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客人不是玩完就走的?大家逢场作戏一番,哪能玩认真?Brain哥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也对,所以我常常告诉自己,同一时间得找几个金主"照"自己,这样才有保障。」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得意地附和着,世杰站起来,故意推开他们。
「你..............」
「麻烦别在这里挡路。」
二人露出恶质的眼神。
「我看你们也忙不到哪里,与其在这里像个三八唠唠叨叨,不如省点口水招呼客人吧!」世杰
不屑地噘起嘴,自若地走开。
「看他跩什么的,以为自己走红,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背后人依旧不忿地说。
原想安静地想事情,却被两个混蛋瞎搅和,他索性走出俱乐部,流连在人多扰攘的街头上,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种情形是必然有的,换成是自己,同行的牛郎一夜间身价比自己高出几
倍,任谁都会眼红,尤其包养自己的是男人,背后少不免闲话连连。而且在这段期间,自己
原有的客人,也被其它牛郎'撬'走了。
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然而比起这些,真正令他郁郁寡欢的,不是他们,而是那
个洒脱离开了的男人。
他步行了二十分钟,来到对方送给他的这所公寓,打开门,室内漆黑一片,这个住了二十多
天的地方,此刻看上去竟异常陌生,所有设计、装潢在他眼里变得丑陋无比,就连空气都好
象越发稀薄,教人难以呼吸。
一股强烈的忿怒情绪自胸口不断膨胀,骚动得让他无法忍受,他走进客厅,扬手扫走组合柜
前的装饰物,踢翻所有桌椅,扯掉窗帘布,砸碎花瓶和杯子,拿到东西便一个劲往地上掷去
,在室内大肆破坏后,才虚脱地坐倒地毯上。心里的鼓动经过发泄,接着爬上来的是源源的
悲哀与孤独感。
看着满屋的踉跄,他吃吃笑起来,反正这里是他的,以后也只有他一人待在这里,变成怎样
都无所谓。『即使你不会爱上我,我也要占有你』这种话谁不会说?就连他自己也可以随便对
任何一个女人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但最可悲的,是自己竟然相信它,当孤独来临的一刻
,他才发现之前将对方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可笑得每次想起都心寒。
还是不应该对任何人抱有期待,期待后却被背叛的感觉,他已经够清楚了。
他越待在这里,就越觉得全屋的东西在嘲笑他,他跑出门外,大力将门关上,同时发誓不再
踏足这里。
13.
周遭中伤他的閒语越来越多,好像从没停止过似的,没有客人的日子,世杰索性在店内不停
喝酒,人一旦对某种东西产生倚赖,不管是好是坏,在意义上已经变得不重要,虽然不致於
喝得酩酊大醉,但下班後几乎都是拖著满身酒臭、意识模糊的身躯的回家。他认为这种日子
总有天过去,因为他自信没可能长期惦记一个男人,所有感情起伏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海浪
过後的湖面依然会回复平静,关键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少喝一点吧!这样不但对身体无益,而且会影响你的工作。」亚斌经常这样告诫他,但对
於比以往更讨厌同性恋的他来说,这全是唠叨的废话。
「我问你,你试过认真喜欢一个人吗?」某个心情阴霾的晚上,他因为酒意无意间问了这个问
题,说了才觉得自己问错了对象。
「有。」然而想不到对方会答得如此爽快。
「你要搅清楚,我指的是真正"爱"一个人。」看对方呆头呆脑的,准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想
必连拍拖都没有的人,又怎会明白当中的感受?「别把你单纯地暗恋男人的经验也算进去。」
他讽刺地说。
