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 一 花之二重唱————亦凝
亦凝  发于:2009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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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刘常常对著蛋糕尸体轻声念叨著,浑身颤抖渐渐剧烈起来,终於用前所未有的巨大音量吼出了愤怒:“我管你故意不故意!再也别指望我为你做蛋糕!”

第五话 完

第六话 预感

六月钟声响起时,龙门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们,升格为新一届的毕业生。

不过就全岛只有一所小学和一所中学且两校校区互通的现况而言,毕业升学其实也就是升入高一年的学级。

五年前,龙门中学的高中部独立出来搬到了龙门岛的西山上,虽然初中部的学生还是能直升高中部,可是住在东山的学生们必须坐车去西山上学。当然,高中的事情对於现在的花轩永他们来说,还遥远了一些。

“讨厌,热死了,你给我放手!”花轩永用手肘努力将後方的胸膛推远些,虽然他早就对言之声搂搂抱抱的举动习以为常,但大热天还是对这尊人体火炉敬谢不敏。

此外,这一年中同桌的身高正在迅速拔高中,每次发现对方比自己阔了一圈的胸腹、长出一截的四肢,处於成长期中的少年敏感的心灵就会不刺痛起来。吃得一样多,为什麽自己的身材就是结实雄伟不起来?天生纤细苗条的体质,让向往足球运动员那般耐冲撞的浑厚身板的花轩永苦恼不已。正是因为这说不出口的原因,让花轩永讨厌和言之声的近距离接触,以免被对比的画面刺激到。

“你好冷淡喔~~~~”用委屈的强调抱怨後,言之声被迫撒开了手。自从喜欢上和花轩永的身体接触,就仿佛电池需要定期充电,一到夏天屡屡被拒後,他整天陷於萎靡不振的状态。

“这个暑假你要做什麽?”

因为是升学的暑假,所以例外的没有暑假作业。虽说暑假作业的题量从来不会很重,但对於拖延成癖的花轩永之流来说,无论多少都是压在心头的重重负担。

言之声无聊的扳著手指计算道:“打打游戏,看看漫画,哦,对了,我和大块头商量要组一支足球队,你要不要也来玩?”

“要!要!我转学来之前,就是校足球队的!”花轩永兴奋的嚷完,又转为一脸的得意:“不过这个暑假我比较忙,大概没什麽时间踢球。”

“忙?你要忙什麽?”

“嘿嘿嘿,我爸要接我回去住一段时间,然後带我去看青鸟队霸王杯的决赛!”

可恶,居然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玩乐,言之声不爽的诅咒道,“哼……说不定他们半决赛就被人干掉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花轩永忿忿的扭过头,继而无奈的一摊手,“唉!本来说我爸弄到了三张票,想喊上你一起去,既然你这麽看不上眼,那就算了。”

“啊啊啊,花花!我的嘴巴向来臭,说谁赢,谁就准输得淅沥哗啦。我这是说反话在帮他们嘛~~~~来来,带上我,只要我默念‘输球输球’,保证青鸟队赢赢赢!”

虽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但这话听著舒服了许多,於是花轩永摆出高姿态稍做让步:“好吧,那就勉为其难的捎上你吧。”

果然,在进入七月的第二周时,青鸟队顺利的打进了霸王杯决赛,决赛的对手是去年赢得霸王杯从而打破他们双冠王目标的红枫林队。这场比赛,在青鸟队全队以及球迷看来,无疑是一场复仇之战。

开赛前一天,翘首以盼的花轩永,终於等来了自春节後快半年没见过的父亲。而言之声则是第一次看到未来的岳父大人。

他愣愣的看著满脸络腮胡子,体格壮实的大叔,下巴不受控制的被地球引力牵引著向下运动。

半晌後,言之声带著同情的神色看向花轩永,“真想像不出二十年後你也会变成这样子……虽然这个打击……的确沉重了点,不过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谢、谢、你、喔!没关系!你完全不必勉强!”哼,居然当著爸爸的面说这麽没礼貌的话,可恶……

言之声摸著下巴,突然灵光一现,下一秒他激动的握住壮大叔的手,眸光闪动的说:“伯伯!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真的一下下就好。我突然想到,有个人非常想见你!”

