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如玉(下)+番外————七里红妆
七里红妆  发于:2009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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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风声历历在耳,街道边的灯盏被吹得忽明忽暗,靠近禄龄身边的两三盏突然跳跃

了几下,“噗嗤”熄灭。

视线顿时模糊。

禄龄在寒风中打了个寒噤勉力支起身子,忽觉身后有一道黑影飞速晃过,他一下子绷紧了神

经。

番外二连续

禄龄猛然转过身去,却只看见眼前的一片灰暗以及远处隐约的灯盏。

四下无人,静谧得连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越是静便越易引人暇思,禄龄站在原处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全身寒毛倒竖,脑海

中不断翻腾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诸如长舌鬼猛兽一类,越想越觉得害怕,最后终是颤着

牙关回身疾奔。


橙黄色的灯光随风明灭,拉动着脚下的影子时长时短地摇晃,隐约有夜出一类的鸟兽拉长着

鸣叫声传入耳中,夜月树影,格外可怖。

耳边充斥着自己口鼻间传出的气流摩擦声,“呼哧呼哧”刮擦着白日时受伤的鼻梁处,尖锐

刺痛。细细听去,竟不只自己一方的脚步声。

禄龄惊惧不已,背脊间不住有冷汗冒出,奔跑了一阵,却愈是不敢停下步子,只因身后脚踏

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无需细听,那分明不是属于自己所发出的步声。


自己的脚因为疲乏且混身浴伤已然显得沉重若铅,而那步子分明要轻快许多。

明灯探头顶,随着身形的移动而忽明忽暗,远近摇晃着后退,恍了禄龄在夜色中本就不甚明

晰的视线。

眼见目前路面后退,身子因疾奔而前倾得厉害,就快要跌倒,突然有一物自后颈狠狠扫了过

来!

禄龄一路因奔跑而逮不着机会回头细看,此刻除了感知到那东西扑面的速度却是全然不知那

究竟是个何物。他猛地刹住脚步,随即俯下身去躲避。一股疾风呼啸着自他头顶越了过去,

堪堪擦过他脑后的发沿,惊起几丝细发飞舞。


“谁?”禄龄迈前一步转过身,声音因惧怕而显得极是不稳。

“还会有谁,自是你的亲爷爷。”

这才算是看清,正前方不远有一人双手插腰立于灯下,恰是将手中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架在

脑后,满目得意的神情。

这不是白日里那先生的弟子里最为嚣张的那一个么?好象是叫“有贤”,禄龄当时出手的第

一拳揍的就是他的鼻子。

原来是个人。

禄龄这一下放心许多,额前颈后的冷汗也收了回去,只是神经仍旧紧紧地绷着。他们本不是

友,此次一出现便装神弄鬼还携带家伙,意图明确,想必就是因了今天一事未曾解气,又找

他算帐来了。


“这么晚了,小弟为何仍旧一人在外游荡?”那人假声假意地问道。

禄龄呼着粗气退后一步。

他已经很是疲累,方才一番奔跑,加之强行控制体内真气的流势,这些都耗去了他不少的气

力。若要此次再打起来, 他必定力不从心。

“是呀,莫不是你太过泼赖,连爹娘都不想要你了吧?”

又有一伙人声自阴暗中传来,禄龄举目看去,顿时连头皮都麻了起来。

又是那一帮的人,为数不下八个,各自手里都拿着与有贤手中一般粗细的棍子,朝着他缓缓

聚拢而来。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养什么样的弟子,行事作派都是一个王八德性。”身后就是墙壁,禄龄

逐步被逼得退无可退,在渐渐缩小的包围圈子里暗自狠啐了一声。

“你在嘟囔什么?”突然有人闻声在近距离伸手狠推了他一把,禄龄脚下一绊“砰”地一声

后背撞上了墙壁。

“你干什么?”禄龄怒斥一声。

“干什么你自是心里清楚得很,我们先生可是能让你随意污辱的,兄弟们都瞧不得你那副嚣

张样,今晚不过是想再给你点教训。”有贤得意洋洋地用棍子点了点自己的后颈。


“呸!”禄龄万分不屑地别过脸去。

“怎么?不服?还是说你怕了?”

