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繁云(卷二、三)+番外————筱糖
筱糖  发于:2009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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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若繁伸手去抚小雪的脸颊,眼里看着诚恳的歉意“对不起,雪。是我不好。”

  雪别过头去,努力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忍住委屈而难受的泪水,哽咽道“繁,不怪你,不怪你。我们继续吃小吃吧,啊对了,说到这个萝卜脆饼,我在洛水镇子里的时候也吃过的呢……将面粉调好,用腌好的脆萝卜丝,加上自己喜欢的小菜,烙成各种形状的饼子……”

  小雪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开始流淌起来。

  柳若繁慌了,起身去搂住小雪,将情绪不稳定的孩子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雪呜呜呜呜的哭泣,泪水打湿了柳若繁的衣襟。那个温暖的怀里,永远有着令人贪恋令人安神的作用,加上柳若繁好言细语的哄着,雪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雪、小雪,对不起,怪我不好。”柳若繁搂着雪,心里止不住的愧疚。待小雪这么久了,却还是自己让他如此伤心如此难过,凭空说爱他,这般让他伤心自己何地自容?

  雪在柳若繁的怀里轻轻的摇头,“繁,不要说你对不起我。只要你还喜欢小雪,只要小雪还是你的人,雪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不论你怎样,都没有对不起小雪这一说。”

  柳若繁为之动容,紧紧的揽住小雪,落下深刻的一吻“我的小雪,柳若繁早就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柳若繁也早就想过,无论如何让我的小雪过的最好最幸福,如果我哪儿让小雪伤心了,你要说出来,繁认错好吗?”

  感受到怀里的小雪认真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又“嗯”了一声,柳若繁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无比的幸福,抱紧了小雪,手不肯放开。

  人终其一生追求的感情,或许是轰轰烈烈,或许是相濡以沫。

  但柳若繁此时此刻觉得,爱情、亲情,一切的感情建立在相知相信相随,心甘情愿不离不弃的基础上。而我们一起所走过的风风雨雨、磕磕绊绊,才是美好感情繁华的装饰。

  雪,你心甘情愿的;我也是,永远,终其一生!

  二十三、坦白心意

  谁都没有注意到,另一边雅座里一个女子气愤不甘心的沉重喘息声。

  想嘣的一声拍碎这该死的桌子,怕吵了那两人反而暴露自己,不行。

  想冲出去到那个小间里揪出雪来,质问柳若繁自己如何不好了,不行。

  想求爹爹向遥王爷求亲,却又觉得一个女孩子家的脸挂不住,还是不行。

  斐梓柔气的咬牙切齿的,还是要忍。身边两个丫鬟一脸惶恐的看着发怒的小姐,不知道该如何劝阻。斐梓柔就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的紧,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不看见柳若繁一眼心里就难受,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知是担心还是思念。

  她自负长的美丽倾倒一方,就算不说凡是男人见她动心,但也鲜少有人是她无物的。

  莫名其妙的担心上柳若繁,聪明如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是自己喜欢上了柳若繁呢?

  从小,她想要的一切便能得到一切,从未体验过爱的感觉,一切得来的都太过容易了,所以她不懂,不懂为何柳若繁居然看不上自己,居然喜欢一个小小的男宠。

  爹爹告诉过她,柳若繁这人风流并不如福建很多大好男儿,况且,身份不一样,在这个王朝里的地位不一样,虽然柳若繁的确不失为一个大好青年,却有他的命。

  斐梓柔不是不明白,只是,如此喜欢上一个人于她来说,或许就这样一次。少女年华的情窦初开,让她如何说割舍就割舍。

  今日听闻柳若繁带着小男宠独自出游,心里便更不是滋味。带着几个丫头,按府里侍卫报的地方来到这清水斋,一杯淡茶刚刚上来,就听见那边小间里的对话。

  心里说不出滋味,只是闷头想发火。

  斐小姐吃了大醋,做丫头的当然看的出来。可是,劝还是不劝?报给老爷还是不报?