「嗯.......」对方认真想了一会。「我应该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我也爱过人。」
对方的口吻平淡得像在说『不明白的是你才对吧!』他有点不甘心,遂扳起脸。「那麽我问你
,你爱那个人,会愿意为他放弃其他东西吗?」
「得看是什麽东西吧!」
他啍笑一声。「我就说嘛!人不是喜欢将爱情说得很伟大吗?但其实每个人心里看到的只有自
己,说多爱对方,到最後还不是问题百出?只要时间久了,所有感觉都会变淡,付出的感情越
多,受到的伤害也越大,人根本不能将自己太过投入感情中。」
男人定睛看著他,那表情虽然和之前没两样,但眼神却冒上了淡淡伤感,他不明白对方为何
露出这种神色。
「有些感情或许真的不会持久,但问题若果是出於彼此身上,只能怪这段爱太脆弱了。」
他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觉得真心爱一个人时,就不会计较谁付出的感情比较多,大家在意的是对方的感受,而
不是自己,他日即使分开了,也不会後悔。」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道理,此刻威力却大得有如当头捧喝,世杰说不出半句话反驳,或许真
不明白的是他,被一个呆相的家伙这样说,心里实在不是味儿,他别过头不作声,以为对方
会趁他无言以对时继续"说教",没想到男人什麽都没说,只是平静地做他手头上的事。
是怕伤害到我吗?..............他倏地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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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决定将之前走失的客人一一掳回来,红灯区色情事业的竞争有如商场般激烈,谁人走红
,谁人走下坡只是一夕间的事,他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为一个男人继续消沉,他告诉自己,
他不过是一时被Kenneth的金钱和气势所迷惑,到最後他还是会喜欢女人,还是俱乐部里身价
最高的牛郎。
周未晚上,就在他和客人聊得起劲时,对方的话题忽然扯到Kenneth身上。
「他是某个财团的太子爷吧!前些日子常常见他出现在这里,现在却没了踪影,每次见到他我
就想,他的魅力简直不逊於你们任何一个,只可惜是个同性恋。」
世杰牵强地笑笑,他实在不想提到那个男人,这时同桌的另一名牛郎说:「我听一个当侍应的
朋友说,对方这阵子频频光顾他工作的那间酒吧,好像是摃上了在那里兼职表演的钢琴师。
」
世杰脑里霎时空白一片,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琴师?是男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
「不会吧!想不到对方的思想还挺开放的嘛!」女客捂住嘴角呵呵笑起来,看那个牛郎的表情
一点都不像说谎,世杰怎样也笑不出来,尽管大家往後谈的是其他事情,他都听不进耳,客
人发现他心不在焉,於是发出不满的抱怨,他只是以太累为由掩饰过去。
那天晚上,客人走後他喝了很多酒,直至老板到来责备才蹒跚地离开,他到了附近一间酒吧
继续喝,每当看见穿著西装的男人时就会想起Kenneth,这时心底深处冒上来的是一种既忿怒
又酸涩的复杂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了,他只能一味将酒灌下肚,希望藉以冲刷所有不
遇快的感觉,店内沸腾的人声和音乐开始敲击他的脑门,令他头痛欲裂,他从高脚凳上站起
来时,眼冒金星,脚下一浮,差点站不住要倒下来,幸好旁边的客人及时将他扶住才不致於
出洋相。
街上的风热得非常讨厌,身上啤酒的气味混和了本身的古龙水香味,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令他几近想呕,截了部计程车,司机看见他时皱起了眉头,一副『你这个酒鬼不要上车』
的厌恶模样,世杰顿时火起,大声地说:「他妈的.....看....什麽看,....现在没钱给你吗?
