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天下(第一部)————未樱
未樱  发于:2009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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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样的解药?你先说出来,再做打算!”傅放也有点支持不住了,一道热气从丹田里直窜上来,在全身经脉各处胡乱游走。傅放用尽力气好不容易压制住,而怀中童谅的体温却又上升了一分,激的自己体内的内力也开始不受控制,但偏偏又放不开手,只能把他越抱越紧,真是苦不堪言。
“这解药的配制倒也不难,材料也不是什么多希奇的东西,只是这药引本身却是一种最阴损的剧毒……”
“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
“烟雨相忘。也就是‘忘川水’。”
这“烟雨相忘”,乃是江湖上传说中才有的一种奇药,据说是从那阴曹地府的“忘川”中打上来的水,因此又叫“忘川水”。顾名思义,就是喝了之后会失去记忆。这种药之所以说它阴损,是因为如果喝了之后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最爱的亲人朋友,造成妻离子散的局面。试想假若你最爱的亲人将你忘记,这会是多大的痛苦!不过幸好只是传说中的药水,鲜少见于江湖,才没有酿成什么大的风波。
“怎么会……那他若是吃了解药会怎么样?”傅放问道。
“那当然会遗忘什么了。不过若我用药控制的好,他不会失去全部记忆,只是部分记忆,也许还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虽然连我也不知道他会失去什么记忆,但是总好过什么都忘了。”
“照你这么说,如果他坚持不愿意去火,那就只有以失去一部分记忆作为交换了?”杨晚津皱眉,“这也太……”
“喂,童谅!你听见了吗?”傅放拍拍怀中的童谅,问道:“你如果不想死,愿意选择哪一种?”
童谅听见傅放近在耳边仿佛微微吹气一般的声音,混身更是无端一热。他咬紧牙关,按下不听吩咐涌动的血脉,用众人听来及其低微的声音尽力说出“解药”二字。
“我明白了。”傅放抬起头,对南茜急迫地道:“这不就结了。南茜,你就别浪费时间了!你不是说只有十二个时辰么?一个时辰已过,快点配解药吧!现在重要的是,那个什么相忘的药你有没有?”
“有是有,不过……唉,我知道了。”南茜无奈之下点了点头。
“那就请医仙跟我来,我们早就在谷里备有各种药材……”不愧是主办的门派,杨晚津马上亲自领着南茜去了药房。
接下来的十个时辰里,南茜一边马不停蹄地专心配制情红花的解药,还要随时注意受到怀中童谅那强大热性内力影响的傅放,以及尽力压制童谅身上的情红花毒性,忙的天翻地覆。而此时,谷中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落云峡,只剩圣心门凌霄派的人打理收尾阶段,还有发生重大变故的宁真派需要留下料理掌门的后事。
和任予醒来之时,谷内的人已经开始走的走忙的忙,无人注意他,自然也就没人发现他是何时独自悄悄离开的。沐峰接到报告之后,发现他只带走了楚越铭给他的那对玉佩以及自己的虎澈刀,干粮盘缠什么的一概未带。沐峰心下焦急,给留守桐柏山的二师兄白启飞鸽传书之后,也只有一人咬牙挑起大局。
事实上,夏森本就属意让资格最老天分也最高的和任予继承掌门之位,而门中弟子对这一决定也大都服气没有什么怨言。另一边,圣心门五侠中,杨晚津虽然排行第一而且已经代理主事,但武功并不见得优秀;陆离心虽然聪明,但兴趣却较多放在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等方面,常被师父说为“玩物丧志”而没有做掌门心思;除去乐意平赵湛亭年纪太幼,也就只有楚越铭武艺为人才智都很出众,如无意外,大家心里都已认定他就是下一任的掌门。换句话说,假若那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楚越铭与任予分手之后都各有大好前程及崇高的地位在等着他们,但是事以至此,这些构想都已经破灭,两个大好人才的光明未来也就这么毁了。
傅放身为和任予的好友,也是在他出走之后才听到消息。他心中焦急,却被童谅的事情拖住,更是不得不催促南茜再快些炮制解药。
十个时辰之后,解药总算顺利完成。南茜精疲力竭地把一小瓶无色无味的解药放在傅放的手里,让他喂童谅吃下。为了让药力散发,南茜解开了童谅身上被封的穴道。但是刚一解穴,之前一直被压制的情红花的毒性就散发了开来,童谅的身体竟开始抽搐。
“傅放,快给他喝药!”见势不妙,南茜忙让傅放行动。
“我在试,但是他根本喝不下去啊!”傅放急得满头大汗。
“那就你喝一口,然后渡给他!”医生在一边发号施令。
“啊……?!”