“呃……好……”

说完他拔腿往家狂奔,一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嘿嘿嘿,一定要让老太婆见见她初恋情人的现状,那样子一定很精彩!

至於此後女王陛下整整两个星期打不起精神、全家人饱受荼毒,则让没有算计周全的言之声後悔不迭。

青鸟队在落後了六十七分钟後,最後十三分钟内连进两球绝杀红枫林队,如愿以偿的夺得霸王杯终於登顶足坛双冠王,那一刻欣喜若狂的花轩永,搂过父亲和言之声的脖子就是大大的亲吻。言之声立刻感觉这趟没白来,虽然他谈不上是青鸟队的球迷,但此刻对这支队伍充满了爱。

霸王杯结束後,言之声潇洒的独自坐车坐船回了家。花轩永终於盼到了和父亲相处的宝贵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不过特意抽出年假的花康民没有让儿子失望。父子俩一起看体育比赛,上街购物,去游乐园——总之将以往许下的诺言全都实践了一番。过去花康民整年忙於工作,相比之下,还不及这十天的相处来得多。

“放心吧,老爸!你快点回去吧,真出什麽问题,我会拨你手机。”

“行!有事就打电话给我,钱不够了告诉我,我会帮你帐户里加钱。哦,你要是打色情声讯电话,我可就负担不起了。”

“安啦!我知道你很穷,不会搞到你破产的!”

开往码头的公车缓缓起步,花轩永潇洒的挥手与父亲道别後,这一次心里没有特别不舍留恋的感觉。

当走到那幢旧旧的二层楼房前,看到应门而出的奶奶、貌似投注精神在棋盘实则不停偷眼看自己的爷爷、棋盘另一侧露出笑容举起手招呼他的少年时,花轩永心中浮现莫名的安心感觉。

回来的感觉真不错……刚这麽想,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用了“回来”这个词。原来已经把这里当作家了,想通的花轩永不由为自己的的迟钝失笑。

清了清嗓子,他用精神的嗓音大声说:“我回来啦!每个人都有礼物!”

没有作业的暑假的确很爽,每天和死党们天天跑到白龙湖边,“咚”一声跳进湖里,一游就是一下午。可怜花轩永也只有运动神经发达这麽个优点了,很快他在游泳池中学会的泳技在大自然的磨砺下突飞猛进。

每当有运送西瓜的船经过时,几个小鬼就比赛著潜游至船尾,乘瓜农不备偷西瓜。刚开始花轩永还被逮了几次,有次被一竹竿打到屁股上,著实痛了他好几天。不过很快他就如鱼得水了起来,只剩下鲁冰语才会笨笨的被逮住。

午後的阳光太毒辣,躲在林间避日头的花轩永舒服的把头枕在言之声的肚子上。如今的花轩永已经不复有那身雪白的皮肤,自从第一天下水被晒脱皮在家躺了两天後,他浑身上下不是红通通的晒伤就是斑驳的脱皮块。

“时间真快啊啊……”

转眼间,无忧无虑的暑假就快结束了。马上他们就要变成中学生,想到这里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和小一结束第一次升年级变为小二生时的激动有所类似。

此外,初中部每个学年分成两班教学,对於花轩永来说分班是摆脱言之声骚扰的大好良机,令他对升学多了一份期待。

只不过──

“我昨天问舅舅,他说我们应该会分在一个班。呵呵,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言家舅舅“言灵”般的能力,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正因为这个原因,相对於言之声的笑容满面,花轩永的表情简直可用如丧妣考来形容。

“我……我才不要!”

即便现在两人的关系很铁,花轩永也绝不会认为被言之声荼毒的这一年可以被忽略。他打定注意升学後要展开正常快乐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而言之声的存在,就好比是伊甸园中的那条蛇,会把一切都打破。

“嘿嘿,你就认命吧,早点从~~~~了我吧!”

“死都不要!”

