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 一 花之二重唱————亦凝
亦凝  发于:2009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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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的血腥味在扩散,他只觉好怕……不知为何,就是突然感觉很害怕。

随著破入的唇齿,心中某层防护的壳,似乎被一并打破。连同他不愿正视的真心,一并摆在面前。

不要……我不要知道……放开我啊啊!

言之声不防备他还有反击的力气,被猛的一推,倒退了两步,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初吻终於结束。

花轩永全身抖得不行,抵著身後的歪脖子树急促的喘气。

暴走到刚才的言之声,沸腾的头脑总算冷静了一点下来。看见花轩永眼中的惊惧,他本能的想上前安慰。

“别过来……”

无法忍耐他的靠近,花轩永用力在他胸口推了一把。趁他退开一步的空隙,转身就跑。

望著跑远的身影,言之声不再追赶。

渐渐的,他浮起了笑容。顺著暴走情绪狂飙的收获,比精心算计的还要好。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花花,你就认命吧!

驶出的列车,不可能倒回车站。属於我们的这趟列车,已经开始了。

当天晚上花轩永睡下的时候,只觉得头大得快炸掉了。

这叫什麽事啊……他只想抱头嚎叫。

这一天跌宕起伏的遭遇,直接反应在了花轩永当晚的梦境中。先是被缪雀和言之声一人拉著他一只手玩拔河,接著争夺的两人同时撒手害他没准备跌了个狗啃泥,然後他又被言之声整个人压住,试图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不要……我不要……放……死阿声……你放开我……”

“喂──”

“我不要……你快放手……”

“喂!”

音量十足的吼声,终於打断了身边床榻上之人的梦呓。

花轩永疲惫的睁开双眼,试图看清身边的人是谁。

“是……你……”

“当然是我。”言之声的表情不知是无奈还是认命,忽然捏起嗓子道:“不要~~~放开~~~”

“呃?”花轩永不解的眨眨眼。

“你的梦话!”言之声很头痛的抚著额头,“你再梦话下去,就算我还什麽都来不及做,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花轩永脑中冒出无数个问号,傻傻的坐起身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才悟出言之声的言外之意。

於是,大清早一醒来,花轩永就被迫陷入爆肝地狱──“什麽叫‘还来不及做’!”

“字面上的意思啊。”言之声理所当然的耸耸肩,“我们两个迟早要做这些事情,所以说,虽然你的梦话被人听去了误会多少有点不爽,但看在迟早变事实的份上,我也不是太介意啦。”

“可是我介意!”花轩永吼完才发现搞错了重点,立刻纠正道:“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而是这种下流的事情不可能发生!永远不可能!”

“喂──玩笑可以开,伤我心的话不准说喔。”言之声敛去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看到花轩永因为气愤而涨红的小脸和润润的嘴唇,心底就痒痒得忍不住,右手麽指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那两片还带著昨晚伤口的唇瓣。

他的动作让花轩永突然回忆起昨晚对自己做的事情──混蛋、居然还敢这样大咧咧的出现……

气呼呼的没有多想,花轩永张口就往他的手指咬了下去。

“哎哟!”言之声吃痛想抽手,结果被咬住了抽不回。花轩永恨恨的咬了一会才松口,言之声抽回一看,指腹指背已印上了深深的齿痕。

啧,这家夥还真是像被欺负到极限後狠咬一口来发泄的小狗。言之声因为脑中的想像而笑出声。

自觉做得有点过分的花轩永,看到言之声笑了起来,不甘心的问:“你笑什麽?”

“笑你真是可爱,难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眼里就只能看到你了。”

明明是一直玩弄自己心情的人,可突然用包容柔情的眼神凝视著自己,吐出这种近乎爱之宣言的词句,花轩永受到的冲击无法言表。

“干嘛,傻掉啦?难道你以为我平时说‘心里只有花花一个人’,都是说假的,你从来都没上过心?你敢点头给我试试看!”

花轩永的脖子僵在了当场。呵……呵……难道说言之声的确有生气的理由?