“做不做在你,别忘了,一开始叫我救他的可是你自己!”南茜柳眉倒竖,又累又气。
“……唉,好吧……”傅放只得妥协。他自己含了一口药,凑上前去,哺进童谅因高烧而干裂的嘴唇里。
也许是唇上传来了湿润的触感,童谅在那一瞬间张开双唇也睁开了眼睛。恍惚间看见傅放那张近的不能再近的脸,心下一惊就要推他。但傅放一把制住童谅不让他动,直到一整瓶药全部喝完才离开他的脸。不过后来童谅也知道了傅放是在喂他喝药,没再抵抗。
解药喝完,童谅终于停止了抽搐。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无比沉重,精神好像也快要跌进混沌无边的黑暗里去了。于是他抓住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道:“求求你,送我回天同岛……我一定要回去,送我回天同岛!”
傅放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童谅,有些被吓着的同时竟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求求你!帮我回天同岛!……拜托你!”恳求声一声比一声急切激烈,童谅仿佛穷尽一生的力气在说着自己的愿望。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帮你!我送你回去!”傅放发现自己投降了,投降在那双素来漠然而现在即使身体颤抖也亮如星辰的眼睛里。也许是因为药力,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
“谢谢……”童谅一个放心,竟放开了抓住他几乎一天一夜的手臂。嘴角弯出一个旁人从未见过的也许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便沉沉昏迷过去。
傅放总算脱开了童谅双手的桎梏,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几乎站也站不稳了。南茜微微扶住了他,眼皮一翻,问:“那你准备做何打算?”
“还能如何?只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傅放苦笑。
“那你自己的事呢?”南茜早就认识傅放,自然知道他三年来独自流浪江湖,为的究竟是什么。
“缓缓吧……”
“这话可有点不像你。”
“我有什么办法!对了,能拜托你帮我看看我身上的‘那个’吗……”傅放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件衣服披上,接着便坐了下来,揉着自己几乎已经僵硬成石头的腿。
“我知道。我原本就是来帮你看‘那个’的。还不都是师父的遗命,叫我非要一年至少专门为你检查一次!谁要你事多!这下可累死我了,下次是要收钱的啊!”南茜扁了扁嘴。
“你不是也满享受的吗?可以解决那么难缠的问题,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傅放了解南茜身为医生的脾性,笑道:“再说,你真的是为了给我医治才来的么?之前圣心门的院子里,你站在角落不动声色却一刻不停地张望,是在找谁?”
