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素描————爱染
爱染  发于:2009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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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不容易个屁!”沈东伟的声音立时大了起来,“不容易就TMD当鸭子啊!干点什么不好,去伺候那些富婆!TMD吃软饭的!是不是个男人?!”骂完犹自不解气,又狠狠地一口啐在了地上。


沈东苑听见这话呆了呆,反应过来后不禁失笑,“他伺候富婆?”

“不是吗?姐,你没听那些人说他是卖的,你不是那么笨吧,这可不是卖栗子!”沈东苑听了更加好笑,索性笑出声来,却见堂弟一头雾水地望了过来,“姐,你笑什么,你脑袋给打了你?”


“没事,”沈东苑摆摆手,“你又没真凭实据,少乱说。你知道人家怎么回事啊,一套一套跟真的是的。人说你就信啊,行啦,回家去吧你!”

沈东伟拗不过她,却兀自不服,沈东苑开出租车门时,还听见他在后面嘟囔:“靠,女人就TM想得简单。不过卖屁股是怎么回事,X,真J8乱!”

18

第二天,院儿起得极早,刚过8点就到西园路上。隔着一条马路,远远院儿就望见铁门仍下着,那把大铁锁牢牢地系在上面。“唉…”院儿叹了口气,果然没来,吴桐一向是第一个来店里的人,除了休息的日子,他总是7点多就到了,院儿每到店里的时候,他已打扫完毕,收拾利索了。


一上午也没开张,院儿百无聊赖地窝在电脑前打升级,不知消磨了多少时候,忽听身后“哎…”的一声,把她吓得一哆嗦,忙转过身去大叫:“吴桐?”

“姐,你没事吧。”见院儿跳了起来,沈东伟便趁机往电脑前一挤。

“怎么是你啊?”院儿肩膀一垮,一脸地失望。

“干吗?等那小子呢,估计他没脸来了吧。”开了Q,沈东伟美滋滋地往椅背上一靠,开泡。

“放屁,你才没脸呢!”院儿飞起右脚,正踢在椅子背上,把沈东伟连人带椅愣是撞上了柜台。

“我靠,你个疯婆子!”沈东伟揉揉撞得生疼的额头,破口骂了出来。

“造反啊你!”院儿把眼睛一瞪,沈东伟只好嘟囔着拽回椅子,“切,他肯定不来了,要换了我,也没脸。”

“告你啊,沈东伟,谁TM都有过不去的时候。他回来,你别又咋刺!”(咋刺:唧唧歪歪的意思)掏出手机放在耳边,院儿白了堂弟一眼,“哎,蒋雷,你死哪去了…问你个亊,吴桐家住哪儿啊?…你管我,我去串个门不行吗?…”


“姐,你要去他家?那可是…”眼见院儿那阴沉的脸,沈东伟忙举起双手,“行,行,行,我不说了行不行,女祖宗!”

“下午你看店!”

“差!”

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吴桐伸手按了按酸疼的肩,昨天看了看,已经青了,这会估计早发紫了。吴桐轻轻笑了笑,这还算轻的,说实在的,小流氓打人还真不算重,那帮大盖帽才真狠,抽起皮带打人。那才叫技术,面上一点不带着,实际真像扒层皮。


想得远了。叹了口气,吴桐把目光移了回来,伸手揭开铁盒。早知道就少给他寄点,可他真没想着能出这事,抬手遮住眼睛,吴桐只觉得胸口犹如吊了二十斤铅块,闷闷得发疼。还真是学不乖,要不人家怎么都说,要不就别干;这可不是水洗洗就能干净得了的,没门。


以后怎么办呢?吴桐把枕头拿过来垫在背后,这才觉得肩胛骨处的疼略轻了些。以后怎么办呢?还回去卖吗?扯了扯嘴角,又是一痛,吴桐深深呼了口气,却听胸腔里“咝咝”作响。还有蒋雷,想到蒋雷,吴桐觉得胃又开始折腾了起来,蒋雷,我其实挺乐意和他一块的。伸手胡噜了一把脸,吴桐转脸冲着门口叫道:“进来,没锁。”


“怎么是你?”甫见院儿,吴桐着实吃了一惊,忙直起身子要爬下床来。

“行了,行了,别折腾了。”院儿忙按住他,“看你那鼻青脸肿的劲儿,快老实呆着吧。”

“你来得正好,”吴桐把盒子递了过去,“这里面不到一千,你先拿着,过两天我再补。”

院儿扯了把凳子,做到了床边,翻开盒子扫了一眼便又把盖子按了回去。“没那么大损失,我都算好了,5张碟一共算你50,下月工资扣。”

吴桐一愣,随即摇头道:“谢谢你了,不过我不想去了。”

院儿把脸一拉,“你不是吧,刚惹这么大乱子,你甩手就走,这么不够意思?”

