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女儿给他?自己的亲人里面，那个不争气的老头站在他那边就足够了，不管那老头现在怎

样，就随他们共筑所谓幸福的家庭吧!他才不屑将女儿也送进去。尽管她和对方感情再好，那

充其量是现在的事，日後对方搬走了，所有事情还不是一样随著时间变回原状。
想著想著，宁静的环境促使他打起瞌睡来，昨晚拆腾了一整夜，他连走回房里睡觉的力气都

没有，索性坐到沙发上睡觉，随著意识曚曨，父母的脸容有那麽一瞬间浮现出来，他梦见那

个离开了很久的家，自己总是趁父母上班後，偷偷吃掉放在橱柜里面的零食，明知道事後会

被母亲发现而受责，但还是受不住当中的引诱，那份刺激感即使在梦里也很鲜明，他又梦到

在夏天的傍晚，窝在露台上砌著心爱的机械车的情景，露台的晚风总是清爽的，比起待在家

里要舒服得多，他细心完成每样零件，然後模仿它出动时的情形。
他不知道，这些短短的片段，实际上却令他睡了很久，醒来时客厅已经渗进了金黄色的馀晖

，刚才那些全是小时开心的回忆，但此刻的胸口却异常郁闷，难过和空虚的感觉不断龚上来

，令他几近想哭。
中午回家前的心情明明还那麽轻松的说，昨晚感染到的温暖也无法消弭现在的怅然感，他不

明白为什麽会这样，坐起来，身上立刻有什麽掉下来，低头才知道是自己原本甩在桌上的外

套。这时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件外套是谁给他盖上的，对方这种多馀的体

贴只会令他更感烦厌。
世杰到厨房倒了杯水，看见他醒来，亚斌像要先澄清什麽似的紧张说:「我回来时看见你睡在

沙发上，本来想拿件被单给你，但你说过不能进入你房，我又怕用我的你会不高兴，唯有拿

你放在桌上的外套。」
干吗作如此无畏的解释?世杰懒得理他，一口气喝掉杯内的水。
「小彤在房里睡觉，今天她在沙滩玩了一天，一定累坏了.....」可能见他一脸平淡，亚斌也

没那麽紧张，边做饭边继续说:「她後天就放暑假，我到过附近的社区中心，那里有个适合她

年龄的绘画班，她似乎对这方面也挺有兴趣，不如让她参加?」
世杰没有回应他，打开冰箱想找什麽吃，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後，亚斌轻声说:「整天在家，

一定会很闷，而且现在日间我不能照顾她......」
听著对方一副监护人般的口吻，世杰感觉很不爽。
「别说得自己好像很重要似的！」
这声吆喝令亚斌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一脸呆然，被对方那双无害的眼睛看著，世杰突然惊觉

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过重。
「算了.........随你喜欢。」
说完他不自然地别过视线，走回自己房里，他竟然没有继续骂那个呆相的男人，这实在太不

正常了......
11.
或许是外面下著大雨的关系，今晚俱乐部的客人特别少，世杰閒来没事做，坐在吧台前与酒

保聊起天来。
「你该不会喜欢了那个大少爷吧!」酒保突然挖苦他说，世杰差点喷出口里的威士忌。
「开什麽玩笑?」
「不是吗?你最近只收他的钱，不像你的作风了。」抓住了他的痛处，酒保越说越起劲，相对

地世杰只一脸无奈。
「没办法，谁叫他出价最高，而且说过不准我接他以外的客人.........」虽然这是事实，但

世杰自己也觉得没什麽说服力。
「别找藉口了，谁不知道你向来喜欢打野食，根本不会将客人的话当一回事。」
酒保今晚的话特别多，而且句句正中核心，世杰无言以对，只好没趣地继续喝酒，目光移往

