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 秋月
秋月  发于:2009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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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涛却没有生气,仍是一副笑脸,“呵呵,搞gay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有没有看以前的《中国时报》,今年最流行的网站就是同志网站,gay站。不知道了吧?只是我现在还不会,不然的话,我早就把你们都搞遍了。”正涛的话立即引起大家的兴趣,从同志说到影视再说到社会的其他现象,整个房间象一口炸开的锅。而这句话却在阿天的心里一震,触动了那根敏感的神经,他木立在床前。


直到值班的长官站到门口大叫“熄灯、就寝”才把众人的话题打断,也惊醒了阿天。

再睡在一起,正涛反而更主动起来,直接搂着阿天的腰,让自己的胸紧贴着阿天的胸。夏天两人都只穿条内裤,这么紧的肌肤相亲让阿天手足无措起来。因为不知道正涛晚上所说的话是不是就是一个简单的玩笑,阿天只好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让自己睡着。还好,正涛并没有感觉到阿天关键部位的反应,很快就发出轻轻的鼾声。


正涛离开会议厅后本想等阿天散会后再找他好好叙叙,却被防区的马长官叫进了办公室。开始正涛心里还不住地埋怨马长官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找自己,但见到马长官那一脸的严肃,正涛立即就紧张起来了。


马长官让他坐下来,沉默了片刻后说,“蔡中尉,这次找你是想交待给你一个任务。”正涛唰地一个连贯的起立、立正,“长官请你指示,我一定圆满完成使命!”“坐、坐”,马长官按着他的肩。“我想现在的局势你也是清楚的,上峰关于备战的指示这几天连续下了十几份,特别是关于电侦这方面又是提了又提。根据要求我们必需在总统就职前在彭佳屿附近的几个小屿上增派人手开展电子侦控。其他几个屿还好说,最棘手的就是花屿了。因为屿上没有常住的人口,以前也没有设过侦控点,基本是一个荒岛。现在防区的任务很重人手却又不足,花屿上只能派出一个人去进驻,讨论了很久,实在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所以就决定派你去了。”其实听到一半正涛心里就知道什么事情了,关于调派电侦技术人员去花屿的事情他这两天也听其他人提起过,只是没有想到最终会派自己去。这是一个苦差事,不用想都可以知道,一个荒无人烟的岛上,独自一个人对着一堆机器是一种什么样感觉。然而正涛还是说了句,“我服从上级的安排,长官,放心吧。”走出马长官办公室,正涛想见阿天的想法更强烈了,此去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什么时候又能再见面呢?也许今生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阿天在正涛的感觉中曾经是一个大哥哥的形象。可能是从小都没有其他什么人照顾、关心他的缘故吧,正涛的心底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渴求,渴求一个强壮而温暖的胸膛。但他从来没有把这种想法流露出来,生活的磨难已经坚强他的意志,也层层的掩盖了那些渴望。


台风到来的那天晚上,阿天的拥抱象一滴沸腾的水,溅落在正涛心头那厚厚的冰层上,打开一个小孔,然后慢慢扩散到周围,溶化成水。思绪轻轻摇晃,水面也渐渐有了圈圈的涟漪。


正涛对于gay并不陌生,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但成年后从书本报纸等各方面汲取的知识让他知道关于同性恋很多东西。他隐隐感觉出自己和阿天都是同志,但又无法直接挑破,虽然再睡在一起时自己也尝试去试探阿天,但阿天反而变得规矩起来了,俨然一副柳下惠的架势。正涛知道也只是一些皮毛,一看阿天如此的样子,他也没有其他的招式了。


欲望还是驱使着阿天第二天去找正涛了。无论怎么说,这样的久别重逢都是人生的幸事,更何况阿天还想知道更多关于正涛的事情。

自从台风过境后,两人便没有再触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其实两人心里都想试探对方,但苦于没有机会与方法。然而时间却从来不会等待,七月一过,正涛的官校录取通知就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天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是惆怅、伤感还是失落,中间还有几许高兴,毕竟是正涛的一个心愿实现了,他的幸福也应该是自己的快乐。

正涛接到通知后自然激动了很久,愿望实现的快乐绽放在他脸上,象是正午的太阳一样强烈,刺得每个人都无法正视他。心情稍许平息后,正涛心里第一下想到的就是告诉阿天。然后找遍了阿天的宿舍和值勤室,也没有看见阿天的影子。正涛不免有些奇怪,猛得一想,他冲向了海边,那块他们常去的岩石。


还没有看见海,阿天的吉他声和低沉的歌声已经飘进了正涛的耳里,唱的是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只是反反复复都是一句:“是不是可以牵你的手啦?从来没有这样要求,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中。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正涛立即停住了,隐隐地他能够听懂阿天的感受。他没有再走,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阿天的声音在他心底漫涨起来,淹没了他。


阿天对着海唱了很久,才收起吉他准备回去,转身时却发现了身后不远处呆立的正涛,眼角里还有些浅浅的泪花。阿天忙赶上前,边伸手替他擦掉那些泪痕,边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都有些控制不住了?都流眼泪了。”正涛没有回答,突然抱住了阿天,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前,低低地抽泣起来。阿天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伤感,紧紧地拥着正涛,眼泪片刻全部涌了出来。


