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 秋月
秋月  发于:2009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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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回住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他。

第五章

“她要和我一起去找你,行吗?”他问“……”我的表情有些僵硬“生气了?”他问“没有,我没事。你们别过来了。我累了”我说“好吧,你好好休息吧!”他说随后,我骑着自行车,踏遍了整个海岸线。我希望我能看到他,哪怕是背影。或者他见到我,我们在这小小的弹丸之城,被海包围的城。


回京了,再和天天见面是两天后,在我家里。每当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定是软的。软得想把他包起来,好好地包起来。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放了些冰块,这样喝喜欢很痛快。我喜欢这种极冷极热的感觉。就像大爱大恨,来得痛痛快快。白色的泡沫被冰块压下,水杯壁上渗出一层水珠。


“其实,我在海边看到你了。”他抽了支烟“噢!”我等着他的下文“你骑车经过我吃饭地方,蹬得很用力。”他吐出烟雾“要是骑那种两人骑的自行车就好了,可以两个人一起使劲。”我喝了一口酒“我们擦肩而过,却不敢叫你。我只能望着你骑过去,越骑越远。”他说,声音暗淡。一如,他当时的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多出一点汗,这样就不会有眼泪掉下来。”我说着。坐在地上,把弄手里的玻璃水杯。上面的水珠,一滴一滴划下来。

冰块相互碰撞,是心碎的声音。

我听见了,他和我擦肩而过,无力呼叫,蹉跎而去。那剩下的,是什么呢?

我坚持微笑,说没关系,抚摸他的头。他头发很软,我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

“你怪我吗?”他问“不怪,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亲吻他的眼睛,不大却妩媚的眼睛。

原来如此,便就能着了迷。

某一天,晨光把我从噩梦中拉出来,我决定起身去早市走走。一个奇怪的老太太,躲在人群后头,她在向我招手。我走过去。

她道:我可以预知你的未来。

“好的,没问题。你告诉我什么”我说“你可以想一件事,然后掷下这六枚铜钱。我就会告诉这事情的答案。”她边说边点头,坚定在告诉我,她确实具有先知先觉的能力。


“好吧!”我说她从口袋里拿出六枚青色的铜向币,它们在晨光也下黯然无光。我拿着它们,在地下掷了六次。

“你这卦叫‘镜中花’,看似很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梦,如镜中之花,却永也拿不到……”她还是边说边点头,她要让我坚决相信。

“谢谢”我拿出钱递给她,转身离开。

“你还是对自己更好一些吧,这件事情,没有结果”她的表情让我有些憎恶,或者我讨厌她说的。

“哎,这都是命啊!”她转身走开,瞬间不见。地上还落着那六枚青灰色的铜币,我把它们收拾起,用手紧握。原来,人的一辈子就在这简单的六枚古老铜币上。

我抬头,挺胸,朝着家跑过去。阳光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把汗水烘了出来。汗水很咸,有些刺激眼睛。

跑回家来的时候,微波炉里的奶刚好凉到方便人口。手机有新的讯息收到。

“早安,上班喽,我的宝贝儿,亲你。”隔着空气,我能看到天天脸上的表情。天下都被照得白亮亮的,只有我北窗的阳台永远见不到阳光。

但我知道,我爱他。

微雨后刚刚入夜,初秋有些冰冷。那个玻璃水壶下的火焰,发出若隐若现的蓝,一抹却也消失不见。水壶透明,里边的柠檬在红茶里,愈发地显得黄橙。我们对坐在椅子两边,身下的秋千椅,前后摇摆,却被椅角下深钉的钉,紧紧钉在一个范围内不会分开。


天天穿一件白色的衬衫,这种颜色使它的身体显得单薄,也使我对那天晚上的记忆,尤得有些压缩感。就像一张白纸片,在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也立体不起来。

茶水浅吐泡,壶嘴很长,余烟袅袅,很归了看。我和他都知道,这样的时候,不适合说话。我们翻着FREE的过期杂志,只是身下的秋千总是在不停地摇。摇的方向一致,我们的腿脚会轻撞一下,迅速又被秋千带回。这,也是一种乐趣。


在这家餐厅里,铺就了一段荒废了的窄轨铁道,锈迹斑驳。原本冰冷白白的钢,却也被锈迹生生造上些温暖。这就是时间的轨道吧。

“我最近想了很多”天天说,轻轻一抬眼,把嘴从杯子边上拿开。这个东西,有些阴柔,道有些美好的味道。

“最近了多长时间”我问,我们都轻声轻语,水壶与杯子声响清亮“两周以来,我想如果有机会,我会离开她”他说我点头,以示让他继续。他的眼神里,有神妙的神情闪过,那是我能读透的东西,只是被一层浅雾轻埋。


“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需要些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但,改变生活需要一段很长的过程,我只想确定,‘你还会不会坚持。你知道,我也和你一样,害怕寂寞”他说着,从桌子底上,牵过我的手,轻轻抚摸。手,暖暖的。


