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只要到了这里，我就会想起，七哥哥。”
那孩子冷凝着面孔，世事仿佛早已无畏无念。一无所恋。
倾身，说是累了。就这么快，从他眼底走失。
观看喜礼他心不在焉，突而觉，那纵算今时今日也衣袍雪深的男子似乎同样……若有似无心神不在。
只要……他想。很快，其实这所有烦扰就会结束。他定了念不再想。只要……
少年急促的喘息还没平复还没开言，那世间独一的男子已长身而起，飞作一抹雷银叫人半分也无从应对。
女子的惊叫声：“四哥！”
她叫得“四哥”，再叫上多少声都没有用。这世上只，独独那一个笑眉欣唇，会扯扯衣袖撒娇的嚷着“痛”。
3.
浑身的气力一下子被抽干，他晃一晃几乎站不住脚。还是晕眩。
再睁开眼，那从来宁雅温煦的男子面目冷得骇人，雪白衣袖下从剑尖淌落了血。他目光不敢下移，男子俊凉的面孔似乎越来越……开始唤起他一种恐惧。
屏息退了半步，他扶住身旁南宫少年的肩膀。
七……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去找七哥哥玩了呢？
他不开心！非常不开心！拼命闹着别扭。
爹爹什么都不说，只叫他乖乖。暂时不要去吵他的七哥哥。那个时候他认为一定爹爹联合把七哥哥藏了起来。其实，爹爹确实不知道。他们不会让他知道。
他还是钻空溜了出去，跑啊跑的，奔进七哥哥的房间。
雪皑无暇，似仙胜仙。
“四哥哥。”他小声，小声地叫。不敢，似乎房间里暗暗，叫他不敢出声。
男子正敛眉，垂首看自己指尖。后来他想，他的习惯是从这里产生。
“四哥哥，怎么了？手指痛吗？”他也垫起脚尖帮忙看。那手指雪白雪白，什么都没有。
“四哥哥，七哥哥呢。七哥哥到哪里去了？”
男子微微动了神情，然后默不作声看他。
四哥哥好像……好奇怪的样子……
但他只四处张望，哪里、哪里都没有。房间好冷，四哥哥又这样看他。
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七哥哥，我要七哥哥。七哥哥陪我玩嘛……”
那么大声地哭，男子却好像没有听到。又阴转了视线，抽开被他不经意拉住的衣袖。
“不在了。”
“嗯？”他抹开眼泪，不解地侧首。
“不在了。已经……哪里都……一个人应该，很害怕吧。一直是个爱哭的孩子呢。一个人的话……”
看着秀秀柔柔必定像七哥哥形容的那样温暖的指尖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一个开心抓住了男子的手。却被冻寒地打了个冷颤。
同时。
“老四！”
一道断喝。
啊！他想。是那个好可怕好可怕，总是冷冰冰的哥哥。
“你累了。”五哥哥淡然一瞥。看男子收袖，又说。
“小七的房间我会一直叫人打扫。还有很多的事要你处理，这个地方……你就不要常来了。”
坏蛋！
他在一旁听了生气。
这个哥哥好坏的！七哥哥的房间，为什么不让四哥哥来呢？七哥哥最喜欢——他愣住。
七哥哥最喜欢的，是……
“嗯。”那总是温柔的男子颔首，抚上他的头。
“安然也是。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记得之后自己还是大哭特哭，追问为什么不可以来找七哥哥。他们说七哥哥不见了，去了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
可能看他那么伤心，那个人弯下身，轻轻手指擦上他脸孔。很温暖的指。
“如果很难过的话，真的难过的话……安然忘掉就可以了。忘掉的话就不会伤心了。”
“可以吗？”
“嗯，四哥哥也会忘掉的。”
那人说，果然笑。他一直一直看，眼泪不断掉下来。
结果。
他抚首苦笑起来。他果然听话，就乖乖地把七哥哥忘掉了。
当从来没有，这样个人。当他从不曾动心忍性。
“七哥哥，是七哥哥吗？”他颤抖着冲上去，不敢，小心翼翼不能碰触。男子怀中气息那么弱，那么弱，还只是属于孩子的眉眼发唇，不及他揽的身子
“安然，也长成一个大人了呢……”
七哥哥说。
果然，那个是……就是……
（五）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看。当然，只是单纯地看看。小平想来也是。
他向青衣嫡系的少年颔首，懒懒地靠上面墙。
“出去！你们统统出去！”女子张牙舞爪，哪里还看得出曾经美艳。这样性情的女子。幸好……
“别误会。我们不会对你弟弟再做什么。”他做一个挑眉的姿势。
“不过也希望你、你们……不要再想去做什么。”
这时，少年插口。
“虽然遗憾，不过今天来我代表南宫，希望你们幕容就此收敛一下心性。虽然江湖太平久了，但是我们南宫，还有司徒，同样并不惧怕。”
这是少有的严词。特别这个一贯也性情淡定平准的孩子。
“你们……你们全都怕他们！你们联合起来欺侮——”
“不是。”他低低喝一声，低头抚过腰际的剑鞘。
“跟戚家没有关系。我只是不能容忍……我绝对不会原谅，有人伤害我的七哥哥！”
“别忘了，这也是我南宫平静的意思。”少年纸扇开合，掩住了脸孔。
就在他们不约而同横眉冷对，一道清宁翡声。
“你们说的那个人，究竟如何……我想要看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