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少见，最重要的，是男人不会像女人那样凡事爱斤斤计较，付出过总期望有相等的回报

，与一个男人做爱的事实起初让他不习惯，但随著二人见面次数增加，他已经觉得没什麽大

不了，就像说谎、偷窃那样，只要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有问题。
他们不限於店里见面，有时会一起到外面逛街、吃饭、看戏、到会所做运动......交往方式

与一般情侣无异，和Kenneth一起，待遇总是高尚的，不像其他客人，世杰无需刻意奉承他，

更不用甜言蜜语，彼此就是随意的就能处在一起，如果以一个牛郎的角度看，这种自然、纯

金钱上的相处模式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对方毕竟是男人，单是在心理的需求上，世杰依旧会

找其他女客人上床，反正他本来就不可能只赚一个人的钱。
上班时间减少、有车子到家附近接送、经常彻夜不归，亚斌开始留意到世杰生活上的改变，

一个湿气极重的晚上，他拿著一袋垃圾到公寓外面的收集站时，便撞见世杰乘车回来，当时

令亚斌惊讶的，是从车里走下来的另一个男人，二人态度亲腻得不像是朋友，亚斌加快脚步

回到家里，脑中不时浮现出男人的脸，他一直以为世杰接待的客人必定是女人，没想过也包

括同性。可能自己也是个同性恋的关系吧!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不少，他实在不明白世杰的想

法，是工作上的需要就可以和同性交往吗?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其实以他的外表和性

格，要找更适合的工作根本不难，为什麽硬要当牛郎?即使不介意他人的目光，但最起码要顾

虑小彤的感受吧!
他将种种疑问放在心里，没有问世杰，因为他知道多事过问的下场必定又是一顿责难和揶揄

。
他和世杰各自过生活，互不相干，也算是相安无事，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继续维持下去，直

至某件事令世杰发现他原来是个同性恋者......
未找到工作前，亚斌閒来会打扫房间，这是他自小就有的习惯，日间因为世杰多在睡觉，所

以他不会进入房里打扫，然而今天却见房门微开，对方昨晚似乎没有回来。虽然世杰曾告诫

他不能进入其房里，只是当四下无人、门口又没有关上的情况下，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走进里

面，他心想反正是扫地罢了，又不会扰乱什麽东西，於是说服了自己到里面打扫。
房里寂静无声，微暗的环境里只有桌上的电脑亮著，亚斌忽然想到自己很久也没有上互联网

了，彷佛受到一股无形的魔力吸引般，他双腿自然地走到电脑前，打开网页键入了一个熟悉

的网址，那是某个同性恋者聚集一起交流心声的地方，算是给自己心灵上的寄托吧!他很喜欢

来这里，几乎耗了整个早上待在电脑前，接近中午时份听到玄关处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时，

他才醒觉小彤今天会比较早放学回家，他情急下想也没想便关上电脑，退回房间外。就这样

，那晚回到房里的世杰当下便发现了本应开启的电脑竟然关著，他查看网页的浏览记录时看

见了那个网页。
会擅用他的电脑到这种网页的，除了亚斌，他想不到其他人.......
9.
他一直没有兴趣和这个男人面对面谈话，只是这次不同，即使不喜欢，也得向对方问个明白

。
「你是gay?」相较起擅用他的电脑，世杰还比较关切这个问题，他用近乎鄙夷的语气问。
亚斌点点头，对此他没想过要刻意隐瞒，也想不出可以用什麽藉口隐瞒，只能怪自己当时太

不小心，既然身住别人家，就不应该擅用别人的东西。他低下头，准备迎接将有的辱骂。
「Shift!!为什麽我尽是遇到这些人?」世杰猛地用手肘敲了桌面一下，从他的表情看来，这

