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千影
千影  发于:2009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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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视线随着板仓下意识的转动移向一旁的阿智,微微一笑:「叫他顶罪?不行吧,他不是你们元老遗腹子吗?有可能替你入狱吗?更何况……」稍扬的视线风满溢:「你有自信杀我灭口吗?有自信就尽管开枪,请吧。」

      紧紧抿着唇,犹豫而挣扎的神情难得地裸霹在脸上。

      许久,板仓紧握枪枝的手稍微移了一移,一旁的阿智三两步上前,抓住板仓的手取走他的枪,有些担心地:「老大……算了吧……」

      微一挑眉,若松只耸了耸肩。「小实,过来。」

      看看板仓再看看若松,思考了一会儿:「不要。」

      「生气啦?」

      「嗯?我为什么要生气?」

      好象连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似的,若松略略挑起膳角:「我没有用整座山去换你。」

      「那是应该的吧?」微微瞪大的眼满是认真的疑惑:「若松先生不需要,那么也不会让我被杀不是吗?」

      愕了一瞬,慢慢眨了眨眼、才又笑了起来;「算我败给你了……」

      「不过……我决定下山去了。淡路先生要我回去……」轻轻吸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一丝丝难受。

      「你刚说了一次。苍哥没事叫你回去做什么?」

      「我也还不晓得……不过……因为这样所以我不能过去您那边……」

      「为什么?」

      「因为、因为……」嗫嚅支吾了好一会儿:「因为如果若松先生又……我可能就又,又改变心意了……所以,所以我还是暂时离您远一些比较好。」

      「噗哈……」一手按着肚子,若松这次完全不客气放声大笑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边笑边走到板仓面前,不忘伸手擦去跟角笑出来的泪水:「你输了。」

      「……你要我做什么,说吧。」

      「留在这里,照顾这个村子。」

      「留……你说什么?」

      「这里空气好水也好,很适合养老清修哦。」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吃住都不用担心,生活赞也不是问题,我会向村长交代好,需要用钱的话拿就是了。」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

      「知道啊,这对你来说也不错吧?反正你也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放你个屁!我就算这次失败,还是可以回组织。」

      「组织?噢、你是说白鹿会?」好象真的想了一下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若松抬腕看了看手表:「你现在下山的话,应该还可以看那块招牌最后一眼吧。」

      「你、你、你说什么……」

      「不好意思,因为我人不在场所以没办法控制场面。不过我有交代过做事不要太过份,能不见血就尽量不要。放心吧。」

      板仓被炸得一片空白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词……「败、败血不是早就解散了吗?」

      「解散?」楞了一下才又笑了出来,眉稍一扬:「我命令到的地方就是败血,又何来解散不解散这种事。」

      「……」有些呆楞地盯着面前微笑自若的若松,猛然体认到的是自己彻头彻尾就无法与之抗衡的现实。

      「我懂了,是我输了,我会留在这里。」

      「老大……」

      「闭嘴,愿睹服输!」

      「好个愿赌服输,我欣赏你。」

      「慢着。」

      「嗯?」

      「如果我不服这一口气,硬是开枪呢?」

      「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啊。」

      「我的确是不认识,不过他认识啊。」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身旁的小弟尴尬涨红的脸根本说明了一切。

      「阿智?」

      「老、老大对不起……」

      「你你你你……」

      「总、总长说我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你、你们什么时候……」

      「那个、哎、昨、昨天晚上……我既然知道总长在这边……」

      「……操!」

      看着板仓不断低声咒骂的表情,若松呵呵笑着。顺手拍拍他肩:「就当成是渡假也很好啊,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哟。」

      回头望向显得有些呆滞的相川,几乎是笑眯了跟:「那么,我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对吧?」

      「呃、是、是啊……」下意识地咬着唇,相川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若松,脑中直觉联想到的是以优稚无比的动作走向猎物的蜘蛛。

      绝对无法逃脱的猎物,是不是也已经不想逃脱?

      「下山以后,想先去哪里呢?」

      不需思考,相川楞楞将手交到他向自己伸来的手中,紧握。

      「……我去哪里,您就去哪里吗?」

      轻轻、柔柔地,微笑。

      温柔无比地将他拉进自己怀里,靠向他耳际,缓缓低喃。

      「答案,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尾声】

      东京‧苍龙会

      「组长。」

      神色恭谨的男人在门口顿住脚步,微微躬身一礼。

      「嗯?」

      「那个……」似乎有些犹豫又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男人微微颤动的肩膀看起来有些许诡异。