“鬼才怕你。”

有贤闻言“哈哈”笑道:“今日倒是有一个赎罪的机会可以给你。”

他说罢抬手往身后挥了挥,示意他们都散开几分,自己退后两步,一掀衣摆扎出一个马步,

随即抬手一指跨下,笑得分外猥琐:“钻过去。”

“哦,天哪,有贤哥哥我好害怕,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有人在他身后装着腔调附和,引来

一片大笑。

禄龄刹时脸色铁青。

“没听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有贤见他不动,又提高了声音重复道,“你、给我在这下面

钻过去,我便饶了你。”

又是一通大笑。

禄龄终于忍无可忍,一捏拳头挥了过去。

那有贤早有防备,迅速偏头闪避,身后之人配合默契,齐齐舞棍冲了上来。

又是这一套,禄龄这回才不着他的道,一提气自地面跳起,脚底踏上身后的强壁,借力跃出

乱棍之中。

众人皆未料到他会有此一招,愣了一下回过身来。

禄龄二话不说,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夺路奔跑。

“他跑了,给我追!”

禄龄身怀轻功,自是跑得比一般人要快,那帮人再蛮横也算个书生,哪里追得上他。眼见就

要让他落跑,有贤灵机一动滞下脚步,低头将手中的粗棍死命一掷,那棍子便在空中翻滚着

飞了出去。


棍子一路“呼呼”有声,划破黑夜湿冷的空气,速度快若闪电,待禄龄反应过来时已经偏迟

,他一个闪身欲躲,奈何身子只来得及转过半分,那手臂粗细的棍子便击中了他的侧肩。禄

龄“哼”地一声强跪在地。


他本就受了好多的伤,经了那番折腾体力亦是很吃不消,这一跪便是等那帮人追上也没有再

爬起来。

听闻脚步声纷乱地逼近,还有不依不饶的咒骂声,禄龄终于忍无可忍,腹中运气,那流动的

热量一股子地汇集于手心,直至指尖热腾腾地灼烧起来,终于自地上一跃而起。


这一起已然不再是原先的禄龄,他神色阴狠面无血气,连灯光映照下的眼睛都不再明亮。

众人心中一凛,皆不知是出了何事,脚步纷纷停滞。

一时剑拔弩张。

“做什么都站着不动,一个小鬼而已,莫非是怕了?”有人突然喊出一声。

众人闻言神色微动,却仍在踟蹰。

“有贤,你在搞什么,不是你提议要整他的么?”那人又道。

“哼!”有贤应了一声,不愿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一提棍迈步向禄龄走去。

禄龄仍旧面无表情,由他一步步地走近。眼中几乎没有焦聚,神色诡异得紧。

有贤行至近前,看着禄龄的脸犹豫一番,终于冷笑一声提起了棍子。还未落下,忽觉手腕一

阵剧痛,棍子脱手落于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有贤还未辨明出了什么事,两根滚烫的

手指出其不意地对上了他小腹下方的致命处。


“你、你想干什么?”有贤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欲要将其护住。

“你不是要我钻过去?”禄龄面无表情,两指往前一推。

“啊!”一阵疼痛袭来,有贤恐惧不已,忘记了退后闪避。

“你想不想娶媳妇?”禄龄突然冷声问。

“什、什么?”冷汗涔涔地落,衣衫已然湿了大片,有贤完全猜不透眼前的少年为何会突然

变成这样,他方才分明是鲜活而怯弱的,此刻竟是满目寒意一脸冷然。

“这个没了,你就不能娶媳妇了吧?”禄龄凉嗖嗖的话语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空明,他的声音

本就有丝轻脆的稚气,此刻听来竟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众人满脸惧意站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