次他非常生气。
「对不起，我不会再乱碰你的店里的东西........」
「这个当然了!!」对方怒斥。「即使是打扫，也不能进入我房间，听清楚没有?」
亚斌像个受责的小孩般缩起双肩，不住点头。
「早知道你是个gay，我就不会收留你.......我警告你，千万别对我或小彤存有半点龌龊的

想法，否则我一定立刻赶你回广州。」世杰不耻地说:「........真是的，竟然喜欢男人，有

够恶心。」
不用搬出去，已经算是侥幸，但世杰这番话却狠狠击碎了亚斌的自尊心，世杰自己也算了，

竟然叫他别对小彤有不轨的想法，在对方心目中，自己究竟是什麽人?真的如此不堪吗?性向

和别人不同，就会让对方联想到那里去吗?亚斌想起前几天在公寓外面撞见世杰与另一个男人

相偕回家的画面，为什麽自己是个同性恋就代表恶心、龌龊，而对方为了钱和一个男人一起

却可以若无其事?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挑起世杰任何不满的情绪，既然有勇气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也要

有勇气迎接将有的後果。好像要从他脸上窥探出什麽似的，世杰坐在他面前，从下而上直瞪

他看，然後"啍"一声冷笑出来。
「都是喜欢男人，但你和他简直差之千里。」
亚斌不知道世杰口中的"他"是指谁，会是那天晚上撞见的男人吗?
「幸好来我们店里的不是你这种人......」世杰喃喃低语。烦躁地拢起落在额前的浏海，他

稍微整顿厌烦的心情说:「我不在家时，都是你做饭给小彤吃吗?」
突然问及另一件事，亚斌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看著他。
「我问你，是不是一直有做饭给小彤吃?」
「哦..........嗯。」
世杰更是不耐地移开视线。
「你用了多少钱，我会照付给你。」
亚斌见他工作日夜颠倒的，还以为他不会留意到这些事。
「不用了.......」
「既然我给你钱，你全数收下就好，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对方都说得如此决绝了，亚斌只能默默点头。无论做什麽，总会惹对方反感，是因为自己太

懦弱内向?还是因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而令他更加鄙夷?抑或自己根本是个无血缘关系的兄弟?以

前他会将事情想得很简单，但现在不同，很多事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做，他觉得和人相处

很难，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达到对方要求，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彷佛要随著人群的想法随

波逐流。
是自己过去的思想太幼稚吗?.......他郁闷地想。
改变了自己的发型和衣著後，亚斌终於找到一份在漫画店当店务员的工作，店内以兜售日本

漫画和杂志为主，其次还有画集和小说。可能是身材比较高大健硕的关系，他主要负责搬运

和执拾的工作，月薪虽然不高，但最重要是离所住的公寓近，可以省却不少交通费。亚斌每

天准时上班，也细心聆听其他员工的教导，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包装工作，他都会认真完成，

他觉得唯有努力工作，才不致令聘请他的人失望。由於店铺邻近学校，每到放学时间就会有

许多中学生在店里蹓蹥，这时工作也比较忙碌，当忙过了六、七时的高峰时刻，也是亚斌放

工的时间，他会先到街市买菜，再回家做饭。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将赚来的钱遂少遂少贮蓄起来，希望找间房租便宣的公寓，可以的话

再接父母过来居住。人生只要有了目标，面前的路也变得明朗起来，工作亦特别有干劲。
这天回到家里，他看见小彤伏在桌上睡著了，桌面放满未做完的功课，他小心将对方抱起，

放到床上再盖过被单，还有不多的日子小彤便放暑假，那时候日间就没有人照顾小彤了，虽

然世杰有时在家，但大部份时间都在睡觉的他，根本不会照顾女儿。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虽然小彤经常将这番话挂在嘴边，但说话出自一个只有七岁的小

女孩口中，实在没什麽说服力，亚斌无法想像小彤之前那些幼年的岁日是怎样渡过的。看著

那微小的身驱，亚斌自然地产生了怜爱，那是一种打从心底希望能坚强保护对方的心情，他

不禁想，这是否别人口中所谓的"父爱"，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产生父爱，连他自己都

