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奇怪地问她是谁?我说是天天的老婆,小莫呆住的表情,让气氛有些讽刺。我扬脸看窗外,背后那个女人的眼光穿透了我的上衣。我索性哼首歌儿吧!我和小莫唠叨几句吧!我闭目养神吧!她的眼光照得我,不能动,不平静。谁又能平静?
“我到了,再见,等他回来一起吃饭”她下车了,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绝对是挤。
“好的,再见”我迎着她的目光看上去,有种热情由上至下,流遍我的身体。绝对有勇气和坚毅。
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来拿戒指的天天。那夜,我依旧失眠。
“过来吃饭吧,你嫂子作了一桌子莱,非要把你也叫过来吃”电话里,天天笑的像个孩子“好吧,我洗个澡过去。”我挂上了电话。我把窗户洞开,让冷风吹进屋子里来,空气瞬间冰冷。
“我下班去接你”他还是笑着说,我的心有些痛。未来的几个小时里,可能发生的事情,会让这个柔软的男人失去生气。我这样想。
还是来了,在这个冬天里,是不是有些快。孩子,好好面对,小莫在我出门的时候这样和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冷静,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小莫说。我和他同时叹息。
他的家里,灯光明亮,照着墙上新添的几幅他们的照片。
席间,他的妻子温暖的微笑,对着天天温暖的微笑。天天温暖回应。我看得出来,她的佯装幸福。这可能是这个女人,最后的方式了。我的心有些痛,羞耻的感觉再次把我压的窒息。
“吃菜,这个是他最爱吃的菜了,我今天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才会好,你也来尝尝”她给我夹菜的时候,还在看着她的老公,微笑。
天天有些缀缀不安,我看出他有些局促,他好像意示到可能要发生什么,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可怜的人们啊!
我回报以浅笑,对他的妻子,这个被我们伤害着的女人。这浅笑里有安慰,有愧疚,也有挑战!她读得出来,因为她如此聪明。
“酒怎么没了,我下去拿两瓶啤酒上来,你和一起下去提上来吧”天天这样说,抬眼看看我我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她,准备起身。她正在把一块排骨夹到天天的盘子里,默不作声。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如实告诉我好吗?”提了啤酒上来的时候,天天在楼道里说“我在公车上见过她了,她见了我脖子上挂了你的戒指”我说“……”天天把眼光投向楼梯的窗外,窗外万家灯火,灿然一片。
“我们要一起去面对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天天,他眼中有泪“哎,真得来了”他的嘴唇用力闭了一下,脑袋微微摇动我把他搂起来,抱了抱他的肩膀,轻拍一下,放一个吻在他的唇上。“没关系,一切都会平息”我说我们相对点头,抬眼,却看见他的妻站在楼梯间口,扭头转身。
我和天天等了很久才进门来,她刚刚从洗手间出走来。看得出来,是刚刚补了妆。妆面红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神的暗淡。
“我们怎么办?”她叹息着说出这句话,看着天天,目光中充满询问“我们怎么办?”她的重复口气被突加的命令压得有些短,那几欲滴落的眼泪,被逼了回去我看着她,低头打开一瓶啤酒,对着嘴一口一口地喝。
“哦……”天天扬着脸,又发出一声叹息。他会怎么办?这个妩媚的男人,现在眉头轻锁,仅见的只是无奈。
我点着一根烟,火花磨擦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的身上。火花太亮,有些有想遁形。
“是啊,怎么办?”天天重复着,无奈把最后一个字,全部淹没。
墙上的时钟,哒哒作响。
如果这个时候,天天不再看我,我一定会转身离开这间本与我无关的房间。但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目光本身的柔软加以无助,让我瞬间融化。
我想走过去,搂紧他。事实,我就这样做了。
结果,听到了啤酒瓶在我脚下炸开的声音。还有她的尖叫声,被关在房间里的尖叫声久久不能挥去。血顺着我的腿流了下来,流至地面,与泛着白沫的啤酒混合在一起,一团一团漾开,分散,它们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远。
“你冷静点儿,你冷静点儿”我听到天天的声音里有哀求,眼泪从他妩媚的眼中流出。我知道,那时候,他一定想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怎么办呀!”她哭了,伤心欲绝,大滴的泪水从眼睛中滚出来,划过脸颊,流入地上的啤酒里。浑合着我的血色,瞬间不见。
天天拿出绷带的时候,满地的啤酒瞬间渗入地毯,不见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对不起”我看着她,天天扶我的手有些颤抖,压迫腿上的伤口,血涌。
“别说对不起了,没用”这个女人收起眼泪,看着天天。她恨他,看眼光即可知。
我的天天宝贝儿,他猥琐,不敢迎向她的目光。
“离婚吧!”天天说几秒钟的安宁,压得所有人都喘不上来气。
“我恨你们”她说,并用力摘下那枚曾耀眼的钻戒,扔在天天的面前。戒指在地上叮当轻响,滚人沙发下面。
我起身,穿鞋离开。小腿被血淌的有些温热,脸上的眼泪吹得冰冷。天天追了出来,我把他推进门去,用力把门撞上。我一步一步踏下楼梯,一瘸一拐。
上了出租车,我给小莫打电话:我受伤了,去医院包扎一下,你来接我吧。
“有时候,爱情就是如此的痛苦,她会让每个人都辛苦、心碎、流泪……下面我们来听这首来自A—MEI的歌——《爱情让每个人都心碎》……”广播里,一个叫《温馨夜话》的节目播得正酣。
二环路上灯火通明,霓虹闪亮。
二月十四日,很多爱恋,在这一天很甜密。这一天,也应该是我的节目——情人节。我是名符其实的——情人。但他,那可爱的、妩媚的、柔软的天天,却把一枚玫瑰花,放在了他妻的面前。作为回赠,他美丽的妻应该将一盒精致的巧克力打开,拿出一块,放进天天柔软的唇里。这算不算是一种仪式,还仅是徒有虚表的形式。
不管如何,那一夜,我是一个人独立度过。夜,好漫长。其间,我提到了小莫的一个电话,叫我去update玩,说里边一有个情人party我回绝了,等着下一个我期望的电话。
可是它一夜都没有响起。我的爱!
