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女人。
有两个男人爱着她。
愿意放弃一切的爱着她。
那是我怎么样都得不到的。
“也许,你也是一个好男人吧。”
他并没有问另一个是谁。
他一定是知道的。
“不,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她。单单只爱她一个人,这是我今天才知道的事。”
“什么意思?”
轮到我不解了。
他但笑不语。
“小师叔。”墨梓立刻从隐身的地方掠出,望着男子的背影。
“失败了吗?”
“嗯。”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少年疑惑不已。
按照原先所设想,那个人是一定会…
至少也会有所动摇才对。
“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得出结论。
“不。”我轻抚手中一株青荷,“我倒是有一点。喜欢上他了。”
“咦?”
我招手。
“墨梓,靠过来一点。”
“这样吗?小师叔。”他谨慎地停在我一只手臂的距离。
展开手臂,穿过他的腰际仿佛柔弱无依地抱住他。用脸颊贴住他的胸膛。
少年顿时慌了手脚,想推又推不开的。
“小师叔,有人在看呢!”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
我掩下眸子,微冷了语调。
“反正他也是偷看。”
可是,为什么要,做给这个人看呢?
或者是,要间接的通过“他”而…
当他正这样猜想。
传来草丛被拨开的声音。
叫我到这个地方,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也许是偏见,我对她并不抱持基本以上的好感。
踏进门,当头罩下一方鲜红的盖巾。
“呀!新娘子真好看啊!”
女子拍着手在一边笑。
我留意到,她换了一身与平日里那素净略有不同的喜气的粉嫩。桌上摆着同色的雏菊和点点洁白情人草,我刚刚看见过。
伸手我拉下盖头。
“看!很漂亮吧。我自己缝的!”她张罗着给我看她的嫁衣,扯在肩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即便是手忙脚乱的模样,也不掩饰的美丽。
“等爹爹的寿宴过后,就可以嫁给二师兄了。呵呵!”
她在我面前幸福的旋转着舞步。突然,我很想问问。
问这个早已沉溺在幻想中的女子,她可有想过自己所造成的伤害?
若果,她只是单纯的没有爱上那个男人。
我无话可说。
女子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淘气地凑近我。
“其实,你长得很可爱呢。大师兄一定很喜欢你吧。所以才想这么早地把你定下来。真好!”
可爱,也就是不好看的意思。
她原先也是讶异的吧。他的大师兄会带回一个其貌不扬的孩子说是妻子。
我侧首拨一下挨在颈边的发丝,真不习惯。
“你呢?”
“咦?”女子一扬她画得很娟秀的眉。
“你,究竟爱的是你的二师兄还是,你的大师兄?”
我看着她皱起眉头,苦恼的表情便如一孩童般想了又想。
若果,她只是单纯的没有爱上那个男人。
我会收手,并且歆羡这个幸福的女人。
“我都喜欢啊!”
她点头,笑眯眯的说。
都?
那,总有个理由吧。
给我一个,选择了他,而不选择他的理由。
“大师兄和二师兄对我好我是知道的。爹爹问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嫁哪一个才好。”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吧。我看见一只很可爱的灰色小狐狸想去抓的时候掉到山下去了。很痛又很害怕的时候,二师兄竟然出现了在我面前把我救回家。”
英雄式的登场吗?
莫怪乎她会——
“后来我问小师弟二师兄为什么会好象知道我有危险而赶来救我。小师弟说那是因为二师兄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关心我的缘故。其实,我也很喜欢大师兄的。可是,大师兄没有来救我啊。他一定是没有二师兄那么爱我——”
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
就因为这个理由——!
竟然就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充塞了全身,胸口压抑得越发疼痛。
这样的女人!
我从未看过,如此天真而——愚蠢的女人!
竟然,那样的两个男人,竟然都爱上了这样的女人!
真可怜。
不管是轻易被舍弃的关,还是,轻易被选择的那个男子。
他们都很可怜。
看来,我似乎还是,高估了这个女人。
“你怎么了?好象很辛苦的样子留了好多冷汗呢。”女子歪着头,轻声细语。
“…扶我一下。”我微微松开抓住心口衣襟的五指,改搭上了她的肩。
“好。”她柔顺点头,“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我去叫大师兄来呢?对了,这两天都没看到大师兄呢…痛!”