      「嗯?」

      「清人少爷……呃……」

      「……他又做了什么?」

      「呃、呃……也还好……他……」

      「笑什么!」

      「没、没有……」用力吸气再吸气:「不知道清人少爷是怎么说服她们的……代代木那边,三间店里的小姐昨天全部穿上西装;服务生和酒保,噗哈……」

      在淡路横扫而来的视线中缩了一缩,干咳一声才接了下去:「服务生和酒保们换上小礼服,陪、陪客人们喝酒……」因为硬憋着笑反而涨红了脸,男人微微别开头,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又转回:「今、今天不少客人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改成经营人妖club,哇哈哈……」

      「笑够了没有?」

      「对不起。」

      「昨天有什么特别的客人吗?」

      「那倒是没有。」

      「再有客人间起就说是在办活动,叫店里的人不要再陪着清人起哄。」

      「是、噗……」用力—咳:「失礼了。」

      挥手遣走属下,淡路长长叹了口气, 只觉得本来就很痛的头更痛了一些。

      之前是拐着负责伙食的林嫂相信日本人也过寒食节,让住在组里的兄弟们吃了一星期的冷菜冷饭;再之前几天是在通往这里的路上设了路障,让进来的人白绕了老大一个圈子;无缘无故的警报还是小case,堂堂苍龙会的警报设施响了居然闹进管区才是离谱。

      虽然马上就被管区那边的关系者处理下来不过也是麻烦一件。

      而现在,魔手开始往外伸了吗……

      无力地扶着额头,淡路实在需要非常大的意志力来说服自己那个人是自己的堂弟而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

      「唉……」就连组织面临危机时也没叹过这么多气。自嘲地想着,淡路不禁摇了摇头。「这种谁碰上谁倒霉的小孩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铃钤~

      伸手接起:「我是淡路。」

      『苍哥。』

      一挑眉:「决定回来了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

      『我会下山,可是不会回去。叫老头死了心吧。』微微一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说:『清人在你那?』

      「嗯。」

      『我哥知道吗?』

      「他知道。」

      『嗯~』仿佛思考着什么,未了只轻轻一笑,『我知道了。对了,之前拜托苍哥的事?』

      「那个啊,解决了。把清水山的土地开发案撤掉嘛,小事。」微一耸肩:「这种事你自己做也可以吧?」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不想苍哥之后还挂念着我欠你什么人情这种小事,所以赶快让苍哥把人情还我免得以后大家提起来伤感情。』

      意思就是我陷害你的事以后大家不要提了是吧。

      「好吧。要在外头逛也无所谓,不过请让小实回来。」

      『不会真让你—个人忙死的。』微微咧着嘴,『在你倒下去以前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

      『那就先这样,苍哥放心让、咳、陪着清人玩吧。』

      不待响应,若松毫不犹豫地结束通话。

      「若松先生?」从桌前抬起头,相川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怎么笑得这么高兴?」

      「我有吗?」眨眨眼,顺手摸摸自己的脸。嗯,好象真的有。

      「对了,这边,是所有地契的影本。」将桌面上的纸张依序收进档案夹:「还有关系文件,我也整理好了。」

      「辛苦你了。把这些交给村长,之后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嗯。」冲着他一笑:「那,我们可以先回苍龙会吗?之前淡路先生的语气……让人很担心……」

      「呵呵呵。」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因为被清人整惨了吧。活该。

      「他不会有事的,大概是最近忙了点吧。」唇边绽开的笑容温柔地近乎奸险,伸手将相川拉进怀里,淡淡的吻点在他脸颊。「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

      「……」微眯着眼看着若松的笑颜:「若松先生在盘算什么吗?」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又盯着他好一会儿,而后点点头:「哦。」

      「乖小孩。」这次轻啄前额。

      将他搂在怀里的感觉实在不错,我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带回去还你呢,苍哥。

      边想着,若松露出淡淡的笑。

      回东京的路,可还长着呢。

      【番外】

      「耶~你真的能够三个月不和人打架吗?」

      温秀的眸眼以一种近似做作的神态睁地老大,男人略显风霜的唇角勾出一抹算汁的笑。

      「这样好了,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呢?」

      *****

      仿若水洗过的天空透着清澄的蓝。层叠伸展的—青绿落在远方的尽头成了圆润的弧。阳光片散,少量烟尘在投射的金芒中以一种近乎懒散的节奏缓慢浮移。

      光束凝集的终点,是一方端整的墓碑。

      大冢谦一朗。

      没有其它附加的事迹称谓,碑石上只刻着这么几个字。

      颈脖俯垂的角度正好让视线定在书写名字的那一个点。站立墓前的青年叹了口气。

      「三年了吗……」

      来到这里的那一天,你就站在和今天—样美丽的天空下,带着同样那副近乎狡诈的笑容。就算被说成奸商也不以为意的你啊,现在是不是在离这片天空最近的地方呢?

      「若松先生~?唷呵~」

      从稍远的地方小步跑来,身上套着简单T恤牛仔裤的大男孩边喘气边挥手。「原来你在这里。」

      「小实。」

      回头的瞬间扬起淡淡的笑。「都收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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