  劝吧,吃力不讨好,若是倒霉还给小姐大骂一顿。

  这不劝吧,这么下去迟早小姐要出事情,老爷怪罪下来也担待不起。

  报给老爷呢,自己家小姐这儿定要大发公主脾气,一样担待不起。

  不报给老爷,万一老爷盘问起来又该如何掩护小姐?

  哎呀,真是流年不利,如何现在做下人的还要为主子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得了吧,两个丫头也就闭嘴,小姐气急了添杯茶,安安静静的看着小姐,不出事儿就好。

  斐梓柔左想右想,不甘心,的确是不甘心。

  又听见那边响动了几声,想着八成是柳若繁和那个小男宠要走了。转念一想,正好啊,招呼两个丫头跟在两人身后。

  柳若繁起先牵着小雪的手,望着雪红红的眼睛和抹着红晕的小脸,抬手拿出丝质的白色帕子,轻轻擦了擦。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让斐梓柔心里再生醋意。

  柳若繁轻轻回头,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不过倒也没在意,想想大约还是萧易那个家伙不死心吧,又派人跟上来了;或者是朔彦王府派来的人吧,毕竟在斐云城内,多少人盯着看着这个才来的戍边将军,跟着倒也无妨。

  柳若繁带着小雪左绕有绕,朝着军士们驻扎的营地方向走去。

  斐梓柔被绕的头晕脑胀的,本来她就是懒得出去乱跑的人,一个女子脚力又不够,何况带着两个同样娇弱的小丫鬟,都只是十几岁的年纪,走来走去竟也跟丢了这两个人。

  气的一跺脚,带着两个小丫头往回府的路上走去,本小姐不跟了还不成?

  柳若繁察觉到后面的人已经不在,嘴角微微笑了笑。继续牵着小雪的手,雪的手软软的细滑,粉嫩嫩的抓起来很有手感。而柳若繁的手温暖稍大,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可以看出是常年习武的人,小雪心里也是甜甜蜜蜜的,被柳若繁的手温暖着品味幸福。

  雪不由的笑了笑,柳若繁一路牵着他走的快的很,又是绕来绕去的,虽然柳若繁没有说,小雪自然也明白,定是有人跟踪了,他带他甩掉那人。

  见柳若繁的步子又放慢了下来,雪的脑袋凑过去,“繁,是不是又有人跟着我们?”

  点点头,充满爱意的看着小雪,“是。刚刚走太快了,小雪累了没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虚虚的有一层汗,拿了帕子要去给小雪擦擦,雪害羞的笑了。

  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汗,不平道“繁,若是萧大哥派人保护我们,你也不要总这样。萧大哥不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全嘛?”嘟嘟哝哝了两声,雪做了个小鬼脸。

  呵呵,柳若繁笑了一声“你当你萧大哥手下的人都是废物?跟了不到半时辰便丢了,不会是我沐王府的手下,恐怕是别人。”

  雪不明白,在斐云城内,这个戍边将军认识的人不会多只会少,平白光天化日之下跟踪两个男子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呢。奇怪,问道“繁,那会不会是朔彦王爷派的人?”

  柳若繁轻轻摇了摇头,“估摸是别人吧,管他呢,小雪别瞎担心,有我在呢。”说罢,抬手刮了小雪挺挺的小鼻子一下,带着极度娇宠的意味。

  在这小巷子里虽然没有什么人,但雪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红脸。

  回到朔彦王府,平平淡淡的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但柳若繁心中明白的很,今天跟着他们的,不是萧易,不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不是王府里有功夫底子的侍卫,自然,只能是那个胆大的小姐——斐梓柔。

  柳若繁心底里和明镜儿似的,但是对于女人,他一向无奈的很。少年时的他长得俊气家世不凡,谈吐文雅脱俗,有一番大家之气。走至何处,都会招来多少小姑娘羡慕爱慕的眼神。少年时候也有好几位世家,有意向哥哥求亲,但他不愿意,哥哥倒也不算强求,不勉强。

