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千影
千影  发于:2009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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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在若松面前站定脚步。「我带上来的行李本来就不多,要收拾很快的。这里是……墓地嘛?」视线转向若松身后的墓碑,原本只是单纯好奇的眸在看清碑上题字的瞬间瞪得老大,「大冢兼一朗……咦!大冢教授?」

      眉梢一扬,「教授?」

      「大冢教授……怎、怎么会在这里?」

      好笑地望着相川指着墓碑一脸惊诧的神情,若松不禁好笑地歪了歪头,「你是老头的学生?」

      「大冢教授是我大学时的指导教授啊。我在他的研究会待了三年半,一直到他离开学校为止。教、教授的墓在这里……为什么?怎么……」

      好笑地看着相川混乱的转来转去,若松索性一把把他拉进怀里,「冷静点。」

      「若松先生……」靠在他胸口,用力眨着眼,好一会儿才深深吁了口气,「我之前就知道教授过世了,但是那时教授的告别式办在东京,而且……教授的老家在大阪啊!」

      「会在东京是因为他的公司在东京。」轻一耸眉,「虽然那已经不是他的了。」

      「教授在开始教书之前就把公司交给其它人了吧……」仿佛回忆般的眯着眼,「记得曾经听他提过,因为身体不好无法继续经营下去……」

      「才不是那种原因……好吧,那只是一都份。」耸了耸肩,「要听吗?那个老头的事。」

      「要!」用力抬起脸,「教授一直是我很崇拜的人!虽然我只和他相处了三年多,但是教授帮助了我许多,我……」一顿、突然有些迟疑地打量若松似笑非笑的神情,「教授……和之前若松先生提过的前任神父……不会是……?」

      「我最喜欢你这种聪明的地方了。」褒奖似的一眨眼,若松顺势摸摸他头,「说起认识这个烦人的老头,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

      一切的起因,都是为了那只兔子。

      「清人,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妈咪拜托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不饿。而且我有吃东西。」

      「浩~~」回头的瞬间,女子散及膝头的发幽幽摆荡如波纹动,细致的眉睫紧蹙是惹人怜爱的清丽。自沉紫为底的京友禅振袖中伸出的细白双手透着如玉温润的质感。紧抓着面前一脸不耐的少年,女子哭丧着脸咬紧唇角,「向清人道歉好不好?」

      「为什么?」少年对面前堪称绝色的容颜不层一顾,眉梢挑起厌烦的弯,「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可你煮了他的兔子……」

      「不过是只兔子。」少年一声冷哼,「如果是宠物就该乖乖养在笼子里,而不是放它在庭院里乱逛,被人下锅也只能说它活该。」

      「庭院就是我的笼子。」半晌没有出声,对身边一切仿佛视若无睹的孩童突然开了口。

      「咦?」用力转回头,女子用力揽过原本离自己尺许之遥的孩童紧抱在怀里,「清人,我真的不想把你们兄弟关在屋子里的,我也很希望你们能自由的出门自由的玩,可是,可是——」

      微眯起眼,看着窝里女子怀中的孩童和他精致脸庞上几不可查的笑容,少年略微放沉了声说:「清人。」

      略—扁嘴,孩童在母亲怀里坐直身,恭恭敬敬低下头,「妈咪对不起。我不觉得不出门有什么不好,我不该这么说的。」

      「清人~~我的乖儿子~」捧着孩童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用鼻尖摩蹭,「乖儿子吃饭好不好?」

      「他如果说有吃东西就是有吃,与其担心他不吃饭不如花点心思想想警方从上个月莫名其妙开始的扫荡行动。」

      「……哦……」

      「丰中市似乎有奇怪的帮派在暗地动作,虽然目前不明显不过领头的份子曾经和这边的组织有过冲突,再发难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引起斗争一定会牵扯回来,注意点的好。」

      「那个你处理就好了啦……」扁着嘴,女子索性将下颚抵在怀中孩童头顶,「清人不吃饭比那些人打来砍去重要多了。」

      无奈的双手环上胸前,少年看着面前仿若出自同一人形师傅精雕而出、只有尺寸不同的两个娃娃似的母子,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我要出门。」一撇嘴角,少年转身就走。

      「啊。」

      「我知道,我会处理那儿个组织的事,你专心玩清人就好了。」仿佛无奈地垮下肩,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摇摇头,「年纪一把了不要装成少女比较好吧?」

