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一个人回过了神,大声道:「你这同性恋,谁有兴趣偷窥阿?你他娘的别太白目,给我死过来,就不用被打的惨兮兮啦~」那人对著古亦群这麽说道,他一脸挑衅,对著身边的一帮兄弟使了眼色。
古亦群注意到了,但他不动声色。
江月鸩做在车子里面,笑了笑,有些无奈,他低声道:「……王八蛋。」躺在椅子上,他隔著挡风玻璃死死瞪著外头的人,他眼睛一扫而过,与他视线接触到了人都不寒而栗。
他又看了看在车子外头的古亦群,他知道他自己无法阻止他,也知道这人有著莫名的顽固,所以,他除了放任之外,也就只有等待时机保护他。
至於,那家伙有这种行径的原因,他想他是知道了,古亦群想保护他,或者说,他不想要自己受到伤害。
他淡淡笑了,虽然被人保护不是自己能够长时间忍受的事情,但偶尔来一次,或许也不错。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在车子外头的人眼里看起来是多麽的可怕,多麽的像一只由地狱爬上来的魔刹。
总之,现在就是要催人来救援。
江月鸩拉下车窗,他对著外头的古亦群道:「欸,你二十分钟能不能撑住?」就算不行也要死撑住。
「谁知道,应该可以,怎麽了?」他贼手顺著开启的车窗,摸了摸江月鸩的脸颊,行径像极了一个色老头。
「你撑住就是了,大不了再送你进医院。」他拿起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给自己底下的那帮兄弟。
古亦群淡淡一笑,他晓得江月鸩对他的行为理解了,也晓得江月鸩对他的让步。
古亦群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
或许是受不了他们的亲腻行径,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的想要冲过来打人了。
「好了,现在呢,各位,咱门就来好好的玩一场游戏如何?」古亦群大声喊道,对著那帮人,他睥睨的看著他们,脸上带著张狂的笑。
那帮人什麽都没说,就在头头的示意之下冲了过来,打算抓住古亦群这嚣张的家伙。
古亦群身体相当的灵活,他接著踢翻一个莽撞的小子,捡起他掉落的棍子,一个人就在混乱的人群中活动著。
当然,坐在车子里头的江月鸩也不会就这麽的好过,他们一个劲的冲了上来,就是想要抓江月鸩这个名声顶大的家伙。
他们一个个拿著棍棒敲打著车子,也妄想要骑机车撞车子,但江月鸩也不是好惹的,他火一起来,开著车子就是横冲直撞,还撞倒了好几个家伙。
他也一边洒著毒,一边冷笑的对他们道:「不自量力。」他冷冷的表情让人无法平静下来,只有满满的颤栗。
古亦群虽然现在身体有些虚弱,但他依然不是所谓的肉脚,就算他体力可能没办法撑的太久,但他长年下来的训练,让他技巧性的技术让许多人趴了。
古亦群凭著一根棍子就横行无阻,将大半的人打趴在地上,他一边露出爽朗又嚣张的微笑,一边大声嘲讽道:「噢,我的天哪,你们个老师都打不过,真不懂你们到底还能做什麽?就去捡垃圾吧!混蛋!」哈哈大笑,古亦群相当的没品。
那群人虽然恶毒凶狠,却著实对古亦群这家伙没折,没办法,谁要他这麽灵活又厉害?