我放眼,到了窗外,街上还是湿湿得,车马依旧行过,溅起残留的水,哗哗作响。

“你想好了?”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是的”他坚定地,点了一下头。“我只想,用一种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方法,和她分开。你知道,我不想伤害她”这个心软的男人,用柔软去解决,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问题。但,他可能不知道,这致命的柔软,就是他痛的根源。我不想说破,随他去吧!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说,“我也要你和我在一起”“那就好,那就好”他说那天晚上,我便梦见了,多彩的鱼。

那些鱼,那些鱼就那样出现在梦里,它们身材修长,游动起来煞是好看。在一条水清见底的河底,它们安静阡陌来去。阳光,温暖的照在我的身上;我身置桥上,观望着来回游动的鱼。它们有漂亮的尾巴,线条幽雅的嘴。一条紫颜色的突然飞了起来,我用手去捧,迎着日光,明亮耀眼。有风吹过,鱼尾轻轻摇起,乘着青黄的阳光,划出一道又一道痕迹。


忘记是哪一本书上说过,如果梦中见到好看的鱼,是幸福的最浅意示体现。如果,梦中见到奇怪、狰狞的鱼,那便是生活压力。巨大的直接反映了。那一夜,鱼龙舞动,幸福悄然滋长。我恋爱了,幸福以最简单的方式给我明显的提示。


还有些鱼,还有些鱼也会在我的梦里出现。它们面目狰狞可憎,红色的身体,巨大的牙齿,想把刚刚涉水的我,活吞下去。它们,细小如蛇,摇动如挣扎。吸附在我的身体周围,入侵血液。而我,却挥之不去。我用力蹬踏,直至惊梦。那些鱼,可怕的鱼。


“我想,我还是爱她的”天天说“这次花上的刺怎么没了?”我把他拿来的玫瑰花,一支支插进花瓶里。

“我让他们给把刺,去掉了。这样,就不会再扎到手了”他用剪子将花茎剪成斜面“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少了玫瑰特有的多刺,多情的特性”我笑了笑说“哎”他轻声叹气这个男人,心里的纠缠,我能体会。他很可怜,但我想到了小莫说过的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能这一束花中,仅有的刺扎进了我的食指里。血流出,殷殷不绝。


天天,把我的手指,含在他的口里。动作快速而轻柔,眼里露出的关注让我觉得“他爱我”,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泛上来。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在那个女人刺到手他,他是否也会如些心疼地,把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我问自己。几秒静默,不能了然。


“那你还爱我吗?”我问,如傻傻的怨妇。最近,这种情绪,在我身上是越来越多。

“爱,我能两个都爱吗?”他问,天真地如孩子,让人舍不得去责怪“也许能吧!我不知道,只是我不能接受”我把手指从他的口中抽出,我把自己会被融化“不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同时爱两个人,还是不能接受,与一个能同时爱两个人的男人,在一起?”他把花全部放好,摆在台子上。


“这种玫瑰叫什么?”我问“不知道,只是知道它的样子好看,颜色好看就买了”他说“……”“怎么了,生气了”他看我的眼睛,流露出讷讷的神态。

“我也一样,只知道好看,就要了。呵呵”我微笑笑,吻他的眼睑。“你还爱我吗?”他问。这个无知的问题,让我不置可否。“我和她在一起恋爱,很多年了。我不清楚,现在对她的感觉了,是七年之痒,还是真得不适合”他自言自语。


我摆弄着花瓶的位置,左放不舒服,右转不顺眼。

“算了,顺其自然吧”他又叹了口气,把话送出来我摸着他的头,不知从何说起。

“我还爱你,我只爱你”我坚定的说,声音顿挫。

他是好孩子,他不善改变,他只是柔软。在噩梦中醒来后,我这样想。

我家的附近有条河,我常常去哪里走走,如果天气不错。有很多人在钓鱼,他们宁静地看着水面,等鱼上勾,我便站在一边观瞧。鱼上来了,肚皮白亮,一闪,便被钓者收入泡在水里的笼中。绿色的水,挡住了鱼的颜色。


我希望,它们竟是那些面目狰狞的家伙。

爱了,痛了,度日如年。生活被想念填满,习惯在失眠的时候,发一通没有回音的短讯给我的天天,说:我想你。可是,他是我的天天吗?因为寂寞,变得异常想念,因为在乎,变得尖锐异常。每一次情绪宣泄背后,都不由自主的问自己:难道这就是爱吗?


我的名字叫天蓝,可上帝给我的天空里,蓝色少于白色,而白色少于灰色。当自己把天空拼起,那只是一片奇怪的变幻,而我,我还是那个叫天蓝的人吗?