海风轻轻地吹着,海浪慢慢拍打着岩石,溅起层层水花。两人紧紧地抱着,象一座雕像被海水打湿、淋透。

记忆就是这样的零乱,偶尔想起一块都要陷入很久。阿天将自己从往事中拉扯回来时,已经走到了防区司令部的大门口。门口是守备森严的警卫,阿天撒了个谎,亮出自己后备役的名卡,说是防区长官有事征召他。警卫是个菜鸟,自然发觉不了,反而热心地告诉他电侦室在司令部大楼的哪儿,应该怎么走。


电侦室不大,几张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电报,旁边是几个正在忙着收拾文件的人。里面没有正涛,阿天正想转身,却被一个抬头的上尉看见了,立即走过来问“你是干什么的?”。阿天对他笑笑,“我找蔡正涛。”“正涛要执行任务,正在宿舍收拾呢。”“那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他的宿舍在哪儿?”上尉给他画了一个简明的示意图,阿天道谢后就按路线找了过去。


其实正涛并没有收拾东西,心绪的烦躁让他买了几瓶酒躲在房间里麻醉自己。被派去花屿正涛从来没有想过,但这命令已经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再有三两天就有船送自己上岛了,他想不懂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决定。电侦室主任私下告诉他是防区的薛长官提出让正涛去的。这时正涛才想到上个月薛长官准备把自己那个丑陋的小姨子介绍给正涛,特意到电侦室找他,但被他当面坚决拒绝的事情。正涛当时说话也不够委婉,当头给满腔热情的薛长官一盆冷水,又找不到合适的台阶下,在那么多下属面前薛长官有些恼羞成怒,恨恨地丢下一句话:“你这小子别不识抬举,不知道好歹!”事后正涛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是男婚女嫁的事情,怎么可以强迫,然而没有想到他会假公济私来“修理”自己。想到这些,正涛愤怒、伤心和反悔的感觉都有。


听到敲门声时,正涛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来打开门,片刻间却呆住了,“阿天?!”他一张口,一股酒气就迎面向阿天袭来。阿天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人在房间喝闷酒,你怎么了?”正涛看见阿天那张亲切的脸,所有的委曲涌到心头,在酒劲的促使下,他猛得抱住阿天大声哭了出来。


一时间阿天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轻轻的拍着他,“别哭,别哭,进房间再慢慢说吧。”停了许久,等正涛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一些,阿天才掩上门,扶着其实应该说是抱着正涛进了房间。


而后正涛就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阿天坐在他旁边,看着桌上的酒瓶也没有说话。

还是正涛先开了口,“我要去花屿守岛了。”阿天当然知道花屿的情况,忙问:“怎么会呢?花屿上没有守军的啊。”“是啊,就我一个人,搞战时需要的电子监控”。正涛达时才坐起来,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告诉了阿天。说到为什么拒绝薛长官小姨子时,他加了句,“我又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女人结婚。”阿天心里一动,但没有点破,他想自己终于知道正涛的真实身份了,不免有些安心。然后转念一想,一个想法闯进了他的脑海。“就你一个人去?”阿天问。“是啊,本来懂技术的人就不多,何况现在防区到处都人手紧张,可能过几天你们这些后备役就该正式编入了。”“那如果我现在提出申请,是不是可以陪你一起去花屿呢?你知道我是懂电侦的。”正涛有些诧异,“你怎么会这个念头?”“反正我现在一个人,又没有工作,呵呵,就象还珠格格里面说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花屿陪陪你,你也就不寂寞了,而且还能为国家出力呢。而且回营是迟早的事情。”这时阿天才把去年大地震时全家人都遇难的情况说给正涛听。


听完后正涛也替阿天难过了一阵,“不好意思,又让你想起了这些事情。我应该想到地震在台中,就在你们家附近的。”他一把拉过阿天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爷爷也过世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也是你的亲人,好不好?我们一起去花屿!”阿天提出的想法其实也是可行的,所以正涛带着他上电侦室主任那儿一说。主任立即向上峰作了简要报告,然后通过本部查到阿天的服役记录以及后备役征召登记后,核实无误后,防区随即同意阿天随正涛一同赴花屿,级别为后备役中士,受令于蔡正涛中尉。


准备的时间并不长,三天后正涛就带着阿天乘交通船上岛了。

重新又穿回了军服,虽然是后备役衔,阿天也还是兴奋的。站在护栏前看着渐渐远去的基隆港,阿天没有丝毫的留恋,而是毅然地看着远方的海平面。

花屿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航程后就开始在视线里出现了它的轮廓。由于屿太小,交通船无法停泊,只好放下小艇让正涛和阿天带上物品去登屿。

花屿是个小屿,从这端可以看见那一端。屿的中央是一所政府早期搭建的平房,大多的时候被渔民用来暂避风浪,已经有些砹1日了。稀稀拉拉的几棵树散落在岛上,还有几片新叶,带出少许春的颜色。蔓延在岛上的是一些不知名的杂草,有半人多高。


