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心事柳若繁多少都知道,不过他自己到觉得并无大碍。不是说太过自满骄傲自己,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只是,他明白,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权利,不说呼风唤雨,就是倚仗皇帝哥哥的信任他也无人能敌了。
但柳若繁不是得寸进尺的人,皇帝哥哥的信任,手中的权利,他都默默地攥在手里。不会让人夺取,也不会借着这些耀武扬威。他所要面对的,无非是想争夺权力的一方藩王,他不是不怕他们会造反,不是不怕皇帝哥哥一时招架不住。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不怕,反正,就当是完成个任务,为自己,为哥哥,为皇帝。自然,更为天下苍生黎明百姓。
几日后,柳若繁到达斐云城外。
朔彦王派来的浩浩大大的迎接队伍已经顶着太阳等候多时了。朔彦王坐在搭建好的奢华的台子上,显然已经准备多时,只为恭候他这个戍边大将军一行人的到来。
柳若繁在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随即转变成灿烂的大大的笑脸,走向迎上来欢迎他的朔彦王。
朔彦王“臣参加戍边将军!”任谁都知道柳若繁此时身份同等皇帝亲临,礼数更加周全。
柳若繁任由他行礼,也按着繁文缛节请他起来。
朔彦王脸色有些阴沉,你小子年纪轻轻还让我下跪?
柳若繁自然知道朔彦王面子上挂不住,撩衣要跪下,却被朔彦王拦住“大将军这是何意?”
微微笑了笑“若繁虽然是将军,但也是晚辈,见了长辈自然要行礼。王爷拦着倒是若繁的不对了,这么大场面您也不能让人说若繁做小辈的不懂规矩。”
朔彦王嘴上说着不必多礼不必拘束于繁文缛节,拦着柳若繁的右手却松了下去,任由柳若繁轻轻双膝跪地。心里乐了些,面上去依旧毫无表现。
朔彦王心里乐吱吱的,将柳若繁一行人引入斐云城内。军士们人数不多却也不少,不便进入朔彦王的府内。怎么一来说起来到却是把柳若繁一行人与外界隔绝了,若是起了什么歹念,柳若繁一行人生命危在旦夕。
不过柳若繁却也不怕,带着小雪,和萧易。挑了几个心腹手下随自己入住王府。
朔彦王暗道柳若繁这个小狐狸大胆的很,不过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识,一面故作招待,一面也趁机打探虚实。当他真正知道柳若繁并未带多少人来的事实之后,却也犹豫了,不知该下手还是不该下手。
晚宴甚是繁尽奢华。在斐云城内的朔彦王府。要说斐云这地本不叫斐云,朔彦王本名斐云,封了藩王之后改自己府邸所在的城市叫做斐云,这么些年过来,人们也渐渐忘记了本地的名字。
朔彦王的嫡长子斐梓烟风度翩翩,在府邸中早就备下宴席。待戍边将军一行人都安排打点妥当,约莫到了晚上时分差人去请。柳若繁这才见到这个建树也不浅的嫡长公子斐梓烟。
眉眼间眼神交流已然不善,一如柳若繁当年遇见赵之沫的感觉一样。来者心高傲气,却也又不是泛泛之辈。对视片刻,柳若繁嘴角划过浅浅的微笑。斐梓烟的眼里也消退了初见对手的敌意,嘴角边亦然划过浅浅的笑意。
晚宴盛大的很,朔彦王一个长辈,却和柳若繁平级,不觉得又降低了自己长子身份的感觉。按着朝廷该有的礼数走了过场,自说不胜酒力离开宴席,将身后的担子交给嫡长子对付去。柳若繁暗暗笑了笑,这朔彦王果然是软柿子,但却又是个狡猾的狐狸。自己深藏不漏,那自家长子打发本王,怕还是有深意的吧!
斐梓烟浅浅的笑着,看着面目俊秀身着华服的柳若繁,不觉得这个少年王爷似乎并非想象中的那样无能,或许即便是纨绔,也是一方霸王吧?听说,柳家二子深受皇帝宠信,如今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福建斐云城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消息怕是难保万无一失啊。
斐梓烟细细打量细细思考的时候,柳若繁也毫不掩饰自己,也细细打量着同样衣着华丽相貌不凡的斐梓烟。心里邪恶的想着,若能将斐梓烟这个长的还不错的小子送给赵之沫去玩玩,不知道赵之沫高兴起来的要送我什么东西呢?
