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G————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0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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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由不得你!”

  “宋天明!”

  任迟远宁怎么挣扎他也不是宋天明的对手,他把他按在了浴室的墙上,生硬的顶进了他的身体,他一下下用力的顶他,双手死死禁锢着迟远宁的反抗。

  “远宁,你从来对我都是这么无情,你恨我,我知道,因为你爱他。可是你怎么从来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样。”

  “你停下来……”迟远宁的声音接近气若游丝,“我受不了了……”

  “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对我好,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你责怪现在的生活是吗?那你最好去反省你自己,什么样的罪也是你惹来受的!受着吧!”

  迟远宁后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昏死了过去。

  12 冬冬

  冬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过的很不尽如人意。

  白脸儿留下那通分手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北京。是真是假冬冬不能确定,但无论他走没走都主动切断了与冬冬的一切交集。

  冬冬敲不开他的家门;冬冬也在店里见不到那个高瘦的身影;冬冬去一切演出都是在寻人,很可惜——查无此人。

  我们都有这样的经历:把生命中最灿烂的那些东西都交付给某一个人。

  你的真心,你的青春,最后包括你自己。

  可留下的,只有悲伤、孤独的岁月和他的背影。

  冬冬整日的与滑板、机车和摇滚乐为伍。有时候鲁智深来找他,两人便玩儿在一起。冬冬和鲁智深从家庭到学习成绩都不在一个阶级,他们自然没有进入同一所大学。冬冬进了金融学院,鲁智深和大把不争气的孩子一样随波逐流到了联大。可鲁智深比冬冬快乐很多,鲁智深买了一张新滑板,鲁智深又交了一个新女朋友,鲁智深还终于与新马子干了那档子事儿。他神气活现的说:冬子,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爽,诶,你怎么不试试啊?你小子这模样混个女朋友多易如反掌!冬冬只是把烟头扔在了鲁智深脚下。

  这个暑假还有令冬冬头疼的另一件事——父亲带他见了‘那个女人’。他们一起吃了饭,就算是认识了彼此。豪华的饭店、盛大的宴席,父亲和‘那个女人’都是正装出席,只有冬冬穿了一件画的乱糟糟的Tee,裹了一条满是大小窟窿的牛仔裤,手腕上还戴着全是尖钉的皮环。最让冬冬父亲头疼的是他那个头发,染成了火红色不说,还用发蜡都竖起来。父亲呵斥了冬冬,‘那个女人’却在一旁劝慰,说冬冬这是时下年轻人张扬自我的个性。冬冬嗤之以鼻——你们配当红白脸儿么?冬冬坚信母亲是被父亲气死的。冬冬把母亲的死统统归结到了这个女人头上。

  吃过饭,冬冬与父亲回家了。这时候冬冬已经敢明目张胆的在父亲面前抽烟,父亲谅他是个已成年的男孩子又早知道他这种陋习便也由他去了。

  冬冬父亲这天主动扔给了冬冬一颗烟,很是深沉的对他说:冬冬,你也要上大学了,不是小孩子了。

  冬冬吐出一口烟点头。

  冬冬爸接着说:有些事爸爸觉得告诉你比较好。

  冬冬一翻眼皮:你要跟她结婚啊?

  冬冬爸咳嗽了一下,曰:我和你薛阿姨是大学同学,我们年轻时候就谈恋爱,后来文革来了,你薛阿姨家受到迫害,一家人就远走了香港。

  冬冬叼着烟摇头晃脑。

  冬冬爸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认真听着!后来你薛阿姨在那边结婚了,我通过你爷爷的介绍认识了你母亲,然后我们成立家庭有了你和你姐姐。

  冬冬碾灭了烟:你们结婚我没反对意见。

  冬冬爸摆摆手: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是想告诉你,一个男人的一生总有一个挚爱的女人,也许历经坎坷,但是相爱的双方始终都不会放弃。我没有愧对你妈妈什么,你妈妈生前一直过的很幸福,我也对她很好。夫妻一场,作为丈夫……

  冬冬起身:是她来家里住还是你搬到她家里去?

