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莫欣然是出身青楼的十二品小捕快,智计普通武功三流,在承平日子里庸庸碌碌,倒也怡然自得。
御天王府的一等护卫冷清凛突然的出现,带来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那年轻时迷倒众生的娘,竟然和一个王爷生下了自己!?
有一个王爷的爹还不打紧,那个王爷竟然还有断袖之癖……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对武功奇高冷面无情的冷清凛产生兴趣?而且他甚至还被他给……
难道有个断袖的爹,儿子也非是断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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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中国古代的官衔里,捕快是排在第十二品的,每月的奉银也不过是区区二两,维持温饱尚可,当然想稍做享受那就不太可能了。
然而,这却是一些略有武艺的乡勇梦寐以求的肥缺,毕竟这也是在衙门里能说上话的差事,何况比起种田打铁更不知好到哪里去了!最重要的是,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随便偷个懒j也就混过去了,既不劳心也不劳力,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都是在县中无大事的情况下。一旦有了问题,先送死的还不是他们这群啰喽?换句话说,朝廷养着他们就是去牺牲的!
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念头,这群十二品的小捕快们还是偶尔揩点油地在县城里日复一日,庸庸碌碌地生活下去。幻想着天下升平……
「莫老大,喝酒!今个儿我请客!」喧闹的酒肆里,此时正值晌午,客商云集。靠窗的那张桌子,几个捕快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开怀畅饮。发话的是个矮个子的麻子脸,而含着笑接过他的酒的则是个英俊的白面青年。
若有所思地看着英俊的青年白嫩的脸上因酒意浮上微醺的淡粉,他隔邻坐着的高瘦捕快垮着张少年老成的脸感叹:「莫老大,别怪小弟多嘴。
我们这群人,普普通通,做个十二品的朝官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您少年英俊,潇洒风流,屈居一个小县里,实在是埋没了啊!」
「有什么好的!」豪爽的一口干净了杯中有点酸的劣酒,莫欣然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自己帅气的脸,一双带笑的桃花眼无可奈何地半眯了起来:「不就是副臭皮囊吗?有什么可羡慕的?」
「莫老大,话不能这么说!整个县的婆娘,看见您巡视就都搔首弄姿地跑了出来!巴不得您瞥她们一眼!问个什么事,也配合的不得了!让我们怎么不眼红!?」一直老实听着的淳朴青年闻言,有些愤愤不平地接口,说着还指了指猛往这边送秋波的几位小姐。
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莫欣然将头垂的更低了。
「莫老大,都是男人,你的桃花运却这么夸张!叫我们怎么不嫉妒!」
「那个应该叫桃花劫。」大叹了口气,莫欣然又满了杯酒,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你们欲求不满也不要把帐算到我头上!」
三个手下干笑着又敬了杯酒,小麻子连忙解释:「开个玩笑,莫老大您别往心里去!」
「是不能往心里去,不然早被你们几个活活气死了!」莫欣然半认真地挑眉,可惜那双爱笑的桃花眼出卖了他。抬头扫了眼太阳的位置,莫欣然率先站起身来,对意犹未尽的伙伴吩咐:「时候差不多了,再去巡视吧。」
「算了吧!咱们这小地方出不了什么大事的。」瘦高个儿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却在莫欣然不悦的眼光注视下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
跟着起来的第三个人扬声对忙碌的老板吆喝了句:「记帐。」就不顾老板为难的陪笑,招呼着其它人离开。莫欣然苦笑着摇摇头,悄悄由怀里摸出几块碎银,递给了不敢收的老板。小麻子眼快,看了个正着,连忙过来拦住:「莫老大,别这样!说好是弟兄请客的!」