  再稍大些十八岁十九岁的时候,连皇帝哥哥都有意为他寻一个好女子,他也不乐意,皇帝哥哥气一气却也不怎么勉强。

  面对这样一个大胆的王府里的独宠小姐,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能像对一般小姐一样婉转拒绝,知道这只会让她陷入更深;

  更不能像对一般女子一样不理睬,知道这只能让她误会更多。

  该如何对待这个娇宠的小公主,他想带兵一走了之,却不能够,只能开诚布公的和斐梓柔好好说一说了,毕竟自己的意思,她能明白最好,不明白也无所强求。

  柳若繁站在朔彦王府中的小池塘的小桥上,静静的看着水中荷叶间游戏的鱼儿,颇有一番“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的意味。

  不一会儿,察觉到不远处的参天大树旁有人,大声道“小姐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叙?躲在树后做什么?”

  斐梓柔一咬牙,自然是牵着裙摆走了出来,行至桥上,倒也表现的很直爽,问道“将军,梓柔可否请教您一些问题?”

  柳若繁的确讨厌着说来倒去的客气词汇,但此时此刻倒是还是与这位大小姐保持些距离的好。“请教不敢当,小姐请说吧。”

  斐梓柔咬了咬薄唇,“将军,梓柔哪里不好?惹的将军视梓柔当空气了?”

  柳若繁也暗自佩服这个女子敢说敢做,笑道“我柳若繁只是奉命做戍边将军,来王府只为谈国事,承蒙小姐厚爱,柳若繁自不敢当。”

  柳若繁的话说的透彻,也说的明白,却语气委婉。冰雪聪明如斐梓柔,怎么会不明白柳若繁是何意,被委婉的拒绝,心有不甘,“那,将军既然谈国事,为何、为何和男宠亲热?”

  柳若繁面上霎时间一冷,严肃认真道“斐姑娘,我沐王府的事情不希望外人多言。小雪是我的爱人,不是男宠,请你明白这一点。”

  斐梓柔没有想到柳若繁会突然一下这么吓人,不禁两行眼泪落下,“你……你……”

  柳若繁也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是如此容易哭泣,不知该安慰还是继续冲冷面打消她的念想。

  斐梓柔哭泣道“柳若繁,你为何连次机会也不肯给我,我斐梓柔哪里比不上他,哪里配不上你。我一个女子如此厚颜找你,为何你这样对我!”

  柳若繁心下也是无奈,道“不是你不好,只是是我先见到雪。缘和爱是命里的,不可强求。”

  斐梓柔心里一冷,转身跑开,看见不远处担忧的站着的哥哥斐梓烟,直直的扑进他怀里。斐梓烟好脾气的揉了揉妹妹的脸,转身拉着斐梓柔离开池塘边。

  在一旁一直愣神的小雪,这是霎时间醒悟过来。

  看着柳若繁微笑的面庞,和张开的大大的双臂,飞跑过去,扑在柳若繁温暖的怀抱里,环住柳若繁,抱的紧紧的。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言语,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猜忌和误会。

  只因为你,柳若繁,你为了雪做到如此,伤一个女子的心。只为了他自己。

  雪在柳若繁怀里,喜极而泣。心底里的,是说不出来的爱意,高兴,喜悦,感动。

  二十四、担忧四起

  柳若繁终究放下心来,解决了一桩大事,不怕斐梓柔会恨他,只求让她心死。

  斐云也不得不放下心来,好生安慰自己的小女儿,不能得到的不能强求。

  柳若繁做了一个相当明智的选择,在四日之期如约结束的时候,果断的告别斐云城,带领众属下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云南大理的说清杰王束俊驻地。