  这个晚上开始,冬冬的独立生活到来了。

  父亲本想他一起跟过去,可冬冬却坚决不去。最后爷儿俩约定:冬冬自己好好生活学习,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将来要接管他的公司。冬冬满口答应,实则不屑一顾。

  因为与白脸儿分手,冬冬也再没去找过稻子,他认为——稻子是白脸儿的朋友,他自然也不该再联络。

  可稻子惦念冬冬啊,按理说考试结束这么久,这个小子早该晃荡来,可他却迟迟不出现。于是,稻子联络了冬冬。

  稻子的传呼打来,冬冬用手机回了。冬冬在这个暑假敲诈了冬冬爸两样东西:一部最新型号的手机,一辆CBR。这辆CBR虽不是新车,但前任车主精心改造过,像灭音器、制动器、手把、踏板等等也都是特制品。冬冬靠这辆车飚赢过好几个技术精妙的老手。

  两人一见面,稻子就发现了冬冬的变化——好像他的叛逆期在接近青春期结束才到来。

  冬冬对稻子有几分生疏的感觉,不似以前能那般亲昵了。

  稻子只跟冬冬说了一会儿话就抓住了这丝异样,这令他非常不舒服却毫无办法。

  冬冬一颗接一颗的抽烟,说话的频率还比不上抽烟。

  后来,稻子让冬冬去他家,一起弹弹琴,冬冬却摆摆手说:不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古典音乐了。

  这一次见面,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架势。

  两周后,冬冬去军训了。这军训给他惹了大祸——教官严厉并不可一世,于是,冬冬纠结同一班的几个男生在晚上轮班站岗的时候蒙头把教官给揍了。

  若不是冬冬爸花钱并动用点儿关系,冬冬不仅会丢了学籍更甚至可能被关个一年半载。

  这一事件的后果是,整个大一上半学期,冬冬都失去了自由,而且被迫和父亲以及‘那个女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并:除上课时间不许出门。

  这半年挨得冬冬极其难受,也幸亏有稻子隔三差五去学校看看他,他才不至于闷死。稻子每次去都是给他带些唱片,然后塞给他几块巧克力。他们的关系也由此又近了起来。稻子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颇有些投其所好——冬冬喜欢摇滚乐他便都是给他带这类唱片,还推荐冬冬写的乐评给相熟的杂志社。冬冬看着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那叫一个美。其实到这一步,逻辑正常的孩子大抵都能感觉到稻子的用心,他很明显的是喜欢他。这喜欢,也绝对的超越了老师与学生,大朋友与小朋友。

  可冬冬丝毫意识不到。这倒不是说他神经粗思维不敏感,相反的,他是个内心非常细腻敏感的人,他之所以觉察不到,是因为稻子其实从一开始对他便是这么好,他也由此顺水推舟只认为稻子是个好哥哥。

  被‘常识’蒙蔽了双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冬冬根本放下不下白脸儿。

  时常,冬冬躺在床上自慰,总感觉那双手是白脸儿的手,总感觉身边充斥着那个男人的气息,总感觉他就在他身边,亲吻他、爱抚他、挑逗他……

  终于解禁是冬冬顺利拿到奖学金的大一寒假。冬冬又有了自由,又回到了那处他的私人领地。

  可他干的第一件事儿既不是去痛快飙车,也不是去看摇滚乐演出,更加不是去找稻子讨论音乐,他去了白脸儿的店里。

  如他所愿,他看到白脸儿了,可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他的‘女朋友’。

  白脸儿看见冬冬,只愣了一下儿便笑着跟他打招呼,还给他介绍了身旁的女孩儿——这是我女朋友。

  冬冬霎时间就凝固了。以至于白脸儿问他这些日子他过的怎么样,他都听不进耳里。

  浑浑噩噩的走出店门,冬冬跨上机车,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实际上他也觉得自己挺傻的,这么久了,你还惦记什么呢?

