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番外————遇雪天
遇雪天  发于:2009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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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身在枪口下只会觉得很累,无力的闭上眼睛:“你已得了所有。”
“没有!”维风狂乱的摇晃着无衣的肩头:“我想要的哥哥从未给过!......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突然间明了,维风应是已知了身世,那女人竟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苦笑出声,手抚向已有微温的枪身:“如果你希望的话,我自己来。”为了弟弟,就自己放弃自己吧,只是不能牵连上他。

枪却离手而去,瞬间七零八落,远远飞出窗外:“哥哥,你总要戏弄我......哥哥,我不要总是在后面追你。”
戏弄吗?实是知道自己真的很想呵。“我只是要时间好好想想......出来时你不在车上......”
“我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而你却视而不见!任由我发疯似的狂叫着追你!”
风吹过,卷的路边的无涯野草如浪般抖动。
“哥哥,我们回去。”
“不。我需要时间想想。”
“你要想什麽?我母亲对你说了身麽?说你我父辈的海誓山盟?说你我身上的血液几乎相同?”
“你知道?!”
“早就知道了,这是母亲为逼我奋斗所喋喋不休的理由......你可能难以想象我当时的兴奋,因你从此别想抛下我......只知道傻笑,那天才会被周秘书误会......还被你看到!可哥哥在生什麽气?难道是不愿血缘将我强加于你?”

生气吗?只是有些疲惫,太多的意外压在心头,沉重的不知何去何从。“风弟,你回去陪伯母吧,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转手欲拉开车门。
“你想在这里下车?”按下中控锁,低低的笑声中有了切齿的恨意:“说来说去还是要抛下我!”
下颌被狠狠的捏住抬起,无衣被迫看向喷火的眼睛。
“我不要再那麽傻了哥哥!我不要总是在追你!”
来不及反应的无衣还未消化后背突来的撞痛,唇齿已被狠狠的咬住,腥甜的血味霎时弥漫,呆愣片刻才明白啃咬自己的竟是维风!猛力的挣扎却被维风更大力的制住,本就是仰躺的劣势在狭小的空间里更无计可施,而维风的手已缓缓游走在衬衣下的胸膛......

远处呼啸渐近的警笛声让维风瞬间清醒,无奈的笑笑,留恋般轻啄一下已微肿的唇瓣,才松手放开恼怒挣扎到岔气的无衣:“来找我的。大概车主报案了吧。”
不能理解刚刚过分怪异的举动,却也还能抓住现在言语间的重点:“这车,是你偷的?!”
“抢的,不然怎能这麽快追上哥哥!”
目瞪口呆的任维风整好自己凌乱的衣服,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了自己消受得起的范围。
“哥哥,你甩不掉我的!”开门下车,随意的靠在车门边,拉过茫然随自己下车的无衣,一只手搭上肩膀,并立看向已近的警车。
缘起
眼前两名东方男子怡然悠闲,散发的不凡气质怎的也不象是劫犯,应该有什麽误会吧?警官开始彬彬有礼的盘问。
看维风微笑着施展完美的外交手腕,三言两语便使随警而来的车主撤销了告诉,然后不计前嫌般随警官去做什麽纪录,无衣转过身,望向如火般渐坠的红日,单手扶上护栏,纵身轻跃而过,随即隐没于苍茫的辽阔大地。

 
其实并不知道想去哪里,或许因那阵风正好吹过,便且随风去,任脚步将自己带往远方。
仿佛是直直的立在世界的中央,望了望地平线上只剩半个的太阳,四顾都是荒漠,大片大片的野草随着疾风摇摆。闭上眼睛感受风从发间穿过,耳边似传来辚辚的车声,回首一长队五颜六色的马车已近在咫尺。

“觉得很新鲜吧?”
无衣环视了一圈凌乱却温暖的低矮车厢,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我的确没有这样的经验。”
“我也没有呀,竟能捡到这麽一个......”年纪已不算太轻但依然美丽的女人露出明艳的笑容用手指轻敲额头,似乎在找什麽词来形容,然后脱口而出:“天使!”