“你啊……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有掐死你的冲动!算了,我也料到不好好摊牌,凭你这头恐龙绝对感觉不到。”

“我……我……”花轩永开始了最擅长的恼羞成怒,“你光是嘴上说说!平时哪里有半点喜欢我的样子?一直一直欺负我!害我过这麽辛苦!这样子也叫做喜欢的话,哪个人会知道啊!”

忽然忆起了自相识以来的三年多,他几乎每天都生活在这家夥捉弄的阴影下。想著想著,鼻头开始发酸……这一千多个日子,真不是普通的辛苦。

看到他憋著嘴,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表情,言之声一手摸著他的耳朵,说著自认为最有诚意的道歉语:“可是我只要一看到你就想欺负你,看你气鼓鼓满身活力的样子,就好像便秘一个星期後终於大出来的那种爽快感。”

“呜呜……你、你才像大便……”认识到自己人生可悲的花轩永,连愤怒生气的力气也提不起,心中酸成一片。

言之声吓了一跳,“你哭什麽啊!我这次可真的一点欺负你的打算都没有喔!”

边发誓表白,边慌张的抓起被子擦拭哭花成一片的小脸。

三年多的委屈一并涌上心头,花轩永的泪腺像坏掉了的阀门。

“喂喂……你别哭啦!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言之声只要嗓音提高一点,花轩永的眼泪就冒得更凶。

别哭了、别哭了,言之声这时只想止住这让自己心疼不已的眼泪,伸手将花轩永抱入怀中抚慰。

“讨厌你!讨厌你……”花轩永时不时打一下言之声出气,挨打的人就任他打。

结果花轩永是眼泪越掉越凶,手上打起来也越发不留情。

言之声只得使出力气将他固定在怀中。眼前不断掉落的泪珠,有种引人沈沦的魔力,他没有多想就舔了上去。

咸咸的……顺著湿润的泪痕一路向下舔上了嘴角,觉得不过瘾,索性伸出舌尖探进了那柔软的唇间。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被吻的花轩永,吓得傻傻的,在他还未产生抗拒前,那灵活的舌尖已纠缠上他的舌,温柔的绞缠在一起,感觉……很舒服。

如果比较对象是昨晚那个鲜血淋漓的初吻,那麽眼下的吻的确舒服得让人不想反抗了。

言之声的舌叶缓缓在他的口腔中游走,忽然舌尖有力的舔过上颚,花轩永只觉背脊蹿过一阵酥麻感。

不知何时,演变为言之声压住他在大床上的姿势,似乎倾尽心力想通过这个吻将全部的心意传达过来。

温柔的舌尖渐渐变得粗野起来,仿佛要夺走呼吸般的强烈翻搅著。呼吸困难的花轩永,眼眶中又开始堆聚起水汽。起初还推抵著言之声肩膀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了紧紧攀住。

犹如焚毁天地的烈焰,肆虐过爱恋之人的心灵。

相抵的唇瓣终於分开了,言之声微微浮起身自上方看著令他心动不已的小情人──微张著口喘息著,大睁的眼眸湿湿红红的,略翘的睫毛透著水光,细细的颤动著。

唔……怎麽办,真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

“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的了。”言之声笑了笑,然後轻啄了下还在喘动的唇瓣。

被碰触的瞬间,花轩永本能的一抖,结果两唇轻触後就分开。

“你……乱说什麽……”

“刚才你可一点没抵抗,别现在跟我说不干了。你要是敢反悔,我情愿现在就掐死你。”

呜呜──不要这样一脸认真的拿别人的性命作威胁啦!花轩永的心思被看破,有些畏缩的往後逃了逃,不过下一秒又被拉得更近。

“那──就这样了,今天开始,我们在一起了喔。你答应了就不准反悔。”

“我……”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句话要我重复多少遍都可以。不管你现在对我是什麽想法,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也只想著我一个人的。”

花轩永其实很想喊“你以为这三年半里,除了接你招,我还有精力想其他人的事吗!”但他自觉此言一出,这厚脸皮的家夥绝对会将他的本意扭曲到惨不忍睹的地步,硬生生吞了回去。

“好不好啊?”言之声虽然表现得强势,但还是急於获得花轩永只言片语的认同。

大哭、激吻过後,精神处於半瘫痪状况的花轩永,面对言之声焦急认真的试探催问,一瞬间,不知哪根神经串错线,说出了事後恨不得绞断自己舌头的两个字──

“好吧。”

春日的窗外,第一朵桃花悄然绽放。

第八话 完

第九话 暑假

是否恋爱的人眼中看出去一切皆为粉红色?