窗外。
「不过像他出手这麽阔绰的客人确实少见，会心动也不为过，我要是年轻个十年，又有这个

本钱的话，即使对方是男人，我也会接的。」
「不会吧.....」酒保这番不知是真是假的话让他发笑，原以为会被奚落，想不到对方竟然附

和起来。
「我说你八成是看上他了，否则每晚干吗一副等他到来的寂寥样。」
世杰闷不吭声，空旷的吧台前，就连回盪店内的音乐听起来都特别清脆。
「你就这样撇下那堆经常捧你场的女人不顾吗?再这样下去，她们一定找上其他牛郎。」
刚才还说羡慕他找到个阔绰的客人，现在却要他违反对方规则，这个人说话真矛盾。如果可

以的话，他当然不想自己努力掳回来的客人转到别人那里，只是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现实

却是力不从心，这些天以来，他脑子里想到的只有Kenneth，单是厘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已

经占据他大部份思考的时间，哪有閒情逸致管其他客人。
「虽然现在你是全店最红的，也不能得失原有的客人。」酒保擦拭著桌面，抬头时看到什麽

似的，邪笑著悄悄对他说:「你的金主来了，这下你不用愁罗!」
世杰朝著酒保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Kenneth在老板的带领下向他走来，对方今晚依旧是一

身帅酷的西装打扮，正如酒保所说，自己本来郁闷的心情竟因这人的出现而舒坦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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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体结合的情况下，心灵也能够互相契合吗?
「啊.........啊.....」
胸前被吸吮，双腿也左右扳开以赤裸的姿势跨坐在男人身上，世杰讶於自己都发出如此忘情

的声音了，竟还可以想到这个问题。
「嗯.....」Kenneth扶著他腰际，帮助他更深的律动起来，每次被对方贯穿，世杰都有种快

要融掉的感觉，他清楚感受到男人的形状，性器也因为挤压到对方的肚腹而抬起头。
甫踏进室内，他们便情不自禁拥吻起来，衣服由玄关处脱至客厅的健身椅上，窗帘没关便直

接坐在椅上做爱，圈住对方颈项，世杰还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闪烁夜景，过程随时会被看到

，但这种惊险的性爱却更具刺激感。
男人由吸吮变成啃咬他的乳首还有肩膀处，然後伸手握住他已经渗出液体的前端，随著对方

气息加重，身下的摆动也变得急促，世杰热烈地回应著，刚才的问题再次浮现脑里，他喘息

著望向男人，对方闭起眼睛像是压抑的享受表情，忽然带给他一种无形的满足感。
完事後，世杰半躺在建身椅上缓气，他想先躺一会再去洗澡，Kenneth则站在窗边谈电话，好

像在交待什麽重要的公事，边抽烟边拿著手提电话的他，背影看起来竟比平时俊帅，而且散

发出一种威严。
世杰有点迷惑，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他的钱还是他本人?如果只是贪恋他的金钱，自己干吗与他

做爱如此投入?而且一次比一次卖力?
Kenneth挂断电话，坐在窗边继续抽烟，感觉到世杰的注视时，他也转过头。
彼此互相对望，有股微妙的骚动充斥在世杰胸口，Kenneth吐了一口烟圈，眯起眼睛看了他一

会，然後知道了什麽似的淡然一笑，就在世杰想说话时，他却站起来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
「你先洗澡吧!我想看一会新闻。」
「这个........我.........」
「嗯?」
对方明明知道他想说什麽，却刻意不提起，世杰觉得吞吞吐吐的自己特别没劲，也特别没趣

，他咂了一下舌，说:「没什麽。」後走进浴室。
这几天天气非常不稳定，每逢夜里便下起滂沱大雨，雨声哗啦哗啦的拍打窗前，一道道雨水

沿窗边流至窗台，小彤蹲在椅子上，探头凝视著窗外的雨景。
「爸爸，为什麽先有雷声才有闪电的?」
这是每个小孩子几乎都问过的问题。
「迟些老师会教你的了。」世杰懒得解释这种科学现象，更何况他也忘记了书本上所说的原

