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 一 花之二重唱————亦凝
亦凝  发于:2009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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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欢上前拍拍痴情告白者的肩膀,“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家伙,看在我们这麽久交情的份上,把你那套超人全集送给我,我就和你换座位。你也晓得,只要我开口,谈老师什麽都会答应。”

“咿咿?真的?好好,没问题!”

“那麽就这样说定了。”言之欢心安理得的收起恶魔的尾巴。抬头见白蕤廷狼狈的愤怒瞪视自己,於是他微笑的安抚道:“可以早点看破我的真面目,总好过你将虚无的信任加在不堪负担的我身上,结果在将来某个要命的时候体会到绝望。袒露自己不为人知的本性,就是我对新朋友最大的善意了喔。”

果然此人和言之声有著相同的遗传基因——花轩永再也没有比此刻更看清真相。

自认为和白蕤廷关系更进一层的鲁冰语,在冰店坐下後,心情大好的让大家想点什麽就点什麽,全部他来买单。

“你带这麽多钱在身上?”花轩永不安的询问。

“啊哈哈,不用担心,我爸妈给我很多零用钱,反正我一个人怎麽也花不掉,不如大家一起高兴。”

“……你真是个败家子。”

“啊哈哈,你真是直白!反正我们家本来就是一夜暴富的暴发户,钱就像天上掉下来似的,不花白不花嘛!”

花轩永被他的坦率(?)弄得哑口无言。看见白蕤廷疑惑的表情,前两天还是新人的花轩永向新新人转述自己刚听来的鲁家发家史。

原来鲁冰语和庞涧清家里都是世代靠湖吃饭的渔民,白龙湖湖产富饶,吃湖饭的人大多家底不错。到了他们父母这代,捕鱼作业变成了围塘养鱼。

某天有一个外省人来到岛上,看中了白龙湖特有的一种金鳞鱼,不知怎麽碰到了鲁冰语他老爹,说起自己的生意打算。鲁冰语他爹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人说要和他合作生意,压根没考虑什麽风险啊、骗局啊之类的,当场拍定了下来。结果生意很快就做大,他家还开起了大型加工厂。

和精打细算的刘非非不同,鲁冰语他爹娘甚为娇惯这么子,平日塞给他大把的零用钱,结果便宜他们这票小子跟著吃喝玩乐。

“所以说,你不用担心害阿冰花太多钱,回家被他老爹揍啦!”花轩永如此总结道。正在这时,他点的芒果沙冰已经送到眼前,欢呼一声拿起了勺子。

对著面前小山高的红豆沙冰,白蕤廷认命的叹了口气。

第三话 完

第四话 噩梦般的同学生涯

“花轩永。”

“嗯……”

“花轩永!”

“闭嘴……不要吵……”

“花轩永!你胆子不小啊!”

“哇……”正睡得口水横流的花轩永,茫然的跳了起来,睁著迷茫的大眼。当视线锁定住数学老师暴怒的面容後,吓得差点撞翻椅子。

半个小时後下课铃声响起,罚站了大半节课的花轩永腿酸的爬回教室,趴在课桌上。

“嗨!这麽虚啊,阿声专用的花花。”从开学第一天起,“阿声专用的花花”就变成调侃他的外号。

有气无力的一拳将庞大个扁远了一些,花轩永扭过头一看到言之声的脸,立刻“哼”的一声,再度扭回了头。

可恶的家伙,口口声声保证有情况会给自己拉警报,贪看国外球赛到半夜的他才会抵抗不住睡神的诱惑,放心的打个小盹。唉,真是脑子进了水,才会信他的话。

“花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发誓真的喊过你,可是你睡得那麽香,喊了半天还是像头死猪。”

怒——“你才像死猪!”

“好好好,就算老婆你说我像死猪身上的盲肠,我也没意见。”

“什麽老婆!你再乱喊,看我不扁死你!”