「算了吧!你这死小子好赌,连裤子都差点输出去了,还学人家请什么客?这里小本生意也不好做,就不要难为他们了!」莫欣然笑劝着满脸感激的老板把钱留下,揽着小麻子的肩走出店去。
前脚刚迈入喧闹的街道上,外面先出去的两个人就突然神色诡异地凑了上来。直觉不妙的莫欣然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你们捡了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不成?」
「莫老大!」两个被奚落的捕快不满的小声反驳:「别糗我们了!你看!坐那边的不是省里贴告示悬赏的钦犯吗!?」
「……」沉下俊颜,凝神观察了一下,莫欣然在脑中找出相应的讯息:「就是那个血洗赵家庄,杀死村长家上下七十二口的那伙强盗!?好大的胆子嘛,竟然跑到这里来明目张胆的喝茶!」
「莫老大!我们要不要上去……」瘦高个儿舔了舔干涩的唇,跃跃欲试地摸了摸腰间的配刀。莫欣然见状,却一声不响地将他们拦下:「你们活腻了是不是!虽然对方只有三个人,但也不是咱们惹得起的!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那几招跑龙套的功夫能拿得出手吗?让你小子杀只鸡你还给我犹豫,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呢!你有几条命啊!」
「可是,我们拿了朝廷奉禄……」瘦高个儿退了回来,但语气还有点踌躇,旁边的小麻子白了他一眼,不凉不热地反问:「一个月二两银子,你做了三年捕快也不过是七十二两,你的命就值这点钱啊!」被驳的无言以对,瘦高个儿懊恼地松开握刀的手。淳朴的那个人突然开口:「莫老大,那咱们怎么办?」
「装没看见,先回衙门再想办法。」莫欣然无奈的闭了闭眼,转身欲走——
「阴山三煞?」冷若玄冰的声音不急不缓,低沉而清晰地在茶棚里响起,令空气在一瞬间凝窒。所有的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弱不胜衣的翩然佳公子抿着红若涂脂的薄唇,淡漠的盯着三个彪形大汉。刚刚那没有温度的话就是从那两片柔嫩的唇间吐出的?不敢置信令每个人进一步地观察起这白衣公子。漆黑亮顺的青丝似乎因为太滑了而无法系住,只被草草的束在背后,发稍掩映下,年轻公子那双弯弯的柳眉微微挑高,深不见底,修长圆润的漆黑眸子熠熠生辉,仿佛不怒自威。俏鼻薄唇,棱角却有些生硬,像是在证明主人不易妥协的个性。一袭白衣,被他穿出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纤细的曲线,让他看上去更是出奇的柔弱。但莫欣然可不这么想。好歹也算混江湖的,他可太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越是高手外表越是看不出来!光凭他知道阴山三煞的来历还敢挑事这一点,莫欣然就能确定他不是个好惹的主!
果然,在看到白衣公子那阴柔的身形后,阴山三煞就不约而同地狂笑起来。
「哪里来的娘们!怎么?知道爷几个的名号,想来凑个近乎是不是!」
眉也不皱地启开冰冷的唇,白衣公子的话有着和气质相符的寒意:「朝廷钦犯,论罪当诛。」
「你爷爷的!好大的口气!」被触怒的大煞第一个坐不住,抢在弟弟们前亮出自己那两把百斤大锤,虎虎生风地砸了过去。眼见白衣公子的桌子被一锤毁去了大半,所有的人都重重抽了口气,心叫不妙。而莫欣然却看见那白衣公子面前的茶杯在如此冲击中仍纹丝不动,甚至没有溅出半滴水来。在心中感叹对方一定是位内家高手的同时,莫欣然想不通看似刚及弱冠的他是怎么有那不下一甲子的功力的?难不成是驻颜有术?
「既然你们听明白了,就死吧。」丝毫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白衣公子略微抬手,捻过一根竹筷,随手射了出来。大煞见那竹筷夹风而至,速度快到令自己眼花,也不敢再怠慢,急忙全力挥锤去挡!然而竹筷却从他腋下游鱼一样地窜了过去,命中尚不及躲闪的三煞。
「你的目标不是我!?」不愿承认自己判断失误的大煞,见兄弟丧命,双目尽赤地吼道。
「别急,这次就是你了。」白衣公子依然寒着俊颜,不紧不慢地长身而起,衣袖扫过,格开那挥来的一锤,也抽中大煞的手腕。一阵酸麻下,大煞的锤子双双落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二煞早已在旁边伺机多时了,见老大失利,一招冷剑由背后偷袭而来!观战的小麻子嘴快,忍不住大叫:「小心!」当然无须他提醒,白衣公子的身后仿佛还有一双慧眼,只见他轻轻一踢座椅,椅子向后撞去,不仅化解了二煞的剑路,还故意撞中了二煞「很重要」的部位!就在二煞吃痛弯下身子的同时,白衣公子借大煞攻过来的力量,让他的胸膛被大煞错手打穿!而大煞也在惊讶之际,被白衣公子袂袂的飘袖扫中天庭盖,破碎而死!