从刚才那一次交手即看出了对方竟然还怀有几分身手,因此有贤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此刻被

惊惧填满的他突然发现,那小肚下触着他的宝贝的手指正源源不断地往外输出热气,浓浓郁

郁如三月天里和煦的风,撩拨着他的感观。


禄龄月光下冰冷的脸被夜色打上了层次分明的侧影,颊边微微鼓起显出婴儿般的肥润,他的

肤质本就是细腻若孩提的,眼眸大若骄阳,鲜活的时候似会说话。要不是随处可见的淤伤布

了整张脸,当是分外若人疼爱。


有贤就这么盯着禄龄脸上的青青紫紫略微出了神,肚子下方灼热的气息却是一层层地上涌,

一番盛过一番,温和婉腻,待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扭身,纤巧的指尖擦过敏锐处,引得它站

立而起。


有贤立时脸色涨得通红,他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品行不端,平日不思进取,整天瞒着家里

流连惯了风月场所,自是对那种事知之甚多,然而面对另一同性出现这样的状况却是头一次


禄龄自是不知他的想法,或者说,他本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甚清楚,只有潜意识还在试图控

制他已经脱控的情绪,两人僵持了良久不曾动弹。

二人的角度背对着那帮提棍的人群,他们此刻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一时有些焦灼。

立在那方的有贤早已干渴难耐,呼吸沉沉有声,却不知禄龄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只得颤巍着

道:“小弟,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有什么恩怨我们到此勾消可好?”

他这一句话说得诚恳,身后众人只当他是被吓着了,原本此事就是他领得头,他们亦是没有

异议,纷纷对望了一眼表示神会。

禄龄不答,仍是板着一张脸,比起他刚走火入魔那会儿,目下显然是少了好几分戾气和攻击

性,原本一出手就免不了会伤人,之所以到现在仍为有事发生,已然是有了本身的自控能力


他此刻实是在调息,摸索了那么久竟然终于让他摸出了压制情绪的方法,然而却来得那么不

是时候,体内乱窜的气息逼得他如同被点了穴般无法动弹,只要一动就会让气息走位,那是

不可估量的危险,何况他不愿放弃这一机会,他不想下一次再去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惹得小

颜不开心。


“这样吧,我们本是不打不相识,今晚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喝一杯,今后就做个朋友,如此

可好?”他一边说一边握住了禄龄点在他宝贝处的手。

不能避免的物理反应令他正是满脑子的龌龊思想,此刻那一触唯觉得这手纤小且温热,直让

他想起那夜,他在青楼里第一次阔绰出手买下了那个未开苞的姑娘第一晚。那故娘的手触起

来也是这般的滑软,直引得他浑身颤抖不已。


禄龄脸上木木冷冷,还是没有反应。

有贤心中窃喜,转头对着他的同伴道:“你们都先走吧。”

“那你呢,你没事吧?”有人关切地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你们走吧!”有贤催促道。

众人终于将信将疑地收起棍子散了。

“小弟,把你的手借我一用可好?”待得人一走光,有贤迫不及待地捂紧了禄龄暖热的手,

一双眼睛精光闪闪,脸上满是迷醉的红晕,他往前一步凑得近了些,凉夜中吐出的热气都喷

在禄龄的脸上。


禄龄表情微动,额角有不易察觉的细汗冒出。

有贤见他一直没有反应,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再迈一步将禄龄推至墙边,邪笑着引过他的手

指直穿进了裤腰里。

指端被动地触上了什么坚硬的物体,禄龄额前的冷汗更盛,大颗沿着脸侧滑落下来。他暗自

想着己大可以一招将这恶心的家伙了结掉,却不知是生着哪颗不该有的良心任他胡作非为。


有贤舒出一口气来,随着手上的动作眼中迷离似隔了一层浓雾,那表情恶心至极,加上手中

被动而荒唐的动作,看得禄龄直想反胃作呕。

他浑浑噩噩地嘟哝了一句什么,居然将那张吐着热气的嘴巴朝着禄龄凑了过来。

禄龄终于无法忍受,脑中嗡嗡作响,穿在他裤腰里的手突然捏紧。

“啊!”有贤痛呼。

禄龄迅速伸出两指,运了气便往他宝贝处径直点去,眼见就要将其了结,突然有一个声音自

暗夜中响起,带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震惊:“龄儿,你在做什么?”