这时传来吃吃的笑声,庞涧清阴魂不散的再度冒出,“小俩口今天还是这麽火辣辣啊。”

“辣你个〇〇××……!#¥!◎!%”

自从三个月前转入龙门小学,花轩永的血压指数直逼他爷爷。

噩梦啊噩梦,所有人都自动将他划入言之声的势力范围,哪怕他指著对方大吼“我和这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被理解为好朋友间的斗气吵嘴。

体育课两人一组做活动,他总是被剩下来留给言之声;放学结伴回家,他总是被默认为言之声的同伴没人来约他;更有甚者,有东西转交或者传话给言之声,大家总是首个就想到他。……真是的,为什麽这世上自说自话的人这麽多!

总之,这样的生活他绝对不要!

“还有一个月啊……”想到期末考试已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花轩永的心情就直直落到底。

“呵呵呵呵,担心考试?没事,包在我身上啦!”言之声听到半句,就知道花轩永在想什麽。

“哼……你能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哎呀,我的成绩不比阿欢差又不是骗你的,为了这事老婆你打赌都输……哇!谋杀亲夫啊!”

言之声果然最了解花轩永的痛脚在那里,哪怕要随时防范“爱之铁拳”,还是踩得不亦乐乎。

一提到打赌的事,花轩永脑门上就开始暴筋——终生的耻辱啊啊啊!

这个混蛋绝对是有预谋的,谁能相信他期中考真能全部拿满分?原来他等著言之声在全班面前宣布从今往後再也不纠缠自己,却落得喊一声“老公”同时献吻一枚的下场。

在言之声的妥协下,付赌帐从公开改为私下进行。打算随便在他脸上咬一口混过关的花轩永,却因为在最後一瞬间对方突然回过头而惨失少男初吻。

自那之後,言之声就把“老婆”挂在嘴上,花轩永恨不得拔光他满口牙。

想想就来气,明明比起自己吊儿郎当多了,却生了一副聪明头脑,成绩优秀得和言之欢不相上下。果然遗传基因才是最重要的麽?这一事实著实刺伤了花轩永的自尊心。

来岛上之前,一直有好友过韫帮他补习讲解作业,所以他的成绩才能一直维持在中上游。如今最方便的人不在身边了,习惯寄生虫生涯的花轩永不得不另找宿主。

正是因此,花轩永气归气,却没法和言之声翻脸。没办法,谁叫平时作业还要仰仗他。正应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此外,言之声懂得见好就收,这也是让花轩永没法和他翻脸的原因。每次将人惹毛後,他就会低声下气的来抚慰——虽然站在局外人来看,怎麽都像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小猫儿。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而已。”

“哼!不要跟我说话。”抬臂将贴上来的人格开,花轩永简直快被他的厚脸皮气死了。

“花花,不要这样嘛~~~~”说著言之声就祭出“嗲”得人一身鸡皮疙瘩的语调,还无赖的双臂圈搂著趴在桌上的花轩永的腰,双手伸在他怀中取暖。

在被“老婆”的称呼荼毒了这麽久之後,再听到他喊“花花”,花轩永居然觉得顺耳不少,胸中一口气渐渐平了下来,差点都忘了背上还挂著一个人。

“我妈这个星期六生日,不是大生日,所以就在家里自己人庆祝一下,她的旨意是喊上你、庞大块头、还有阿冰和小白。”

“咦?呃……这是你妈几岁的生日啊?”花轩永一直对言家娘娘的芳龄很好奇,只不过出於对生命的热爱,从来没敢打听过。

“让我算算,她十七岁带著舅舅离开了岛,过了四年认识我爹那就是二十一,然後隔年结婚二十二,两年後生我和阿欢是二十四,现在我和阿欢是十一岁半,那她应该是三十五或者三十六吧。”

花轩永沉默半晌後忍不住惊讶道:“你连你妈的年纪都不记得?”

“拜托!我怎麽敢问她年纪的事?又不是不要命了!”言之声激动的叫完,换了口气,“我可是好不容易从平时搜集的讯息中,才大致推测出她的年纪。”

“……我什麽都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生命是美好的,不能为了一时的好奇心而断送,花轩永就差吟咏佛号替自己洗脑子。

“安啦,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出卖了你,我也得陪葬。”

“对也……”

“总之你要记住了,年龄和体重是绝大多数女人的雷区,一个不慎误入,包你死无全尸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这可是老公我十一年人生最大的收获啊!”