几个随船来的战士将所有的东西搬到了平房里,便敬礼准备离开,正涛和阿天逐一握过手后目送他们登上小艇远去了。

收拾房子、架设装备花费了两人大半天的时间。等用电台向防区报告完情况后花屿已经笼罩在浓浓的夜色中了。

这时正涛看看阿天,狡猾地笑笑,“我先声明,我可是不会烧菜的啊,如果你不介意吃我做的菜的话,我也可以勉强做一两个菜。”阿天答应得很爽快,“那就我来烧吧,以前我一个人时都我自己做饭的。”正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我吃完饭收拾好了,洗碗刷盘子。”阿天觉得这样的生活蛮有趣的,接着说:“呵呵,这才象两口子过日子啊!”说完了却有些后悔,又忙着解释,“两个大男人是这样吧。”好在正涛并没有从他的话里挑出刺来为难他。


初春的气候并不冷,在灶台前被火一烤,阿天开始出汗了,索性就把军装脱了,穿着背心短裤炒菜。

红红的炉火把阿天的一个剪影映进了正涛的眼里。阿天的肤色略有些黑亮,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浅浅的光泽,白色的背心裹着满是棱角的肌肉,给人一种活力与青春的气息。正涛的眼睛又继续往下移,盯着阿天那条红色的内裤。浑圆的臀部似乎是要挣脱丁字裤的束缚,大部分暴露在外面。前面是硕大的一团,在内裤勾勒下形成一个并不标准的半圆,隐隐还能看见黑色的毛发。正涛冲动立即涌动上来,摄手摄脚地走到阿天身后,慢慢伸出手,猛然抱住了这个火热的躯体,细致地从胸渐渐向下摸着。


阿天还继续炒着他的菜,只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正涛又将脸贴在阿天的耳后,用唇轻轻拨弄着阿天的耳垂,然后舔向脖根、肩背。一双手仍继续向下游走着,越过结实的腹肌,用手指轻轻地撩拨着那一丝浓密的阴毛。这时正涛能够感觉到阿天身体的变化,小腹上坚硬而温热,便停了动作,只是将自己同样坚硬的下身挤压着阿天的臀部。


阿天身体开始有微微地颤动,实在无法再把持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炒勺,慢慢转过身后,眼前出现的是正涛热情而有饥渴的眼神。

阿天没有说话,只是把唇迎向正涛,当两人舌尖开始触碰时,感情的温度已经开始沸腾了。

灶台上的火继续旺旺地烧着,屋子里是浓浓的暖意和春色。

虽然菜已经烧糊了,但两个人还是在感情宣泄后开始吃饭了。

阻隔人心的帏幕在肉体的交融后立即被拉开了,自己最隐私的部分被对方了解后,彼此心里没有失落,反而是一种获得后的满足感,只是吃饭时两人还有些羞涩,只顾埋头吃菜,不太抬眼正视对方。偶尔有眼神交汇的机会,也是怪怪的笑着。


饭后阿天打破了僵局,提议到花屿四处走走,熟悉一下。

夜色已经很深了,寂静的岛上难得有两三声小虫的呜叫声,剩下的就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海边。阿天找了块礁石,靠着它坐了下来,正涛也在旁边坐了下来。阿天伸出手将正涛搂进了怀里,正涛便用头枕着阿天的脚,静静地靠着。

望着漆黑的海平面,阿天摸着正涛刚硬的短发,轻轻地笑着说:“很早以前我曾经幻想有一天能够和一个心爱的人远离城市、远离社会,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想到千禧年的时候还真的让我实现了这个梦想。”正涛接下话题说,“有时觉得做同志未来很渺茫,能够找到一个同类的人不太难,但要真正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他、他又喜欢自己的人却很难。即使有这样的机会,能不能生活在一起还是一个问号。但我想我现在是找到了,也实现了。”“真希望这场战争不要来,我们永远是这样相守。”阿天激动过后又有些担心。


“其实谁又希望这场战争呢?中国人打中国人,你说有必要吗?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虽然上战场战斗是我的义务和责任。”正涛虽然是一个军人,却很反对这场战争。


“但你现在又能如何呢?谁也说服不了谁,大陆统一不了我们,我们也无法统一大陆,加上有人支持台独,自然会越离越远了。这次总统选举无论谁当选,局势一时半会都不会有好转。”“呵呵,其实我到希望李敖能够当选,看看这个文学顽童在政治能够有什么新鲜的招数。”正涛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了。


“他是肯定没有可能的了,我想宋楚瑜当选还有些可能。”“说实话,我对阿扁的印象也不错,但就是怕他上台后受民进党的限制,做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唉,我们又能对局势起什么作用呢?你的一票两票不过是汪洋中的水滴罢了。明天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足够了。”阿天搂紧了正涛。


“你会希望在这儿守一辈子?”正涛撑起身子,抬头看着阿天。

“和你在一起,我想在这儿守一辈子我也不会感到痛苦的。”正涛没有再说,眼神中却有些暗淡的颜色。

最初的生活是快乐的。远离了尘世,若大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尽情地在屿上享受坠入爱情中的快乐,肉体的、精神的、所有种种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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