第八章
第二天,那是一个冰冷的早晨,风灌进破碎的楼道走廊中,我瑟瑟发抖。昨晚的空酒瓶和垃圾放到楼道里,这时,电梯的门打开了,天天走了出来。手里一捧血色玫瑰。我微笑着,头发被冷风吹的有些飘起,同时飘起的,还有我薄薄的睡衣。他把我搂进屋子里,关紧了门。
水开的声音很好听,咕嘟咕嘟的,天天吧奶煮热了。
“没上班?这么早就来了”我给花浇水“想你了呗,就过来陪你了”他在倒奶,表情专注,声音呐呐。
“没关系”我走到他和身边。他吻了我,把奶递到我的嘴边。
“她又有了”天天说“喔”我不知道回答什么“我想让她生下来,这是第二次有了。要是再做掉,对以后不会有好处。”他说“不用和我商量,她是你的妻子,那是你们的孩子”我暗暗地说,向他坚定地点头,以表示我对此事的肯定。
“只是有了孩子,我会更少时间来陪你”他说,并看了我一眼。我通过亮亮的阳光,看到他眼球的颜色。是暗灰色,是种高贵妩媚的颜色。
“无所谓,也许,我们是该分手的时候了”我说几分种的静默乙
“你想好了”他问我,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抚摸。这是一种诱惑,男人的诱惑,我一直无力抵抗。
“也许吧!我可能受不了,情人节,一个人渡过……”我说,并看一眼窗户外边。这高层塔楼,让我的视线看得很宽,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还有许多棵树,在平房和矮楼间生长。只是它们,都没有了树叶。在这间朝阳的厨房里,我就这么简单地把“分手”两字,说了出来。
“是也许,还是肯定了。”他有些逼问的口吻“我想是肯定了吧!”我抬头微笑。记得几个月前的一天,我曾哭着对他说:如果我们真得说分手,也要笑着面对彼此,把最美的样子留给彼此。如今,我开始微笑。
“你,就想这样和我结束了。”天天说得黯然,这是最近我们常有的情绪“我不想,只是我没有办法。我想,我该疼爱我自己了。”我把奶杯放进水池,哗哗的水声,让我心乱。牛奶杯上的奶痕由浓到淡,最终彻底变得透明,总共花了二十几秒的时间。
一生或瞬间,就是有着如此大的区别。昨天还在坚持着,一生约定的事情,却因为瞬间的转念,变得烟消云散尽。
“让我好好想想吧”他说“现在,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了”他又突然问,语速急促“我想不会了,我觉是我可能快到极限了。我真得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一个我爱的男人,却在别的女人的床上,我要时常想起,他们在干什么?吃什么东西,送什么礼物,说什么话,开什么玩笑,用何种方式做爱……”我也说得急促,但还算清晰。眼泪滚落下来,泄入水池,瞬间不见。
我被天天抱到床上,压在身子低下,他还是一个生猛的男人,我依然这样想。只是他的表情里,多了强加的镇定,缓冲的调侃,无尽的哀伤。
复杂!