她瞬间失声,纤秀的颈被更为细巧苍白的五指牢牢扣住呈现死亡的阴影。
“…很痛苦吗?你似乎一直被保护的很好的样子而没有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吧。所以才会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予了别人你根本想象不到的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想…再让…那个人伤心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稚嫩的嗓音,说着淡漠的威胁。
松开手,我重新撑住桌面。
真是,为了这种人动怒,实在是不值得。
“我不知道…”
嘤嘤的哭泣声传来,她害怕的缩成一团用颤抖的眼神望着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是嫉妒我对不对?因为大师兄还是比较喜欢我的…”
这个女人——!
我冰冷的眼神闪过杀意。
为什么竟然仍能够——用被自己以最残酷的方式背弃的男子来作为,保护自己的借口,想当然的。只要能够说服自己只是被害者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小师妹,我可以进来吗?”
“二师兄!”女子飞快的扑到扶门而立的男子的怀里。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男子大吃一惊。一直是,被自己以及其他人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小师妹,从未像现在这样带着恐惧的眼神哭泣。
从披散在额前显些凌乱的发丝中望向那个男子,在与他的视线相接的一瞬间。身形一闪他已扶住了我的肩。
“你——”
抬起我的脸庞审视片刻,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小师妹,就算这个孩子有什么冲撞你的地方,你都不该下重手打伤她!更何况,她一点内力都没有!”
受伤?
我正在疑惑,才挺起身子疼痛间,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原来…
我无力地合上眼隐约苦笑了一下,真的是,不值得啊。
抬手想要抹去唇间血迹的动作已有人代劳了。他轻轻的动作,并且轻声地问:“我帮你找个大夫好不好?”
“二师兄,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她伤心地哭着,上前拉住了男子的衣袖。“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是这个孩子自己不好。”
我避开他温柔的眼神。
“你好象误会了一些什么,还是哄哄你的小女孩吧。”
含着低讽的语调。
“你真的…不要紧吗?”他一边搂住女子的肩,仍然没放开拉着我的手。
“…这是警告——下次别再让我看到她。”
我拂开他的手臂,冷冷回眸。
那是比任何一场冬雪还要冷地冻结了他的身体。
他知道。
那一朵冰溶在雪地里的清荷,曾经纯真又带点恶意的诱惑般的靠近过来,如今…
如今是再也不会在他面前绽放了。
一天。 却可以发生那么多的事。
气血攻心,也许会缩短毒发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几天。
我轻轻摇着酒壶懒懒地倚坐在窗台上,趁着四下无人略敞了衣襟散下发丝。
仰头灌下一口酒,眼角的余光映入了一个人影。
“你来了吗?”我侧首,自然地靠进他的胸膛。
“可以说服你不要喝这么多的酒吗?”他轻叹。
“不可以。”我呢喃。鼻尖嗅到了泥土的味道。
“这些天上哪儿去了?”我随意的问,也是开玩笑。
从来都不去束缚对方的行动,一直以来我们都这样的默契。所以我没想到他答得这样爽快。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我肩上的衣物看我的伤口。
“这个,和我知道的一种有一点像,所以也许会有效。”
瞄到了他从怀里一个布包中以两根手指头轻轻捏起的小小绿色植物,我微微挑了一下眉。
这是只有生长在温暖的湿地并且断崖下一些罕有的沼泽中的草药。基本上可以说带有一定的毒性。轻易碰触的话会腐蚀肌肤。
在这方圆几千里之内冰雪覆盖,是不可能会有的。
这个男人……
我忍不住的叹息,分享他温暖的体温。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腼腆。
“……那可能是因为,我比他们都要了解和——的缘故吧。”
这个温柔而沉默的男子,连“关心”之类的言辞,他都不习惯说出口。
真是…
“关,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以为你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到。所以,从此以后,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我把脸孔埋进他厚实的怀里,紧紧抓住这所剩不多的机会。一直以来都被这个人的温柔所包围着而,几乎忘记了他一定会面临的危险。
“不只是你,还有墨梓,你们不能再管我的事了。”
我疲倦地合上了眼,微微地疼痛着。
“你们谁都别理我。”[墨]
五、
已己年二月十八
时至今日,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寿宴正式开始,要等到晌午时分。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半时辰。
能够行动的时间,也就在这短短的时辰之内,不知道…
“在想什么有趣的事吗?”
少年清朗的音色很突然的出现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