斐梓烟察觉了柳若繁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兴奋和嘴角微微略起的诡异笑容。
殊不知自己这几天会有怎样的邪神恶事降临在斐云城内呢?
不是担心害怕柳若繁能挑起什么漫天风雨,而是就怕柳若繁安安静静不弄出点事端来。
柳若繁自然知道这斐家父子肚子里打了什么样的如意算盘,既然你想让我弄些事情出来,老子小时候可是惹祸的天王,还不快快拜倒在我柳若繁脚下。嘿嘿,嘴角扯出的弧度有些渗人。
斐梓烟没有看懂,站在一旁的心腹萧易可是在暗叹,哎呀斐梓烟公子,哎呀朔彦王爷。你没事儿招惹谁不好,招惹这个不该招惹的主儿,你当我们沐王爷是什么样的主儿?
当晚,被灌了不知多少杯酒的沐王爷柳若繁,借着酒劲兴高采烈的在朔彦王府邸的正厅大圆桌上,疯疯癫癫的拉着红着脸酒醉的也不轻的讲着自己的风流韵事。平日里一贯还算正经的斐梓烟公子却也经不住如此大的诱惑,笑意盈盈的听着柳若繁吹嘘。
斐梓烟不过大柳若繁一两岁,同样都是男人,又同样是贵族家的子弟。听着柳若繁吹的天花乱坠描述自己如何拈花惹草的不禁心动,却又要吹嘘他身为朔彦王嫡长子的资本。
跟着柳若繁一起天花乱坠的说起了无中生有的事情了。
此事一经发生,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如下的剧情版本。
沐王爷版本:
柳若繁被萧易扶着,坏坏的笑着一颠一颠的往朔彦王府的客房走去,搂着小雪笑嘻嘻的倒在房间的床上。借着酒意,亲亲小雪怎么都不放开,雪羞红了脸颊帮柳若繁脱去衣裳,刚要打水帮柳若繁洗脸。柳若繁不依不饶的拉住小雪,灭了蜡烛,剥掉小雪的衣服。
在朔彦王府的客房里的客床上进行了柳若繁和小雪人生的第一次春宵。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柳若繁自知酒力不至于如此不济,但微微的还是脑袋发胀,朝可爱的滴水的小雪发起了攻击。
翌日,雪歪歪扭扭的爬起床来,被柳若繁爱怜的抱在怀里。
(H情节请各位不CJ的孩子自行YY……)
斐公子版本:
斐家最受器重的嫡长子斐梓烟,被他老子朔彦王灌了醒酒汤。跪在地上狠狠训斥了一个时辰,直到斐梓烟摇摇晃晃的昏倒在地,朔彦王不解气却又无奈的将最爱的儿子心疼的抱起。虽然罚了他跪了这么久,心里还是不禁为儿子抱屈。
怎么遇上柳若繁这等看起来简单内心如何混账的臭小子!
莫非儿子太过规矩太过贴心,反而容易着了京城这样的混小子的道儿了?
老朔彦王一肚子火气,却不自觉对柳若繁这个混蛋小子有了些好感。这孩子够种!风流不怕人说,更不怕自己说!儿子太乖顺了怕也是不太好,要培养他多多历练才好。不然才碰上这么一个小子就被骗的东倒西歪的,以后还自己得了?
朔彦王轻抚着儿子因为醉酒而微红的面颊,嘴角略起微微的笑意。
柳若繁!好小子!老子欣赏!
二十、谈判暗算
柳若繁那个才叫神清气爽,是的他气死人是不偿命。不过他倒也是不怕,管他斐梓烟还是斐云气的七窍生烟,他负责把事情给他做成就好了。他的目的不过是稳住朔彦王这边的状况罢了,明里冠冕堂皇的谁都说忠国忠君,天晓得背地里弄了什么心思?
无论是哪个藩王也好,算上柳若繁一个,各打着各的算盘,维护好自己的利益同时再赚取更多的利益,这不就是勾心斗角为的吗?
所以,一个“利”字当头,只要给足朔彦王承诺,还怕他吃力不讨好的去勾结他人?