番外二继续

那嗓音维持了一贯的清越,此刻听来却如乍响的雷霆。

禄龄浑身一震,脑中随之一片混乱,如被点了火般猛地抽手将身前之人推开。

这一推下意识地用了十分的狠劲,一经将仍旧迷茫着的有贤推出几米远。禄龄耳中同时“嗡

”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正待冲喉而出,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骤然在春意朦胧中被惊醒,有贤茫然不明所以,衣襟凌乱裤带松懈却全然不知,犹自坐在地

上环顾四周,嘴上还喃喃自语:“出……出什么事了?”

还未及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探上了他的脖颈致命处。

眼前随之出现一张素清的脸,那脸上盛满了浓烈的恨意,连带脸色都是青白。

颜如玉牙关紧咬,扣在对方喉间的手因无法自控而剧烈颤抖着。

他忆起今晨回家的时候,遍寻整个屋子也没有禄龄的影子。只不过是离开一个早上的辰光,

回来却不见了人影。

这段时日他多少会嫌禄龄不黯世事不够省心,然而真正将他弄丢的时候却又那般地慌恐。

整整一日,颜如玉满心空落地在大街小巷里搜寻,不知询问了多少路人,也不知因心神不济

而撞翻了多少街边物事,还以为他的龄儿终是要离开他了。

竟是此刻才知,他们相依相偎早已成了习惯。

然而此刻……此刻的他又是在做些什么?

思及此处,颜如玉只觉得手下一空。

那有闲一句话不说,趁着他失神的当口提着裤子没命地跑了。

禄龄双手俯撑在地,嘴里“呼嗤嗤”地喘着气,瞪大了眼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被灯光映照的

脸上阴暗分明,那明晰的眼中有诧异有委屈,还有难抑的激愤。

那些情绪颜如玉一一地读了,却仍旧不能从中读出他们之间的距离,究竟是近还是远。

然而他不愿开口去探询,沉默良久,他抖了抖衣服直立而起,犹豫了一番,转身竟要离开。

禄龄蓦然怔住,慌慌张张地朝着他的衣绦远远伸出手来,触手皆是空气,连自己他也不清楚

能够抓住什么,感觉连心神都要碎掉。最后一阵呜咽,禄龄再也忍受不住,埋头“噗”地吐

出一口压抑良久的血来。


颜如玉闻声脚步一滞,急忙回过身来,却见禄龄独自伏倒在地上,双手紧抠着地面,浑身抖

得厉害。浓郁的夜色里,身前的地面有一小滩触目的血迹。

颜如玉刹时变了脸色,几步迈过去,俯身欲将他扶起。

手方触及却让禄龄受了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颜如玉这才觉察有些不对劲,光影中看去,他的脸上挂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红红紫紫,衬

得脸色苍白如纸。

颜如玉连忙拉过他的手,两指一探脉象,竟然若有似无几近停息。

“龄儿?”颜如玉慌了手脚,将他扶进怀中急急问道,“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小颜……”禄龄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了颜如玉的衣襟,零零碎碎的泪水溽湿了他的双眼,语

句已然无法成缀,“你、你……不理我了?

颜如玉只觉得他体温忽冷忽热,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喘气都变得艰难,分明是被自身强行打

破了体内真气的规律,以致于让它们尽数冲穴而出,若是稍不留神或再晚一步让他发现,那

真真是性命堪忧。颜如玉因这一发现而心惊不已,来不及思索其它,一使力将他抱了起来,

颤着声音对他道:“龄儿放松,暂时不要压着呼吸,我们有话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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