“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南茜一怔,暗叫不好,心知什么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若真被抓住了把柄,怕是以后斗嘴都占不了上风,于是不得不岔开话题道:“胡说什么!你现在还是休息一下吧,我给你配点寒性的药,好让阴阳之力调和。还算你幸运,平衡力的受损不是太严重,不然可就有你受的了。”说着,又按住了他的手腕,皱眉道:“还有,那悲笑红花丸毕竟本是剧毒,虽然可以抑制,但也仅此而已,你可别给我当饭吃!对了,那些个血泪丹可也是很珍贵的,给你这家伙随便乱用还真是糟蹋了……”
“好啦好啦,小人谢谢南茜大小姐的恩惠!”傅放知道南茜又要开始抱怨了,忙抽回手,一揖到底。
“哼,还算有点样子。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少岛主的话,大约不出三天就会醒了。”
十个时辰之后,解药总算顺利完成。南茜精疲力竭地把一小瓶无色无味的解药放在傅放的手里,让他喂童谅吃下。为了让药力散发,南茜解开了童谅身上被封的穴道。但是刚一解穴,之前一直被压制的情红花的毒性就散发了开来,童谅的身体竟开始抽搐。
“傅放,快给他喝药!”见势不妙,南茜忙让傅放行动。
“我在试,但是他根本喝不下去啊!”傅放急得满头大汗。
“那就你喝一口,然后渡给他!”医生在一边发号施令。
“啊……?!”
“做不做在你,别忘了,一开始叫我救他的可是你自己!”南茜柳眉倒竖,又累又气。
“……唉,好吧……”傅放只得妥协。他自己含了一口药,凑上前去,哺进童谅因高烧而干裂的嘴唇里。
也许是唇上传来了湿润的触感,童谅在那一瞬间张开双唇也睁开了眼睛。恍惚间看见傅放那张近的不能再近的脸,心下一惊就要推他。但傅放一把制住童谅不让他动,直到一整瓶药全部喝完才离开他的脸。不过后来童谅也知道了傅放是在喂他喝药,没再抵抗。
解药喝完,童谅终于停止了抽搐。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无比沉重,精神好像也快要跌进混沌无边的黑暗里去了。于是他抓住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道:“求求你,送我回天同岛……我一定要回去,送我回天同岛!”
傅放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童谅,有些被吓着的同时竟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求求你!帮我回天同岛!……拜托你!”恳求声一声比一声急切激烈,童谅仿佛穷尽一生的力气在说着自己的愿望。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帮你!我送你回去!”傅放发现自己投降了,投降在那双素来漠然而现在即使身体颤抖也亮如星辰的眼睛里。也许是因为药力,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
“谢谢……”童谅一个放心,竟放开了抓住他几乎一天一夜的手臂。嘴角弯出一个旁人从未见过的也许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便沉沉昏迷过去。
傅放总算脱开了童谅双手的桎梏,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几乎站也站不稳了。南茜微微扶住了他,眼皮一翻,问:“那你准备做何打算?”
“还能如何?只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傅放苦笑。
“那你自己的事呢?”南茜早就认识傅放,自然知道他三年来独自流浪江湖,为的究竟是什么。
“缓缓吧……”
“这话可有点不像你。”
“我有什么办法!对了,能拜托你帮我看看我身上的‘那个’吗……”傅放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件衣服披上,接着便坐了下来,揉着自己几乎已经僵硬成石头的腿。
“我知道。我原本就是来帮你看‘那个’的。还不都是师父的遗命,叫我非要一年至少专门为你检查一次!谁要你事多!这下可累死我了,下次是要收钱的啊!”南茜扁了扁嘴。
“你不是也满享受的吗?可以解决那么难缠的问题,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傅放了解南茜身为医生的脾性,笑道:“再说,你真的是为了给我医治才来的么?之前圣心门的院子里,你站在角落不动声色却一刻不停地张望,是在找谁?”