」虽然口齿不清,他仍然骂了一大堆脏话,司机嘟嚷几句後转过身,接触到车内冷气时,炙
热的身体才稍微降温。随著车子晃动,他也觉得意识逐渐远去,彷佛只过了一瞬间的时间,
便回到了住所附近,司机叫了好几声,他才懂得缓慢地下车。
好热....周遭的东西都在转动,双腿则灌了铅般千斤重,他就这样靠在路边,脑里忽然掠过
Kenneth的脸。
他现在终於可以肯定,自己只是对方其中一个猎物,表面说爱他,但对方爱的其实是自己,
所有人不过是提升他魅力的陪衬品,谁越难得手,他就越要征服他,这样才能满足他的自傲
感,对他来说,用金钱引诱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他输了,这场游戏他彻底地输了,由懂得在意对方那天起,他便成了输家。
「啍,........」他摇头苦笑,第一次,他对贪慕钱财的自己极端反感。
睡得香甜时,亚斌被电话的铃声吵醒了,由於电话正正放在沙发边,所以音量显得特别吵耳
,他拿起电话连续『喂』了好几声,那头都没有人回应,在以为是恶意电话而要挂上时,才
听到一把沙哑而迟缓的声音。
「...........我在楼下.....过来...扶我....」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亚斌花了好几秒才搅清对方是谁,他随便换了件上衣便走到楼下,在公
寓附近的马路旁发现世杰,不出他所料,对方醉红了一张脸,瘫坐在地上,傻傻地看著面前
驶过的每辆车。
亚斌走过去,拿起世杰的右手搭上自己肩膀,然後用力扶起这副沉重的躯体,对方酒气薰天
,神志不清的,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酒,亚斌耗了不少气才将他带回家里,一进屋世杰便倒
在沙发上,想替他稍微盖被,都被一一挥开,亚斌无可奈何,只好坐在沙发旁边。
一定有什麽事情让他感到烦心才会喝得如此烂醉吧!平常看他做事洒脱自由的,其实也有解决
不了的事情,亚斌看著忽而喃喃自语的他,身体好像被什麽固定了的不想离开,这个人虽然
常常嘲讽他,心情不好时更会拿他作发泄对象,在他面前,自己不论说什麽都没有反驳的馀
地,尽管如此,自己还是无法气他,更无法讨厌他。
有时候,亚斌会觉得自己能够体会世杰的心情,不知为何,彼此相处久了,对方说的话他渐
渐能洞悉出背後的意思,这种微妙的感觉经常骚动他胸口,即使不是兄弟,他亦想好好了解
对方,想知道他伤心的原因。
这时,世杰忽然焦点模糊地看著他,迎视到对方目光时,他便不自然起来。
14.
世杰挑衅般向他微笑,看见这个笑容,亚斌刹那间移不开视线,微启的红润嘴唇,彷佛正吐
著热气。
「男人真的这麽好吗?」对方忽然这样问:「.......有女人不爱,....却喜欢男人.......」
这句话好像是说给他听,又好像不是,对方最近经常探究相关的问题,这些对他来说应该是
莫不相关的事,为什麽要经常提起?这时世杰再度开口。「....不过,我明白.......你...喜
欢男人...的原因。」说完他又咯咯笑起来。「我....明白。」
亚斌实在担心,他趋前说:「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
世杰又定定凝视他,从那对混浊的眼曈中,亚斌看到自己,彼此距离太近,近得连他都面红
耳热起来。
「你喜欢.....男人吧!那麽......喜欢我吗?」
亚斌胸口强烈悸动著,他知道一个人喝醉了什麽都敢说,但这些醉言醉语有时候或许才是最
真实的,亚斌慌了分寸,没有答他,也没有离开,世杰倏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那举动异常温
柔,亚斌不其然用脸颊磨擦那双手,平常对方根本不会靠近他,更不会碰他,一直以来都觉
得不讨好的他竟因这份温柔而感到安心,不管这举动背後代表什麽,他只想配合对方此刻的
心情。
「........ 你一定喜欢我...」
彼此四目交投,亚斌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充满酒气的湿软嘴唇便凑上来,亚斌呆了片刻才意
识到自己被吻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口口声声说讨厌同性恋的人竟然会主动吻他,尽管
醉了,对方仍毫不犹豫地伸进舌头,亚斌开始觉得对方定是将他错看成某个人。
他们吻了一段冗长的时间,亚斌想退开时,却被世杰双手环住颈项动不了,也不知道这份力
气是打从哪里来的,对方紧紧拥住他,就像急切需索他人的体温般,怎样也不肯放手,世杰
对待女人似的吻他颈项、锁骨,手也由肩膀处移到背部。
自己高头大马,没有柔软的胸部,更没有光滑的皮肤,有的只是平坦的肌肉,对方再醉也不
该把他当成女人吧!亚斌突然想起对方刚才说过,明白他喜欢男人的原因........这麽一来,
莫非对方将他当成另一个男人了?
