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狐狸精(出书版)上————杨璧宁
杨璧宁  发于:200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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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突然狠狠吻上去,这次是咬噬的、发狂的吻,他早已六神无主,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只能本着原始的欲望在李度香身上撒野。李度香张开了双臂,任凭他摆布,少年青涩粗暴的动作并没给他带来多少快感,但是他一点都不讨厌,而是理所当然的平静接受,因为他已认定赵立就是握有那把钥匙的人。

  赵立的唇颤抖着爬上李度香的脸庞,吻住眼角那颗令他倾慕不已的妩媚黑痣,李度香微微一颤,心跳快起来。

  「小立,你知道这颗痣的来历吗?我娘说那是月老给的一把锁,只有我命中注定的人才能打开,我一直在等那个人出现,现在终于发现,那个人就是你。」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锁,因为我没有钥匙。」

  李度香眼神迷蒙,手指拂弄着赵立薄薄的唇,微笑道:「你有啊,钥匙就在这里,你刚才已经给我了。」

  两人的嘴唇再度紧密贴合,这次再也没能分开。

  第十章:占山为王

  招兵买马的事进行得非常顺利,这年头战火连绵,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很多,不少人不甘困顿而亡,都愿意拼死一搏,所以孔赵两人一发出召雇佣兵的消息,便有大批人前来投奔,短短三天就募集了四百人。他们在城外购置粮食兵器,启程朝鬼风山进发。三日后到达山下,屯驻扎营,伺机攻山。

  熊大此时正为小舅子被杀一事愤恨,听说赵立、孔亮带兵来犯,更是怒发冲冠,当即倾巢而出,下山迎战。

  他虽然刚猛强悍,但生性鲁莽,早年带兵打仗就因轻敌而遭遇几次惨败,这时仍不知悔改,以为两个毛头小子成不了多大气候。哪知孔赵两人不但有备而来,而且早在几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陷阱,杀得熊大措手不及。当天一仗就抓获数十俘虏,缴获大批刀枪箭矢。

  熊大败战而回,紧闭寨门,赵立几次催战他都坚守不出。此时正值隆冬,天气酷寒,赵立一方又没有足够的粮草对峙,赵立盘算说道:「既然不能强攻,只好智取,明晚你带些人马放火烧山,我率人杀进山寨去。」

  孔亮却不赞同:「烧山这法子能不用就不用,山火无情,万一偏了风向烧到自家人就糟糕了。不如先派些人上山做内应,我们里应外合,肯定能一举攻破山寨。」

  两人细细商量一番,先找前日那些俘虏。这些俘虏多与他俩相熟,往日在山寨也以兄弟叔伯相称,是以两人一直加以善待。赵立开门见山道:「各位都是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跟亮这次造反也不是贪图权势富贵,只为熊大贪婪残暴,任意欺压我等,所以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大可自行离去,我和亮绝不阻拦。此前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各位看在多年情分上,多担待我们些才好。」

  那些人先以为必死无疑,见赵立不为难他们,自然感激涕零。几个跟他俩关系亲密的人劝说道:「小立、小亮,你们这步走得可是险棋。熊老大坐拥山寨,易守难攻,手下兵力八百,山上还囤有大批粮草,足可以备战一年。你们这点兵、这点粮,跟他耗不起啊。」

  孔亮哈哈一笑:「大叔,谢谢你们好意,我跟阿立这次铁了心要捅这个马蜂窝,不砍了熊大狗头绝不罢休。你们想想那狗东西这些年怎么对待咱们的?咱们辛辛苦苦替他卖命,好不容易抢来的财宝都被他一人独吞。熊大坐享其成还对我们随打随骂,他的亲戚也仗着他作威作福,丝毫不把你们这些元老干将放在眼里。更气的是这混蛋好色如命,看见哪家的老婆姊妹长得漂亮,就强行淫辱,这些年多少人家吃过这个亏?

