那里已被我划为另一种植物的种植区了。」
回应我们的,是抬著锄头、十二指耙等耕作工具的南学长,而文迪在听过後,更是一副货不对版的被骗表情,见状,我只觉有点想笑。
「那块地都被我种了些我想要的蔬菜了,你们想种自己想要的菜,当然要另外开一块地。偶然也有些学生对耕种有兴趣,又或是生物科中学到些有关的,他们都会来找我,这里的都是例子。」

我听著,一边点头一边接过南学长递来的锄头,呜..很重,没错,锄头柄是木制的,很轻的样子,可是锄头的前端却是金属,重量都聚在前方,这才真的令人觉得重,因为往下坠的重量会因应柄的长度而倍增...

「呜..好重...」
我不禁脱口而重,说了一声很重,接著下一秒,我便手上一轻,锄头被文迪抢去了。
「我拿。」
「你一个人拿两个,会不会太重了?」
「不重。」
.....我肯定这绝对是口硬,因为我看到,文迪几乎是拖著两个锄头往前行嘛..觉得重就说出来,不用勉强自己,还是说到了现在,文迪还是这麽喜欢逞强?
感觉真的有点讨厌...
「我拿一把吧。」
「咳咳,我开始讲解了。」
大概是我和文迪的拖拉令沈凛不耐烦,只听到他乾咳一声,接过我的锄头,手起锄头一落,再一拉锄头柄,已翻松一小部份泥土。
「看清楚了,这是拿锄头的方法,右手在前,左手在後,用臂力锄下去,要种甘荀这类深根植物,要翻一个半锄头的深度。」
沈凛嘴里说得轻松,看起来也好像很是轻松,可惜到我和文迪亲自试时,方知原来是很困难。就如我之前所说,锄头的顶端很重,所以很难才可把它举起,接著在放松手的力度让锄头落在地上时,真有种解脱的感觉,然而解脱过後,还是要再次把锄头抬起。

我勉强还可把泥土翻松,可是文迪却再用力都无法做到。
「苏文迪,还有腰力啊!把重心都放在腰上,扎马,双手一起挥动。」
「等!」
我还以为文迪挥两下锄头便觉得累,要求休息,谁知他却走上前,把我的锄头拿开,再丢到一旁。
「翻泥这种工作,由我做好了。」
说罢,他再次回到田上,以沈凛所说的方法尝试翻土。
「但这样..我便没什麽好做...」
我不禁有点气结和无奈,不是说一起耕田种蔬菜吗?怎麽现在变成我呆站在一旁,看著文迪努力了?虽然..看著文迪勤快认真的一脸是不错,可是..我会闷啊...

然而,文迪却没有回应、也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用锄头翻泥。我看得出文迪慢慢地习惯过来,有点越锄越起劲,见状我只好蹲到一角,把翻出来的石头丢走,偶然又走上前为文迪抹汗。

对於我抹汗的举动,文迪有点不明所以,但在翻松泥土的工作都被文迪抢去後,除了为他抹汗,我还可以做些什麽了?再说,我为文迪抹汗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要是南学长或沈凛帮文迪抹汗,这才是诡异而奇怪的事啊...

文迪篇 26
在自己嚐试过亲自耕作的滋味後,我才了解到种植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麽简单,而是有著高深的学问,并深刻体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话的意味。
在自己把荒地开垦後,沈凛并没有立即放我们回家休息,而是以他那「迷人」的笑容「请」我们回温室(需要他请,是因为当时我已累得要死,想回家),为我们讲解了一堆关於种植的事宜。

首先,他纠正了我一直以为的「把土地挖掘後便可以放下种子,再以泥土掩盖便成功」的错误观念,告诉我要先把泥土及茸草搅和,并需要堆成梯型,才算是小型农田。另外,他要我与葛雷先行决定植物的种类及把土地规划妥当。不明白为什麽要作出规划的我,立即提出疑问。

「在这里种甘荀,需要规划什麽?」
「全部都是甘荀,你打算吃多少年?」
混蛋杂种狗,你了解什麽?葛雷喜欢吃甘荀啊!正要反驳,沈凛像已察觉到我的反动般,率先作出解释。
「不是不可以,而是一块田全都是甘荀,实在是太多了。花了心血,最後却坏掉,太白费心机吧?可以的话,多种其他蔬菜也不错,例如红生菜及樱桃萝卜,前者可以做沙拉,後者以醋腌制後相当味美。当然,你们还可以想想其他的植物,我可以提供种籽。」