  按说福建和云南相隔的不算太远,但绝对谈不上有多近。又是舟车劳顿的,不免都觉得无聊。

  日子将近九月,渐渐显露出秋天的气息来,但云南四季如春,福建也靠的很南方,便不觉得有多么凄凉的景色,柳若繁还是不禁细细思考起事情来。

  按说这位清杰王,一直骚动不安的,又处在云南这等地方。地利人和,他已经占尽,时不时的派兵去边界的大山密林之中捣腾些不知什么的行动,一时兴起又举兵越过自己地盘打南边的小国。又仗着云南是高原,他人不易入主,为所欲为,皇帝遥远,君命不及王命。

  只是一直缺乏天时,得不到有效的时机,也只能在自家地盘上搞一搞小动作,若是让他真的举兵谋反,没有这个时机也没有这个能力。

  柳若繁记得皇帝哥哥嘱咐过,对云南这个地方的藩王,要狠,狠中带着软。让他知道后果,让他知道怕,小动作朝廷可以不在乎,大动作后果自知聪明人无需多言。清杰王想必敢打敢做的必不是莽夫,此人必须多加小心。

  想着想着,不禁有些怀念京城的家。想着哥哥的操劳,想着哥哥的疼惜的笑容,想着哥哥不舍他离别。想着皇帝哥哥身处高位的不胜寒,想着皇帝哥哥的信任,柳若繁不禁觉得,原来悲秋是不需要那环境的。虽阳光似春,却还是有“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的凄凉。

  他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再乱想,怎么出来一番,心境居然时不时的如此凄冷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游子,但却又有小雪陪在身边,还好,不算太悲哀吧?他笑笑。

  微微的笑意荡漾在嘴角,他伸手去抚摸躺在他怀中熟睡的的小雪。心里的幸福的意味更加浓厚。午后十分,小雪颇具懒洋洋意味的笑颜似乎还在眼前,伸手触碰那嫩白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疼惜。或许曾经,爹爹亦或是哥哥也是这样心疼的看着熟睡的自己吧?

  人,往往心底的那一丝柔和被触碰的时候,总会感悟到许多。

  柳若繁轻轻的笑,撩起马车小窗上的布帘子,也懒懒的通过小窗看外面。马车走在林荫中间的官道上,走了两日已经到了广西境内,过不多久就可以入云南了。路也渐渐难走了起来,山也多了坡也陡了,但风景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林子里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树叶的间隙里透出点点阳光,柳若繁看着也不自觉的觉得放松了下来,有些困倦了,手接近本能似的搂了搂小雪,也闭上眼睛慢慢浅眠。

  一名女子缓缓朝他走来,她牵着哥哥的手,笑着看向他身边的男子,宠溺的语气“繁儿习武辛苦,爹娘今日带你出去玩。”男子素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满面的慈爱,娇惯起这个小儿子,将不过十岁的孩子抱起来,笑意正浓。十几岁的哥哥也是很高兴,一家四口难得的温馨。

  四人来到京城郊外的密林里,他和哥哥笑着闹着追逐着,追去多远也不记得了,气喘吁吁的跑回去找爹娘的时候,爹爹担心的要揍哥哥,娘嗔怪的拦住。

  再后来,长大了,离疼他的爹娘越来越远了,再后来,怎么样了,爹爹和娘都去世了。

  柳若繁眼角湿润,不禁想奔去抓住哥哥的手。

  猛然惊醒。

  一股不祥之感用上心来,手无助的抓了几下,还好,小雪还睡得正熟。

  柳若繁努力的摇了摇头,尽量不惊动小雪的将小雪挪开,轻柔的将小雪的脑袋放在小枕上。自己去取水,够起帕子,轻轻将它浸没在冰凉宜人的水中,柳若繁擦了擦脸,却还是觉得有些惊魂未定的,怎么就这样突然做起了噩梦?莫非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么?

  甩甩头,转身发现小雪已经微醒了。

  小雪望着他“繁,你怎么了?也不叫我一声。”

  柳若繁笑了摇摇头,“不碍事,不过想擦个脸。这南方之地太过湿热了,还是不习惯。”

  小雪若有所思,觉得柳若繁心里像有什么事情一样,笑的有些勉强。

  柳若繁打断他的思绪“小雪,你要不要擦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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