吴桐窒了窒,良久又道:“我真是不能去了,他们还会来的。”

院儿一笑,“哦,你走了就完了?你走了他们找不到人不是更热闹!再说了,你这么突然走,我们就两人,根本忙不过来。”

“那…我呆到你招到新人,”吴桐顿了顿,勉强挤出一线笑容,道,“这段工资什么的不用算了,你把这钱拿走。”

“说真的,吴桐,”收起了笑容,院儿正色道:“一开始我是冲着蒋雷的面子,信你这个人,但只是这样我不可能把你留下来,你也知道,这么个小店刚起步有多难。”拿起盒子晃了晃,院儿续道,“咱们接触也有一段日子了,甭管你以前干什么的,你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懒得管。现在不冲蒋雷,我也知道吴桐怎么回事。这个盒子我收着,放你一天假,明儿上班来啊!”


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吴桐的肩膀,绽开一抹笑容,院儿脚步轻盈地带上了门。“这个盒子我先收着,晚点我那儿拿来啊。”转头对门外靠着墙的蒋雷甩了一句,挥挥手,院儿下楼去了。


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直到天边一片昏黄,吴桐才抬眼对上蒋雷的眼睛。“你来啦。”

“嗯,我听说了。”

叹了口气,吴桐苦笑道:“她答应我不说的。”

“她是答应了,可惜你不应该托小伟的,你也知道那孩子嘴上没把门的。”

“…其实,我真不愿意再干那个了…”

“我知道。”

“其实我一直也觉得特TM脏。”匆匆抬起手胡乱遮掩,但蒋雷还是看见了吴桐流到下巴上的泪。

“我知道。”

“我不想回去,真的…真的…”

蒋雷轻轻抬头把吴桐的肩膀搂了过来,轻声道:“我知道,我真知道…”

19

蒋雷轻轻抬头把吴桐的肩膀搂了过来,轻声道:“我知道,我真知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吴桐揉揉酸涩的眼睛,慢慢坐了起来。窗帘已被人拉上了,屋里深深的黑。只从厨房的门缝里隐隐透出一线光,打在地板上,映成了长长的光条。


“蒋雷…”吴桐轻声叫道,没人应声,吴桐只觉得太阳穴又疼了起来,“蒋雷?”声音扬得高了些。

厨房的门随即被人打了开来,灯光如饥似渴地涌了进来。吴桐眨眨眼,光线在地板上投出了一个规矩的长方形,那方形中间空出了人形的黑影。

“醒了?”随着“啪”的一声,屋里霎时大亮,吴桐一时不能适应,眯起了眼。“你在厨房干吗呢?”

“这不热饭呢吗!”蒋雷随手把手机往柜子上一撇,扔回到了厨房里,不多时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饭盒,急步走到床边,刚往桌上上一放,便忙收回手来,嘴里还不住“咝咝”地吸着冷气。


“干吗?你手怎么了?”吴桐这会已适应了过来,见他这副怪样子,便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细细看了两眼,不红不肿,连个小口子也没有,不知道这人在那儿跳什么脚。


“我靠,你这儿连个微波炉没有,也没副手套,我就这么从你那八百年不用的蒸锅里拿出来了。”

听他说得可怜,吴桐忍不住好笑,伸指往他手上戳了两下,不意外又听见惨叫一声,“就这么点出息?烫一下至于得吗你!”说着,吴桐低头掀开盒盖,“鱼香肉丝。你做的?”


“你觉得可能吗。”放下了手,蒋雷拉过椅子来,瞄了吴桐一眼,笑道:“没事啦?”

吴桐一愕,半晌才明白过来。那人怕他还放心上,所以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来引开自己的心思。想明白这点,吴桐的手脚似乎都暖了起来,却只是就着椅子坐下,问他:“哎,不再来点?”