看沈凛说得头头是道,我望一下坐在旁边的葛雷,看看他意下如何。只见他低头想了一会,像是计划什麽般,然後望我一眼後即转过头面对沈凛。
「就种甘荀、红生菜及樱桃萝卜吧!麻烦沈老师了。」
「那我一会去准备种籽。你们也累了吧?换衣服後先回家休息。苏文迪,今天不用来我家了。」
不知我是否看错了,沈凛对我说话时,我看到他的眼神好像闪过一下精光。但当我再定睛细看时,他的眼神已回到程慕南的身上,并与他说说笑笑。
某程度上,我和葛雷已经开始变成电灯泡吧?或者葛雷也有这自觉,他取来自己的衣服到货仓换上,我也是一样,在换好衣服後,打过招呼,便牵著葛雷的手便离开。
虽然我感到异常的累,全身的肌肉也疼痛非常,但我还是坚持要送葛雷回家,就算葛雷拒绝,我还是贯彻始终。不否认是被上次葛雷被施暴的经验所影响,现在的我很害怕放著葛雷一个人,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待在他身边,直至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时,我才可以安心下来。

之後在复活节前的一段日子,每天放学後我都会与葛雷一起耕种。我们一起计划蔬果的用地,一起把田地堆成梯形,一起播种及灌溉,一起把弱小的生菜及杂草除掉,一起弄那些臭得连鼻子都会歪掉的有机鱼肥,一起灌溉及施肥。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辛苦,却又是那麽的甜蜜,因为葛雷与我在一起,为「我们的蔬果田」努力。所以当我在假期前一天看到那开始长出嫩芽的美丽田地时,我差点感动得哭了出来。

怀著兴奋心情,在复活节入住葛雷的家时,我的生活态度更是大大的作出改进。而这个改进,却好像让葛雷惊讶得入住他家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我不客气了!」
「苏文迪...你好奇怪...」
「嗯?」
坐在餐桌前的葛雷,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望著我,说他不觉得我是那种会在吃饭前会帮忙、会叫人的那一类人。
想起来,以前的我确实是这样。端出菜肴?那些事是佣人干的,别叫大爷帮手。吃饭前叫人?家里除了佣人外并没有其他人,我们又不会一起用膳,我要叫空气吗?
但现在的我不会了,现在的我为了葛雷,要变成一个能干及有礼的人。而且,我怎麽可以要一个我爱的人照顾我?我们的关系是对等的,我们应该要互相扶持才行。
「我不可以只让自己所爱的人照顾自己的。」
「啊...哦...吃饭吧...」
低下头,对於我的话葛雷并没有太多的回应。我知道,葛雷并不喜欢听我说这些爱不爱的事,我知道,葛雷还是不愿接受我。然而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同时我亦知道,我不能迫得葛雷太紧,我不想让葛雷对我生厌,让我们才刚建立的些微幸福都失去。

把餐盘上的甘荀送到葛雷的碟子上,我要葛雷多吃一点。然後我们习惯性地相对无言,静静地把晚餐吃完。
「我来吧,你煮饭一定很累的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按下已经站起来、准备收拾餐具的葛雷,我手脚俐落地把餐桌上的食具拿到厨房,卷起略长的衣袖,扭开水、加入一点清洁剂,我开始小心奕奕地以不甚纯熟的动作清理那些不算太脏的餐具。

嗯...好滑呢...要小心...打破碟子就惨了...之前在沈凛家打破碗子时,我被迫要喝程慕南的「特饮」啊!那根本不是人类知识里的味道!喝得太多会死的!

「................」
好...洗好一只了...还有几只...应该没问题的!我可以的!
「苏文迪,你听不到我在叫你吗?」
「啊?怎麽了吗?放心吧,我不会打破餐具的。」
葛雷实在太紧张了!紧张得拉著我的手,不让我再动。啊...那样拉著我,我手上的碟子会滑下来啊!
「不不,是你怎麽变了这麽多了?你真是苏文迪?」
怎麽...葛雷会问这样的问题?我不是苏文迪会是谁啊?
回应了一声,又对葛雷作出保证及安抚,我再次埋首於清洁的工作上。在我把最後的碟子冲洗乾净及抹得滴水不沾後,我除了松一口气外,就是兴奋得拉著葛雷蹦蹦跳。

「成功了!今次终於成功了!」
狐疑,然後葛雷提出问题。
「之前...如果打破的话会怎样?」
「喝下程慕南调制的『特饮』或调酒的失败品。」
随後回应我的,是葛雷那双惊讶得张得老大的圆眼。对於我对程慕南称呼上的改变,葛雷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而此刻,我终於愿意把自己在沈凛家的经历(或者是二人的坏话)说出来。