“天使?”无衣有些啼笑皆非。随手掀帘看看外面,车队似已找好了营地,正慢慢围成一圈:“就像沙漠里的驼队。”
“一般不,但今晚有大风。”若是没遇见她们,他或许会冻死在那里,好在吉普赛人最相信的就是天意缘分。
“哦。”不在意的点点头。耳边的风声确是越来越疾,已带有尖厉的呼啸,抿一口杯中味道奇怪的液体,原来自己也有随遇而安的天性。
健谈的女人就是这个车队的头领,长途跋涉去远方一个小镇:“也停不了多久,你知道的,我们吉普赛人像风,停不下来。”低头把玩双腕上的手铃。
“很别致。”
“这可是祖传的宝贝,老祖母留下来的,很神奇的东西。”褪下放在无衣手中。
发黑的银质铃铛的确有些年代,可除了别致的花纹看不出什麽过人之处,其中一只上有一颗铃铛象是后配上的。
“你看出来了?那个是后配的。”
“怎麽个神奇法呢?”递归原主。
“秘密。”
将自己的车厢让出给无衣休息,临去前调皮的眨眼:“猜猜我的名字?”
“叶赛尼亚?”眼前这张脸的确和银幕上那张有些神似。
似有些意外,旋即莞尔:“吉儿。”跳下车笑声传来:“叶赛尼亚是我祖母的名字。”
车厢很硬,但却睡的安宁,应是累了吧。醒来却已是出发了很久。吉儿坐在车厢后轻声的唱歌。也学她坐过去,腿悬空垂着前后轻荡。
“很好听。”虽听不懂唱的是什麽。
“祖母的歌。她一生都在唱给心上人听。”也只唱给心上人。
“哦。”想必有个动人的故事。
车队缓慢的前行着,前后车厢里不时传来或低或亢的歌声,流畅的吉他夹杂着阵阵快乐的大笑。
“你们去演出?”
“杂耍,算命,所有吉普赛该干的是我们都干。”并不是为了生存,是天性。“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只要你愿意。”
“我可是逃犯呢。”昨日原以为就只擦身而过,却在对视几秒后便招手要他上车,反正也无处可去,便暂且从善如流。
吉儿却爽朗大笑:“吉普赛人几百年前就是了!”
也好。
......
“今晚月圆,会有个仪式。”
“哦?”
“围着篝火在圆月下歌舞。”
想必有趣:“也是吉普赛人的风俗?”
“秘密。”无意识的转动腕上的手铃,轻轻的响。
太阳照过来,微风也暖洋洋的,得得的马蹄声伴着吉儿低徊的歌声。


什麽声音嗡嗡的响,天边的一个黑点渐近为一架标着警徽的直升机,吉儿望一望,再转头看看无衣,却是无话。
终究是要来的,只是太早,冲吉儿笑笑,并不吭声。
掠过了头顶,旋起的风让四周战栗般的抖,然后下落停在不远处。车队已停了下来,亦是见惯了似的不惊。舱门打开,钻出两个人,维风做势让警官停在原地,一步步走近,震怒于挂在车尾那人的一脸无所谓。吉儿依然在低低的唱歌。

站定,脸上却带了笑,瞥一眼旁边花枝招展的女人:“哥哥好性致。”
吉儿听不懂中文,却看向无衣:“你们很相配。”
两人都一愣,维风的笑颜却已真心:“谢谢。”抬手拉下无衣,:“哥哥,跟我回去。”无衣却皱眉:“你又抢了一架飞机?”
搂紧无衣,下颌顶至颈窝吃吃的笑:“昨晚差点儿拆了警局,他们竟说风大找不得人!......以后见我怕是要躲着走了。走吧!”推拽的不容抗拒。
无衣却不动:“晚上有仪式,我答应参加的。”
维风停住,定定的看一阵,转身走至停机处,交谈几句后,直升机载警官离去。回到马车旁拉迷惑的无衣上车,倒至怀里:“开始了叫我。”旋即沉沉睡去。
车队继续前行。
荒原的圆月大而亮的出奇,大堆的篝火已生了起来,整根的原木在火焰中噼啪的响。随意停放的车厢旁,卸了辕的马静静的吃草,吉儿指挥着女人们准备吃的,男人们则陪她们歌唱。

按摩着无衣麻掉的腿,维风轻轻的埋怨:“真是笨,怕把我弄醒就不怕血脉不通瘸了腿。”心里是丝丝的甜---哥哥是不好意思才逃的吧?不然那女人何以来的评断。“昨晚那麽大的风......哥哥实在太任性!”以后一定得看牢靠,只是一转身便无了踪影!