  那混蛋既不把我们当人,我们为什么还要听他号令?前任老大在世时说过,山寨头领的位置只教有胆有识、有情有义的人能居之。他熊大当初拉帮结派,耍赖作弊谋了头领之位,这个老大本来就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也是时候轰他下台了!」

  话音未落就有人回应:「小亮兄弟说得对!熊大强暴过我老婆,老子早想把这狗杂种剜心掏肺,只苦于没有机会。既然两位兄弟起头造反,也算老子一个!老子带兵打头阵,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也算我一个!熊大上次喝酒发酒疯打瞎老子右眼,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我也是!他纵容小舅子几次抢夺老子钱财,老子早恨得牙痒了!」

  「我也去!」

  「算我一个,我也要报仇!」

  怨声四起,转眼间人群中欲协助孔赵两人复仇者就已过半。那些剩下的人有的为了明哲保身,有的是持观望态度,赵立也不难为他们,只是同决心加入的人歃血为盟,共商攻山计策。他们审时度势,最后决定先派几人上山接应,但单靠寥寥数人也不能成势,还需要更多可靠的帮手。

  孔亮想了想,便说:「我早想到一人,伙房的厨头周武跟我拜过把子,为人最讲义气。他手下有二十个厨工,还管着十几个负责砍柴、烧水、打扫的奴隶,找他做内应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大喜,即刻依计行事。几个自告奋勇者先行上山,哄骗熊大说是自敌方营寨逃脱而回。熊大见这几人个个带伤,又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便未曾多心,放他们回家休养。那几人溜到伙房,找到周武,将孔亮的话一一带到。

  周武笑道:「小亮、小立下山时走得急,没叫上我,如今要回来收拾熊老大,我自是大大欢迎。这事我心里已然有数,明夜子时,以火为号,我自有办法大开寨门迎他们上山。」

  孔赵两人得到密报,大为振奋,当晚命众将士饱餐一顿,整装待发。

  周武在山上算准时机,派几个心腹的厨工去草料场放火,那草料场也是堆放柴火之处,夜风一吹,火势立刻蔓延。片刻之后,山寨中火光冲天,强盗们纷纷受惊,抢着提水灭火。周武趁寨前守备薄弱,带几个剽悍手下杀了看守寨门的强盗,大开寨门,顺便把几个从山下回来报信的眼线一起杀了。

  此时赵立已率兵悄悄行进到此,见寨门已开,立刻带领众人杀进去。寨中人没有防备,被杀得屁滚尿流,多数人本就不欲为他们为敌,纷纷弃剑投降,少数愚顽抵抗者,都被逐一剿杀。赵立、孔亮率先杀入熊大的住宅拿人。

  彼时院门大敞,奴隶女眷都已逃散,两人寻遍内外都没发现熊大踪影,山寨已大致被攻占,孔亮提议先去外面稳定局势,回头再慢慢搜拿熊大不迟。

  可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李度香忽然跑来,赵立大吃一惊:「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待在山下等消息吗?」

  李度香笑道:「是周武哥接我上山的,他说你们打了大胜仗,马上要喝庆功酒呢!小立,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在大家面前讲话啊,我听说得胜的将军都要当众宣话的。你准备说什么呢?要不要我替你写演说词啊,我虽然没用心念过书,但怎么也比你和孔亮两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强。」

  他在院子里东瞧西望,摸摸窗棂,踢踢门柱,自言自语说:「看不出熊大还是个土老财,屋子修得满阔气嘛,和信阳的大财主有得拼了。不过这家伙品位真糟糕,看看这帘子,再看看那屏风,俗气!真俗气!」

  孔亮可没功夫让李度香展示品味,抓住他胳膊往大门外拉,骂道:「你要嫌东嫌西,等我们收拾完熊大的爪牙再说,现在先给我一边待着去,大爷我马上就要领人抄家了!」

  他这么说反而引起李度香兴趣:「抄家?怎么抄?我在信阳经常听人说起抄家,至今还没亲眼看过呢。我留下来参观好不好?」

  「参观可以,但不准偷东西,这里的财产全部要充公的,老子都不敢私吞。」

  「谁要偷东西!本少爷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穷家小户出身,眼皮子那么浅吗?」

  他俩像小孩一样拌嘴,既滑稽又幼稚,看得赵立发笑。可是才眨眼工夫,赵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见门后闪出熊大厉鬼一般的身影,举着锋利的钢刀,凶恶地扑向李度香和孔亮。

  当正在吵架的两个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刀刃即将砍在他们其中一人头上。李度香整个傻住了,孔亮则凭着一副侠肝义胆,挺身阻挡。