吃过饭,吴桐连澡也顾不上洗,便拉着蒋雷两人直栽到了床上,衣服胡乱往地上一扔,便大被一撩,欲待快活逍遥。

“哎,哎,得了啊你!”蒋雷按住吴桐的肩膀,把他牢牢定在身下。“瞧你这鼻青脸肿的德行,老实点吧啊!”

吴桐把嘴一撇,一脸的不屑,“少TM废话了啊,你的德行好?这玩意儿就这么大啊?”说着,故意把眼往下一瞄。

蒋雷怒道:“我X,你还登鼻子上脸啊!我X你,”嘴里骂着手上已经摸过去,不片刻,吴桐便轻轻喘息起来,也把手往下探了过去。

到两人都平静下来,吴桐转脸望望身边的蒋雷,到底还是没弄进去,心里知道蒋雷的意思,吴桐拿胳膊肘撑着身子,凑过去吻了吻他,蒋雷便顺其自然伸臂抱住了吴桐。两人赤身裸体,汗津津搂成一团,前后不到一刻钟,就觉得又热,又粘,忙撒手撒脚各自挣了开来。但一夜,两人的胳膊终是你上我下,压叠在一起。


20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递了三串鸡珍过去,蒋雷四下里望望,“喝,这边生意还真火,赶明儿也开个摊子。”

随着蒋雷收回眼光,冒任强笑道:“刚回来,哎,我说,那儿就是院儿的店啊,怎么起那么个怪名字。”

“她说只觉得那个招牌,”两人相对一笑,冒任强灌了口啤酒,问道:“你常过她这来?熟门熟路的啊!”说着,拿眼上下打量蒋雷。

“X,瞧你TM那一脸淫荡样!”蒋雷从桌下踹过去一脚,“老帽,怎么样,混这么些日子,钞票大大的吧!”搓动手指,蒋雷嘿嘿嘿地笑起来。

“你TM不淫荡,去NM的,”冒任强笑骂,“靠,谁能跟你比,研究生内定了你!”

听到这话,蒋雷摇摇头,笑道:“不行了,人家不要我啊!”边说边做伏案痛哭状。又惹得老帽给他一拳,“少装像啊,不要你要谁啊!”

蒋雷直起身子,正色道:“X,骗你有钱啊,真的。”

听见这话,冒任强才收起笑容,改换了一脸的疑惑,“真的?”

“真的。”

“我X他妈!X,凭什么啊!”

见老帽一脸愤怒,直着脖子嚷得脸都红了起来,蒋雷也不禁心里感动,抬头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其实上那个也未必多管用。”

“我X,你TM脑袋坏了?不考研,你怎么留校?”冒任强把啤酒瓶重重磕在桌角上,引得四周的人均向两人这桌望来。

“行,行,老帽大爷,”蒋雷忙按住他,这人简直就像要冲学校里去拼命一样。“我非留校啊,以前是反正没想头,就随着老爷子的意思办…”说到这儿,蒋雷神秘地一笑。


冒任强这才缓了下来,又是一拳直捣过去,“X,说话说一半,你妈尾巴给人截了?”

蒋雷心里感动,只是笑笑,喝了口啤酒,这才缓缓道:“尾巴倒没截,”他指指脑袋,“这TM让人撬了一块走。”

冒任强寻思了好一会,才反过味来,“给哪个美眉勾魂了啊,还整这么文艺腔。”

蒋雷转头向着音像店望了望,慢慢道:“我本来也没觉着,我就觉得那孩子挺…”摇摇头,蒋雷笑了笑,续道:“挺那什么的吧,也不能说可怜,反正瞧着他那扑腾劲儿,心里就不舒服。”


冒任强呆呆望着蒋雷的脸,半晌才跟道:“X,真陷进去了哎,瞧你那一脸什么表情!”

蒋雷低低一笑,“操,我哪知道。实话告你,前天我还犹豫呢,琢磨着…我爸妈那没法交待,反正一堆事…”

“干吗,琢磨着分啊?”

“嗯,我真想这事来着,说实在的,我确实喜欢他,可真走下去也是个事,没那么容易…”说着,蒋雷长长叹了一口气。

“分了?”