因，小彤鼓起腮帮子，似乎不满意父亲这样的答案，世杰没有搭理她，坐在桌前自个儿想事

情想得入神。
他对Kenneth的感觉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每次和Kenneth在那所公寓做完爱後，第二天总不

想回来，很想由早到晚赖在那里。他喜欢男人了吗?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他交过无数女友，

亦和不少女人上过床，这样的自己会是同性恋?他越想越困扰，自己究竟是以什麽心态看

Kenneth的?
爱...........很难明白的一个词语，他也搅不清自己是因为物质的利诱而喜欢对方，还是将

欣赏误当成爱情。
世杰猛地搔乱自己的头发，低头深思一会後，他决定进厨房找亚斌。
对方今晚同样穿著那条可笑的围裙在做饭，世杰走过去，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喂!你先别

做，转过来。」
亚斌不明所意，放下正在清洗的蔬菜看著他。
「听著，这是实验，是实验，没有其他意思。」
世杰一再强调，亚斌还是不明白，这时世杰来到他面前抱住他。
「这..........干、干吗?」
亚斌被对方的举动吓著，想本能地後退，但身上的重量又压得他不敢郁动。
「你别动!」对方将头偎在他肩膀处。
实验?这究竟是什麽实验?在亚斌眼中，世杰向来不愿意接近他，就连少少的肢体接触都抗拒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太不寻常了。
对方的气息吹拂在他颈部，站在一起时，他才发现对方比他矮了一点，平时看上去还以为对

方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而且他肩膀的肌肉好光滑...........
糟了，自己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果然不行。」世杰忽又一个劲将他推开，一脸懊恼，自言自语般喃喃说:「为什麽他又可以

?」他扶著额头，沉思片刻，然後对上亚斌的眼睛。「我问你，喜欢男人是什麽感觉的?」
对方无端问如此敏感的问题，实在让亚斌很难回答，他认真去想，从初中起就知道自己喜欢

同性，没有跟女孩子交往过、甚至没暗恋过她们的他根本不知道两者有什麽分别，喜欢就喜

欢，还有别的感觉吗?
「嗯.........」他支吾半晌。「.....就是喜欢、想和他在一起。」
世杰几乎翻白眼。「你这样答了等於没答。」他烦躁地跺了一下脚。「男人喜欢男人，根本

不可能......」
见世杰如此大反应，亚斌想他怕是为这个问题著急得很，於是问:「你最近有什麽烦恼吗?」
世杰定定看著他。
「你说，一个人本来喜欢女人，不会突然喜欢男人的吧!」
「这...应该不会。」他想了想。「但有些人到後期才发现自己会喜欢同性的亦有。」亚斌记

得在书本上曾经看过相关的报导。
「不会吧.......」这番话对世杰造成的冲击似乎很大。他没有再说什麽便离开厨房，对方走

後，亚斌才按著自己的心脏位置，刚才拥抱的馀温仍然在，他讶於自己的心跳竟来得这麽强

烈。

假如没有你的爱12
12.
世杰很少回家，所有时间几乎都窝在Kenneth送给他的那所公寓里，每天睡至日上三竿，甚至

黄昏才起来，睡醒了便叫外卖，夜里喜欢的就到俱乐部上班，不喜欢的就留在公寓上网、看

影碟、打电动，有时则约同三五友人喝酒，到的士高跳舞等，生活比以前过得更写意，没有

工作的束缚，也不用顾虑女儿的存在，他的工作和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改变。
昨晚Kenneth对他说，要到美国公干一阵子，大概两星期后回来，将有十多天见不到这个男人

，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失落。
阳光从白色的窗帘布照进来，挂在窗台的绿色植物于风里轻轻摇晃着，这是一间设计得相当

舒适的房间，世杰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枕头传来男人独有的古龙水香味，他静静看着室内

