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千影
千影  发于:2009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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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简介】

      相川实,苍龙会会长──淡路苍的第一秘书,奉会长之命前去寻找松组组长的次子若松浩的下落。

      资料照片上明明是一个全身散发出戾气的可怕男人,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以神父之姿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根本就不适合黑道吧!

      淡路先生一定是误会了……可是,淡路先生的判断从来没有出过错,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虽然身在黑道,但却意外地相当纯真的相川实,面对若松浩这只严重表里不一的狐狸,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将他搂在怀里的感觉实在不错,我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带回去还你呢,苍哥。边想着,若松露出淡淡的笑。

      回东京的路,可还长着呢。

      【楔子】

      平时总是梳理整齐的发现下散开了些,扬在风里尽是嚣狂肆意。

      适切合身的黑袍,洁白衣领上垂落的银质十字架完美浮动清圣洁净的光,正如同那人平常优雅而温柔的笑容。

      事实上是完全不可信任的。

      相川实看着、想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在许久之后的现在依然满布全身。

      他其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男人俐落转身的同时,最后一个敌人也正哀鸣着倒下。他微合起眸,毫不在意似的微笑隐然带着血腥和杀气。

      「废物。」

      哇哇哇每次都这样……

      默默吞咽,相川只能呆站着、看着那个微笑淡淡的男人一步步走向自己,明明闲散似的步伐优雅却又漠然。

      站定,男人唇边勾起的笑靥带着难以忽视的魅力。

      「如何?一个人都没杀唷。」

      一手挑起相川下颚,倾下身……满是温柔的动作其实也满是不容抵抗的魄力,轻而缓的,吻上他唇。

      唔……

      楞了下,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还好没有其它人在场,然后边想着这根本不是重点边发现他湿热的舌尖正在自己口中肆虐。

      嗯……

      他、他其实是这样子的人啊……

      几乎是喘息着、反射性地以手搭环上他肩膀,紧靠。

      为什么、嗯唔……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呢!

      【第一章】

      相川实。

      东京都人。再二个月又十八天正好满二十五岁,三个月前刚从大学毕业。现职是苍龙会会长──淡路苍的第一秘书。

      这份从他还没有毕业就开始的工作其实来得奇异,是那种如果要写回忆录,绝对不能不列入其中的一笔。在相川自以为平凡而又循规蹈矩的人生中,可说是最为惊险刺激的一次经验。

      不过,在不久之后,他就会知道这个经验和很多事比起来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

      真的。

      尤其是,当事情和那个他即将碰面的男人──若松浩,扯上关系的时候。

      而这些,现在的相川当然……不会知道……

      *****

      仰头望去,整片整片的白云衬着一片晴朗的天,天空除去那几片白之后蓝得近乎不可思议。

      用自己的背包当枕头,相川实半躺在小货车露天的后座上,随着车行的颠簸晃晃荡荡,虽然不是什么舒适的位子,不过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坐过这种车子,更别说是日晒雨淋的后座了。新鲜有趣的感觉远超过行程的不适,更何况一路上如画似美丽的风景更不是平时自己身处的钢筋水泥筑构的东京可以看到的。

      「呼……好漂亮的地方……」深深呼息,空气中满溢的、草木山水的香带着泥土的厚实,是种令人心情愉悦的味道。「住在这里真好……那位若松先生……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回京都的吗……」

      想着,相川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上衣口袋中拿出自从自己离开东京已经看了不知多少次的照片,脑中再次迅速的整理出他即将去见的那个男人的背景。

      若松浩。

      二十二岁,京都第一黑帮──松组组长;同时也是近畿一带以侠义古风闻名的五代组组长的的次子。这对分居中的夫妻生有三个儿子,一家五口却是分居各地,少有相聚的时候。现在是因为松组老组长认为自己年事已高,有意将自己的孩子立为接班人,也才会在这个时候颇为突然的开始了寻找孩子下落的行动。

      原本人家的家务事是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的。问题就在于自己的老板是那对夫妻的侄儿。找孩子这件说起来好笑其实也颇丢脸的任务,就这么被丢到和三个孩子在幼年时多少有些交情的淡路身上。

      二十二啊……比我还小呢……

      相川轻吁了口气,视线从飘忽转而定在手中拿着的照片上。

      这是淡路在交代自己这个任务时,和一些基本资料一起附上的。据说早几年就离开家的若松浩留下来的照片也就只有这么一张。

      五乘七吋的照片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很年轻,莫约只有十六、七岁,却以全身流露出一股狠戾气质的男孩。

      正面迎视镜头,因为背光看不清脸部完整的轮廓,略微俯视的眼神却在黑暗模糊之间嚣狂近乎傲慢。相机精准的抓下雪白长风衣在狂风中飒舞的力道,右手执握的武士刀上浅浅反射的光芒有着血红的暗影淡淡;背景的重型机车静静停驻,大亮的车灯夺目,在暗夜里照出金光一片,仿佛专属他一人的舞台。

      仔细盯着,照片上的男孩不管怎么看,都不愧是拥有两大帮派继承人血缘的孩子。那份魄力满溢的气质虽然因年纪尚轻而有些外放,但其实已和身为苍龙会之主的淡路隐隐相似。

      「不愧是和淡路先生有相近血缘的人啊……」

      喃喃自语着,相川又叹了口气。

      我真的能够说服这种人吗?