觉得不可思议。
和小彤相处是快乐的，永远只有纯真无暇的感觉，他日自己搬走了，小彤又会变成孤单一个

，那时候自己真的能放心离开吗?
他叹口气，轻轻抚摸熟睡中孩子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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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俱乐部後，世杰热衷地与路过的熟人打招呼，打从一进门开始，他耳边就听到这样的私

语。
『他就是这里身价最高的。』
『听说一晚的坐台费不少，外出费更高。』
『外表和衣著品味不错。』
『果然很帅。』
承接著众人窥视的目光和耳语，世杰自豪地来到其中一桌，那里坐了两个成熟的白领丽人，

打扮娇艳，样貌还算不错，最重要是身材看上去挺丰满的，身价飙升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

可以随便挑客。
「两位美女不介意我坐下吧!」
她们从头到脚看了世杰一眼，轻声笑出来。「随便......」
世杰随即露出职业性的笑容说:「我叫Brain，两位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让我陪你们吗?如果

客人是你们这种既漂亮又动人的女人的话，即使要我降低收费，我都心甘乐意陪你们。」
女人们红起脸，用手掩住嘴角，就在世杰认为今晚又有猎物上手的时候，身後却传来一把熟

悉的男声。
「不愧是身价最高的牛郎，哄女人也有一手。」
世杰转过头，表情一瞬间凝住，Kenneth双手插在裤袋里，正气定神閒冲他微笑，世杰心虚地

离开桌边，走到对方面前。
「今晚没听说你来。」
「因为我突然想见你。」Kenneth视线绕过世杰身边，向刚才那两个女人抿嘴一笑，席间顿时

传来阵阵笑声与哄动。不想风头被占尽的世杰连忙偕对方走到吧台旁。
「既然来了，大可以指名我。」
对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香烟，悠閒地点上。
「不指名你，是想看看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外，有没有好好遵守我定的规则。」
被那双锐利的目光盯著，世杰没由来冒上一股恶寒，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麽，对方越是笑意

盈盈，他就越感不安。
「既然没遵守规则，就要有被责罚的觉悟。」
世杰无言以对之际，Kenneth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整个人将他拥进怀里，就这样当众吻住他

，舌头还顺势滑进来，身边的客人，包括酒保待应在内，无不往这边看。
「等.....等等。」世杰挣扎著摆脱他的身体，瞄了身旁所有人一眼後，窘迫得直想找个地洞

窜进去。
「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刚才的发言好像不曾存在过似的，Kenneth边抽烟边说，那笑

容看上去依旧充满魅力，只是渗杂了恶作剧般的玩弄意味。
「去哪里?」
「一个会让你感到惊喜的地方。」
这个人挺难捉摸的，原以为他会发怒，可下秒钟却肆无忌惮地当众吻他。究竟在这副俊气的

笑脸下，藏著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一面?世杰默默想著，跟著这个男人走出店外。
10.
车子往市中心的高价地段驶去，这次出奇地只有他们二人，行驶了大概十分锺的时间便来到

目的地，伫立在面前的，是一栋高耸的楼宇。
「你又想玩什麽花样了?」世杰丝毫没有掩饰心里的疑惑，直接了当问。
「别心急，待会你就知道。」Kenneth泊好车子後，带头走向楼宇的大堂，从设施的装潢和保

安程度来看，这里应该是高级住宅区，位於高价地段的住宅楼宇........世杰心想这难不成

是对方另一个住所，带自己来这里会有什麽用意吗?
电梯在较高的楼层位置停下，他们沿宽阔的走廊走去，来到一个单位面前。
「你不会说要带我见你的父母吧!」世杰打趣道。
「当然不会。」Kenneth拿出钥匙开门。「况且我的父母根本不在香港。」
随著他这句话说完，世杰便看见门後的光景，一间占地很大的单位，家俬、电器、装饰品一