朝廷固然捉摸不定,其他人就一样可信吗?政治这东西,没有绝对的信任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永恒的利益和安定。朔彦王若是能得到朝廷的允诺,天又高皇帝又远的,逍遥自在一方还有钱拿有地置办,何苦反了?
柳若繁打理打理衣衫,穿着考究,面带和煦的微笑。
步入朔彦王府的待客厅,朔彦王斐云和其长子斐梓烟已经各坐其位了。见柳若繁到来,都纷纷起身。轻轻打量了一眼斐梓烟,换了一身衣物,看似酒已经醒了,斐云的面上没有一丝不快,但也没有一丝愉快的意思。这样的谈判或许还是有些艰难的。
倒是斐梓烟,看见柳若繁的一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被羞辱的愤恨,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之意。他斐梓烟身为男人的尊严,也是不容他人践踏的。
柳若繁轻轻摆了摆手,萧易送上一卷长纸,转身退下。斐云也点头示意,旁的侍卫女仆也都纷纷退了下去。机密,这是机密,不论谈成谈不成,都不容他人知道。
他不多话,将长纸铺在长桌上,爽快的圈了圈福建旁的一块地。
斐云和斐梓烟父子都互相对视了一下,没想到朝廷这么爽快,派下来的人不是寻麻烦找事情,却是来再次赐封土地的?斐云不确定皇帝到底什么意思,问“沐王爷,这是何意?”
柳若繁笑了笑“封地。”
斐梓烟疑惑,难道天底下真有白白这等好事?“沐王爷还请细说。”
再笑,原来你斐家父子不是不动心,不是不想和和气气,不是不想好好接下这大好土地。看来,还是怕。有怕就好!“只要朔彦王爷肯收,就是圣上册封的。王爷放心拿去,本王上书回禀圣上,圣旨不出几日就能到王府。”
这话说的亦真亦假,半诚恳半威胁着。越是这样,朔彦王就越没有底气。
细想了想番,想到柳若繁话中的另一层意思。这地是能爽爽快快的拿下,却这圣旨,若是不仅带着册封,还带着别层意味,到时候若是措手不及的,这可怎么才好?其实柳若繁自然知道斐云不敢轻易接下这城池,也就夸张的许诺了大些。其实皇帝哪里会给他这么随随意意的封地,他不过也在赌一赌罢了。
斐梓烟笑了笑解围“我父子不求多大封土,只求一方平和安定。”
斐云点点头,此时此刻,能说能做的也就是故作不在意,推辞掉。再静观其变罢了。这样既保险不会招来横祸,又能稳定圣意。
柳若繁果断的收起卷纸,笑道“果然朔彦王是一方好王,皇上早有密旨,若是朔彦王不肯接受封地,待我回京之后向圣上禀告,圣上定有其他赏赐。”
斐云和斐梓烟闻言这着实一惊,乖乖,原来这是设好的套儿看我是不是往里头钻了。幸好幸好没有外露贪心的念头,不然这密旨里,对自己接受了封地又是如何处置?身子稍稍颤抖了一下,觉得后背额头都是冷汗涔涔的。
事情谈的不算很顺利,但也不至于磕磕绊绊。朔彦王父子虽然保留了不少,但也坦诚的承诺永远效忠于皇帝。柳若繁笑,这不就是最终的目的吗?斐云和斐梓烟不是无能,也不是不敢与柳若繁争锋,只不过还是那个“利”字在上,大家都是精明人,算计来算计去的,最后结果是自己得利便也就够了。
拿下朔彦王这个还算好捏的软柿子,柳若繁渐渐舒了一口气。对朔彦王的盛情邀请,他倒也是不推辞,在朔彦王府还算的上是歌舞升平。
倒是那个斐梓烟看待自己的眼神,一直很不善。斐云的眼神里带着异样,柳若繁摇了摇头,察觉不对,却不知道斐云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不善啊不善,还是不要惹他的好,趁早带人开溜去找别的老头子麻烦好了。
斐云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哎,以前一直满意他很听话很乖很孝顺,怎么就没觉得像柳若繁一样亦正亦邪坏坏的孩子更讨人喜欢呢?难怪圣上一直对这个小表弟宠爱有加。想当年,他少年时候,不也是风流随意?这小子的确带种,他欣赏也喜欢。要不把女儿嫁他好了?