摇摇头,又再大口灌了半杯啤酒,蒋雷抬起头,咧嘴一笑,“不过昨天想通了,什么考研啊,这个那个的,就TM是个屁。想活人怎么都能活。”说着,挺了挺脖子,“凭我蒋雷,不说人上人吧,混个小康还凑合吧!”


“我X,你脸够厚啊!”冒任强笑骂道,跟蒋雷碰杯干了一口。

“那家伙离不开我,我也乐意看着他,就这样吧,我TM也认了!”放下酒杯,蒋雷笑道。

两人正自推杯换盏,聊得热乎,忽听前面陡然喧闹起来,蒋雷不过偏头瞄了一眼,忽然毫无预警地猛地站了起来,钱也不及付,推开小桌就玩命跑了过去。

冒任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嘴里不住叫着:“蒋雷,蒋雷?哪儿去啊?”匆匆掏出两张票子,甩了句“别找了”,也匆匆跟了上去。

21

冒任强跟着挤进人群,眼前已是一片混乱。好再来音像店门前一片狼藉,十来个人打成一团,看热闹的人群不住后退,街边的小贩一边骂着娘一边把摊子往便道上撤。


四下里人影乱撞,冒任强只看得眼花缭乱,直着脖子喊了几声“蒋雷”,声音也随即被淹没在喊骂声中了。

“沈东伟你给我住手!”

这声女音让冒任强别过头去,院儿正拼命推着一个男的,看似要把那人推回店里去。冒任强眼见那男人扬起胳膊,也顾不上别的,冲过去一脚就把他踢在了地上。这突然的状况把院儿惊了一跳,低头看看坐在地上的男人,又再抬头呆滞地望了过来。


“院儿,没事吧?”冒任强笑笑,还没等院儿回过神来,那坐在地上的男人跳起来,嘴里大骂:“我X,”一拳便挥了过来。

“他是我同学!我同学!”院儿大喊着,又一把抱住了那男的胳膊。

“姐,你同学?”抹了抹头上的血,沈东伟往地上啐了一口,“我X,那你没事打我干吗?”

“姐?”冒任强皱起眉头,正待询问,忽见院儿脸上表情一变,那男的也大叫:“后面!”冒任强直觉脑后似有风声,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却仍是晚了。他只觉得脑袋一震,耳朵里嗡嗡地一片回音,再往前看时,眼前已如被蒙了一层薄膜,后脖颈一片粘湿。


冒任强身子晃了晃,向前倾去,四周的景物和声音都渐渐远去,院儿的尖叫听起来发闷,冒任强心里想着,我得拿什么垫一下,快毕业了,不能伤胳膊。他茫然间伸出手撑了一把,接着便侧着身子歪倒在地,蜷了起来。


一片漆黑,冒任强眨了眨眼,黑暗中挤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来,手电筒被移到他的眼前,毫不客气地朝他的眼中照去。“醒了,头晕吗?”

冒任强愣了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却眯起眼,试图躲避手电筒刺激的强光。谁知他的头才动动,脑后就泛起剧痛。

“头晕吗?”同一个声音,不过略添加了些不耐烦的因素。

冒任强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有一点。”

“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脑组织轻度出血,这些日子让他歇歇。”

冒任强听见自己老爹的声音,“谢谢您,大夫。”

“任强,哪不舒服?”老娘把头俯过来,冒任强眼尖地瞥见自己老娘脸上的泪痕,忙挤出笑容,道:“没事,挺好的。”

“好什么好!”冒爸爸沉声喝道,但看见儿子那一脸的苍白之色,便又把声音放低:“以后别再跟那个什么蒋雷一块,都是他惹起来的。”

冒妈妈给儿子以掖掖被子,轻描淡写地道:“行了,你没听任强他们系主任说了吗,这次学校会好好处理,给咱们一个交待的。”

冒任强听了这话,心里一咯愣,勉强笑道:“妈,他们怎么了?”

冒妈妈把嘴一撇,“那群小流氓?不是在警察局里吗?”说着,她转头向着冒爸爸问道:“哎,我听他们老师是这么说吧。”

“嗯,他们尚教授不是说在局子吗,你说人家尚教授多不容易,临去局子前还来看咱们孩子,”冒爸爸一脸严肃地道:“任强啊,你好了可得去谢谢人家,瞧你们老师对你多关心。”


22

“姐,对不起…”颧骨高高肿起的沈东伟低着头,一脸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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