也学别人围坐在篝火边,看圈里一对男女随着鼓点拍手,跺脚,尖叫。吉儿笑笑的陪坐着,时不时转转手铃,轻轻的响。
篝火映的眼睛亮晶晶的,辛辣的土酒烧上了脸庞,又一阵鼓声乍起,吉儿盈盈而立,先是伸手,让手铃急促的一响,然后扭腰围着火堆若蝶般翩然,铃声竟在乐器声中清晰可辨,竟是腰腿上全都缠了无数。曼妙的舞姿野性而随意,竟不象是舞蹈,似更近于发狠的诉求。拍手跺脚尖叫声四起,却整齐划一,最后竟抱着乐器全部加入进去,然后猛地全都又停了摆动,只剩了整齐的跺脚,鼓声乍停,人已对月跪了下去。静止数秒,无事般各自散去,开始收拾家什放回车里。

吉儿走回来,依然是浅浅的笑。
“原来你是高潮呢!”还是笑笑,笑着泪就掉了下来。
与维风对视一眼,都不知如何安慰,本就觉神秘的仪式,也无从安慰起。一时无言。急促的铃声却来打搅,是维风的手机,看看号码,站起来走出老远才接听。
无衣拍拍吉儿抖动的肩,却被倒了满怀,双手环上腰紧搂,即刻又坐正,伸手拭泪:“其实这个仪式是祈愿的,月圆的时候以这种方式祈愿会很灵验。”转脸又是盈盈的笑:“你有什麽愿望吗?”无衣望向朗月,虽不信,却不由得开口:“若能从头来过,当选一个无牵无挂的开始。”

回神冲吉儿一笑,却见吉儿褪下手铃紧握手中:“祖母说过,祈愿的时候戴着它跳舞,如果最爱的人在身边,心就会知道。”
“真的?”
“真的。我遇到他了。”低头缓缓把玩:“风吹草低,他就站在那里,格格不入,却理直气壮的似乎天生就该这样。”
无衣呆住。
“可我已不想把它传下去了,”吉儿象是自语:“它会让人妄想得不到的东西......”
......
维风收了电话,回返的步子有些不稳,火光跳跃的脸庞纸般的白:“母亲病危,我已叫人来接了......”不待无衣立起来,便轻偎过去,埋在怀中轻轻的抖。
片刻后,一架直升机停落又飞起,机身上有硕大的谷氏徽标。
吉儿依然坐在火边,随手将手铃抛入火中,捧面抵至腿上,低低的哭声中一声叹息:“祖母,我见到他了......”

我试着将那些咒语排列连贯起来,期待能让一切遂了愿望,于是不想睡的时候就坐在窗边颠来倒去的念,而里子就坐在旁边静静的听,大概已不指望得到什麽答案,好长时间也没再问我关于陆离或秦无衣的问题。

我颠来倒去的念,可什麽都没有发生,似是咒语全部都失了效力,我很迷惑,觉得有些失望,放弃再念下去。于是四周变得安静,太过安静,静的我能够细数自己的呼吸。

“什麽是牙膏呢?”里子问出这麽久以来第一个问题。
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轻的划,一个圈,一个道,一个道,在一个上弯的半弧。指甲长了,引得玻璃轻轻的叫,而我知道玻璃那张看不见的脸在微微的笑。
“你第一次醒来看见我时说了‘牙膏’,那是什麽呢?一个名字吗?而我,像她?”
我闭上眼睛,发现今天的天气很好。
我放弃组合咒语后,四周变得静悄悄的,我一再的数着自己的呼吸,直至睡去,而里子也一直陪在那里像一尊彩塑的泥雕。这样安静了很久。
 