世杰的气息不断从身上每个毛孔窜进他体内,他知道自己不该乘人之危,但心里越是压抑,
埋藏深处的感情就越是膨胀起来,他在意这张脸,想触碰抚摸这副躯体,对方的亲吻和拥抱
有如兴奋剂,不断溶化他仅存的理智,他抚向对方胸前,那里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炙热,慢慢
解开钮扣时,对方也没有阻止。亚斌知道自己要是继续的话,接下来将会发生什麽事,尽管
知道,他却停不了手,因为他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彻底吸引。
即使当对方一件心灵慰藉的工具,亚斌也想让自己陷进去,脱掉所有衣服,黑暗里他们赤裸
地纠缠一起,亚斌温柔地吻他,替他口交,很快世杰便在他口里达到高潮射精,亚斌一一将
液体吞下去,简单滋润过对方的後庭,他便迫不及待将分身送进去,世杰其实已经疲累得要
闭上眼睛,但情欲一旦被撩起,亦只能难耐地配合对方的动作,亚斌怜惜地轻啄他的嘴边和
肌肤,连番细腻的动作的确让世杰放松不少,即使意识模糊,世杰仍然感受到男人体贴的爱
,这是他潜意识里渴求的温暖梦境。
这场性爱结束得很快,世杰早已睡得不醒人事,亚斌将他抱回房里,然後盖上被单,所有激
情过後,亚斌才考虑到紧接的问题,世杰醒来後知道自己与一个讨厌的男人上床後,搅不好
会将他赶出门,那时会发生的骚动几乎可以在脑海里清晰浮现,自己触碰了一个不应该触碰
的人,会受惩罚也是活该。
他颓然坐在床边,冷静地看著床上的人,心里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後悔,但自责同时,却
隐约有种释怀的满足,他觉得自己窥探了对方的内心,虽然窥探的手法来得卑劣。
规律的呼吸声传来,他想起彼此刚才拥抱时,对方的手一直紧抓他不放,深怕他走掉似的,
每个动作都是那麽的热情。亚斌胸口开始难过,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其实过得很空虚吧!想要
别人的关怀却从不主动开口,只会将忧虑和悲伤强行压下来,这样的人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寂
寞,他为什麽不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感受?是因为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吗?
「今晚好好睡一觉吧!」亚斌轻声地说,明天早上,对方就会更加讨厌他,他已经抱了被怨恨
的觉悟。
※※z※※y※※b※※g※※
世杰在全身酸痛、头昏脑胀的情况下醒来,睁开眼睛,看著眼前熟悉的环境,顿时有股奇怪
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他撑起上半身,股间微微的痛感令他愕然,这和
Kenneth每次做完爱後的情况是一样的,这时,他猛地掀开被单,里面果然是一丝不挂的。他
艰难地回想,才依稀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那断断续续的片段,使他背脊迅速冒起一股恶寒,
他和男人上床了,当时在醉中看到的面孔,现在想起来,根本没可能是Kenneth,在这间屋子
里,会和同性上床的只有一个人..............
天底下恐怕没有事比这更悲惨了,他竟然将Kenneth的影子和亚斌重叠,他可以和任何一个不
相熟的女人上床,唯独这个顶著假兄弟之名的男人不行,一想到对方趁自己醉後干了那种下
流的事,他便忿怒得无以复加,满腔的怒火亦燃烧得无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