斐云登时给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那独宠又娇惯的小女斐梓柔,有些蛮横有些霸气,却极为依赖这个爹爹和梓烟这个兄长,怎么一时糊涂想把这个小女嫁给柳若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没病着呢。
柳若繁在看着台上美人独舞,其实他不大喜欢这样子的排场。美人独舞,多半是请看的人有心将那美人送与被邀请的人的意味,他看斐云刚刚面上笑的奸诈,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有什么诡异的想法。反正他死活是没兴趣,不过若是需要,逢场作戏不可避免。
只是,怕小雪知道了,还是会不高兴吧。那个单纯却善良的孩子。他心里是知道小雪的,小雪明白事理却又心里不自信,他的身份总是羁绊着他的思维,他不敢奢求柳若繁今生今世只为他一人,因为他是沐王爷柳家血脉。他不说,不闹,不代表心里不难受。
这一点,柳若繁明白,柳若繁也清楚的很。他知道小雪为他的牺牲,知道小雪对他的爱和理解,但越是小雪如此不争不闹,他越是觉得亏欠了小雪很多很多。是啊,柳家血脉,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的就是与凡人不同的,他的血脉注定了他将辉煌一生,注定了他高高在上的地位,也注定了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的身为柳家子弟的责任。
柳若繁从来不因为他是柳家人所以背负着重任而抱怨,相反的,他认为一个有责任有背负的男人,才真正是流的是柳家骨子里的血。他可以信步天下,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那份骨血,让他永远一辈子心甘情愿的为皇帝效忠。
他也知道,若是陪着小雪一辈子,不再娶妻、便不会再有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明白这个道理,他也痛苦,也难受。即便哥哥能容忍,即便皇帝哥哥不再怪罪,他已然觉得已经觉得,对不住爹爹,对不住柳家列祖列宗!
每每许诺小雪,一辈子对他好的,一辈子爱他的时候,他的心也在滴血。两边他都不忍对不起,所以,他越看见小雪的忍让懂事,越觉得心中愧意越发的蔓延。说实话,哥哥能让步,他知道哥哥不容易,但若让他真的问心不自责,不可能。
柳若繁静静的出着神,眼神的方向是那个美的妖艳舞女。这些斐云看在眼里,心想柳若繁是个好小子,又招惹自己喜欢,也算得上是皇亲了又深得皇帝信任,攀上一门亲事也未尝不好。悄悄的拉过儿子大致说了番用意,斐梓烟的眼里带着诧异,这个柳若繁,害他被爹爹好一番训斥,如今爹爹居然想把小柔妹妹嫁给他?
斐云自然知道儿子对昨晚的事情还有些介怀的,不过他为人父倒并不是凶狠令儿子折服,反而喜欢和和气气的同儿子谈话,或许是昨晚气急训狠了,才让儿子如此介意吧。斐云笑着哄了哄两句斐梓烟,斐梓烟也不好意思小家子气下去,差人去叫妹妹斐梓柔。
斐梓柔名字虽然文雅,人可不是温文端庄那模样的,生的秀气灵巧,却又有股子大家小姐之气。有外人在场,自然装做温柔甜美,见兄长和爹爹都笑着看着她,也羞红了脸嘟哝着嘴陪在爹爹身边。
斐梓柔不知爹爹为何唤她来,本来男人的事情再怎么娇纵她也轮不到她一个闺女儿插嘴,但也偷偷打量了一番爹爹身边那个所谓又是王爷又是大将军的俊美少年。的确,面庞白皙俊美,身着华丽的服饰,举止看起来相当文雅将就。
柳若繁看见斐梓柔,也不知是斐云的小女儿,只当是王府的女眷。也没有往深层次去想,以为那朔彦王伙同他儿子想弄个舞女行行好也就罢了,哪里会想到那朔彦王非但不介意他此次来的目的,不介意他和他们几乎敌对的关系,想要攀这样的亲事?倒是他看了看那斐梓烟,和父亲斐云关系还是那样好,脸上的阴郁也消去了不少。还以为是那个女眷是斐梓烟的妻子呢。
他继续看戏,等朔彦王慢慢介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