      虽然已看了不下数十次,相川的视线在抽离照片的瞬间还是带着点逃难似的狼狈。

      反正……努力去做也就是了。

      说是为自己打气不如说是自我安慰。相川就这么一路抱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摇摇晃晃的继续往据说是若松浩所在的深山小村──福岛村而去。

      *****

      「小哥、唷呵,醒一醒……」

      「唔、嗯……?」

      「到了啦,起来哦~」

      「嗯……啊!」

      相川猛一下瞪大眼,在瞬间映入眼底的满天晴蓝剎时让相川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耶……

      「好漂亮……」

      「哈哈哈……」

      站在货车边仰头望着相川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张黝黑纯朴的脸庞,微微咧开的笑满是亲切:「你是睡傻啦?这里哦,除了山就是树,还有一大堆田是真的,醒了就快下来吧,我还得去送货咧。」

      「啊,对对,不好意思。」

      相川有些腼腆地抓了抓头,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抓起刚才被自己拿来当枕头的大背包,对好心伸出手要扶他下车的大叔笑笑摇了摇头,用有点笨拙的动作自己跳下了车。「大叔,谢谢!」

      「不会啦,顺便嘛。如果像你那样笨笨的在山下等公车啊,大概天黑都还到不了。」

      「啊……不是说一个半小时就有一班车吗?」

      「是啊。可是开上来就要三小时,车子只到村外的站牌,你要走进来还远得很呢。你刚刚睡着了没看到哦?」披着工作服的中年大叔抓起挂在颈间的毛巾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有趣地瞅着年轻人笑。

      「啊、啊哈哈,因为天气太好了……」尴尬地拨了拨头发,顺手将大背包往背上背,「谢谢您一路带我过来。那……请问您,教堂在哪一边呢?」

      「就在那边啊……」中年大叔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看到没?那边那个屋顶上有十字架的就是了。」

      「呃、哦哦,谢谢!」顺着望去,不远的前方果然有着小巧的西式建筑,亮眼的蓝色屋瓦上安着暗银色的十字架,大片的彩绘玻璃在阳光下静静反射出七彩的虹。

      「啊……」呆呆望着,在整片青绿的山中,被阳光抱拥的教堂。相川下意识的从领口拉出缀着小小银制十字架的项链,专心一意的划了个十字。「阿门。」

      「喂。」

      「啊、啊?」

      肩上被人猛拍了下,相川一回头,才发现刚刚的那位大叔不但没有离开,而且还正用着有趣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你是来干什么的啊?这里很少年轻人来的说。」

      「我啊?我是来找人的。」顺口回答着,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似的,他一把拉住了大叔:「请问,这里有一位若松先生吗?」

      「若松……咦?你是神父的朋友吗?」原本有些生疏的神情在瞬间笑出温暖的亲切:「早说嘛,来来,上车上车,我送你过去!」

      「啊?神父……呃……」还没时间疑惑,相川先分神拉回自己被突然异常亲切地大叔扯走的背包,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啦,一点点路而已,我走过去就好啦。」看着大叔还是一副想要拉住自己的表情,相川连忙又补了句:「这里很漂亮,走起来很舒服。」

      「哈哈哈,那是你不住在这,要是住在这边啊,包你走到不想走。」大叔果真松了手,哈哈笑了两声,颇有乡下人特有的亲切感。「真的不要我送你吗?」

      「嗯嗯嗯。」用力摇着头,相川咧出愉快的笑:「谢谢。」

      「好吧,吶,看到神父跟他说一声,看他要不要晚上过来我家吃饭,我家那口子说今天我家小鬼生日,她要煮些好吃的。」

      「哦,好的。」

      「那我走啦,你自己走过去,找不到路就随便找个人问。说是要找神父每个人都知道的啦。」

      「好,谢谢……」

      望着大叔跳上车,没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相川深深吸了口气:「空气真好~」用力吐掉吞进肚里的空气,相川顺手拉好肩上有些滑落的背包,看好了方向,开始往教堂走去。

      「神父吗……」

      一路走着,相川突然想起刚才突然变得亲切起来的大叔,以及,那位大叔对若松的称呼。

      那位若松先生……在这里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呢?

      从资料上看起来,那位若松先生当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统领关东一带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暴走族──败血,气焰嚣张到连警方也只有闪避不敢取缔,光凭旗帜就可以号令千人的传说中的总长了耶……

      而且『败血』是以武斗闻名的组织,据说当年只要是惹上败血,就连想要留下尸体都是困难的事……

      咕噜……

      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相川一抬头看见略偏向西却温暖依旧的太阳才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光害怕是没有用的,相川实!

      默默的安慰着自己,相川又深深吸了口气才发现教堂已近在眼前。

      敝开的大门在望去时竟像是圣经中的天国之门。虽然不是教徒,但对于宗教的尊敬还是让相川不由自主的慎重起来。从外看去,下午的教堂在空荡中竟神圣地不可思议,相川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一握拳。

      「好、进去吧!」

      对自己鼓励性的点了点头,相川拿出破釜沉舟的魄力,大跨步走到教堂前。

      「日安,请问……」

      所谓突发性的勇气这种东西往往支撑不了太久,就算是破釜沉舟也只是让时间拉长一点点罢了。相川小小声的问着,边小心翼翼的从门边探进半颗头,张望。

      教堂并不大。从门口到讲坛大约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一排排的长椅整齐排列,走道尽头的,是大张双臂、以钉铐之姿站立着的耶稣塑像。

      略暗却依然灿烂的阳光穿透教堂的彩绘玻璃洒进室内,将整个空间渲成一片澄澄的金。因风扬起的沙尘在光晕散染之下颗粒鲜明却又迷蒙,只一扇门的的区隔,教堂里的空气却是静谧肃穆得不可思议。

      在教堂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独自坐在讲坛前方的长椅上,微微倾下身体的角度看起来像是正在阅读着什么,也许是正好听到了相川的叫唤,所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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