  赵立离得太远,要赶上去施救是来不及了,但是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造就了他敏捷的身手和过人的机警。就在熊大举刀的同时,他飞速将手中的鬼头大刀掷射出去,刀像一把巨箭,势大力沉,杀伤力惊人。可惜仓促之下失了准头,刀刃贴着熊大右边太阳穴飞过,只割瞎他一只右眼。

  剧痛之下,熊大动作迟钝了些,孔亮抓住这一线生机,将李度香扑倒在地,总算躲过这致命一击。熊大受伤之后更加暴怒,一击不中,立刻再行追杀。大刀随即劈落,孔亮倒地以后行动不便,慌忙举起弯刀隔挡,匡当一声,兵刃相碰,孔亮虎口瞬间被震裂。

  赵立奔上前来,来不及捡拾兵刃,只好狠命一头撞上熊大胸口。他人虽瘦小,但拼尽全力之下,力量也不容小觑,这一撞竟将熊大撂翻在地,但他自己也因惯力摔出去,来不及起身就被熊大抓住脚踝,那熊大怪力惊人,此时怒如惊雷,正恨不得将赵立扒皮抽筋,抓住他脚踝用力一摔。赵立整个人离地飞出,撞在墙壁上,脊背剧痛,浑身像散了架,再也爬不起来。

  这时孔亮已挥舞弯刀杀过来,熊大竟不躲避,空手抓住刀刃,与孔亮抢夺。

  「奶奶的!你还想给老子空手下白刃!看老子劈死你!」孔亮虽然骂得响亮,但看到熊大血流满面,目射凶光的狰狞面目也觉心惊。眼看刀柄渐渐离手,情急之下用脚踹他下体,未料熊大先行下手,一脚踢在孔亮腰上,孔亮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一边。

  熊大接连打倒两人,仰头纵声狂笑,巨大的笑声几乎震破屋顶,听来说不出的恐怖。李度香早吓得双腿发麻,连滚带爬向门外逃跑。熊大却早看见他,狞笑着过来要抓。赵立生怕熊大对李度香不利,忍住浑身疼痛,扑过来拖住他腿,对李度香大叫:「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快逃啊!」

  李度香见此情景只吓得面如死灰,用力摇头,熊大低头狠命几拳打在赵立背上,打得他直吐血。可赵立非但不撒手,反将他腿抱得更紧,不住催李度香逃命。熊大穷凶极恶,抬起另一只腿要踩赵立脑袋。他身壮如牛,力大无穷,这一脚下去,赵立铁定有死无生。可孔亮已动弹不得,只能爬在地上眼睁睁地干着急。

  李度香见赵立危在旦夕,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股勇气,飞快捡起赵立的鬼头大刀,用尽全身力气,埋头将刀刃猛地刺进熊大小腹。

  小腹是人体要害之一,任是何等剽悍的壮士,只要被刺中也难逃一死。李度香这拼命一刺,大刀有一半都没入熊大腹中,这魔头长声惨叫,嘴里血如泉涌,倒地抽搐几下,就此断气。

  李度香双手染得血红,脸上沾了不少污血,他举起双手,看血水顺着手腕流进袖子里,抽着凉气坐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话说周武等人占领山寨,随后追至熊大宅子,发现伤重不起的赵立、孔亮,以及惊魂未定的李度香。

  众人见熊大已死,各个欢喜雀跃,遂将这魔头开膛剖肚,以平众怒。其后几天则抄查熊大及其亲戚、亲信的家产,重新分配山寨的权位。赵立、孔亮虽伤得不轻,但仗着平日体质强壮,休养个把月也就渐渐痊愈了。

  这日山寨大宴庆功,大家才知道杀死熊大的竟是李度香,也不管事情原委,纷纷对他刮目相看。李度香从一个无用的俘虏,摇身一变成为人人称赞的英雄,心里自是得意,经不住众人恭维敬酒,便来者不拒,放量大喝起来。偏偏他酒量奇差,几杯下去便醉意朦胧,高兴之下,搂住周武朝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周武摸摸脸,又吃惊又好笑:「度香兄弟,你捉弄哥哥是不?哥哥打一辈子光棍,你这样随便勾引,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李度香嘻嘻笑道:「周武哥,你以前不是说很喜欢我吗?那就拿出点诚意来陪我喝酒啊。我喝醉了就喜欢亲人,你刚好坐我旁边,就将就将就我嘛。」