花轩永在言之声双臂圈成的圈中转了个身,看著他的脸了,语气平淡的问道:“你知道我的雷区是什麽吗?”

“你的雷区?”

“就是有人‘老公、老婆’的乱喊!”

正义的怒拳也需要聪明的路线,抓住言之声护住颜面的时机,花轩永成功的一拳命中他的腹部,让他抱著肚子半天缓不过劲来。

“老婆,你太狠了……啊!”——这次换成一脚踢在了小腿胫骨上。

大获全胜的花轩永,得意的坐直身体扭过头,正遇上班长大人投来的视线。在捕捉到他眼中促狭的光芒时,花轩永背上寒毛根根竖起大叫不好。

果然,言之欢用他清朗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开口道:“那边两位同学请注意,不要在教室里光天化日下打情骂俏。”

他的声音不响,但一出口全班都听了个清楚。在起哄声中,花轩永恨不得把所有姓言的都灭了。

一进入十二月,虽然还算不上严冬,但湖风刮在脸上已有些刺痛感。对於龙门岛来说,冬天就意味著休眠。

在以前冬天就要休渔,现在到了冬天就意味著整座岛屿的经济进入了淡季。既然旺季勤奋工作过了,那到冬天就该好好休息,为来春蓄积能量。抱著这样的想法,刚到西历十二月,龙门岛已经进入了等待过年的气氛中。

花家是木结构的老房子,因为漏气没法安空调。夏天湖风凉爽,有没有空调并不重要,可是入冬後,从小娇生惯养在城市结实的混凝土中的花轩永就有点撑不住了。尤其湖水的湿气,让寒冷的感觉更入骨三分。

心疼孙子的兰姨跑去买了一只小电暖炉,可以放在桌上使用,让他不必一边打颤一边写作业。结果因为烤得太舒服了,花轩永总是作业写了没两行,就趴在桌上睡得口水一地。

邻居言家的房子是新起的,以刘非非现在的财力,安暖气设备是小事一桩。但她出於“从小习惯了最冷与最热的气候,以後无论去哪里都能活下来,就会多一分将对手击败的把握”——这样的理由,而拒绝为两个儿子提供取暖设备,只在她和言心的卧室和刘常常的卧室安了空调。结果言之声知道花轩永的宝贝小暖炉後,天天晚上往他这里跑,为了分享一点暖气。两人经常为了占据电暖炉的有利角度而吵闹不休。

“不要往你那边转了!我已经烤不到了!”花轩永愤怒的将那只手拍掉,狠狠的将电炉转过来,正对著自己。

“真是小气——”言之声委屈的划著圈圈,只得忍耐的缩著身子靠过来点、再一点……

“过去点啦!”啧,真是讨厌的家伙,要不是看在他教自己作业的份上,才懒得理他,哼。

不知道言之声给了什麽好处,把言之欢、白蕤廷这些优等生都收买了过去,每次自己找人借作业抄时,就被有礼貌的婉拒。结果只剩下言之声可以求救,这就意味著自己要忍受他无时不在的骚扰举动,根本是勒索啊!

“快点,这题怎麽解?A组做一件工程要40天完成,B组做的话是30天,现在两队轮流上工,花了36天完成,A组和B组各做了几天工?”

“你先假设一下,光是A组的话,每天能做多少工,如果换B组的话,每天比A组多做多少。那麽提前完成的几天里,如果交给A组能做多少工,这个部分就是B组代替A组工作的日子里多做的那部分的总和。这样就能求得B组做工的日数,剩下的日子就是A组做工的日数。”

自觉讲解清晰简单的言之声,抬头看见花轩永一脸茫然的痴呆样,不由辛苦的叹了一口气。“算了,这题的确很绕,考试不会出这个程度的题,破例给你抄一次作业。”

他原是体贴的想少折腾花轩永可怜的脑筋,哪晓得结果触动了对方敏感的自尊神经。

只见花轩永的脸越涨越红,言之声还来不及从眼前的美丽景色中清醒,已经被凶狠的一把提起胸口,“你是拐弯抹角在骂我笨吗?!”

“呃……不是……只是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情……”

“混蛋!我就知道你在心里骂我是笨蛋!”