反正对於花轩永来说,他的世界还是一片正常景色。换言之,交往前後他并没有感觉到什麽差别。

他承认自己指望过言之声会因为情人的新身份,而心生怜惜,不再恶质的捉弄他。

後来发现,这完全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天他去言家,找万年榜首的言之欢讨教作业,结果进门对上了言家家长们暧昧的笑容。花轩永本就钝感,没往心里去,直到他刚要上楼遇上了言家么子──

“听说你和祥官哥哥love love了?”

瞬间石化的花轩永根本无法作答,还是陆之笑自己接了下去,“我还以为你对舅舅有意思,原来那只是挡箭牌,祥官哥哥才是你的真正目标。Ok,反正我放心了,你们好好加油吧!”

可怜花轩永在言家楼梯口足足僵了十分锺,才有办法活动筋骨。

此刻他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去买把刀,将言之声的嘴割下来喂猪。

如果说被言家其他人知道他们交往的事,也就是尴尬一场的话,那麽言之欢知道了,绝对是一场空前灾难。

“还有这题,我念不懂题目。”A69929A6在见:)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好好,一题一题慢慢来,弟妹。”

“你!──”花轩永捏紧拳头颤抖了半天,最後打落牙齿和血吞,继续请教作业。

言之声那个不可靠的家夥,自从进了初中,成绩一路下滑至垫底。他自己无所谓,但这可苦了依赖他辅导而活的花轩永。

无奈之下花轩永只得转移求助目标。白蕤廷他打一开始就没指望过,应付完鲁冰语他已留不下残余精力分给他人了。而剩下的,就只有双胞胎中智商保质期比较久的一位。

龙门中学初、高中部原先都在一起,五年前高中部独立出来搬到了西山的新校区。

在青州市提起龙门岛,人们往往想到三样东西──东山桔子西山梅,龙门高中顶呱呱。

十几年前,现任龙门高中的校长上任後,进行了一系列变革。他挖了一批名师前来坐镇,然後用优厚的奖学金吸引那些家贫但成绩优秀的优等生前来就读。三年後,龙门高中顺利摘下了青州市当年高考的榜首,前十名中占据了六席。自此,龙门高中一战成名。

这年头,对於学子们来说诱惑的东西太多,很难保障完全集中精力於学习上。那些从岛外前来就读的学生,平时住在校内宿舍,龙门岛上没有眼花缭乱的娱乐设施,只能将心思灌注在课业。不少拿自家贪玩孩子没辙的家长们,甚至愿意出了大价钱送孩子前来就读,指望他们收心安心学习。

终於在五年前,龙门高中搬离已装不下越来越多学生的老校区,在西山另辟安静的风水灵地,新建了一座学校。担心学校宿舍休息不好,不少家境优越的学生家长还在西山置了房产,供其就近上学。

所以龙门高中的学生分成了三类,本岛居民的小孩、成绩优秀凭实力考入的优等生、花钱买来入学资格的学生。精明的校长大人深知优秀的考绩,才是吸引生源的资本,所以他将学生们按成绩划分成不同班级。

姑且不谈这种按成绩将学生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法是否值得肯定,站在花轩永的角度来说,还是不得不为了进入好一点的班级而努力。

正如言心所说,虽然考试啊分数啊这些并不能代表什麽,但如果这些东西派得上用场,那就当作一种手段去达成吧。反正不管是两点一线的最短距离,还是七转八弯的曲线救国,只要能通至最终目标的那一点,中间选择哪种线路就全是各人考量的事了。