转眼间,「阴山三煞」就变成了「阴间三煞」,看得眼花缭乱的众人连尖叫都忘了,傻傻的盯着白衣洁不沾血的佳公子冷着脸绕过尸体,来到莫欣然等人面前,微带嘲讽地凉凉开口:「这是你们的本分,若再逃避,小心你们的头。」
「你——」小麻子想要回敬句什么,却在白衣公子那凛冽的目光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扫了四个捕快一眼,似乎觉得莫欣然比较顺眼,白衣公子说不上客气也不能算狂妄,有些轻描淡写地问:「知道怀春楼怎么走吗?」
「原来你也要去妓院啊!」本来已经把他当神崇拜了的瘦高个儿闻言,不愿接受现实地失望叫道。尴尬在白衣公子的俊颜上一闪而逝,干咳着掩饰了一下,白衣公子不耐地催促:「在哪里,快说!」
「往前走三条街,右拐,挂着红灯笼的彩楼就是。」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莫欣然习惯成自然地接口:「最红的姑娘叫柳烟,还有个叫栖霞的弹得一手好琴,如果你喜欢泼辣的,叫赫娇准没错!」
「谁问你这些了。」白了他一眼,白衣公子皱起柳眉,转身点地,身形若素蝶般飘然而去。
「好俊的轻功……」望着那绝尘的背影,莫欣然由衷的感叹道。但那个淳朴的捕快可没想那么多,迟疑了一下,他憨厚的推了推尚在赞叹中的莫欣然:「莫老大,怀春楼不是伯母开的吗?这人处处透着诡异与贵气,你不回去看看吗?」
「是啊!万一他要找事……」瘦高个儿也担忧的插口,而莫欣然则苦笑着摆了摆手:「他若要找事,我过去也不过是送死。」转念一想,莫欣然又担心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母老虎娘亲真做出什么傻事来,还是吩咐了其它人一句,先行回怀春楼了。
穿过外面鸳鸳燕燕的环绕,莫欣然好不容易走到内院来,一上楼,就见莫大娘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身影叉腰候在门口。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莫欣然认命地走了过去。果然不出所料,见到俊美的儿子,莫大娘娥眉倒竖地一把揪过他的耳朵,尖声训斥:「你这个死小子!还记得回来啊!我这里的姑娘犯着你了是不是!害你躲得比兔子还快!」
「娘……她们太热情了……儿消受不起……」莫欣然陪笑着拉开她的魔爪,退后一步回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莫大娘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就好!也怪你,像谁不好,偏要像你那美男子的爹!」
「娘?」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莫欣然脱口问道:「很少听您提起关于我爹的事哎!」自知失言的莫大娘白了儿子一眼,凉凉的回答:「少找你娘的麻烦!说!回来做什么!不是又没钱花了吧?」
「娘……」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莫欣然转回正题上:「今天是不是来了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白衣公子啊?」
「你说呢?」酸酸的撇了撇嘴,莫大娘风趣的回答:「不觉得今天跑去缠着你的姑娘只剩下从前的一半了吗?」
「那个人武功奇高,你小心点。」苦笑着提醒,莫欣然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身后的大厅,果然遥遥看见白衣公子寒着那张俊美若谪仙的脸,被姑娘们众星捧月中……
「怕什么!我们是正经生意,挂了户的!再说,我们又不惹什么江湖人,有什么要提防的?」
「小心点准没错嘛……」
就在他们母子俩争论之时,刚刚还围着白衣公子的小翠突然赶了过来。
「嬷嬷,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了?他要你们全陪他上吗?」莫大娘安抚地扫了她一眼,稳如泰山地回答。小翠闻言笑着摇头,但立刻又正经了起来:「不是啦,您说哪去了!姐妹们他根本就不理会!他是要我跟老板传话,问咱们这是不是曾有一位叫素娥的姑娘!」
「……」闻言,莫大娘的脸色猛地一变,目光飘乎地呢喃:「素娥?都二十三年多了,怎么又有人提到这个名字了呢……」