就算有人把枪掏了出来,却马上被眼尖的他发现,进而用脚踢掉,又给了他用力的一棍,让他连捡都来不及捡,就趴在了地上。
「喂,要遵守游戏规则啊!」抓著棍子,古亦群神气活现的像只泼猴似的。
江月鸩一笑,他开著车子又撞翻了几个家伙,现在,已经有人不太敢接近他了。
他停下车子,乾脆就抓起预藏在车子里面的零食开始吃了起来,那模样似乎悠哉的像的老头子,不过,那一双冰冷的近乎要冻死人的眼,却清楚了呈现了他的情绪。
他很紧张,却不知道他自己在紧张什麽。
看著古亦群被划了一刀,他的心居然也跟著颤动一下,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在担心什麽。
26
真的已经,不得不承认了。
江月鸩淡淡的笑了,他担心他,是因为喜欢,也是因为古亦群是唯一的独特存在。
「真是,怎麽一个男人需要我这麽久时间的烦恼阿?」江月鸩放下手中的零食,再一次踩下油门,往著古亦群所在的人群冲去。
本来躺在地上的人一见到江月鸩驾驶著车子,就要往他身上辗过去时,全都吓的差点魂飞魄散,连忙起身逃亡,就怕自己成为车下亡魂。
古亦群在一堆尖叫声、哀嚎声中奋战著,但身体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他刚刚痊愈的身体马上就不能负荷了。
古亦群苦笑一下,他死死撑著对方的攻击,尽量使自己不要再度受伤,奈何,以寡击众的他,却是犹如那风中残烛一般的脆弱,即便方才在如何潇洒,现在也是浑身浴血的邪鬼。
他脸上完全看不出那吃力的神情,但却可以从他逐渐缓慢下来的动作知道,他已经疲惫了。
一把刀往他胳臂砍看上,他闪躲不及,身上又捱了一刀。
感觉到臂上的疼痛,他现在也只能咬著牙根,提著棍棒,一个人孤军奋战著。
不过,显然他不是一个人的。
江月鸩驾驶著车子,往著人群冲来,古亦群一见那辆车子的来势汹汹,心底也是一惊,还以为江月鸩已经被挟持了,而车子被占据了。
只是,当他一见到那隔著挡风玻璃的冰冷眼眸,他心宽了。
心底,有了一层温暖。
古亦群笑了,他轻轻松松的就挥了一棍,又一人倒下。
忽然间,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江月鸩把车子停在了他旁边,一把将他拉上车子,不过,对方当然不是好惹的,他们精神还算好的,马上就冲回自己的机车上,打算和江月鸩一拼。
只是,江月鸩笑了,他看著手表,道:「真是可惜,游戏时间结束罗。」江月鸩看著外头,拿起一旁的零食又开始吃了起来。
「什麽?」古亦群一愣,他不明白什麽游戏时间结束了。
江月鸩对他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帮手来了。」他躺在车子沙发上,平静的望著外头的人正骑著大堆机车冲向他们。
就在那危机的一瞬间,那群人全被拦了下来,被一堆扛著西瓜刀的家伙拦了住。
冷汗直流,那些人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想要抵抗,却发现大部分的兄弟是伤的伤、躺的躺,没一个能够起来反抗的。
古亦群愣住了,也不理会手上狂留著血液的伤口。
「好了,这下子得救了。」淡淡说著,江月鸩打开车窗,对著外头的兄弟喊道:「收工,带回去。」他眼中带著古亦群无法理解的雀跃。
「你会不会开心过了头了?」古亦群问著,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他会如此开心。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笑著回答,虽然他心中压抑著一股罪恶与压力。
古亦群奇怪的看著他,觉得江月鸩忽然有些变了。
没等他细想,江月鸩就吩咐完自己的兄弟,把烂摊子丢给他们,便带著古亦群扬长而去。
罪恶,是因为对古亦群怀有不寻常的爱恋,压力,则是因为对古亦群拉近了他生活而可能被赵烁盯上的压力。
一路上,车子里没有人说一句话,保持著沉默。
古亦群看著车窗外,不晓得江月鸩到底要做什麽?他却不知道,江月鸩做下了他人生有史以来最重大的决定之二。
之ㄧ就是活下去,之二,便是他人生的冲动。
古亦群又转头望著江月鸩平静的脸,心里头冒出了那从头到尾一直盘据在他身上的想法。
喜欢,到底为了什麽而喜欢?他喜欢他的直率,喜欢他的一切,他问过自己,为什麽要喜欢他?