“维风是谁呢?你梦里常叫出的名字?”其实泥雕会说话并不好笑。
“无衣,”里子轻轻的叫:“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听得到。”
......
我不喜欢阴郁的雨天,似乎老天在为着什麽哭泣,蒙蒙的雨漫天盖地,不给人一点机会逃避,直落进心里。这一次老天又在哭什麽呢?一定是太伤心,所以才哭了这麽久。

我轻轻的用手指划着玻璃,落在心里的雨让指尖都感到了凉意,玻璃上那张看不见的脸开始无声的抽泣,我不知道老天在哭什麽,可我却知道它在哭什麽,因为我已经跟它很熟,熟到它的痛直达我的心底,我想安慰它,可不知从何说起,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好难过。我轻轻的叹气,希望它能听见,也抚慰自己:“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
 
这段时间实在很安静,安静的连里子都不常出现,我轻轻的用手指划玻璃,那张看不见的脸也很茫然,原来它也很无聊。
“无衣,不要再难为自己。”里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低的似是刻意。“无衣,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还是真的想帮你......别再试着逼疯自己......”

夜很静,我有些冷,往常夜晚的温暖空气不知去了那里。我离开床,隔着玻璃月亮照进来,微微的光。从不在夜晚出现的里子却站在了身旁:“无衣,相信我,我在帮你,我带你出去。”

带有风的空气湿润而新鲜,远远的大门外,静候的马车遮遮掩掩。我推开里子扶持的手走向要去的地方,里子似要扯住我:“这边。”我缓慢的走,任里子低低的喊:“无衣,车在那边!”我停下来喘气,再接着走,里子认命似的跟来,扶住我,慢慢的走。

我觉得很没用,因竟走了那麽久,终于看到了的时候,天似要亮了,回头看是依稀可辨的大房子散出无数的光。我慢慢走上去,终于触摸到,满意的叹口气,双手环了上去。

“无衣,没时间了!......他们已经发现了......无衣,抱歉我救不了你,可你这是要去哪里?”
四周越发的亮了。我将脸轻轻的偎上去,轻轻的蹭,自觉像一只被宠坏了的小猫,于是闭上眼轻轻的笑。
“原来我请的医生竟会带着病人逃跑!”
“在你控制下他永远也好不了!”
“你以为你是谁?还是你的条件比我能给他的还好?”
“我至少可以给他自由,这一点你可否做到?!”
“自由吗?还真好笑!给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自由,然后任他死掉?!......还是说你知道了什麽?你要把他带去哪里?你没有这样的能力,是谁在指使你?!”

“我什麽都不知道!也不需要指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病人被你慢慢的逼疯掉!”
“我没逼他而你太天真!动了威伊斯家族的人,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是否怕死的不够早!”
“他不是威伊斯家族的人而我不怕你!你无权扣住他,而我有医治他的权利!”
“哈哈哈......他不是威伊斯家族的人?他是我弟弟!我是他的监护人,你说有没有权力?!”
“我不是小孩子,你骗不了我!你是高贵的金发蓝眼睛,而他却黑眸黑发,跟我们古老的东方一样神秘!他是你弟弟?他只把你当空气!不管你怎麽做都视而不见,可见他多麽恨你!”

“我不跟你废话,现在就滚出去!若让我再见到你......咦?你刚才说什麽?我在慢慢的把他逼疯掉?!你不是已出给我报告说他已疯的无可救药?!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无知的女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把他放弃掉?!
...... 看来你是真的没疯呢,本事还真不小!都这样了还能串通医生支走我逃跑?!”
“别碰他!”
“闪开!”
“无衣并没有串通我,他甚至什麽都不知道!他现在真是死了心任自己疯掉!”
“你说什麽?!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难道说一开始你就对他的病况知情不报?!要我去请国外的专家只是你的花招?算准我今晚不在就想带他跑掉!......既然如此,你给我听好!活的短命是你自找!......”

“够了,兰恩。”我实在累了,终于决定认命,松开手慢慢滑坐下去,睁开眼抬头说道:“我只想来看看这棵树......我不会再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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