他开始,吻我的全身。从头发,到小腿。我被挑起,浑身燥热,坚挺。他欠身,我进入。被温暖包围,舌头纠缠,手指纠缠,双腿纠缠。这让我·想到两条灯芯,用两条麻线拧成,离开了,灯就不会燃,芯也无大用。所以此刻,我们紧紧拧在一起。直到,在巨声的呻吟中,脱开,错过,平行躺下。他吻着我的眼睛。把头扎进我的怀里,我的胸膛,感到一阵潮湿。
我抚摸他的背,轻吻他的眼泪,他的眼泪好咸。
“我现在不难过,虽然我们要分手了,但我觉得,我们还在一起搂着。这一刻,我真得不难过。一会,离开这间屋子,走出这幢楼,开车远离那座环路桥,我才会难过”我的天天,他喃喃地说。稚气地,像一个孩子“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我的痕迹。唯一有的,就是这一束玫瑰,不过,他不日也将凋谢,我在这里,什么都不会留下”他抬起脸来看我,眼里有着属于男人的凄婉我闭眼,泪水夺眶而出。只能将他搂得更紧。
“你答应我好吗?”他有些哀求“你说”我强忍哽咽“在你没有找到新的男朋友之前,不要丢下我,我想还站在你的身边。”他的语速极慢,像抻长了的,一整个世纪。
“我不知道”我摇头,用力摇头“还有,你要好好对你自己。如果你愿意,我会做你的情人,给你多一倍的爱。……他欲言又止“不要,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让给我补偿。我真得不需要,感情你情我愿,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也就不用什么补偿”我边说,边点上一根烟。
与天天,他一口,我一口地吸着。我把最后一口烟吸进口里,缓缓吐人他的口中。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还这样问自己。
“我就是不想离开你,不要你丢下我”这个孩子,这样说。委屈,是他一脸的表情。我的心软得如一汪水,被他一个字,一句话,打得来去翻滚。
“我不知道,我们还会怎么样”我说“反正,我们的未了,也是未了”
“为什么?”他问;凄然的脸上,加了一丝希望“故事虽然未了,但是心,却未了……”我悠悠地说我的窗户,向北。只能听见环路上的车声,却见不到阳光。
就像很多戏一样,上演,初幕,高潮,落幕,谁都不会逃脱。只是很多人会糊涂,究竟是落幕还是幕间休息。天天和天蓝的故事,最终也会走到这一步罢,那简直就是一定的。
他的名字,叫天天,它一直是我爱的人。我,我的名字叫天蓝,是上帝给今天的颜色。只是上帝的皱眉之间,总会在天上铺着一层灰。但,我还是叫“天蓝”因为,那是我心向往之的颜色。
怎么样的结局,适合这样的故事。时间,总是一刀一刀,把我们的退路砍断掉。在我和我的天天都没有后路可退的时候,我们会选择是双双颠覆,还是各自面对。很多东西,殊途同归,却又各自为主。人啊!
有些事情是注定会来的,有些事情也是必然要去接受的,比如生者的死亡,天阳的坠落,时间的走远,爱人的分手。
那天的香水,可能喷得有些浓,我喜欢焦兰的味道,开始尖锐,过后平淡。那天的雪,可能太小,平坦的路上,冰渣,打滑。那天,觉得,原来的一切,可能,不算是爱。
“如果我决定,不离婚,那你会怎么办”他问“我可能会在时间准许的范围内,继续争取和你在一起。如果没有时间了,那我就只能放弃了”我说,看着他的眼睛。他在车里的样子,很帅,我不常这样形容他。“这几天,我仔细地想了想,我觉得,我可能真得不会和她离婚”他说的有点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在我的耳边,却很响,让我心痛的话,头脑轰响。
“哦”我在等着他的下文,并注视着他的脸。那是一张曲线不多的脸,我曾把无数个吻,落在上面。
“……”他沉默不语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底,侧眼看到了他的手指,那枚戒指在向我邪恶的笑。我转脸,闭眼。
“为什么?”我打破沉默,车子停在楼下,我推开车门。我起初不想谈这些,因为听到了,一定不会让我舒服。但我还是把它们,都从他的口中问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我的自虐在做遂吧。
“因为,我最近觉得,我更适合和她生活在一起。”他说的话,带着些语气,但我琢磨不到,只见一团白雾,从他的口中呵出。
我躺在床上,他躺在我的身边,抽烟。很享受的样子,我也拿进烟来,但手有些微微发抖。我说,我听,我痛。好痛。
“你四天前,还说努力把人给我;你曾说过,把我养起来,用你的爱;你还说,只要努力,我们就会有结果……”我说得有些哽咽。
“……”他把脸埋进床里,我渴望看见他的眼睛,但却不见。
我哭了,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背,青紫速现“你松口,松口”天天哽咽,哭水翻下他的眼,睫毛沾满了水。
“你要我怎么样?”我问“你想怎么样”他说“我能怎么样”我逼问“哎……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分手,我不想分手”他无声和泪水,曾让我几欲痴狂。
“我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没有希望就没有动力了。注定我不能在一起,真的吗?”我问他,问天“它总是想让我不幸福,去接受它的强暴,它想让我麻木……”我撒声哭喊。不公平,我不喜欢天的颜色,因为它现在是黑色的。
“你为什么总去选择最坏的结果,为什么总让别人帮你来收尾。”我再问天天的时候,他已经搂着我泣不成声“我们分手吧”他说,字字如刀,割在我的心里。心碎。
“你还是终于说出来了”我抽打他。我有些疯狂,我撕扯他的衣服,哭喊,无力。
“我觉得,这样会对你好一些,会把伤害减到最低”他喃喃的说,边说,边亲吻我的眼睛,里边全都是泪“坚持,为什么你不能坚持?为什么受伤害的,就应该是我?”我轻声问刚才的撒打,让我力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