  甚至,这一刻起,他开始憎恨他——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身边似乎从来不缺少伴儿。男的、女的,他都可以。他让他变成了一个同性恋,却自己一转身找了一个女人。甚至,冬冬开始想,他与他分手,就是为了跟这个女人一起,他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所以他迫不及待的甩开他,好去结婚生子,不受社会舆论的谴责。

  一辈子在一起好吗?

  好啊,一辈子。

  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这个时候的冬冬不会知晓白脸儿跟他分开是多么的痛苦,痛苦到掏心掏肺掏空自己也无法排遣,任何一个男人也看不进眼里。然后,他在演出上认识了这个女孩儿。这是一个小疯子,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父母离婚谁也不要她,她自己住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每天无所事事,除了听歌就是画画,然后与各种各样的乐手纠缠不清,谁都是跟她玩儿玩儿而已,谁让她是辆公共汽车?白脸儿与她认识非常的偶然,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像个破布娃娃,哭得妆都花了。她喝的烂醉如泥,揪着并不认识的白脸儿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我?白脸儿从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女孩子,她如此狼狈如此的歇斯底里却让他如此心酸。于是,他拾起了街头的这只布娃娃。他想,他这辈子一定不会再爱上哪个男人了,不如拾起这个娃娃,把她身上的泥污洗去,打扮的漂漂亮亮。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让你无法评说的人。女孩儿却很感激白脸儿,她开始不化奇怪的妆,不穿短的露屁股的裙子,不再跟男人纠葛,乖乖去成人大学读书,学设计,闲暇没有课便学着烤小点心。她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却永远想不到这个男人让她依靠的动机。他们有点儿像扮家家酒,只是日落没人喊他们回家。

  冬冬在好不容易被父亲和稻子管好的半年之后,又开始了堕落的生活。并,这一次愈发的不可收拾。

  他开始跟地下音乐圈盘踞,除了听音乐看演出还沾染上了很多年轻乐手的一个毛病,抽大麻。他常常吸食过量,然后醒来发现自己在奇怪的地方。最甚一次,他醒过来觉察到自己躺在一条后巷里,身上的钱包、手机都没了。稻子气得说,下一次没的就是你自己,没的是你的命!

  稻子被冬冬气得不善,他怎么也没法纠正他的行为,冬冬还屡次在抽飞了之后拍响他的门胡言乱语。他摇晃着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他却只是呵呵的笑。醒了就更不好撬开他的口,他把自己的心情死死的掖在内心里,一句都不说。

  稻子心疼冬冬,可稻子束手无策。

  谁都拿冬冬没办法,关心冬冬的人全头疼。

  然后,算是不负众望吧,冬冬终于给自己带来了生平最大的麻烦——冬冬抽了大麻去跟人飙车,然后在转弯处把车和自己一并摔了出去。

  冬冬的左半边身体都毁了。脸蹭得像花瓜,胳膊脱臼腿骨折。幸亏车速还没飚起来,否则他真可以像稻子说的:丢命。

  冬冬爸把冬冬的车砸了,若不是医院里的医生拦着,冬冬爸可能把冬冬也给砸了。冬冬爸对冬冬彻底失望了。

  冬冬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稻子陪了他三个多月。冬冬出院后消停了不少,好像浑身的劲儿都被他自己折腾没了。他回了学校补课念书,然后课余去稻子的音乐教室,不学琴,却老老实实接受古典音乐的熏陶。

  暑假来了,稻子就时常带冬冬去听音乐会,带冬冬去郊游,带冬冬去看各式各样的艺术展览。两人甚至很童趣的去天文馆,仰着个头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看星座,听让人犯困的解说。

  冬冬彻底放下了心门上的门栓,他把这扇门敞开给稻子看。

  这一夜,冬冬把什么都跟稻子说了,也把自己说哭了。他说,我又傻又笨又执着;他说,我把自己给丢了;他说,我不知道今后自己该怎么走下去;他说,他说。

  稻子一直听着,时不时给他擦眼泪。稻子告诉他,有些人注定是拿来错过的;稻子告诉他,情已逝去爱已退色,另一方还苦苦纠缠,只会徒增烦恼,待到发现时,连原来的美好便也留不住了;稻子告诉他,别为一点点的感情毁了自己,也不是一辈子只有一个人会爱他。