「娘?」好象想起了什么的莫欣然,不确定地问:「那个好象是你从良前的名字啊?」
经他一提,莫大娘剎时像想起了什么,尖叫着跳了起来。
「娘!?」被她吓到的莫欣然连忙追问,只听莫大娘颤声解释:「儿啊……咱们估计……要惨了……」
看着莫大娘出奇严肃的表情,这下连莫欣然也笑不出来了。不着痕迹地抹去额际淌落的冷汗,莫欣然小心翼翼地猜测:「娘……该不会是你以前惹到了什么大人物了吧?」
「……我那时候脾气是傲了点,可以说是千金难买一笑,得罪人也是正常的。」莫大娘瞪了儿子一眼,有些骄傲也透着几分心虚地回答。而莫欣然不满意她的答案,继续小声追问:「那妳快想想啊!你究竟惹到了谁?」
「那么多个,我怎么知道是哪个找上门来了!」莫大娘干笑着抽动嘴角,自知理亏地偷偷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儿子:「儿啊,你不是捕快吗?难道连这点问题也解决不了!」白了她一眼,莫欣然没好气地反驳:「别说的你好象不知道我功夫有多烂似的!小时候去武馆学艺,你竟然还跑去让人家给打折!现在好了,连功夫也学到打折了!」陪笑着粘上儿子,莫大娘娇声娇气地解释:「儿啊--娘说着玩的,娘怎么舍得让你去送死呢!」
「算了吧,有计划就赶快说。」甩开她的桎梏,顺便抖落一身鸡皮,莫欣然若有所指地瞥了眼正在向他们这边张望的白衣公子,有些焦急地催促。也发现没时间胡闹了的莫大娘立刻沉下脸来,用深思熟虑过后的稳重声音吩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儿子,我们打不过,干脆就跑了算了!」
「你到底都惹到谁了!」哀叹一声,莫欣然自认命苦地牵过老娘的手,向后门鬼鬼祟祟地溜过去。身后看傻了的小翠这时反应了过来,连忙扯住莫大娘的衣袖:「嬷嬷,您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啊!」回头给她一个狡猾的微笑,莫大娘笑得像个老狐狸:「小翠啊!你们就把这怀春楼照常营业下去,反正我们躲过风头也就回来了!」
「万一他问起素娥的话,我怎么回答?」
「就说从来没有这个人!」顿了一下,心知不妥的莫大娘改口:「还是说她死了吧!早死了十几二十年啦!连骨头都化成灰了啦!让他管阎王要人去吧!」
「娘!快点!」莫欣然没空和她们啰唆,以最快的速度扯过还意犹未尽的莫大娘,向不起眼的后门奔去。然而,就在他们母子俩偷偷摸摸地推开后门,确定四下无人,正准备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伴随着淡淡的清香,一个陌生而冰彻心扉的声音在背后缓慢而清晰地响起:「素娥在哪里?」
僵硬当场的两人,在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心有灵犀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见莫欣然转身用再真诚不过的声音反问:「那个人是谁啊?我们没有听过哎!」
「对对对!从来没有听过!」莫大娘接口,拚命附和儿子的话,还很用力地点头加大可信度。可惜,白衣公子那高洁清丽的面容上见不到一丝动容,只有那盯着二人、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在瞬间闪过一抹狠意。
「不要浪费时间,快说!」白衣公子好象很讨厌莫家母子的装胡涂,第二次开口时,声音除了冰冷又加进了些讽刺。
「天下女人那么多,叫素娥的肯定不少,你干嘛偏到怀春楼里来找啊!」莫欣然苦笑着向后移动,却没有把握逃脱白衣公子的攻击范围。
「是啊是啊!难不成你的初恋情人就叫这个名字?所以你念念不忘,想要来找个同名的一解相思之苦?」莫大娘故做聪明地追问,还挥手对呆立原地,被事态发展吓得不知所措的小翠吩咐:「小翠啊!干脆这样,你现在起改叫素娥好了!还不快来服侍这位公子!」
「少来这手。」白衣公子口气更凉,修长白晰的手滑向怀中,从胸口附近摸出一把雪亮的映着月光的如水晶莹的短刀,朴素的设计却有着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刀柄末端嵌着的那颗夜明珠更是在证明,这是把世不二出的神兵宝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