想了许久,没有答案,不过……「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
他悄悄的,将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江月鸩没有排拒,没有推阻,任他抓著,甚至,反握住他的手。
古亦群疑惑的看著他,心里头却是又惊又喜。「你……?」手掌传来的温暖,那是他企盼已久的感觉。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温暖可以渗透他的心。
江月鸩对他摇头,又是一笑,古亦群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爱笑的人,笑起来也很好看,但他却不常笑。
而这阵子,他更是常常露出了微笑,当然,大部分是对他的。他自己清楚,他让江月鸩有了小小的变化。
「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什麽不多笑呢?」古亦群轻声问著,他轻轻的摸著他的手掌,触摸著那一个个的死茧,那多年训练的证明。
江月鸩一愣,他握紧方向盘,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没有什麽让我想笑的,所以就不笑了。」笑,似乎是一个很虚无飘渺的字眼,它曾经消失於自己的生命中,却又在遇见古亦群之後出现。
他当然也有察觉自己的改变,他想,或许一切的改变都是注定的吧,因为上天让他遇见了古亦群。
古亦群看著他,眼睛里忽然出现怜惜,却也在下一瞬间晃过那一抹澈悟。
他自己从以前至今虽然常笑,但他却是为了什麽而笑?他不知道。
他果然与江月鸩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却又在某些地方极为相似。
他笑了,无奈的、愉快的。
「欸,你要带我去哪里?」望著窗外的景色,他抓紧著江月鸩的手,虽然不细致,却让他深深入迷,那是真正的江月鸩,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让人心安。
江月鸩顿了一顿,用眼角馀光望著他的脸,道:「我家。」说出这两字,却让他心颤个不停。
古亦群一愣,傻了一会儿之後却笑了。
那是真正的笑,传说中的傻笑。
27
不过,就算是傻笑,也是有他独特的魅力在。
江月鸩看著他的笑,一语不发,安静的开著车往他家去。
古亦群发现的江月鸩眼中的情绪,以及那红了的耳朵,他止住了傻笑,换上了正经的表情,对他说道:「月鸩,你是不是再思考等一下要怎麽跟我表白阿?」问著,他露出了愉快的表情,如果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是中了乐透还什麽的。
江月鸩一愣,冷汗涔涔,他下意识的就忽然煞车,车子发出叽叽的刺耳声音,也同时在地上留下了几道轨迹。
古亦群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径吓了一大跳,他紧抓著车的把手,拉紧安全带,就怕不小心撞到或是发生危险。
而上天似乎就是喜欢玩他们,後方偏偏就是有一辆卡车因为他们的煞车就要撞了上来,古亦群脸色白了白,听著後头那卡车的大喇叭声,他对老天爷祈祷著。
而江月鸩似乎回了魂,他猛然踩下油门,车子又往前冲了出去,就在那一刹那,後头的卡车插一部就撞上了他们。
「月鸩!你别这麽吓人好吗?这很危险欸!」吓的惊魂未定,古亦群真的吓到胆子差点爆裂。
江月鸩彷佛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一脸平静淡然,用著眼角的馀光扫了扫古亦群,他道:「我没有吓人,我刚刚是被你吓了一跳。」他真的被古亦群吓了一跳,因为被他猜中了自己心里想的。
那感觉就像自己被人窥见了什麽似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难为情。
古亦群张了张口,总觉得不知道要说什麽才好。
感觉起来,江月鸩有时候也相当的天。
没多久,江月鸩的家就到了。
古亦群跟著江月鸩走回家,他东张西望,四处看来看去,虽然他上次来过,但感觉却是不一样的,上次江月鸩带他回来是逼不得已,心不甘情不愿的,然而这次,却是他领著他来,这样的感觉终究是比上次愉快许多的。
江月鸩拿钥匙,打开家门,他心里头万分祈祷著希望不要有人在他家,就像上次一样。
一开门,窗明几净,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谢著老天爷对他的恩情。
要是被赵烁发现自己带了古亦群回到自己的家,那不知道会被嘲笑到什麽时候。
更该说,是讥讽。
他发现,他自己打破了承诺,为了那冲动,为了一个男人。
也将古亦群这麽一个本来就不属於他们的人,带入了这不可回归的黑暗。
即便,他晓得古亦群期盼著改变。