一切，就好象置身温暖的梦里，这样的光景实在闲适，他想睡多久就多久，想做什么就做什

么，阖上眼睛，过了一会再睁开，看到的依然是这个环境，伸展双手，摸到的还是床褥的柔

软。
这种生活究竟能维持多久?以前他不想将来的问题，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现在活得开心自由

就好了，但此刻的他，对未知的将来竟存在着不安，他和Kenneth毕竟是男人，无论现在活得

多自然，他们依旧要面对大堆问题，总有分开的一天。这段感情玩玩就可以，根本没可能长

久，况且二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认真看待这段关系，至少他认为对方是这样。
他从床上坐起，一想到这里，全身便窜过阵阵怅然，他不想打回原形，人一旦上过高处就不

想跌下来，而且他对Kenneth存在着一份莫名的情愫，这已经是无庸置疑的事，男人的高傲、

自信、不驯无声无息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和他接过的客人不同，完全不同。
两星期过去，Kenneth回来的那个晚上，二人在一间风味不错的泰式餐厅用膳，多天不见，对

方的皮肤稍微晒黑了，头发也修剪过。回程时，Kenneth将车子驶到位于郊区的住宅附近，停

在海湾前的小路上。
Kenneth下了车，不发一语走到栏栅前，从裤袋里拿出香烟点上，世杰也跟着下车，今晚二人

的气氛有点凝重，一路上Kenneth的说话不多，他凝视着漆黑海面的侧脸很平淡，看不出有什

么异样。
「你和我一起开心吗?」他忽然这样问。
「....还好。」世杰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多久了?」
世杰数算起日子。「大概两个多月吧!」
「是吗.........」他深深吸了口烟，烟蒂的火光在黑夜里猛然一闪。「有两个多月了吗?」
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微风里特有的海水咸味、围着海湾线的点点星火，所有东西都显得非

常恬静。
「这是我和男人在一起最久的一次。」
世杰料想到对方会这样说。
「你让我很尽情的享受了整个过程。」他弹了一下烟灰，斯斯然说:「我们就到这里吧!」
世杰唇角扬起一丝微笑，但脸部的肌肉却是僵硬的。
「..........好。」
他们由始至终都只是"雇主"和"牛郎" 的关系。
「你也让我发现，和男人玩原来也挺不错。」觉得海风有点冷，世杰拉高衬衫的领子。他瞄

了Kenneth一眼，豁达地笑开来。「真可惜，以后也很难找到个像你这么富贵的客人了。」
「以你现在的身价，还难找吗?」
「那可不一定。」世杰转身，往刚才沿途过来的那条小路走去。「这里很冷，我先回去了。

」
算了，本来就应该会这样--他心里想着，『分手』这个词语忽然在他脑里闪过，他们根本没

有开始过，哪来分手?他歪头屑笑，这下好了，虽然失去了一个阔绰多金的大客，但自己再不

用困于这段暧昧的感情中。明天找一个有钱的女人，从她身上大大捞一笔吧!
他听到男人跟上来的脚步声，随着声音渐近，他的心就更空虚、更落莫。
＊ ＊ ＊
如果对方是女人，他还会用甜言蜜语去哄她，只是换成男人时，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从包养他那天起，对方就不会投入真感情，而且在对方眼里，他也一样。
将员工卡放进机器里，"嗒"一声响起，确认上班时间已经报过，世杰收回卡，走进热闹的俱

乐部大厅，今天没有特定的客人，原本说要来找他的贵妇也因为临时有事而爽约，他不想主

动钓猎物，于是坐到窗边一张无人的沙发上等待客人点名。坐不了五分钟，一杯沉着泳块的

威士忌忽然放在他面前。
「干吗我们全店最红的Brain哥今晚如此寂寞了?」是店内另一名牛郎，世杰没有接过杯子，

望向窗外的街景。「早前见你一直没有来上班，还以为你找到那个大客后不用做了。」
对方干笑两声，世杰当然知道对方的出现不会出于善意。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说什么不用做。」这时另一把讨厌的男声随之响起。「我们这里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