正是听了邻家大叔的这番话,加之天性要强的一面,花轩永将入学考看得很重。

六月初,恼人的考试终於结束,十五天後成绩揭晓。

言之欢以全市榜首的成绩,成为十年来第一个本岛出身的新生代表进入龙门高中。白蕤廷虽然有个在龙门高中教化学的老爸,但他还是以前十名的成绩凭实力进入了牡丹班。这里要解释一下,因为校长大人的恶趣味,龙门高中每个年级的十个班级全部以花名来命名。从最优的牡丹班开始,依次是玫瑰班、栀子班、百合班、金桂班、腊梅班、杜鹃班、含笑班、迎春班,以及掉车尾的──菊花班。

鉴於“菊花”被赋予了诸多不纯洁乃至猥琐的释义,即便是再缺乏羞耻心的学生,也拼了命想要摆脱“菊花班”的名号,不得不一腔悲愤拿起书本发奋图强。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也算是校长大人激励学子斗志的手段之一。虽说变态了那麽一点点,但的确行之有效。

说回正题,身为白蕤廷亲卫队的鲁冰语,跌破所有人眼镜一同考入了牡丹班。在接受恭喜的时候,他害羞的挠著头说:“看来我爸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我们家人虽然平时迟钝归迟钝了一点,关键时刻头脑还是会开窍的。”

花轩永深切嫉妒的同时,不得不接受自己只考入腊梅班的事实。庞涧清的成绩比他还低点,不是杜鹃班就是含笑班了。

言之声则是毫无悬念的进了菊花班。他看完榜单,一脸轻松的对花轩永说道:“亲爱的花花你放心,反正每学期要重新分班一次,到时我会抽时间念一下书,和你考进同个班的。”

他的口气显然激怒了花轩永,“哼!少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成绩好到可以随便挑班吗?有本事进牡丹班给我看看啊。”

“这怎麽可能。”

“切,那就少说大话了。”

“这哪是大话。按你的智商怎麽可能考进牡丹班,我是要和你同班,一个人考进去干嘛?”

“……”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花轩永,怒吼道:“分手!我要和你分手!”

从六月初考完到九月初开学,这是一段长达三个月且没有暑假作业的日子。

刚开始花轩永快乐得像上了天堂,但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感觉也就那样了,似乎还有点无聊。

今年父亲又去国外采访,花轩永只能郁闷得留在岛上。可以玩的地方都去遍了,结果夏日最适宜的活动还是游泳。

他每天有大半的时间泡在湖里,也不见把一身白皮晒黑点。因为长得太白而经常被嘲笑的花轩永,甚至还采用过在身上洒了水站在正午的太阳下曝晒的极端手法。结果晒脱了一层皮、在床上哼哼哈哈的躺了两天後,等新皮一长好,他依旧白得耀眼。

“席子擦完了,地也拖好了,我去阿声家玩!”早早吃过晚饭,一干完家务,花轩永又蹿出了门。

今天的花轩永特别兴奋,他从昨晚就没睡好,就是因为言之声答应说今天晚上偷偷给他看些“好东西”。

基於男生都会有的好奇心,花轩永早就暗自揣度了一整晚,恨不得时间飞快得就到晚上。

考入高中的同时,言心给两个儿子一人买了一台电脑。然後,花轩永就经常看见言之声和庞涧清两人偷偷交换邪恶的笑容,还私下做什麽交流的样子。

当然,他是非常鄙视他们来著的,不过……人总是会有点好奇心的嘛。

“小轩你来了啊,有刚烤好的椰丝饼干,你要不要来尝尝?”

“不用了,我刚吃过饭……啊……我、我还是来一块吧。”急著想办正事的花轩永,刚一开口拒绝,就见刘常常露出失望的表情。急忙改口後,双胞胎的舅舅立刻露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微笑。

自从言之声向家人自暴交往的事後,刘常常就将花轩永认定为准外甥媳妇来对待,那真是春风和煦到让他头皮发麻。花轩永已开始担心,今後会因为不忍心看到美男子伤心失望的样子,而不得不继续和言之声交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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