      「耶~我哪有。」抡起金彩衣袖左翻右看,「很合适我啊。」

      瞪着自己的确貌似少女的母亲白眼一翻,「明明是三个孩子的妈穿什么振袖。」

      「哼,我『未婚』,高兴穿什么就穿什么!」

      「随你高兴。」

      少年一耸肩,转身离开。

      *****

      「新的女人吗?」细嫩小手在少年跨上机车前冷不妨揪上衣角。「我也要去。」

      「真爱凑热闹……」弯腰将小小的孩子抱上后座:「老妈放你出门?」

      「和你一起就可以。」灵动的眼瞳宛然若笑,「妈咪以为我们合好了所以放我出来。」

      「她是以为我们吵架了。你这小鬼卑鄙的手段和苍哥一模一样。」

      上挑跟角秀丽的曲线隐带恶作剧得逞的愉悦。小小的孩子绽扬微笑灿烂如花,「也和你相去不远啊,浩哥哥。」

      「老妈其实最吃这一套。」少年无所谓的神情中找不到一丝一毫责怪幼弟的意味。

      「跟出来是想去哪?小少爷」

      「教堂。」

      迎向兄长略为疑惑的视线,孩童吐了吐舌,「我要给小兔做墓。」

      「随便埋埋不就好──好吧带你去。」跨上车,发动,思考了一会儿,「你不是没把那只兔子当宠物吗?连名字都没取。」

      「是爹地送的嘛,又不能不收,可是如果被真哥哥知道又会生气,放在庭院里有入看不顺眼自然就会处理了。」

      「不过真可惜,被浩哥哥煮了。」

      「可惜什么?又不好吃,应该养肥一点比较好。」

      「苍哥哥似乎对那种细毛过敏。」

      「放在那里本来是要整苍哥的啊?」

      「在浩哥哥回来之前,苍哥哥本来好象要在旁边的起居间开会的。」纤细的颈于优雅地昂起,精致的小脸流出一丝惋惜。

      「苍哥那么疼你真是活该」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宠溺不如说是共犯特有的包容。

      「他疼的是真哥哥啦。」纠正般地强调,正想再说些什么,开了口却突然顿住,「浩哥。」

      「嗯?」

      「你看,那里倒了一个人耶。」

      「哦。」

      「别无视啊,停下来啦。」扯着少年停下车,孩童三两步跑向倒在地上的男人,伸手戳戳。「嗯……」

      「别捡人回家,你从来就不是那种好心的小孩不需要现在突然装善良。」慢吞吞地跟在后方,看着幼弟蹲在路边用手去推那个从衣着看来出身良好的中年男性,语气冷淡。

      「我见过这个人。」

      「哦?」

      「在上次去过的教堂里。」年幼的孩子肯定的说着,边伸手探测男人是否还有呼吸,确认对方只是昏迷之后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认真无比的露出笑容。「决定了,我要养他。」

      「……哈哈哈,不好笑。」,

      「代替小兔。」

      「那只免子好歹还能吃。」

      少年露出一副不准乱捡小动物的神情,对弟弟慎重的摇头。

      「他可以陪我玩。」

      毫不退让的孩子仰头望着自己的哥哥,无比认真严肃。「你和真哥哥都有事可以忙,我要有自己的休闲生活。」

      仿佛沉思的头偏向左又倒向右,少年沉默三秒之后才又开口。「你的房间要分他睡哦。」

      「好。」

      点点头,少年轻而易举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扛上肩。

      「那教堂?」

      「不去了。」高高兴兴跳回少年身边,满脸的笑实在是天真可爱。「不过是只兔子嘛,养肥了总要吃的。」

      *****

      「那个人……不会是大冢教授吧?」

      「哎哎,说故事给你听真投有猜谜的乐趣」

      「对不起。」

      「咳,清人本来真的想养他哩。」

      「本来?」

      「被我哥抓到。」

      「唔、若松……真先生吧?他看起来是很严谨的人呢。」

      「是啊。严谨得不像我家的小孩……虽然他真的是啦……总之,真哥把我臭骂一顿,清人的新宠物计划当然也宣告失败。」

      「那教授呢?」

      「其实那个时候,老头的身体就已经有问题了……他自己也很清楚。那天也是因为突然发作才会昏倒在路边。」

      背靠着墓碑坐在地上,若松将相川搂在怀里。「那之后,他和清人成了要好到奇怪的朋友。或许,是因为他看见了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清人的某一部份也不一定。总之,清人常去找他玩,连带地也总是把我拖去。莫名其妙的几个月过去,我和那老头也熟了起来。」

      「教授是非常细心的人呢。」窝在若松身上,相川轻轻叹了口气,「总是能观察到一些连本身也不见得发现的事。」

      「这倒是真的。」耸了耸肩,若松微微偏过头。「那一天,他突然对我说……」

      *****

      「浩君,如果我想请你做一件事。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跨坐重型机车上的少年以饶富兴味的眼神打量面前一派认真的中年男人,好一会儿后,轻轻地笑了。

      「什么也不用。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中年人斯文的眉宇颇为迟疑地蹙起,「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对我来说,没有报酬的报酬最高昂……好吧,什么事都没有。」

      少年像是极有耐心地等着男人自语结束,听到结论后莞尔一笑,一耸肩戴上安全帽,转头丢下一句:「老头,你就是盘算得太多了。」

      望着少年催动油门扬长而去的背影,微微苦笑的男人有些落寞地摇摇头,「我已经欠不起任何人人情债了……」

      数天后,中年人和小小的孩子相偕来到少年与朋友们量常相聚的地点。

      奇异的组合在门外满停重型机车的咖啡厅内份外抢眼。

      「喂喂,你们两个。」微眯着眼,略带不快的扫视自己神色自若的弟弟,「我以为你说的要自己回家代表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的意思其实是阿谦要来接我,我们去玩、然后自己回家。」清人秀丽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带着股诡异的神气,和身旁男人交握的小手前后晃动,倒像是在打什么暗号似的,若松浩皱了皱眉。

      「你们两个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哦。」摇摇手指,男人脸上岁月的痕迹衬着那副笑容颇有几分智者特有的狡桧,「我这个孤陋寡闻的老头只是突然觉得好奇所以请清人君带我来开开眼界而己。」

      「你这么说真是让人吃惊啊。」眨眨眼,若松浩提高警觉地扬起眉。

      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总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不过基本上还是本性狡诈的商人。对这个男人过去的事迹略加调查可以发现许多事情,不过在这些所有的事之中都不包括孤陋寡闻这一项。

      「我这个人一向老实。」和清人一起在他面前的座位上坐下,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交叠在桌面,左右观望了一会儿,「这么说起来……」

      「嗯?」

      「清人和我提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暴走族哩。」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散坐在咖啡厅其它座位上或闲聊或玩牌甚至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同伴们,若松浩耸了耸肩。「基本上警察是这样叫我们的。」

      「哦~」眼睫微合的神情似乎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一瞬息又轻轻笑起,「我曾经以为浩君是个和平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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