言之声伸手捞起仍枕在自己肚子上的花轩永的脑袋,不顾他的挣扎往怀中按,还有一手像抚摸宠物小狗似的摸著他湿漉漉的头发。

花轩永手脚并用的挣脱後,气呼呼的说道:“我才不要和你当同桌!”说完,转身一个猛子扎进了湖中。

言之声既无奈又期待的一耸肩,对著负气之下越游越快的小小身影,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八月的末尾,也就是暑假的最後几天时,言家来了客人。花轩永是在开学前一天去言家玩的时候看见这一家三口的。

“来来,小轩,我来给你介绍,”刘非非一把将他拖到身边,“这是静蕊阿姨,和我是指腹为婚一起长大的铁友哦!可惜我们父母失算,居然会同时生两个女儿,要是配一起实在太浪费,只能取消了婚约。”

“呵呵呵呵,就是就是!”肖静蕊虽然不是像刘非非那般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可是活泼灵动的气质给人感觉特别舒服。她笑著勾上“指腹为婚”的手臂,一脸诡异的笑容,“如果都生了儿子,倒也能将就著凑一对了。在龙门岛这里搞拉拉,可是会遭雷劈的。”

什麽叫“如果都生了儿子,倒也能将就著凑一对了”?!花轩永在心中悲愤的大吼。为什麽每次让他产生好感的女性,都会在下一瞬间毫不留情的令人幻灭?想到这里他就出离愤怒。

然後他被介绍给肖静蕊的丈夫陆夜阑,这位外表俊雅气质闲适的男子,只要一得空眼睛就粘在老婆身上。

“花花你来了啊!”

不用抬头看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不过花轩永还是抬头看向了楼梯,发现言之声左手牵了一个小人,配合他的速度正在走下楼梯。那个小人儿手中则抱著毛茸茸的一团不明生物体。

“之笑和哥哥玩得好不好啊?”

“妈妈……”听见母亲的声音,两条白嫩嫩的小腿立刻快速运动起来,飞快的扑进了母亲怀中。

“哎呀,你这孩子怎麽这样粘人。”肖静蕊没辙的拍拍宝贝儿子的脑袋,“乖,当心你压到之语了。”

听到这话,陆之笑才站直了身体,心急的检查手中那团毛。

花轩永这才看清了,他手中捧著的是一只超小的兔子,只有巴掌大小,耳朵紧紧贴著身体,睁著大眼滴溜溜的看著四周。

“哇!小兔子!”小孩子对於毛茸茸的小动物,有种天性的喜爱,花轩永也不例外。

“它叫什麽名字啊?”

“陆之语。”

“呃?”这是一只兔子诶,普通不是会起诸如“兔兔”、“笨笨”之类的名字?居然还一本正经的拥有大名,实在是奇怪。

“因为它是我弟弟嘛!我叫陆之笑,它就叫陆之语。”小兔的哥哥一脸骄傲的宣布。

“之笑、之语……”

花轩永正在疑惑的当口,言之声开口解开了谜底:“静蕊干妈和我家老娘以前就约好,等有了小孩要认彼此当干妈,就连小孩的名字也要用同一系列。欢、声、笑、语,不过静蕊阿姨生了之笑後不打算再生了,所以养只兔子来凑数。”

“哈……这、这样也可以啊……”花轩永已经习惯了无语的场面。

“当然可以!”小之笑嘟起嘴,用力宣布道:“之语就是我弟弟!谁都不准赶走它!”

之语兔突然躁动不安起来,探头探脑的想要跑到地上去。陆之笑於是坐到外廊的躺椅上,把小兔兔捧在胸口,让它在身上活动。

“我可以摸一下吗?”

花轩永跟著跑了出去,在得到允许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摸上小兔的长耳朵,然後又摸到它身上。

“毛好软,摸著手感真好。”

“兔毛就是这样的啦,我有件兔毛领的外套,摸著手感也很好。”言之声此言一出,立刻招来两人的怒目而视。

被几只手掌同时抚摸著的之语兔,不再四处乱蹿了,它蹲在陆之笑的胸口缩成一团。

“喂……”言之声发现不妙,想出声提醒已经晚了──

“哇啊啊!妈妈啊!之语尿尿在我身上!”