  他两颊酡红,眼泛桃花,灯火之下更显柔媚娇憨。强盗们都是好色苍蝇,眼见这颗开缝的鸡蛋哪有不动心的?争先恐后涌向李度香,企图浑水摸鱼。

  「度香兄弟也亲亲我们吧,我们乐意奉陪,你想亲多少下都行!」叫喊间,一只只咸猪手就趁乱袭来。

  李度香只管嬉笑,也不躲避。赵立火冒三丈,推开人群拖起李度香回到洞屋。他铁青着脸,将李度香狠狠摔在床上,李度香翻个滚,坐起身骂道:「臭小子!你想摔断我骨头么!你当你在扔沙包啊!」

  赵立转身背坐在床边不理他,剧烈起伏的肩膀流露出强烈的怒意。李度香吃硬不吃软,见赵立当真生气了,又趋前讨好,从背后抱住他,噘起嘴轻轻吹拂他的耳垂。

  「小立你真小气,动不动就赌气,跟孩子似的。」

  赵立飞快推开他,横眉瞪眼怒骂道:「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男人很好玩吗?你刚才那些动作是做给谁看的!」

  李度香不怒反笑,一双秋水眼似睁非睁,挑衅似地望着赵立:「我做给谁看的你能不知道?连亲吻都不会的傻小子还有资格吃醋?」

  赵立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问:「你说谁是傻小子?」

  「还有谁,当然是你,傻瓜傻瓜傻瓜!」

  李度香不知分寸,继续大声吵嚷,还得寸进尺地伸手去捏赵立脸,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下场,分明是故意的。

  李度香回想起在青州妓院,两个欲火焚身的人紧贴在一起,就在关键时刻,赵立突然很没出息地说:「我、我还是向亮请教一下再做吧,我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当时李度香犹如高烧时被人泼了盆冷水,什么兴头都没了,而且光火得要命,马上飞起一脚,将那个紧张得直发抖的臭小子踹下床,棉被一裹,整整一个晚上只给他背影。赵立可怜巴巴地守在床前,不敢上床,又无处可躺,只好穿上衣裳,在椅子上硬挺挺靠了一夜,直到次日早晨才被孔亮发现。为这事,孔亮还跟李度香大吵一通。

  「我兄弟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你他妈竟然翻脸不认人!真当你是金枝玉叶碰不得、挨不得?要不是阿立,你早被土匪强奸七、八百遍了,明明比谁都风骚,还装什么清高?盐巴受了潮就当白糖买,你唬弄谁呢!」

  李度香怒气填胸,骂不过孔亮只好暗自诅咒。

  死黑皮!还有脸骂我,你是小立的好哥们、好兄弟,教他杀人打劫,怎么偏偏不教他那种事?这么大把年纪还跟二愣子似的,我想让他上,也要他敢呀!臭小子有胆子拔刀,没胆子掏枪。说他阳萎嘛,明明又不比别人软;说自己没经验,难道我就跟男人干过?妈的!说了半天还是自己犯贱,敬酒不吃吃罚酒,就那窝窝囊囊的德行,憋死他活该!

  抱怨归抱怨,但既然已经认定对方,那一步是必须要跨出去的,李度香毕竟是风月老手,就算决定委身相就,也要占据上风,不然靠赵立畏畏缩缩,每次都临阵退缩,只怕等到最后他都老了。所以这次李度香决定主动出击,他坚信凭自己的魅力和手腕,必定马到功成。

  可是这次他的手腕使过头了,赵立的性格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算计的。这个人很极端,平静的时候温顺如绵羊,一发怒就像破笼而出的狮子,虽然后者性情几年难得发作一次,但很不巧的让李度香遇上了。

  就在李度香伸长胳膊搂住赵立恣意地挖苦调笑时,赵立已从绵羊转换成狮子了,他鼻子里喷着火热的气息,眼睛因怒气和体热布满血丝,捏紧拳头对李度香说:「我警告过你,不准把我当傻子!」

  李度香不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还以为火烧得不够旺,更往里加一把柴,凑近赵立,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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