“……喂,你不要乱安罪名好不好?”

“那你为什麽放弃教我,还给我抄作业?你原来从来不肯的。”

“我发誓我没有……好好好,我仔细讲给你听。”言之声简直欲哭无泪,要让这颗直线思考的脑袋理解,那得花多少功夫啊!

唉,没办法,自己揽下的事情,就一定要负责到底。在未满十二岁之时,言之声已深刻体会到何谓“甜蜜的痛苦”,实在是可喜可贺。

第四话 完

第五话 生日

星期六是刘非非的大寿,既然她都开金口点人了,有幸被点名的几个小子哪个敢不捧场。反正有刘常常准备的美味点心,他们一过中午就跑去了言家。

六人组分成了明显的两个阵营。

白蕤廷一到言家,就扎进了言之欢的房间,对著他的书架流口水,兴奋的挑选这次要借的书。鲁冰语自不必说,当然是摇著尾巴跟在屁股後头凑热闹。

而在客厅里,电视游戏机前,花轩永和庞涧清的生死决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中。上轮败下阵来的言之声在旁观战,不时出声点评战况。

“赢啦!赢啦!我最强!”一个飞腿将庞涧清血暴完後,花轩永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翻筋斗。

恰好这时刘常常端著点心走出厨房,看见神采飞扬的花轩永,笑眯眯的说:“这麽高兴啊,小轩。正好来吃蛋糕吧,我的网友教我的秘方,听说很好吃喔!”

“也!”花轩永高兴得扑向蛋糕。

“祥官,你去叫他们下来一起吃,我还泡了奶茶。”

言之声应了一声,走到楼梯口吼了两声,见没有回应只能无奈的动腿跑一趟。

花轩永两三口就把蛋糕吃完了,粗鲁的咂咂舔著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吃吗?”光是看见他的吃相,刘常常已无比满足。每次隔壁小邻居来吃饭,他总是做菜做得特别起劲。

“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麽好吃的蛋糕!”

“喜欢的话,我做了很多,还要吗?”

“要!要!”

“呵呵,不过只能再吃一块喔,不然晚饭就吃不下了。”

“嗯嗯!没关系,那个成语怎麽说的……聊胜於无?”

“啊哈哈!小轩说话也开始文绉绉了。”

“哪有嘛……”花轩永故作害羞的在椅子上扭扭身体,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刘常常端出的蛋糕。

心满意足的吃著第二块蛋糕,花轩永感叹道:“你要是我舅舅该有多好啊。”

刘常常来不及接口,已经被返回的言之声抢去了话头——“这个简单啦!只要你嫁给我,那我的舅舅就是你的舅舅了!”

“好啊!我会马上当寡妇!从此跟舅舅相依为命!”花轩永狠狠的反击,话中尽是杀伐气息。

“哎呀,原来你这麽迫不及待的想进我言家的门那!”

“我是迫不及待想送你进鬼门关!”

看著他们斗嘴,刘常常在旁抿唇含笑。

当六个人都围桌坐定,热热闹闹吃蛋糕的时候,刘常常突然开口发表迟来的感想:“我看啊,小轩说不定以後真会嫁来我家呢。”

顿时桌子上空一片自各方向喷射出的奶茶,所有人都呛得直咳。

“哎呀!你们这些孩子!”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造成这麽惨重的灾情,看著一片狼藉的桌子和地板,负责收拾的人烦恼的皱起了形状优美的眉毛。

言之欢顺好了气,搂住左手边花轩永的肩,“小花,你惨了!我们常舅舅是出了名的铁口直断,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不准的。”

“没错没错,带我们去幼稚园的第一天,我们老妈穿了条紧身A字裙,然後舅舅说了:‘姐,你这条裙子穿著得当心点,我觉得快要坏了。’结果在幼稚园院子里老妈追著要抓我们时,只听‘嘶啦——’一声,那条A字裙的侧缝从下摆一直裂到臀部。啊哈哈,当时阿冰他爸也在,激动得鼻血狂流。”

“後来这事传到我妈耳朵里,我爸罚跪了一晚上电脑主板。”鲁冰语将故事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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