  冬冬靠在稻子的肩膀上,让他哄着听他温柔的言语。

  然后,稻子对他说,冬冬,别哭了,再也别哭了,再也别想过去的那些。冬冬,跟我好吧,我会一辈子疼你,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

  他拉起他的手掌,看着掌心那些密密麻麻的纹路亲吻了上去,他说,冬冬,跟我吧。

  冬冬有些毫无防备,却也并不觉得突如其来——他到现在才明白,稻子,一直爱着他。

  稻子一点点的亲吻冬冬,从手掌到小臂,从小臂到上臂,从上臂到肩窝,从肩窝到那白皙的脖颈。然后是下巴、下唇、上唇、鼻梁、眼睑、睫毛。之后,他细致的吻上了那双颤抖的唇。

  冬冬没有拒绝,最后张开嘴接受了那湿润的舌尖。

  稻子的气息和白脸儿一点儿都不一样,倒是有些像他自己的——都有些淡淡的烟味。

  冬冬任稻子亲吻他抚摸他,他的小心翼翼令他觉得自己被呵护。

  我会爱上稻子的,冬冬想,虽然不是现在,但以后一定会。一定会。

  音响里的音乐缓缓流淌,是巴赫的平均韵律。它温暖灌溉了冬冬的心,就像稻子的亲吻爱抚温暖灌溉了他的心。

  13 宋天明和迟远宁

  宋天明很早就醒了,或者更该说这一夜他就没怎么睡安稳。

  秋凉,他披了件外套就下楼去了琴房。临出卧室,还给迟远宁掖了掖被角。

  在钢琴前坐定,他的思绪实在太过于混乱,于是演奏的也很不得章法。但他不在乎,弹弹琴反倒能让他舒服一些,管它都弹奏出来的都是什么呢。

  有些空洞的感觉,不论是琴音还是他的内心。宋天明不知道,这些年,他都得到了些什么,好像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迟远宁爱过他么?

  现在就连这个他都无法确定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迟远宁对他很好。一直都很好。

  迟远宁的少爷脾气很臭,这一点从他第一次见他前就有所耳闻。然而,在他跟迟远宁交往的这十多年间,除了最后迟远宁跟他翻脸,在此之前他是跟他半次脾气都没发过的。相反的,他总是百依百顺的在他身旁,关心他、照顾他、陪伴他。迟远宁总是笑着,或者恬淡的笑或者潇洒的笑或者开心了捧腹大笑。

  而除了温暖与共,迟远宁还给过他更多的东西,这其中,包括数不清的承诺和承诺的兑现。迟远宁从来都言而有信。无论他说出的是什么,他皆能做到。比如,迟远宁最开始创业的时候,那个当口这个小家伙一穷二白,他给了他一笔钱,并想不到他能做成什么。他却对他说,等我赚了钱,回馈你双份。一,我公司恒久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给你数不完的分红;二,我要把你的音乐推到最高级的音乐平台,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宋天明是一个多么具有音乐才情的人。他听了哈哈大笑,迟远宁不但没笑而且相当严肃。此后不久,迟远宁便成功了,虽然最开始非常不顺利,但不到两年的时间过去,他一跃成为一位最年轻的实业家。而后,他便兑现了他的诺言。分红每一年汇到他的户头上,就连他们分手了也未曾间断过。再者,他开始花钱打通一切渠道,从音乐的推广发行到音乐的录制缩混,一切,都是大手笔的、顶级的。他原本淹没在唱片洪潮中的专辑开始大卖,更在隔年获得了世界级的音乐奖项,从此,大放异彩。那一年,迟远宁二十六岁,他三十四岁。手捧奖杯的当晚,迟远宁请他跳了一支舞,他像只猫一样贴着他的耳根不停的蹭,他说,天明,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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