应俱全，看便知道所有设计都是出自名师之手，沙发、组合柜、桌椅的颜色都配合得恰到好

处，在柔和灯光巧妙的衬托下，每样摆设都散发出时尚的美感，Kenneth走到客厅中央，一把

拉开近乎占去整个墙壁面积的窗帘布，顿时映入眼帘的，是如宝石般的璀璨夜景。
「这里虽然不算很大，但日间采光度不错，夜里也可以腑瞰维港的夜景。」Kenneth在客厅绕

了一圈，伸手轻触面前每样东西，露出满意的笑容说:「我聘请了名师为这里设计，亦从国外

购进心仪的家俬。」
虽说面积不大，但对比自己的住所，已经要宽大得多，就在世杰被眼前的装潢所吸引目光时

，Kenneth徐徐来到他身後拥住他，在耳边发出轻柔的声音问:「喜欢这里吗?」
世杰下意识点头，对方轻喙他的颈项，在感到一阵的酥麻同时，抱著他腰际的手也慢慢收紧

，世杰忍不住痕痒转过身，立刻迎视上一双炙热的眼睛，在对方热情的注视下，世杰觉得自

己彷佛要无所遁形。外套被脱下，衬衫钮扣也一颗颗被解开，肌肤接触到房间的冷气而略微

不习惯，对方吻上他胸前，顺势将他扑倒旁边的组合沙发上。
就像对待初夜的处女般，Kenneth浅浅细嚐他胸前每遍肌肤，手指也温柔地爱抚他，那动作细

腻得让人迷惑，世杰陶醉地闭上眼睛时，感觉到手中有什麽东西。
他打开掌心一看，是一条银得发光的钥匙。
「这里以後是你的了。」Kenneth扬起一丝魅惑的笑容说。
「我?」
「对，你随时可以搬进来。」
世杰诧异得目瞪口呆。「为什麽?」
「送东西给喜欢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吧!」对方托起他的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轻笑。「知道我

为什麽要高价包养你吗?」
「................」
「因为我要你成为全店最触目的。」
好一句霸道的说话，如果是出自别人口中，世杰绝对会骂对方自以为是，但Kenneth不同，只

要是他作出的决定，全部都变成了不可抗力的命令。
「老实说，你的行为有时候真的很出人意表。」
「这才有刺激感吧!」男人啃咬他敏感的一点。「我改变主意了，即使你不会爱上我，我也不

放过你。」
将手指插进男人柔软的头发里来回抚弄，世杰看著窗外繁华的夜景，勾起性感的唇角喃喃说:

「我也改变主意了，即使你玩腻了这场游戏，我都会让它继续。」
＊　＊　＊
接近中午的太阳非常猛烈，被阳光直接照射的柏油路散发出阵阵热气，甫踏出车外便感觉全

身要冒出汗来，世杰加快脚步回到家里，还末换衣服便急不及待开了客厅的冷气。想到自己

昨晚身处的豪宅，再看看眼前四周的环境，他突然产生了『这里果然很小』的违和感。
搬到那里去当然好，只是女儿怎样?让她跟著去吗?不行.....这样Kenneth一定反对，而且他

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有个七岁的女儿......
他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时钟的指针正好指在中午一点的位置，今天明明是假日，屋内却不见

小彤和那个男人的踪影，正在疑惑时，他瞧见桌上放了一张白色的纸张，他凑近去看，里面

写了几句留言，说他们去了沙滩，大概日落前回来。炎炎夏日到海滩畅泳，这一定是那个男

人的决定，自从对方来後，自己确实省却了不少看顾女儿的时间，而且比起自己，小彤似乎

更喜欢黏著他，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建立起连自己也不能介入的深厚情谊。
乾脆将女儿送给他好了，那麽自己也乐得自由........
世杰侧头，为刚才闪过脑里的念头冷笑，对方是什麽人?不过是个无血缘关系的外人罢，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