天天在机场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晚上住到我这里。那个时候,我正把一首歌听得没完没了。我挂上手机,想收拾一下房间,却又不知道从做起。一般,我屋子里动静稍大的打扫都是由小莫来完成的。他帮我弄卫生,我请他吃个饭,也落得增进感觉。但现在小莫上班去了。


这是我辞去工作后的第一个周末。天天从南方出差回京,飞机晚点,可能午夜才能到,他选择不回家,陪陪我。这是在我家住下的第一个晚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买了很多的花儿。


花朵让这个不大的房间很富贵,我调整好所有花盆的位置,权当一切作为他首次人住的迎接。我为这一晚,等得时间有些久了。冰箱里,还有一瓶没有开封的酒,水果也还算新鲜,这些都可以让我们有一个温暖的夜晚。那一夜里,北京骤然降温,而且传说将有流星雨从天空划落。


从天天进门到离开,大约有一小时的时间。那个时候我正在看《东邪西毒》,那个关于桃花的故事。

“你为什么好多几天都不给我打电话”我说,刚刚对饮第一口酒。

“我在忙啊”他说“难道你忙的一分钟时间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都没有?要是你老婆,你肯定有时间”我清楚我话语里的尖锐“我不和你争这个”他边说边喝酒“……”我沉默着,血因为隐忍而在血管里张弛“啊……”慕容嫣竭力撕喊着,她的声音把画面压满。房间也随之而紧张。那个给她无心承诺的男人,却成了负心的人儿。所以,她要杀人。


声音被肆意放大,放大,放至最大。

“我们合适吗?”我问“……”他抬起来沉默,他有所思的样子很冷漠。

“我要你杀一个人,那个人叫黄药师……”一个凛冽的女子伴成男装“你不许杀黄药师,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但你要帮我杀个人,杀掉我哥哥”若不是爱情,这个女子褪去男装后,也不会显出安一丝阴柔来。


“让一个最痛苦的死法,就是先杀掉他最爱的人。你哥哥想让安你和他一辈子在一起。而且,我也不能杀你,杀了你钱还从哪里来?”欧阳锋,他冷酷地说“那你想怎么样”他说,他有些厌恶爱电视的鼓噪。但我喜欢,我坚持不减声量。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已经接受了和一个女人分一尹个男人,我还要接受这个男人对我的忽视?为什么?”我尖声大喊“我已经给了我所能给你的全部,目前为止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渲质的飞跃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冷的让我心颤了一下又一下“小女子别无所求,但求一晚……”那个手里只拿了一枚鸡蛋的女子,对着洪七公这样说“那好,我放弃,你的一切我都不要”我扔到手中的酒杯,鲜红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


“你别这么情绪化好吗?你的要求也太高了”他低头收拾地下的酒杯“以前你怎么不说我的要求高?是不是以前如果知道我的要求高,就根本不会要我?”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想抽自己几下。它们都是从哪里涌上来的?我也在这样的问我自己。


“不和你说了,吃饭”他有些生气了。

“我吃什么吃,是最后的晚餐吗?”我疯了“你别来劲好吗?我刚回来你就这样,到底要怎么样。”

“你恼火了是吧。我一直就这样,要是不喜欢,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疯狂把我堆到另外一个边缘去。

第六章

一片杀戮声传来,洪七收下那一枚鸡蛋,为那女子报仇。并失去了一枚手指,马匹四散奔逃,尸体被黄沙掩埋。

“你到底想怎样。”他直盯向我“我到底想怎样,我到底想怎样?你清楚我到底想怎样?”我依旧针锋相对,地下的酒被拖鞋摸得七零八落“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我清楚地告诉过你了。你要的东西我最起码现在给不了。你就想要一个人,和你生活一辈子叫但我结婚了,这点你最清楚不过,从和我的第一天开始……”他放缓了说话的速度,他想让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钉在我的心里。


我想给他一个耳光。应该先给自己一个耳光。

“其实,就算我离了婚,那又能怎样呢?我们可以一生在一起?我能保证不会孤老一生?这样的话,我说过好多遍了。你可以理智地去面对吗?““你想我,你爱我,很辛苦,我知道。但除了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给你承诺,你也给不了我。”天天在这个时候的理性,充斥着残酷。


“沙漠的那一边是什么?”洪七问“还是沙漠”欧阳锋答“我不信”洪七说得坚强倔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因为他很好奇,如果他真得尝试去了沙漠的另一边,可能会发现还不如在原来的地方……”欧阳锋是一个残酷的男人,虽然他的心里也有温软。


我没有再说话,一口一口喝着酒。那个桃花的故事,还在继续演出。

天天吃完了,起身离开。“我走了,你自己先在家里冷静一下”他开门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进屋来,我打了一个寒颤,他真得要走了。

“我是孤星人命的人,我的命相是夫妻宫太阳花祭,婚姻有实无名,想不到却是真的。”欧阳锋这样说“我在梦里常常遇见那个女人,她魇面如花。我唯一能告诉自己的,就是不要忘记……”十一点了,我躺着被窝。门响了,天天回来了。他脱衣上床,搂我人怀中。天天亲吻我的额头,我的怎么能拒绝这个温软男人的吻,眼泪打湿他的胸膛。


上莫突然打了电话上来:快看,流星雨来了。

我把窗帘拉开,有一颗星星划过天空,向西坠去。

这是一个冬日的早晨,一转眼,我和我的天天从春天走到了夏天,又从夏天走进了另一个极端的季节。这是一个凛冽的冬天,北方的雪下得很早。外边的残雪在阳光下,乌黑着闪光。像一个持着破败妆容的女人,她从妖娆的夜里走出来,残存的妩媚,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劣质。可怜的冬天,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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