被淋了一身兔尿的小人儿被交付给言之声带去洗澡,小兔子被交到了花轩永手上。刚闯完祸的小家夥一派纯真无辜的样子,让托它在手心的花轩永不知如何是好。

刘非非和肖陆夫妻商量著这几天的行程,肖静蕊虽然出身龙门岛,可不但离开岛上,而且离开青州市已经很多年。所以这次携家回岛,更像是在做长途旅行。刘非非和她要说的话说一箩筐,自然全程陪同。08819C16E我看:)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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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索性一大早就出发,先到望鹤楼喝早茶,差不多到十点锺,去逛久悦广场。反正里面很多饭店,逛累了直接在那里吃饭。吃过晚饭回来这里差不多八点锺,正好。”

“姐……”刘常常有些犹豫得不知如何开口,“静蕊姐他们刚到,还没好好休息,明天还是不要出去,先在家待一天吧……”

话未说完,就被心急的肖静蕊打断,“不用啦!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坐飞机,路上很轻松,一点都不累。难得来一次,当然要好好利用时间,该玩的地方先玩遍了,然後有时间再慢慢休息。不然我心痒痒的,老是想往外奔!”

“那就照我安排的来吧,总之一切听我的,包管照料好你们!”刘非非豪气的一挥手,不再给弟弟插嘴的机会。

刘常常只能轻皱眉头欲言又止。

“好啦,这样就香喷喷了,别嘟著脸了。”俨然小大人样的言之声,带著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的陆之笑回来了。

还在闹别扭的小之笑别过了头,可爱的小脸上全是低落的表情。

言之声接过花轩永手中的小兔,放到之笑怀中,“来,之语在向你说对不起,快点笑一个。”

看著小兔天真无邪的摇动耳朵,忍不住喜爱之情的之笑,终於绽开了笑颜。

“你个小坏蛋,下次再尿尿在我身上,我就……我就……”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忍心付诸行动的威胁。

“你老是抱著它,它尿急了自然没办法。来,我们到外面院子里玩,之语还有草可以吃。”

说著言之声带著一人一兔两个小家夥出了屋子。

被落下的花轩永愣了一下,却不想跟上去。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场时,言之声的注意力在其他人的身上。

虽然言之声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十有八九在想促狭的主意要捉弄人,但是个性直爽的花轩永,本能的还是因为被忽视而感觉不爽。他陷入微微的烦恼中,唔……我不是欢迎他来欺负我啦,但是、但是……还真是一个难解的命题。

站在外廊上,看著在青葱草地上玩得很开心的两人一兔,满心说不出的感觉。

想这麽多干嘛,过去加入他们不就好了嘛!──他虽然这麽对自己说,但是真要过去时,却迈不开步伐。

说起来,如果变成他凑去言之声的身边,他非但不知所措,而且这样子的立场转换,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很、不、爽!

真奇怪,明明每次被他戏弄的时候,恨不得这家夥再也不要理睬自己,为什麽现在反而会不高兴了?花轩永直线条的性格,注定他搞不清自己的心理,也不可能拥有灵活转换情势的手腕。所以在默默的郁闷了一会後,他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回屋向家长们道别後,花轩永出了屋子,避开正玩得开心的两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过回家路上必经的树林时,花轩永仰头看天,西斜的日头把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彤红。风过树梢的飒飒轻响,还有鸟儿归巢的婉转鸣叫,充满声响的空间,因为有些忧郁孤单的心境,而显得无比静谧。

“在发什麽愣呢。”

突然响起的耳语和近在身畔的体温,把毫无准备的花轩永吓得魂飞魄散,哇的大叫一声顺便一肘子正中背後人的脸。

“唔……你的欢迎实在是热烈啊,真叫人消受不起。”言之声捂著酸痛到要掉眼泪的鼻子,能完整说出话来已经是了不得的壮举。

“你……怎麽跟过来了……”

“还问我……你一声不吭就跑了,我当然担心啊,所以跟过来看看你怎麽了。”

“谁要你多管闲事!”花轩永摆出厌恶的面孔,无视心中窃窃的安心感,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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