叹了一口气,他将古亦群拉进了自己家中,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了。」古亦群笑了笑,对他这麽说,接过茶杯时,还像个色老头一般给他摸了两下手。
江月鸩顿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瘫坐在沙发上,望著天花板发呆。
客厅里头就只有两个人平稳而沉静的呼吸声,古亦群喝乾了水,瞧著那盯著天花板发愣的江月鸩。
「月鸩,你就把我晾在这里,一个人发呆是怎麽样?」他放下茶杯,感觉空气中的气氛开始出现了不明的暧昧轨迹。
江月鸩回过神,看著古亦群,犹豫了一下,他道:「有件事情跟你说。」他淡淡的道,眼睛里闪烁著光芒。
古亦群脸上勾出一道括弧,他起身,走到江月鸩身边,在他旁边坐下,距离近的不到五公分。
「你说吧。」满心期待著江月鸩的表白。
江月鸩脸色一正,他道:「有件事情,我得与你说,你知道你将来可能面对著什麽事情吗?」他问著古亦群。
古亦群没料到他会这麽一问,他傻了一下,重复道:「面对什麽?」他摇了摇头,心里忽然有些落寞。
「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面对生命的威胁,面对光明与黑暗的两难。」江月鸩说著,脸上的表情带了些罪恶。
古亦群挠著头,他嘟囔道:「拜托,我又不是国文老师,我是教数学的耶,说了那一大串拉里拉杂的。」嘟囔之後,他看著江月鸩清静的瞳,道:「无论面对什麽,我都不在乎,相反的,我还相当期待在逆境中前进。」
古亦群说完之後,勾过他的身体,给他来一记浓浓的吻。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个吻,缠绵悱恻,让人像吸食了大麻一般,那股飘飘然、浑身麻痹的感觉,深深震撼著彼此的神经。
不得不说,古亦群的吻技著实高超,有如神乎其技一般的美妙。
浓烈的吻过後,安静的室内有著两人的喘息,以及彼此的躁热。
「呐,月鸩,你喜欢我吗?」抱著江月鸩的腰,古亦群问著,并亲吻著他的手。
一根根手指的亲,缓缓的,挑逗的。
「何必说废话?喜欢。」江月鸩看著他,淡淡的说著,眼中燃烧著炽热的情怀。
这算是他这辈子说过最放肆、最疯狂的话了,但他却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古亦群笑了,心满意足的。
「我说,你真的在乎被拖进有关黑道的事情吗?」江月鸩问著,他抓著古亦群的手,眼神恍惚。
「说不在乎是骗人的,但对於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等著我呢。」
江月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什麽东西?」
古亦群神秘的笑了笑,道:「现在还是秘密。」他神秘的笑著,给予江月鸩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月鸩没说话,心里头一阵温暖涌上来。
低下头看著江月鸩,古亦群深幽的眼更加的深沉。
28
是该犹豫的,但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会後悔吗?
他想,应该是不会,虽然这样的判断太过独断。
但是,後悔与不後悔,不应该在这时候思考的,现在,他只管面对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古亦群想要的是什麽。
他默默的承受,他内心澎湃著,激动著,在古亦群嘴唇落下的那一刹那。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什麽柳下惠,他仅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的男人,只是一个生活充满了危险在黑道中混的平凡人。
当古亦群正细腻的探索他身体时,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投以自己的热情。
虽然,他一直不明白,为什麽他是被压在身下亲吻的。
「呐,你会害怕吗?」古亦群问著,一双长年握著粉笔的粗糙手掌,轻轻抚摸著江月鸩腰间处。
江月鸩听著他那因为渐渐燃烧起欲望而低沉的声音,摇头道:「为什麽会怕?早在之前就被你上过了一次。」有了经验,他也不那麽不安。
古亦群低声笑了,他轻轻拨开江月鸩的上衣,低下脑袋吮吻著那有著强力脉动的脖子,他垂著眼睫,心里头惊叹於这样的生命力。
多麽的美丽。
江月鸩虽然几乎没有过性经验,但他却也非什麽高洁到连欢爱之事都不明白的傻瓜,他手滑到古亦群的背後,缓缓的、慢慢的扯开他的衣服,露出那埋藏在衣服底下的精壮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