「那个沈凛根本不是人,是恶魔,是撤旦,彻头彻尾的邪恶化身!我真怀疑那个程慕南怎样看人的!太可怕了!」
「沈老师?我觉得他只是任性一点,但他不是很和善吗?」
「葛雷,你被那家伙骗了!那家伙根本是个不良少年...不!根本是黑道份子!你不要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家伙一拳就可以杀人了!平时的老土四眼田鸡样,只是装出来的!」

一口气把对沈凛的感觉说出来,葛雷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并以为程慕南被沈凛骗得团团转,错误地爱上了那个人。
听到葛雷那既像担忧又像婉惜的口气,我开始泄气了。葛雷的心...仍然是向著程慕南呢...只有提起程慕南,他才愿意面对我、与我说话。真是的...原来程慕南...既是我的情敌,亦是我与葛雷二人间沟通的桥梁。这还真是一件可笑得更乎可悲的事啊...


葛雷篇 26
虽然曾经种过不少植物,可是到现在,原来耕作和种植是两回事来的。
当文迪把那三米乘一米半范围的泥土掘松後,整个人已累得站不稳,直接坐到泥地上喘气,汗水多得怎抹也抹不完时,沈凛竟是笑容满脸地请我们回温室听书。我是没所谓啊,反正之前我几乎什麽都没做,可是文迪需要休息吧?我不是说文迪娇生惯养,而是任何一个常人也很难突然习惯这种劳动工作吧?

可是当我想为文迪求情时,却被沈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阻止了。感觉..有点讨厌呢,好像自己心中所想的,都被沈凛看得清清楚楚,他那表情就如取笑我对文迪的关心似的。

曾经经历过不少事的沈凛,大概真的看穿了我吧?
来到温室坐下,文迪已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见状,我连忙打好十二分精神,准备尽把沈凛将要说的事记入脑袋中。沈凛说的,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事,把泥土锄松後,便要用泥铲和十二指耙等工具,重新把翻松了的泥土堆成梯型。

我有点奇怪,平常见到的田都不会特地加茸草堆成梯型,为什麽沈凛要我们这样做?是故意要文迪辛苦吗?
然而,沈凛又再次像察觉到我的想法,似笑非笑地白了我一眼,然後继续解说。
根据沈凛的解释,要是不把田堆成梯型,那下种浇水後,泥土结构就会紧密起来,本是微隆的泥堆很快会塌下,看不出田的位置。
总觉得沈凛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接著,沈凛提议我们种些甘荀以外的蔬菜,也额外提供了些意见给我们,最後在文迪毫无异议下,我决定了种红生菜、甘荀和樱桃萝卜。把一切决定好後,沈凛终於愿意放人,更不用文迪到他家。

本来我想著,文迪大概会马上回宿舍洗澡休息,岂料他依然坚持要把我送回家。这样好像会很累?可是..两手相牵,坐在巴士上发呆的感觉又很不错...
嘻嘻,就让文迪送我回去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是这样,每天一起吃午餐,放学後到田上耕作,就如沈凛所言,困难而辛苦的,就只有第一步,在把泥土翻松并下种後,我们要做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事,如每天洒水,在种子发芽後一段日子便除去弱小的幼苗,还有拔杂草下肥等等,都是些很简单却有趣的事。

话说英国本来就爱用有机肥,真正的农田都在收割後,任由牛羊在田上吃草,而它们的排泄物就是肥料,在没牛羊的情况下沈凛用鱼肥,由鱼的内脏发酵而成,有股腥腐的气味,结果文迪为了不想让我触碰,於是皱著眉、苦著脸地施肥,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忍不住笑起来。

然後,很快便是复活节了。
复活节当天,沈凛不用文迪到他家,於是在放学後,文迪直接拿过已收拾好的旅行袋便跟我离开了,在到达我家後,我正式地向文迪介绍我家,并告诉他厕所厨房洗衣房车房的位置,接著便开始煮晚餐。

本来我还没察觉到有什麽是怪怪,可是当我煮好饭,向坐在桌子前的文迪说快可以吃的时候(饭厅是特别日子才用,平时都在厨房吃饭),文迪竟然马上走过来帮忙。
看著文迪拿著刀叉碟子走来走去,我就有点觉得..这人并不是文迪。
「我不客气了。」
接著文迪在吃饭前叫人的行为,再次让我呆掉。不,英国人没有这习惯,看电视上说,这都是亚洲某些国家的习惯,是一种礼貌的行为,但文迪不像个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英国的礼貌行为就是把菜全吃掉,代表主人家的饭很好吃,算是跟中国刚刚相反,中国是如果客人没馀菜,代表自己无法让对方温饱,主人便会不停地、不停地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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