“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南茜一怔,暗叫不好,心知什么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若真被抓住了把柄,怕是以后斗嘴都占不了上风,于是不得不岔开话题道:“胡说什么!你现在还是休息一下吧,我给你配点寒性的药,好让阴阳之力调和。还算你幸运,平衡力的受损不是太严重,不然可就有你受的了。”说着,又按住了他的手腕,皱眉道:“还有,那悲笑红花丸毕竟本是剧毒,虽然可以抑制,但也仅此而已,你可别给我当饭吃!对了,那些个血泪丹可也是很珍贵的,给你这家伙随便乱用还真是糟蹋了……”
“好啦好啦,小人谢谢南茜大小姐的恩惠!”傅放知道南茜又要开始抱怨了,忙抽回手,一揖到底。
“哼,还算有点样子。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少岛主的话,大约不出三天就会醒了。”
童谅从几乎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找到了一丝裂缝,终于从昏迷中悠悠醒转。他动了动身体,发现大概无恙,便一古脑地坐起,结果却还是使不上劲,身子就向外倒去。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一把托住了他,明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醒了?不错不错。不过你昏睡了三天水米未进,现在身上当然没有力气,还是躺着的好。”
童谅转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而去,只见一张俊朗阳光的面容在自己眼前晃动,是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青年。
“谢谢,您是……?”
“咦,你果真忘了啊!还好我不是你什么亲人,不然可就惨了……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忘……?他忘了什么吗?
看着眼前这张貌似轻松的笑容,童谅心底没来由涌起一股热热的感觉。这种感觉即熟悉又陌生,但他确定,这个青年绝对不是坏人,不仅如此,他还很有可能与自己有过深厚关系,或者甚至即将有深厚关系的人……只是,他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映像。
青年见他面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也不着恼,只是笑道:“没关系,不记得我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我叫童谅……!我是天同岛的少岛主!”从自己嘴里断断续续发出的话语让童谅的眼神从迷惘到清澈,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
“太厉害了!居然有人喝了‘烟雨相忘’还能保持最重要的记忆!真不愧是医仙!我看样子要好好崇拜南茜一下了!”青年惊奇了。
“……?请问……我发生过什么吗?”童谅甩了甩脑袋,总觉得脑中还是有些事情仿佛雾蒙蒙的。
“……还是忘了一些吗……?你想想,你还记得自己中了情红花毒,选择喝解药,临昏迷之前抓着我不放让我送你回天同岛事吗?”
童谅低头苦苦思索,但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他只得带着不解的表情摇了摇头。
“哦……还是有缺陷啊!不过没关系,重要的东西没丢就好。那你知道自己现在哪里吗?”
“……若无意外的话,这里应该还是落云峡的武林大会举办地吧……?”
“奇怪奇怪,这些都没忘啊……算了,你先休息一阵,我去找南茜来给你看看。”说着,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欲走出房门。
“少侠请留步!”童谅突然出声。
“什么?”青年回头。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多谢少侠照顾,不过请问您究竟是……”
“叫我傅放吧,童少岛主。”青年淡淡笑道,从面上表情里看不出丝毫异样。
“……请叫我童谅,人人都称我‘少岛主’未免太过生疏。”童谅对这个自称傅放的青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好感。
“好啊。对了我去叫人帮你弄点粥来吃。”即是知道对方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同岛少岛主,踏波居士,傅放依旧不卑不亢,态度随和自然。
“多谢。”三天滴水未进,童谅早已饥肠辘辘。此时不是讲客气的时候,便未拒绝,只是微微低头还礼。
傅放又是一笑,便走了出去。留下童谅一人在房间里苦苦思索,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南茜就赶进房间。一手搭起童谅的脉搏,过了一会,笑道:“少岛主已无大碍,随便休息几日便可以上路回天同岛了。”
“多谢医仙费心诊治,在下好生感激,真是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要谢我还不如先谢边上这位,你拉着他一天一夜不放,还……”
“南茜啊,你也就别说了。人家忘都忘了……”傅放打断南茜的话语,淡淡道。
而傅放的话又被童谅打断:“这怎么好意思!也许我是忘了,但……”
“拜托,这谢来谢去还有完没完!别再说谢字了!你若真想谢,我们交个朋友,也就算了!”傅放挥挥手,咧嘴露出一个他的招牌笑容。
“我已将你当作朋友了!”童谅见傅放如此爽朗,心中好感更生,“不过,那个送我回岛的事情你就当是我发烧说的胡话,千万别当真,不然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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